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眨眼功夫閨女就長大了。

    初迎小時候也有同樣煩惱，別看那時候營養不夠，也沒影響她發育，那時候只有肚兜可以穿，肚兜根本就束不住胸口，閨女身體發育隨了她。

    初迎跟閨女說姑娘家發育好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可小賦說她特別羨慕胸平平的女生，覺得她們那樣才好看。

    “明天我去給你買緊一些的背心，咱以后不穿有彈力的衣裳，只穿襯衣，這樣就能遮住，再說秋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見?！背跤f。

    第二天她就抽空去貨品更齊全的王府井百貨給閨女買了最貴質量最好的小背心，另外還有三件長袖襯衣，等閨女放學回來讓她換上。

    “現在不明顯了?！毙≠x挺直脊背聲音輕快地說，現在感覺很有安全感。

    “一定要注意走路姿勢跟站姿，可不要駝背?！背跤谒?。

    “知道了，mama?！毙≠x開心地說。

    “跟沈識嶠和好了嗎？”初迎問。

    小賦點頭：“嗯?！?/br>
    不過沈識嶠要是再說她還會絕交。

    ——

    這天初冬來修車廠，她語氣灑脫，但聲音掩飾不住的失落：“我跟白老師已經兩個多月沒見面了，我沒聯系他，他當然也不會聯系我?！?/br>
    初迎說：“白老師本來就是慢熱的人，他在努力適應新生活，可能沒有時間想別的，你繃不住了？那你可以去找他啊?！?/br>
    初冬笑笑說：“我才不去呢，就這樣吧，我回想一下之前，我是不是對白老師死纏爛打，那樣不太好吧，以后不會了?！?/br>
    “姑娘家就是應該有點傲氣，有點骨氣?！背跤f。

    初冬彎著唇角說：“要是我又去找白老師，你會鼓勵我勇敢去追求愛情對不對，我做什么你都會說好?！?/br>
    初迎說：“我知道你糾結、猶豫、勇氣不足又舍不得放手，換成是我處在你的位置，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更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會支持你?！?/br>
    “那就先這樣，我還是去好好工作吧，我想什么都不如工作重要?！背醵f。

    中醫院針灸推拿康復科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患者。

    初冬拿著掛號單，唇角不住上揚，拿著掛號單足足看了有兩分鐘，才走到門口喊：“白雋清?！?/br>
    出乎意料，他竟然來掛她的號。

    等白雋清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初冬眉眼帶笑，連聲音都帶著笑音：“請問你有什么癥狀？”

    雖然白雋清恢復，可藺醫生還經常往他那兒跑監測他的身體狀況，初冬知道他的狀況良好。

    “我就來看看醫生?！?/br>
    初冬簡直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狂喜，他的回應那么少，只一點點就讓她覺得付出有回報。

    白雋清臉上也帶著清淺笑意：“我是不是占用醫療資源了？”

    “沒有?！背醵男θ萏?，嘴巴裂到耳朵跟。

    他把左手手臂平放到桌上：“那你摸脈看看我有什么癥狀？”

    初冬臉紅成一片，指腹搭在他手腕上，數秒后說：“你身體挺好的，就是心跳有點快?！?/br>
    白雋清收回手臂，含笑看她：“不耽誤你時間，我先走?！?/br>
    “好的?！背醵瑥娦凶屪约豪潇o。

    白雋清起身，初冬把他送到門口，剛悄悄松了一大口氣，對方猝不及防轉身，問：“醫生，我以后還能掛你的號嗎？”

    初冬在他身后被迫對上他的視線，笑道：“當然可以?！?/br>
    等白雋清走后，初冬心里樂開了花，白雋清不是來看病，是來找她的，白雋清來找她了！

    那么問題是，他為什么會來找她？

    等吃過晚飯，初冬馬上給初迎打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她在小賣部用手捂著話筒，小聲說：“你說白雋清為啥掛我的號??？”

    初迎說：“想不到白老師還挺會談對象，這十多年真是耽誤人家談對象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這不是怕領會錯了意思嗎？”初冬覺得又酸又甜，激動、忐忑不安。

    “這意思都這么明顯了你還怕錯？我倒想看看你們倆怎么往下發展？”初迎笑著說。

    “你別看熱鬧，你給我出個主意?！背醵f。

    初迎笑道：“出啥主意，我還是當觀眾比較好，你還是自己酸酸甜甜去吧?！?/br>
    初冬巴不得薅著個人跟她分享，說：“你咋知道我酸酸甜甜的?！?/br>
    “我當然是聞到味兒了?！背跤蛉さ?。

    ——

    一晃就到了年底，五家修車廠都要應付廠家明里暗里的檢查，還有考核。

    她叮囑所有職工，一定要好好接待每位顧客，說不定就有混在其中的廠家的人，京城一共不過百來家特約維修站，這些廠商忙得過來。

    這些天陶芋下班都黑著臉，這天吃晚飯的時候終于說：“我們百貨賣給個人了?！?/br>
    “百貨賣給個人了？那就不是國營的了唄?！狈胶槟陠?。

    方洪年倒是挺順利，收了最后一個徒弟，怎么也得把人教好，這兩年抓緊時間把關門弟子馬來順拉扯出來，生怕餑餑廠被廠長搞黃了發不出來養老金，到年齡就立馬辦了退休，工廠還需要他，又把他返聘回去繼續上班。

    “百貨大樓還是留下了你們這些職工吧，總比直接倒閉下崗強多了?！背跤f。

    陶芋臉更臭了，說：“倒是沒直接讓我們下崗，但是要搞淘汰制，給我們壓力讓我們搞內部競爭，誰的營業額低就不跟誰簽勞動合同，意思就是還是得下崗，老板這一手太狠了?！?/br>
    初迎說：“國營的轉變為私營的，你們都不是國營企業職工了，以前是鐵飯碗，變私營誰給你保證鐵飯碗啊?！?/br>
    方晉南自己支棱起來，面對媳婦擺爛倒是一點都不急，說：“你大嫂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慣了，以前都是混日子，這下混不下去了?！?/br>
    初迎笑道：“這下子該知道世道險惡了?！?/br>
    陶芋飯都吃不下去，抱怨說：“你們還笑，就不能年后再宣布讓人好好過年嗎，非得年前宣布讓人過不好年?！?/br>
    “要是我是老板肯定放在年后說，可誰知道你們老板不是故意的呢，他想敲打你們，讓你們印象深刻，都年后上班你們各個積極?！背跤f。

    陶芋很發愁：“我賣日化的營業額能跟賣電器的比嗎？壓根就不合理，我銷售額最少利潤最低，這淘汰制不是沖著我來的吧?！?/br>
    初迎接著笑：“不一定是沖著你來的，但肯定是沖著你這樣混日子的來的，你有自知之明，能認清形勢，這一點非常好?！?/br>
    姜鐵梅說：“初迎你別笑話你大嫂了，她啥樣人你不清清楚楚的，她一直都這樣，給她出個主意，別到時候工作都沒了?！?/br>
    “是啊，我都快急死了，我看老板那意思就是針對我的，他就想找個理由把我這樣的開掉，我咋辦啊?！碧善胶脦啄暧迫蛔缘玫奶沼蠼K于急了。

    初迎說：“那你去賣電器啊，哪個營業收入高你賣哪個，就你這水平，只要多花點心思，別說不會排末尾，你肯定能排前幾名?！?/br>
    “真的？”陶芋驚喜地說，“你這么信任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br>
    初迎說：“你會說話，人也聰明，有經驗，以前只是工作態度有問題，你得轉變思路，提高銷售業績，你肯定可以?！?/br>
    陶芋也覺得初迎不愧讀了夜大，說的話特別有道理。

    當售貨員就是人上人的優越感根深蒂固，現在鐵飯碗說沒就沒，要考慮銷售額還有下崗風險，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不得不改變，于是說：“那我好好想想?！?/br>
    ——

    到年底方戩比平時更忙，還在頻繁出差，初迎問他是不是在辦什么重要案子，她要是知道一星半點的消息的話，可以想辦法跟他劇透，可方戩嘴可真嚴，愣是一個字都不說。

    這天初迎等到他下火車已經是九點多，一路上他不停道歉，說：“真是抱歉，讓你等到八點多還行，火車一下子晚了一個多小時，這都九點多了，讓你等我這么長時間?！?/br>
    初迎就坐過一次火車，感覺骨頭都快被顛的散架，方戩不一樣，坐了兩三天的火車還是倍兒精神。

    倆人一塊兒往停車場走，初迎說：“大老遠的回來，再說老夫老妻的你道歉干什么，初大款愿意等著你?！?/br>
    上一世她開公交車不是早出就是晚歸，前些年路上人少，方戩不放心可沒少接送她。

    方戩揚起唇角，說：“本來可以坐明天白天到站的火車，我就是想早點到家，以后還是坐白天的火車回來，這樣我回家也方便，不用你在這兒等?！?/br>
    初迎看旁邊沒啥人，說：“為了表現初大款對你的寵愛，我可以等?！?/br>
    方戩也笑：“好吧，我想早點回家也是想享受初大款的寵愛?！?/br>
    走到停車場，把行李放在后備箱，倆人剛在座位上坐好，方戩帶著滿身寒氣，伸出長臂攬著她的肩膀，扳著她的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大口。

    初迎坐正，摸了把臉說：“你親我干什么，車外邊能看見，你不怕督察室的人找你啊，說方檢察官在車內親吻一女子?！?/br>
    方戩：“……”

    他被她逗笑，突然變得很開心，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內心的聲音告訴他早點回家，果然見到她心情愉快。

    他說：“外邊黑咕隆咚的，就路燈那點亮，能看見啥?！?/br>
    初迎拿給他保溫杯還有一飯盒醬牛rou，說：“餓了吧，隨便吃點?！?/br>
    回到大雜院，方戩洗漱回來，初迎催他趕緊休息，方戩長臂攬著她，說：“還是早點回家好?！?/br>
    “不用把回程時間特意安排在白天，不用管是什么時候到站，我都去接你?！背跤f。

    方戩以后不可能讓她夜里去接，可他還是說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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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第 79 章

    ◎好，初總，能不能不要在我喝水的時候宣布重大消息?！?/br>
    白雋淞臨近畢業, 年后就開始考慮畢業分配，他是九二年的研究生，當然能有理想的工作單位。

    他并沒有做好選擇，于是來問初迎意見, 他說：“是留在學校當老師, 還是進京汽當工程師，還是進工信部車輛司?！?/br>
    “都很不錯, 就看你自己更喜歡哪個工作?！背跤f。

    白雋淞說：“要不我跟你一起開修車廠吧, 現在小轎車銷量越來越大, 按照你的理想, 以后肯定能當經銷商賣車?！?/br>
    初迎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覺得他不像是開玩笑, 好像認真地把剛才的話當成一個選項，她說：“國家培養你讀大學，讀研究生就是為了讓你修車賣車？”

    白雋淞的語氣很正經：“但我覺得你很需要我啊, 我可以幫助你做大做強, 我并沒覺得讀了研究生就不能賣車修車, 況且你這不是小作坊, 你以后能發展成大企業。你說要站在修車食物鏈的頂端, 只要你實現夢想, 你總要給我股份吧, 我也不會差, 這對我的人生來說也是一種選擇。我經過深思熟慮，并不是意氣用事，我會對我的人生負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