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92節
稀奇。 “你對誰這樣做了?” “與你無關?!?/br> “這是你大中午把人強行撈出來陪你吃飯該有的態度嗎?” “又不要你付錢?!?/br> 賀津行滿臉寫著拒不合作,陳近理也懶得跟他廢話,知道這人大概是被今早報紙頭版頭條放出去的消息煩的不行才抓他出來躲躲風。 食物是一道道上的,吃完一道才上下一道,陳近理就著對面那人皺著眉像吃藥似的棺材臉下飯,用七道酒肴和十三貫壽司填滿了午休的兩個小時。 最后的甜品是最近很火的獺祭冰淇淋,無酒精卻有醪糟香讓它在年輕的小姑娘中一度非常出名。 陳近理覺得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吃冰淇淋是一件很惡心的事,甜品送上來就拿起勺子想要速戰速決—— 這時候,原本坐在他對面一動不動,全程吃的很痛苦只是因為害怕主廚過來詢問才勉強吃完所有食物的男人坐了起來。 抓起還帶著薄霜的冰淇淋看了眼,然后拍開陳近理的手,把冰淇淋原樣放回了托盤擺盤的位置。 緊接著拿出手機照了一張。 陳近理:“?” 陳近理:“賀先生什么時候還有這個愛好了?” 賀津行一臉蔫巴地倒回了原本的位置,手在手機上點了兩下,頭也不抬地說:“你都吃了,秋天都來了,吃什么冰淇淋,這家店要倒閉了?!?/br> “……” 人家火爆得正經排預約得排到明年元旦后了,謝謝。 老古董的人設依然立得很穩。 …… 茍安的手機屏幕亮起時,她正在學校食堂埋頭扒飯。 她正跟唐辛酒說今天排骨蓮藕給了好多排骨是不是廚房有什么喜事,轉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習慣性地腦子里“哦微信”又轉開了頭。 又扒了一口飯,毫無征兆地咀嚼停止,腦子里上一秒看到的手機畫面閃回了下,她突然反應過來剛才看見的微信發送人名字好像不一般。 于是扔了勺子把手機拿過來,就看見蠟筆小新頭像閃耀在信息欄最前列—— 發來的是一張圖片,上面是最近很流行的獺祭冰淇淋,看背景應該是江城那家很難約的日料店,他們家習慣性以各種冰淇淋制品作為甜品收尾。 可是對方就發來了一張圖,連配字都沒有,茍安頂著一頭的問號,給對方回了個:嗯? 賀津行沒回她,那個意思大概就是:沒別的事,我就覺得應該給你看看。 茍安想了下,這位大佬大約是在初步學習“分享生活”這個項目,頗有一些步履蹣跚的味道。 隔著手機屏幕她膽子大很多,忍不住想扣字逗弄一番。 【茍住別怕我能贏:午餐?分享生活細節什么的,又是哪個不靠譜的給你出的新招嗎?】 這回對方回的很快。 【hjx:什么新招?】 【茍住別怕我能贏:早上你給我爸爸發微信的時候我就在旁邊?!?/br> 【hjx:?】 【茍住別怕我能贏:腳趾摳地了嗎?】 這一次大概隔了五分鐘。 那邊才過分老實到可愛地回了句。 【hjx:是有點?!?/br> 第57章 和我有點像 麻煩了。 大概是初步嘗試分享生活然后翻車在第一步這件事打擊到了信心, 接下來好多天茍安再也沒有收到來自吃面包的蠟筆小新的消息。 是整個人憑空消失的那種。 隔了兩天才從父母閑聊的口中得知他出差去了一趟國外,每天翻來覆去的倒時差忙得兩腳不著地…… 茍聿笑著說,大概是被數不清的相親局逼去國外的。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伴隨著賀津行離開江城,江城內其他商業局勢變動, 剛開始興起的關于賀先生到了年紀考慮感情問題的話題日漸平息, 人們終于意識到, 相比起其他有的沒的,賀先生果然還是更加愛錢。 某天深夜, 茍安在朋友圈刷到了賀津行更新的一條動態, 配圖是一座藏在云中的巍峨雪山,定位在瑞士。 茍安想了想, 點了個贊。 第二天大早起來,手機上十幾條未讀信息讓她眼前一黑, 差點嚇得尿褲子, 點開看了眼, 發現全部的未讀信息均來自沉寂了快一周的那個頭像。 是連續的十幾張圖片。 有巍峨雪山下碧綠的草地, 有朦朧晨曦的霧靄天,有單獨一朵形狀長得有點像滅霸的云,有單獨建造在一片綠野中的農戶磨坊,有蹲在草莓田邊的毛茸茸小兔子…… 還有毛茸茸小兔子被一臉猙獰的鷹抓走的瞬間。 …………………… 過分真實。 把手指往上劃往下劃,翻來覆去看了幾次, 都沒看到任何的配字, 就是連續十幾張的照片,大概是某人把她當成了icloud。 作為回饋, 茍安把小兔子吃草莓——小兔子沒了二連拍發到了朋友圈。 配字:清早睜開眼, 為什么會有魔鬼給人發這種照片。 此條理所當然地收獲了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 茍安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 雖然不同輩, 但介于大家的生活圈子高度重合,她相信賀津行一定能看見。 …… 賀津行失蹤的第二個周末,茍大小姐找到了新的樂子。 賀淵的父親在江城郊區有經營一家莊園,莊園里有專業的養馬場和藍莓果園,賀淵初回江城,里外面子要做足,索性邀請了一半數得上名字的同齡人前往。 茍安對騎馬沒什么興趣,在別人大包小包扛著專業馬術護具頭盔從車上下來時,她拎著個編織小籃,穿著一身很符合田園氣氛的亞麻主色調帶圍兜的裙子,踩著小皮鞋閃亮登場—— 到了地方袖子一撈,發帶一系,真的很有上個世紀農場小農女的氛圍,引來眾人善意嘲笑。 今日賀淵身穿一身馬術裝,長靴緊身褲,配上他那一頭小卷毛,真的有一股英倫風撲面而來,毫不違和。 茍安他們到的時候,他騎著自己馬來接,翻身下馬,摘了手套,隨手往馬背上一扔,彎腰碰了碰茍安頭頂上的亞麻色發帶,摘下一片不知道從哪落下卡在她發間的落葉。 兩根手指夾著葉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孩笑得眼彎彎的:“jiejie這身打扮真可愛?!?/br> 唐辛酒露出了“哎喲喲喲”的表情,拿出手機給他們照了一張:“農家女和城主家的兒子?!?/br> 賀淵伸頭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小姑娘比他矮大半個頭,因為他突然附身湊過來的動作下意識閉眼后縮,耳尖處有光暈,看上去比他年紀還小。 “這張好看?!?/br> 他讓唐辛酒發給他,然后直接發了朋友圈。 賀然第一個點贊,酸溜溜地留言:不會騎馬的人跑去那也只能務農。 收起手機,賀淵歪了歪頭望著茍安:“你不會騎馬?那我帶你?” 茍安正搖頭,早就到的周雨彤從屋內飛奔而來,塞給茍安一桶切好的梨。 茍安:“干什么?” 周雨彤:“拿去喂馬?!?/br> 茍安:“我又不騎?!?/br> 小時候被馬咬過,從此對馬有陰影,她就沒打算騎馬,何必還要給它們喂水果討好它們? 周雨彤:“不騎就不騎唄,就是覺得拎這個破桶的造型合適你……我們一會兒先騎下馬,然后接你一起去摘藍莓,你閑著沒事喂喂馬,說不定就沒那么討厭了?!?/br> “歪理。怎么可能一開始討厭的東西,因為一點莫名其妙的親近就不討厭了?” “我在說騎馬,”周雨彤茫然,“你在說什么?” 茍安將她推上馬背。 什么鋼琴馬術西洋棋高爾夫,這些個浮夸的玩意都是她們這些江城千金團從小接觸的東西,除了茍安怕曬怕摔怕苦不學無術,大部分人上了馬背就能騎走撒歡—— 賀淵作為半個主人當然要為眾人帶路,所以沒一會兒,馬場前只剩下茍安。 她低頭看看手里拎著的一鐵通對半切開的水果,轉身往馬廄方向走,并且打定了主意:這次再被咬,她就把周雨彤的腦袋擰下來。 結果走到門口發現馬廄里已經有人。 在最里面的私人馬廄前,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身影,身高來看比較登對,女的一頭栗色卷發,穿著整齊的馬術護具,長靴配上白色的褲子,人很高,腿也長。 她伸手試圖去摸馬廄里的那匹高的離譜、毛發黑的發亮的黑馬,黑馬打了個響鼻,嫌棄地撇開頭。 “啊啊,它討厭我!” 女人的聲音帶著雀躍的沮喪,這是相當矛盾的兩個形容詞,但是茍安卻覺得這個形容正正好。 隔著老遠,她看見那個抱臂靠在馬廄邊的男人動了動,但并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舉動,只是換了個站姿。 “那就別碰它?!?/br> 聲音懶洋洋的,語氣里帶著莫名其妙的驕傲,好像在告狀的幼兒園老師跟前,老父親卻在夸獎自己的兒子打遍天下無敵手。 只是這聲音未免有點耳熟。 茍安微微瞇起眼,拖著鐵桶往里面走,那動靜吸引了馬廄盡頭的兩人同時看過來—— 栗色頭發遠遠地看她的打扮大概真的以為她是農場的打工農女,笑嘻嘻地說“那我討好它”,抬手理所當然地叫茍安過來,讓她遞一枚水果。 茍安雙手拎著沉甸甸的鐵桶一搖一晃地過去了。 再一抬頭就對視上一雙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