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痹√焓栈匾暰€，慢慢爬起來，眉宇之間透露出一絲疑惑，“那個東西去哪里了？”

    “為什么……為什么那股腥味還在？”

    腥味就漂浮在袁小天周圍的空氣中，像是死神的鐮刀，時刻在提醒他，危險并沒有解除，只不過……是他尚未發現。

    這種來源于未知的危機感令他止不住的淌冷汗。

    視線不經意的朝窗外一瞥，他原打算計算一下，雨還有多久會停，可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血管里面像是結滿了冰碴。

    透過玻璃窗的反射，他看到一雙穿著厚重靴子的腿，站在他藏身的辦公桌上面。

    被膠帶密密麻麻包裹著的頭微微垂下，正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

    ……

    “夏……夏隊長?！眳潜笮÷曁嵝颜f。

    夏強站在一張辦公桌前，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殺人，就連陪同勘察現場的吳斌和張組長都看出不對勁了。

    夏強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的臉色緩和一些，用平靜的聲線說：“吳隊長，這起案件比我想的還要復雜，老實說，不在你們的工作范疇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很愿意配合你們?！?/br>
    “果然與那些東西有關是嗎？”吳斌流露出一股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同時對張組長使了個眼色。

    后者轉過身，對著正在附近搜集線索的幾名警員走過去，低聲說了些什么，很快，警員就都收拾東西離開了，這里只剩下了他們這些人。

    江城他們是接電話后，趕來了這里，就和昨天一樣。

    只不過今天他們沒有花時間去找失蹤的袁小天，而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過程很順利。

    “夏隊長?！弊呋貋淼膹埥M長緩緩開口，“根據我們的初步勘察，死者名字叫汪潔，被害時間是在昨天凌晨，尸體是被大廈巡夜的保安發現的，當時報案人嚇壞了，愣了好久才想到報警?！?/br>
    吳斌接話說：“說來也巧，原本保安是不會進入辦公室查看的，他沒有這個權限，可他發現外面的門沒鎖，正好看到里面的臺燈亮著，就像進去提醒一聲，可沒想到……”吳斌盯著眼前的一幕，不自覺的閉上了嘴。

    江城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對話，他一直在觀察，一張辦公桌下面，蜷縮著一具尸體。

    是被換成“汪潔”身份的袁小天。

    和上一位受害者李夢瑤相比，袁小天的死相要更慘一些，他的頭被劈成了兩半，紅白兩色的粘稠物攪在一起，噴濺的到處都是。

    胖子看著那場面，差點把路上買的一份豆腐腦吐出來。

    “據我們了解，這張桌子不是汪潔的工位，他的工位在那里?！眳潜筠D過身，指著一處辦公桌說，大概相距7，8米的距離。

    就是之前的那張桌子，上面綠色燈罩的臺燈十分顯眼。

    這里的場景和上一次來有了很大不同，上一次李夢瑤的遇害現場是在走廊的安全門前，而且辦公桌上面很亂。

    而這次，袁小天是在桌子下被殺掉的，而屬于他的那張辦公桌上面的東西，也沒有混亂的跡象。

    從兩次現場情況來看，江城心里大概有了推斷，李夢瑤是第一個進入這個詭異雨夜的人，因為沒有任何準備，又十分倉促，所以第一時間必然會表現得比較緊張。

    這是人之常情，那張被翻亂的辦公桌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或許是想從辦公桌上找到一些線索。

    但袁小天則不然，他是第二個進入的，而且是主動進入的，所以相對而言，心里準備要充分一些。

    而且他們兩個選擇的路，也不同。

    第831章 團建

    李夢瑤倉促之間第一反應是遠離這里，逃跑，結果被追上，從背后殺掉了。

    袁小天吸取了李夢瑤死的教訓，這次選擇留下，藏在這間面積比較大的辦公區內，他的想法沒錯，只不過……江城看著頭裂開兩半的袁小天，結果慘了些罷了。

    “他是怎么死的？”槐逸盯著慘不忍睹的尸體，很難想象，就在1小時前，對方還和他們在一起，而現在，四處噴濺的血液大部分已經干涸，整個場景有種難以言說的恐怖。

    槐逸的疑惑不無道理，袁小天大半個身子藏在桌子下，身體縮在一個較為狹小的空間內，而頭卻裂成了兩半。

    從猙獰的傷口看，這是一把很有分量，同時具有相當體積的兇器造成的，大家還是傾向于斧頭一類。

    可奇怪的是，附近桌椅比較密集，但都沒有過分碰撞，或是損毀的痕跡，兇手是站在什么位置，揮動武器，殺掉的袁小天？

    經過檢查，袁小天的尸體上也只有一處致命傷，這點和李夢瑤一樣，一擊致命。

    貌似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張組長指著尸體上方的辦公桌，開口道：“我們初步猜測，兇手很可能是站在辦公桌上，然后舉起兇器，用力朝下揮動，也只有這個角度，才剛剛好會擊中受害者的頭部?！?/br>
    感覺大家不是很理解，張組長走出幾步，從一個放在地上的手提箱里翻了翻，找出鞋套穿上，同時戴好手套。

    吳斌上前扶住他，輕手輕腳的站在了袁小天尸體上方的辦公桌上，然后兩只手臂疊放在一起，像是憑空握住一把武器，高舉過頭頂，對著大家示范，雙手狠狠朝下一揮。

    到底還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官，經過他這么一示范，大家覺得應該就是這么回事。

    張組長慢慢從桌子上下來，臉色依舊很難看，眉頭微微皺起，像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夏強看在眼里，問道：“張組長，你想到了什么？”

    “我……”張組長眼神一頓，輕輕抿了抿嘴唇，過了幾秒后，才抬起頭，用奇怪的語氣問：“我對我的猜測有信心，可我們在桌子上，還有附近，都沒有提取到指紋或是鞋印一類的殘留物，我實在想不明白，難道那些東西殺人……可以不留下痕跡嗎？”

    “實話說，我也不確定?！毕膹娡碱^緊鎖的張組長，誠懇道：“因為那些東西無法用常理來推測，而且它們彼此之間也不相同，我了解的也有限?！?/br>
    “那怎么判斷……”張組長作勢要繼續問，很有一副求證到底的意味。

    不過剛起個頭，就被夏強打斷，“張組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些事，還是交給我們好了?！?/br>
    吳斌走過來，拍了拍張組長的肩膀，“老張，我們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我們沒有處理這樣事情的經驗，也沒有這個能力?！闭f完看向夏強，還有江城這些人，語氣誠懇道：“夏隊長，你們能來幫忙，我們真是感激不盡，否則這件案子怕是還要擱置下去?！?/br>
    “哪里?！毕膹婇_口，“吳隊長張組長給我們提供了很多關鍵線索，這點很重要?！?/br>
    還是和之前一樣，江城走到尸體旁邊，蹲下身，在相同的位置上，找到了屬于袁小天的胸牌。

    張組長注意到江城手上的動作，剛想說些什么，就被吳斌抓住手臂打斷，同時甩給他一個眼神。

    張組長知道，吳斌是讓他少管閑事，很顯然，這件案子的詭異程度超出他們的想象，否則也不會有守夜人主動前來。

    這樣的事情，就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了，否則一個弄不好，還要受牽連。

    相對于木訥的張組長而言，隊長吳斌在人情世故方面，要強得多。

    “隊長?！庇新曇魝鱽?。

    循聲望去，大概5，6米遠的門口，站著一位年輕的男警員，警員面色倉促，一手拿著手機，顯然有話要說。

    看來是吳隊長或是張組長下了命令，沒有允許，不讓他們進來。

    “進來?！眳潜笳f。

    警員大步走進來，第一時間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夏強江城他們，表情出現猶豫。

    吳斌眉頭一皺，“有什么情況就直說，夏隊長是我們請來的專家?！?/br>
    聽到吳隊長開口，警員不再猶豫，立刻說道：“剛才我們調查死者的生活軌跡，發現了一些新情況?！?/br>
    “據公司同事反映，死者最近精神狀態不大好，一些比較簡單的工作也時常出錯，還因為這件事，被主管說過幾次?！?/br>
    “也是從這段時間開始，死者開始頻繁去酒吧，每次都要喝掉不少酒?！?/br>
    “之前他的生活很簡單，基本是出租屋，或者公司，兩點一線，沒有酗酒的習慣，對了，他也沒有女朋友，一個人租房子住?！?/br>
    “知道為什么嗎？”江城問。

    聞言，這位年輕警員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似乎自己也覺得想不通，但還是回答說：“聽說是因為公司的一次團建?！?/br>
    “團建？”

    “嗯?！蹦贻p警員點頭，“一周前，死者和一些公司里面的同事約好，去一家店里玩，然后鬧了些不愉快，再之后，大家就反映死者像是變了個人?！?/br>
    “你說清楚點?！眳潜蟀櫭?，他對年輕警員敷衍的態度十分不滿。

    感覺吳隊長的不滿后，年輕警員苦著臉，解釋說：“我知道的也不多，現在有兄弟已經去那家店里調查了，消息正在不斷傳回來?！?/br>
    “你說你知道的就可以了?！毕膹婇_口替他解了圍。

    沉思片刻，年輕警員整理了下思路，慢慢說道：“是這樣的，據我們調查，汪潔這個人是個工作狂，工作能力很強，但人情世故這方面就差了不少，在公司里，大家都不怎么喜歡他，這次同事說帶上他一起，也是因為之前約好的一個同事有事，來不了，然后票又買好了，臨時叫上他湊數的?！?/br>
    “可誰想到，就在他們要動身時，之前說自己有事去不了的那個同事，又說自己能來了，結果大家想都沒想，就把汪潔踢了?！?/br>
    第832章 劇本

    胖子聽到后不禁抿了抿嘴唇，覺得這些同事真是太過分了，要么就不要叫，叫了再把人踢了，算是怎么回事。

    年輕警員露出一絲尷尬地表情，“當時汪潔他已經到了那家店門前不遠的地方，結果才知道自己被踢了，然后又看見一群同事進了那家店，那種感覺……你們能想象到吧?！?/br>
    江城點點頭，“你繼續說?！?/br>
    “然后汪潔在那家店附近站了很久，最后才離開，應該是去了酒吧一類的地方喝悶酒去了?！?/br>
    “后來他又回來了，就回到那家約好的店，當時他已經喝多了，滿身的酒氣，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上來就對老板說，要找自己的那群同事?！?/br>
    “老板說他的同事已經走了，是真的走了，老板沒有騙他！”年輕警員強調，“可他還是不依不饒的，一定要找到那群人，把話說清楚?！?/br>
    “見他滿身酒氣，說話又沒有邏輯，不依不饒的，老板原本打算報警，可轉念一想，他說的那些同事都是店里的?？?，要是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愉快，以后怕是會影響生意?！?/br>
    “再說了，這里還有好幾桌客人在玩，警察來了，怎么也不好收場，于是好說歹說，才將醉酒的汪潔安撫下來?！?/br>
    “當時說的是先讓他休息一會，然后他幫著找人，可這就是緩兵之計，想等他稍微清醒一些，再把他勸走?！?/br>
    “之后老板找了個店員，兩人把汪潔攙扶到一處僻靜的位置，讓他好好休息?！?/br>
    “還囑咐店員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看一看，別讓汪潔不清醒的時候傷到哪里，然后老板自己就走了?！?/br>
    說到這里，年輕警員頓了頓，繼續說：“第二天，老板正常來店里，汪潔已經不見了，老板就當他醒酒后，自己離開了，也沒當回事，結果傍晚的時候，汪潔又來了?！?/br>
    “這次不是來鬧事的，是來道歉的，還要給老板把錢補上?！?/br>
    “老板讓他別放在心上，說知道現在年輕人壓力大，生活不容易，只是提醒他，讓他以后注意一些，至于補償……老板說不能要，畢竟他又沒為汪潔提供服務?！?/br>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汪潔的下一句話，讓他驚住了?！蹦贻p警員說：“汪潔說昨天玩得很開心，非常感謝老板給他找了那么多有意思的玩家，就是玩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沒有記住那些人的名字，聯系方式什么的，怪可惜的，還問老板有沒有那些人的聯系方式，下次組隊一起?！?/br>
    “老板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解釋說昨天并沒有為他做什么啊，他昨天喝多了，來到這里沒多久，就睡著了，怎么可能和人一起玩呢？”

    “再說了，即便是等他醒過來，那也是后半夜了，還哪里有什么顧客??？”

    “聽到老板這么說，汪潔也懵了，他說明明記得自己和一群人玩得很開心，就在一個不算很大的房間里，他當時頭腦里昏昏沉沉的，但他可以肯定，他沒記錯！”

    “老板有些尷尬，問他是不是做夢了，那些都是夢里發生的，還給汪潔找了個臺階，說是自己也曾經喝多過，即便是第二天醒酒了，也有好多事記不清，這很正常，讓他別放在心上?！?/br>
    “可汪潔就是強調那絕對不是夢，還讓老板把昨天的店員叫來！”

    “老板沒辦法，就把昨晚的店員叫來，根據店員說的，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汪潔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