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迎真佩服姜鐵梅，明明只賣出一件，她愣是能說出賣了一百件的氣勢。

    這種自信非一般人能比。

    初迎夸獎她：“你這是第一天賣服裝就能開張，還真不錯?！?/br>
    姜鐵梅很自豪：“那是，你就放心把攤子交給我，以后肯定能賣得更多。你還得上夜大，以后你早上出攤，下午我來替你，你回家先休息?！?/br>
    倆人關了算賬點貨，關了店門，路上經過副食店，為了獎勵給她賺了十七塊錢的婆婆，初迎買了兩個鹵豬蹄跟鹵豆腐、海帶、花生米等素菜。

    “掙的錢可真不少?！苯F梅很滿意地說。

    兩人又去把小賦從學校接回來才回家。初迎想要幫著一起做飯，姜鐵梅說不用，她一直坐著不累。

    吃晚飯的時候知道婆婆幫初迎賣衣服，陶芋很好奇：“動物園市場生意好嗎，人多嗎？你一天賣了多少？利潤是多少？”

    初迎的各種cao作看得她眼花繚亂，從最開始的慌亂，羨慕，嫉妒到現在不管初迎做什么她都不會驚訝，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她反而平靜下來。

    她已經習慣了每天想法行動不斷的初迎以及無所事事的自己。

    不羨慕別人嫉妒別人，感覺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初迎只模糊地說：“還好吧，除了批發的，散戶也愿意來，比商場便宜，能砍價，還不用看售貨員臉色?！?/br>
    姜鐵梅說：“賣東西可真好玩兒?！?/br>
    “用不了幾天你就會覺得累了煩了?！背跤f。

    陶芋很驚訝：“賣東西怎么會好玩兒，天天在那兒站著我都快煩死了?！?/br>
    姜鐵梅說：“你要知道賣一件東西就掙一份錢就能好好干?！?/br>
    陶芋：“……”好吧，她拿死工資。

    ——

    吃過晚飯夫妻倆回到房間，初迎跟方戩匯報她一天的戰果，說：“一共做成兩筆批發單，都不大，毛利是一百八，兩筆散客單，毛利三十五，共計二百一十五?！?/br>
    她自己很滿意，對以后也充滿信心。

    方戩真心實意地恭喜她：“不錯，第一天的成績比開出租強?！?/br>
    “我這是新攤，來問得多，但這些來拿貨的都觀望，應該是還不信任我，等過段時間我的生意就能好起來，要是生意不好的話真對不起三舅給我提供的貨源?！背跤軜酚^地說。

    方戩感嘆：“真不能把工資跟生意人的收入相比，差距太大，怪不得現在在機關單位上班的都要下海，就連沈教授周日都在公司當技術顧問，工資是在學校的好幾倍。你還記得吳朝暉結婚那天跟你說話的我的那位同事吧，他下海了，跟人合作做建材生意?！?/br>
    初迎說：“建材生意做得好的話比我服裝批發強多了，他那是大買賣?！?/br>
    “可惜我那同事經營不善，他大概缺了點經商頭腦，欠了一筆債，后悔下海，可他已經沒法回單位?！狈綉煺f。

    “很多下海經商成功的人都不是白手起家，他們用的是手頭的各種資源掙錢，你這個同事沒準還會來找你們拉關系?！背跤f。

    方戩略微有點驚訝：“上了夜大思路都跟以前不一樣，你說得對，很多人都是有資源有把握才下海，這個同事確實跟我們聯系挺多，不過他來找我也沒用，我不會給他開后門?！?/br>
    初迎拍拍胸口：“你就好好工作，抵擋住各種誘惑，你媳婦是大款，掙錢給你跟閨女花?！?/br>
    方戩手臂搭在她肩上，攬著她說：“我就不想你太辛苦?！?/br>
    現在他懷疑兩件事。

    第一，老天追著初迎喂飯。

    第二，老天追著他喂軟飯。

    ——

    初迎已經適應了做服裝批發的工作，早上她早起，下午姜鐵梅替換她，現在她業務不熟悉，不能招人幫忙，先讓婆婆幫頂一段時間，她琢磨著摸清楚這里面的門道就找個可靠的人跟她一起干。

    這天傍晚剛進門洞就聽見咣當一聲巨響，初迎下意識停下腳步。

    “趕快去給我倒洗腳水！”

    高鐵柱老娘在做晚飯，高鐵柱下班后正對婆娘發威。

    曹火云終于硬氣了點，看了眼被摔得掉一地瓷的搪瓷盆，臉上結霜不搭理他。

    “啥德性！”姜鐵梅嘟囔一句。

    初迎意識到她現在不只是看熱鬧加伸張正義的，她是管事兒的。

    她說：“高鐵柱，都一樣上班回來，你好手好腳不會自己倒洗腳水，憑啥讓別人干?！?/br>
    “老娘們就是伺候人的?！备哞F柱氣哼哼地說。

    有初迎在旁邊撐腰，曹火云硬氣地回懟：“老娘就不伺候你?！?/br>
    高千里拽著他媽的衣角，攢起勇氣說：“媽，就不管，別慣著他?！?/br>
    高鐵柱不喝酒時腦子還算清醒，看了眼又高又壯的緊繃著臉的媳婦rou皮子一緊，渾身寒意頓生。

    傍晚各家各戶做晚飯的時候，初迎教曹火云練拳，她看對方有毅然決然的心態，就好好教她。

    高鐵柱跑過來看，在旁邊嘲笑：“婦女練拳腳有用嗎，力氣能大得過老爺們，拳腳使不出來就被打趴下……”

    初迎說：“高鐵柱，你看你媳婦這身板，你不收斂的話就等著挨揍吧?！?/br>
    看到媳婦發狠的像是要刀了他的眼神，高鐵柱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后半截話生生咽進肚子里。

    初迎對曹火云說：“你看高鐵柱那樣兒，你弱他就強，你強他就弱，你不要怕他，你硬氣起來他就

    慫?！?/br>
    曹火云恨恨地看了高鐵柱一眼，只是走投無路才接受這個提議，現在覺得應該真的好使，她連連點頭：“等我學會拳腳就揍得他嗷嗷哭?！?/br>
    不過初迎還是要提醒她：“你學拳腳功夫不是真為了跟高鐵柱打架，你要震懾他，讓他知道打不過你他就不敢打你，做不到和睦相處但咱起碼別打架，這才是目的，可不能打得兩敗俱傷?！?/br>
    她是出主意的人，有必要把這些話先說下。

    方戩剛走到家門口，覺得媳婦說的這番話格外有道理，沒想到她有這種思想和覺悟，說：“對，暴力只是震懾，最終的目的是和平?！?/br>
    姜鐵梅生怕兩口子要真打得頭破血流會來找他們家麻煩，于是跟著附和：“初迎說的對，還是不能打架?！?/br>
    曹火云覺得有了點信心，瘋狂點頭：“嗯嗯嗯，我知道?！?/br>
    初迎說：“咱們一定得講究和平?！?/br>
    ——

    陶芋實在對動批以及初迎感覺好奇，第二天一大早也騎車去了動批，看到賣貨的初迎，她很意外初迎明明是個新手，可答對顧客的熟稔程度不亞于她這個干了多年的老售貨員。

    看來初迎的適應跟學習能力都很強。

    好像她這么多年都白干了。

    三十分鐘時間，初迎給兩個顧客打包了衣服，整個過程初迎一直和顏悅色，買賣雙方對這筆交易都很滿意。

    等人走了她湊過去喊了初迎一聲，說：“想不到你這兒生意真不錯，甚至比商場生意還好?！?/br>
    初迎并不意外看到她，說：“那是，要不哪值得起這大早，你還真不嫌麻煩，大早晨跑這兒來?！?/br>
    “以后可能跟個人買衣服的越來越多?！碧沼笳f，這是她之前沒想到的。

    “這你分析得倒對?！背跤f。

    不過陶芋并沒有憂患意識，反正她拿死工資，賣多賣少不是她cao心的事兒。

    不知道初迎掙了多少，但可能并不比開出租差，想不到她賣服裝也能掙大錢，不過自從陶芋擺爛后，她一點也不嫉妒。

    ——

    初迎這兒是輪番來人參觀，這天終于得空抬起頭來，看到初貳就站在不遠處，看他那樣已經觀望了很久。

    “你咋來了？”初迎說。

    “我當然得來看看你，你這是把我拋下自己干啊，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三姐?！?/br>
    初迎說：“你可長點出息，我這不是想多攢點資金嘛?！?/br>
    “沒想到一大早上就這么多人，你干得還真起勁，你還真做服裝批發啊，你上夜大學汽車專業我還以為你要干汽車相關的呢?！?/br>
    完全想不到初迎會有那么多想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初貳走近，打量著墻上掛的，還有包裹里擺得滿滿登登的衣服說。

    他看十平米大的一個場地，初迎活動空間不大，不過各類西裝擺放得井井有條，她能很快找到所在位置。

    他在附近溜達，看初迎攤位的店頭最明顯，西裝品種多，在她這兒看貨的人也多。

    “是會干汽車相關的，你看現在也沒幾輛車能修，公家賣車都提不到車，現在干有點早，我先干服裝批發，攢點本兒?！背跤f。

    “生意咋樣??？我看還湊合，比開出租咋樣，就你給司機開那么高的工資，能抵的上給人開得工資不，掙少了還不如直接開出租呢?！背踬E問。

    “還可以，比我預想得還好一些，就干了這么幾天，比開出租略好一些，就更不用說抵工資了?！背跤f。

    “等你干時間長了，積攢的客戶多了，生意就該好起來，開出租收入有上線，做買賣掙得沒數?！?/br>
    “那肯定?！背跤苡凶孕?。

    初貳很擔心初迎不干汽車相關的，他想跟初迎一起干，姐弟搭檔比跟別人合伙強得多，他又說：“那你先干著，等有合適機會咱們一塊修車賣車，你可不能把我落下?！?/br>
    “行啊，現在是開出租車最賺錢的時候，你先好好開車多攢點錢，手里的錢別亂花，修車成本不高，賣車可需要很多本錢，我們可不能指望到處去籌錢?！背跤谒?。

    “我知道，有空我跟我對象請你吃飯吧，不過得等她休息的時候?！背踬E提起對象臉上的表情都柔和起來。

    “跟你對象第一次見面不能讓你請客，肯定是我請你們兩個吃飯，你看著定時間跟地方吧，我讓我婆婆來就行，二叔二嬸不管你了是吧，那她爸她媽同意嗎?！背跤瓎?。

    “她媽是后媽，我們不想管她父母，直接領個證得了?！背踬E說。

    初迎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猜測道：“不經過她父母能行嗎，看來她的家庭不一般?！?/br>
    初貳朝四周看了看，飛快地跟初迎八卦：“向藍天母親是空姐后來當上乘務長，她父親是鐵路局職工。她母親多年前曾經短暫下放，這期間他父親出軌倆人生了個小孩，等她母親回城他父親還是選擇跟她母親一起生活，但把出軌對象的孩子帶回家養，就說是收養的小孩。她媽去世，她爸跟出軌對象結婚，這就是她的繼母跟meimei?！?/br>
    初迎：“……”

    聽著她家庭的這些事兒，初迎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向藍天母親是個能當上乘務長的空乘，還是在六七十年代，本身也很優秀吧，怎么會容忍出軌有私生女的男人，還能容忍把小三的孩子接回家里撫養？

    “還真不一般?！背跤f。

    “等見了面跟你細說吧?！背踬E看著三姐無語的表情說。

    初迎調侃他：“可別繃著臉，真難得看到你這副嚴肅表情?！?/br>
    ——

    周日上午初迎要上課，她又沒請人賣貨，只能讓姜鐵梅先頂著，方洪年擔心老伴忙不過來，一大早上也早起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