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6節
但他不可以這么說的。 不可以。 半晌,茍安只是小聲地反駁了句,“什么只是一只貓,那是我的蕉蕉?!?/br> 在我家的排名:我媽,我爸,阿德(女仆),蕉蕉。 茍旬(弟弟,親的)都得排老五。 那是我的蕉蕉。 一只除了睡只知道讓主人開罐罐的蠢貓。 它死掉了,可它有什么錯。 錯的是我。 蕉蕉只是我的貓。 茍安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面前晃得這張俊臉,只覺得有些無力—— 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混為一談? 好討厭他。 “賀然,你說夠了嗎?” 賀然聲音戛然而止。 茍安頓了頓,怒極反而收斂了臉上的攻擊性,換上心平氣和的語氣:“我已經表達了我的歉意,現在我最后問你一遍,你今晚,原本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說?” “茍安,你就這么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好意思,年輕人就是這樣充滿了好奇心?!?/br> 賀然陰沉著臉,“明天……不,等回學校再告訴你?!?/br> “……” “總之今晚的事我當沒發生?!?/br> “一樣的話你要強調幾遍——” “別再找陸晚麻煩,也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br> “?” 賀然說完,沒給茍安再發揮的機會,轉身像《流星花園》里的杉菜似的沖進了夜燈下的雨幕里。 “……” 對著幾乎看不清前路的密集銀色雨夜,茍安嘆了口氣。 “好累?!?/br> 男人什么的,嘔。 【蕉蕉:你累什么了?】 “一晚上連續應酬霸道總裁幼年版和霸道總裁本裁,不累?” 【蕉蕉:你所謂的“應酬”是指一刻都沒歇著、忙碌且頻繁地被扣了一晚上的友好度嗎?】 “……” “關閉系統。關閉沒用的系統。封印系統。退出系統。程序強退……” “ctrl shfit esc?!?/br> 【蕉蕉:口令無效!圣火昭昭!喵嗚嗷嗷!排行老五!蕉蕉賽高!】 “收聲啊肥貓!哪只正經貓能眼睜睜瞅著主人被扣一晚上的分完了就知道喊口號?‘我看見他的愛潮起潮落‘?好名字啊,那個潮落是落了還一落千丈,起呢?起在哪?離譜不!少吃兩個罐罐多讀點書吧!誰家好文開篇第四章主打一個瘋狂扣分!你見過哪篇系統文這么寫的!” 【蕉蕉:剛才我勸沒勸你,讓你別說話了?】 “勸是勸了,但語氣不夠堅定?!?/br> 【蕉蕉:畢竟好言難勸想死的鬼?!?/br> “……” 瑪德。 第5章 一瓶他不要的礦泉水 賀然是個神經病。 茍安確定了賀然是個神經病。 那日傾盆暴雨夜溝通解除婚姻契約失敗后,接下來的幾天假期這位大哥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直接從這個美好的世界消失。 好不容易等回學校,茍安每次去學生會辦公室、體育館這些賀然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逮他,卻總是撲個空。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 然而這位大哥的朋友圈卻活躍得很,天天更新,蹦跶在各大娛樂場所—— 有閑得慌的給賀小少爺的全新棲息地畫了個地圖,最后得出結論:這地圖的中心點,是cw商業中心,好像是某位陸姓學妹打臨時工的奶茶店。 一時間流言蜚語四起。 對此,未婚妻茍大小姐像是聾了或者是啞了。 她雷打不動、堅持不懈地去找賀然,多找了幾次,沒抓著人又總遇見圈子里其他二世祖朋友……一群人全是賀然的小弟,對于賀然、茍安還有陸晚三人的愛恨情仇一概不知,只當是茍安一時上頭對賀然突然出軌表現出了“應有的”難舍難分,見了她難免起哄,說茍大小姐真夠可以的,聽到傳聞了嗎居然那么坐不住,管得嚴,粘得緊,然哥可不會喜歡—— 這群人上周都在游輪上,只是親眼看著賀然為了陸晚跟茍安大吵一架,此時哪怕什么都不知道,都能說出這些風涼話,自然沒安什么好心。 茍安懶得跟他們計較,只是一來二去也品出來賀然是故意躲著她,非常莫名其妙:搞得好像做錯事的人是他。 鐵窗淚的達摩克利斯劍日夜懸在頭頂,一日不解除這破婚約,茍安夜夜噩夢。 一來二去,又過了幾天,頂著濃重黑眼圈的茍安心血來潮查閱了下賀然的友好度,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33】重新升回到了【35】…… 相當離譜。 果然男人的心,海底針。 …… 周五,下午上完最后一節思修,茍安正快樂地坐在系學生會辦公室收拾私人物品準備迎接周末,這時候外聯部的部長推門進來,塞給她一個宣傳單,央求她拿去校學生會辦公室交給賀然。 茍安看了一眼那宣傳單——外聯部長能有什么好事——無非就是求校學生會這群構造比較特殊、在學校說話算數的金主爸爸慷慨解囊撥款給系籃球賽一點經費…… 她掀了掀眼皮子:“讓我去?你到底想不想讓校學生會掏錢?我還以為五一前我和賀然在游輪上吵架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他現在可煩死我了?!?/br> 茍大小姐說話陰陽怪氣,外聯部部長陪著笑說:“那您也還是賀會長的未婚妻吶,您說是不是?” 哦。 是。 怎么不是? 至少暫時還是。 茍安拿了宣傳單轉身去了校學生會辦公室,原本還以為這次也依然會撲空,準備盡職盡責放了宣傳單就走,沒想到這次校學生會辦公室里居然有人。 一群二世祖占據學校公共資源(*校學生會辦公室)以開會的名義喝茶嗑瓜子。 “然哥,茍安這幾天沒來找你了?!?/br> 隔著辦公室的門看不見里面,這聲音茍安卻認識,說話的是賀然的小走狗之一,周彥幾。 周彥幾是江城房地產商周家老幺,仗著家里年紀最小,上面有兩個能干的哥哥,當初飛天竄地不肯聽話出國深造,非要跟著賀然在國內大學讀研……周家習慣性把這個小兒子寵上天,拿他一點辦法沒有,費勁捐了一棟教學樓,才把這位”how old are you”都講不明白的少爺塞進江城a大。 此時茍安聽他吊兒郎當的聲音念著自己的名字,就停了推門而入的趨勢,稍一頓,站在門外。 門里安靜了幾秒,就聽見有人冷笑一聲,淡道:“不來更好,看著她煩?!?/br> 除了是賀然還能是誰。 門外的茍安挑了挑眉,只覺得賀然這話說的,很不講究。 煩她就趕緊把她炒魷魚啊,拖著不處理,干嘛呢?圖什么? 門里面,賀然的話果然引得一幫二世祖哄笑,周彥幾這會兒換了個坐姿,把玩手里的紫砂茶杯,歪了歪腦袋,一頭刺猬似的短發,左耳的鉆石耳釘閃閃發亮:“然哥,真看上那個陸晚了?” 他說的還是那天游輪上的事。 那天茍安給紅酒一整杯澆陸晚頭上,賀然發了很大火,認為她欺負同學,親自扶著陸晚的肩膀把人帶下游輪—— 姑且不提后來兩人不知道怎么就成功相認,解鎖了“幼年救命恩人cp”成就。 別人不知道其中緣由,只看到了茍安被當眾下臉,因為這事兒茍安在他們圈子里成了談資一件,大家頭一次看到茍大小姐被落下那么大面子,都覺得很新鮮,很有趣。 此時坐在辦公桌后面,賀然涼涼地看了周彥幾一眼,意思是:關你屁事。 ”我說真的???”周彥幾笑的不正經,說話一如既往地輕佻,黑眸閃爍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你要不想要茍安了,趁早跟她斷了,讓我試試?!?/br> 周彥幾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驚了一下—— 沒人知道他打哪來的這心思,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惦記起了茍安。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看向賀然——現在賀然是在場唯一沒多大反應的人,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彥幾,沒說行,但也沒說不行。 然而后者似乎并沒有被他的低氣壓嚇著,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媽很喜歡茍安,一直說她要做不成你們賀家媳婦兒,讓我說什么也要弄過來給她當兒媳婦?!?/br> 這話說的云淡風輕,好像之前的發言完全因為他是什么絕世大孝子,跟他個人意愿毫不相關。 賀然緩慢地收回目光:“你說弄就弄?茍安正眼看過你么?” 周彥幾笑得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問題不大,你也沒正眼看過她?!?/br> 賀然點點頭:“你不覺得她很煩人?一點風吹草動就大動干戈,像個炮仗似的,誰受得了?” 周彥幾笑著搖搖頭,沒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是站在門外的茍安沒看見,她就品出來,她在這二世祖圈子里的形象原來是這個:煩人的炮仗。 當下其實挺想推門進去和賀然干一架,但是一想屬實沒必要,這一鬧可不真坐實了她的炮仗人設,忍了忍忍下了,愣是站在門外站到腿發酸,好不容易等他們換了別的不相干話題,才推門進去。 見茍安出現,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