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84節
其實桌球這項運動對于賀津行來說過于斯文與靜態,一點意思都沒有。 ——喜歡是什么? ——您在吃醋嗎? 堂而皇之的自問與被問兩個問題,在此之前,賀津行從未認為會出現在人生值得思考的問題隊列里。 倘若一年前有人這么問他,他可能會挑眉,反問提問的人是不是有病。 ……現在看來有病的人是他自己,而且病得不輕。 “還好,血氧指數正常,心率較高,但其他體征完善,目前來說應該只是一般的助興藥而已?!?/br> 醫生小心翼翼地撕掉了男人胳膊上測量血壓的儀器,“市面上流通的這類藥物藥性都不是十分生猛,但是賀先生麻煩注意一下,以后不明種類和功效的藥物,不要明知道不是好東西還要不管不顧地喝下去……” 這個臺詞很有路邊的某位新晉mama暴躁教育寶寶,“腦子帶了嗎別地上撿啥都往嘴巴里放”差不多一個意思。 委婉得賀津行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男人變化了一個坐姿。 雖然抽血結果沒有出來,藥物分析結果報告也還在路上…… 但是血液逐漸沸騰,身體開始覺得有些燥熱,渾身的氣血仿佛都在向著下腹崩騰的感覺無一不在告訴他,茍安非要他喝下的是什么好東西—— 可能還得謝謝她。 如果酒里放的是百.草枯,那他賀津行,怕不是得為一次的沖動與縱容,付出生命的慘烈代價。 “還好是這種東西?!?/br> 顯然和雇主想到一塊兒去的劉秘書松了一口氣后嘀咕,“這要是要命的藥那就麻煩大了?!?/br> 賀津行rou疼地揉了揉太陽xue,面對一屋子cao碎心且已經不惜用大逆不道、責備的目光望著他的下屬們,頭一次產出了道歉的沖動—— 最后沒開口,是因為他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好像是自己。 抱歉,因為一時的鬼迷心竅,差點害死自己。 對于在過去二十八年里眼中只有自己、自己的利益至上的男人來說,這是一樁值得他深刻反思與懊悔的…… 奇恥大辱。 …… 血檢報告下來,確認了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硬挨也不會出事,賀津行就揮退了所有人。 通知劉秘書和私人醫生只是為了自己生命著想的權宜之計,至于圍觀他因為藥物反應丟人現眼,那真的大可不必。 等休息室內恢復了一開始的寂靜,賀津行直接去鎖了門,倒回休息室的床上。 雙手交疊放置胸前,他閉上眼,感受著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新鮮體驗,并且在腦子里循環播放一個聲音:自找的自找的自找的…… 醒來之后,就離茍安遠一些。 結束一切的反常,回到正軌。 就像過去一樣,他試圖自己說服自己。 當藥效全面展開進攻,身體的血液開始燃燒沸騰,賀津行脫了外套只著一條褲子和背心躺在床上,能感覺到汗液順著他的皮膚浸出,逐漸讓身上變得黏膩…… 汗液順著額頭滴落入眼睛,引起一片辛辣的疼痛。 呼吸變快,心跳如擂鼓,難以抑制的欲.望幾乎占據了大腦的全部,叫囂著—— 鼻息之間仿佛嗅到了一股縹緲的甜香。 這個味道馬上就要印刻在他的腦海里,從邁巴赫的車窗外伸入的手; 留在車座上也經久不散讓他干脆換了一輛車; 夜未央臺階上的擦肩而過; 接過他手掌心那顆紐扣時,像是貓爪不經意撓過他掌心的殘留…… 那些本應該早就被遺忘在他每天思考正事都忙碌不堪的腦海深處的畫面,突然之間像是沖破了某道封印,從某個角落躍然而出,生動立體。 是茍安。 …… 賀津行半夢半醒與藥效抗爭,渾身被汗黏膩濕透后,干脆把自己泡進了浴缸。 已經是深秋時分,腦子正常的人不會再洗冷水,冷不丁泡進冷水浴缸他被冷的渾身皮膚都戛然收緊—— 浴室明亮的燈光中,賀津行陷入了一場奇異的夢境。 夢境里,賀津行反而像是一個熟知自己思想的第三視角,漂浮在半空中,看著同樣喝下了加料酒水的他并沒有將自己反鎖起來,而是離開了這間休息室,來到了甲板上。 月光昏暗,冰冷幽暗的海水拍打著船身發出規律的響聲,他發現自己猶如幽靈明確而目光堅定地穿梭于甲板陰影處—— 哪怕清楚此時已經藥效上頭。 而在那抹快步走過黑暗中的身影上,又能看到一絲絲的不同,在男人因為汗濕而軟塌的柔軟黑發上方,好像有一個手下游戲公司正在開發的乙女游戲界面同款的漂浮文字,上面寫著,【友好度:10】。 這個友好度是面對給他下藥的關鍵人物,茍安的。 而這對賀津行來說沒有什么不同,他在發現自己被下藥的第一時間,只是片刻詫異于茍聿女兒的大膽,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驚怒—— 他甚至沒有通知劉秘書和私人醫生,在第一時間搞清楚了自己被下了什么下三濫的藥后,他直接選擇去了茍安的休息室。 思想讓人驚訝的簡單粗暴:誰下的藥,誰負責解決,至于那個人是誰,壓根不重要。 有那么一瞬間賀津行有點震驚事情的發展方向,但是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似乎在一貫的思維模式中確實是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做人生絕大部分的選擇題時,他都只過腦,不走心。 茍安做了這種事,那她接下來無論遇見什么遭遇都不會再敢出去聲張,這件事可以無聲無息的揭過…… 更何況她剛和賀然解除婚約—— 他可以娶她,也沒什么問題。 秉持著這樣的思想,頭上頂著數值始終于【10】不動的奇怪東西,他擰開了茍安的休息室的門。 休息室的沙發上果然躺著一個人,月光下,她柔軟的黑發垂落于沙發邊緣,凌亂的發遮住了臉,她渾身軟塌,陰暗的光線下只有一半暴露在門拉開瞬間投入的月光中…… 如同一只垂死的天鵝。 賀津行關門,落鎖,上前。 面無表情地彎腰,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而后借著昏暗的室內光線,第一時間分辨出,這并不是茍安。 好像是侄子和茍安解除婚約前后,一直相處熱絡的那位陸小姐,有過幾面之緣,和茍安不同—— 前者是驕陽下肆意妄為盛開的大馬士革玫瑰,嬌艷欲滴,可食用;陸晚就像是墻角里堅強攀爬,直到見陽一日瞬間綻放的不知名花朵,充滿了不確定…… 賀津行毫不猶豫放開了她。 只是此時走到茍安的休息室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后退幾乎算是狼狽地跌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胸口起伏,卻再也沒有動過一下。 空氣仿佛凝固。 醉酒與被下藥的人,各自占據一張沙發。 罪魁禍首沒有出現。 賀津行就這樣頂著藥力折磨,任憑小腹guntang得讓他懷疑可能今后搞不好要廢掉,卻沒有碰不該碰的人一根汗毛—— 他就這樣枯坐一夜。 …… 賀津行再次找回自己的意識時,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存在靈異事件—— 因為此時此刻,冰涼的海風吹拂過來,沒有絲毫驅散燥意,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那上鎖完好的獨立休息室,和盛滿了冰水的浴缸…… 他身上胡亂套著幾件衣服,從體感來看,可能內褲都沒穿,襯衫的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扣在對應的扣眼里。 頭發濕透了,有水也有汗,濕噠噠地貼著他面頰一側,被體溫燙滾的水珠此時順著他面頰滴落,又凝聚在他的下巴。 不用照鏡子就知道多狼狽,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若是讓第二個人看見,說是從此尊嚴掃地也毫不為過。 但這顯然不是最糟糕的。 糟糕的是,賀氏掌權人此時此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那荒謬的夢中,所看到的那熟悉的休息室大門前。 頭上當然沒有奇怪的數值。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休息室的門把手上。 推開還是后退,已經成為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就這樣擺在了他的面前。 作者有話說: 這里的if線不算是完全的原著向,應該是劇情發生變化以后的,因為之前說到下藥情節,這里是有變化的 原本的:女主中藥,男主喝醉 現在變了:女主喝醉,男主中藥 第52章 推開那扇門 沙發上,坐了個人。 系統提示音響起來時, 茍安正掰著手指數日子,明天就下船了,而原著里下藥的情節因為她的“洗心革面”并沒有發生…… 原作者應該很氣,但卻拿惡毒女配并沒有任何辦法。 叉會兒腰牛批一下咩哈哈哈哈哈.jpg。 茍安正沉浸在自己“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中無法自拔, 只聽見腦海中, 系統提示音立刻“?!绷艘宦? 并且腦海里前所未有(挑釁)地播放起了一段喜慶的音樂—— 【重要劇情:下藥】 【狀態:已完成】 【任務解說:感謝配合,為原著男女主的關系轉折重要劇情作出奉獻, 衷心感謝, 祝您一生幸?!?/br> 正在和千金團相聊甚歡,伸著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摳著小熊耳朵的茍大小姐直接僵硬掉—— 頭頂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