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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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無論是在救護車上,還是在手術室外,慎怡的腦子里都一直旋轉著這兩個字。 在醫院里待到晚上十點多,看著病房里剛打完鎮定劑安靜下來的人,慎怡才松了僵硬的四肢,緩緩站起來。 對方的父母心急如焚地趕到,罪魁禍首卻還在裝好人。 她冷眼看著這一切,看張應懷走到她面前,說要送她回家。 慎怡說,“正好,我也有話想對你說?!?/br> * 早上晴朗如春的天氣騙了人,逐漸深邃的夜里,暴雨悄然而至。 慎怡和保安打了招呼,讓張應懷的車開到樓下。 她說出自己最后的期許:“也請你,再也不要來打擾我?!?/br> 他卻問,“為什么?慎怡,你應該清楚,我是比他更好的選擇?!?/br> 慎怡不明白為什么經歷過荒唐的一天后,他還能露出狩獵般的笑容。 這表情令她惡心。 張應懷不愧是長期站在頂端的掠奪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打蛇打七寸,想要得到一個人,就要先捏住她的弱點,或者傷口。 他道:“起碼,跟在我身邊,我不會讓任何人看輕你,也不需要你出席任何一個你不想去的場合?!?/br> 慎怡直接下了車。 然而車外的場景,比張應懷的話更令她震驚。 紀則明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撐傘立在車旁等她。 “你……” 還不等慎怡問出什么,張應懷就搖下了車窗。 “紀老板?!?/br> 紀則明溫和地頷首,“你好?!?/br> 張應懷似是想說些什么,他卻先他一步開口了。 “下雨了,我怕她沒有帶傘?!?/br> 兩個男人的眼睛隔著不遠的距離,在黑夜里交匯。只一瞬,紀則明便禮貌地移開了。 “張先生,雨天路滑,你開車小心?!?/br> 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傘上,紀則明牽起慎怡的手,將她拉得更近,兩個人的肩膀幾乎貼在一起。 不等待任何回復,他徑直帶著人離開。 光線太暗,張應懷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根本無法揣測這個男人看見自己的未婚妻被別的男人送回來,會是什么心情。 慎怡也一樣。 可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紀則明的手是冷的。 不知道他究竟在雨里站了多久、等了多久,他為什么會在毫無通知的情況下下樓?他知道張應懷為什么送自己回來嗎?又或者,他聽到了他們在車里的談話嗎? 太久沒見他,沒有感受到他的體溫,慎怡覺得好陌生。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自己都心亂如麻,又該如何開口。 兩個人站在電梯口,默數著倒數的電梯層數。 慎怡突然想起來了,“那個蛋糕……” “你只想和我說蛋糕么?” 慎怡的心好像突然從懸崖上掉落。 她從來沒有聽過紀則明這樣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雙手就從她手心抽走了。 “慎怡,”他轉過頭,眼神靜靜地落在她身上,像沉重的砝碼。 “你沒有其他什么想對我說么?” 叁十多層的住戶,將等待的時間拉得極其漫長。那雨水順著傘柄無聲地落下,讓紀則明想象出那天晚上在電話那頭,她好像根本收不住的淚水。 “慎怡?!?/br> 他的聲音更低了。 “你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 慎怡偏頭,望向他的瞳孔。 那里面盛著的幾乎要溢出的思緒,突然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什么都是,一切都是。無論是今天的事,還是昨天的事,或者更早更久遠的事,她在此刻全然沒有了述說的心情。 在他這樣的眼神里,哪怕只有一絲懷疑,好像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無論是她的盼望、她的等待,還是她忍氣吞聲受下的委屈,都變得一點意義,甚至一點意思都沒有。 紀則明想聽什么呢? 她垂下眼睛。 “倒不如我問問你,你在想什么呢?”她的聲音保持著平靜,實則每一個音節都如同欲斷的弦,“因為你生長在那樣的環境里,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人都會存在不忠的可能,對嗎?” 語言是一把尖銳的刃。 慎怡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瞬間就后悔了,她發誓她從來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輕看、懷疑過紀則明,更沒有將這個傷疤當做他的把柄。 然而卻在今天,在本該開開心心卻兵荒馬亂的圣誕節,被她緊握著這一柄鋒刀,抵上喉口。 慎怡下意識抬頭,清清楚楚地看見,紀則明因為這番話而急速收縮的瞳孔。 他的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慎怡?!?/br> “不?!彼焖俚負u頭,“你不要說、你別說了……” 逃避的壞習慣重新跑進她的意識里,慎怡幾乎是想也不想,在電梯門叮的一聲敞開時,猛地沖進雨幕里。 她胡亂地翻著包包,像找救命稻草一樣找到了車鑰匙。 快速地解鎖、拉開車門、坐入、系好安全帶,慎怡每一個動作都急得手抖,可真的是因為迫切嗎?她不敢想,她不敢深究,外面傳來拍打窗戶的聲音,她也不敢搖下車窗。 紀則明模糊的聲音透過暗色玻璃一遍又一遍地傳來。 慎怡、慎怡、慎怡。 你做了什么,慎怡? 她雙手交迭在方向盤上,把臉埋進去,任由眼淚一顆一顆滴在腿上。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紀則明是個容易放棄的人。 可他從來不是。 拗不過他的執著,慎怡幾乎是頂著覆滅的決心去面對他的表情。窗戶慢慢褪下的瞬間,她看見一個被大雨侵蝕得十分狼狽的男人。 他問,“你要去哪?” 慎怡伸手揩去自己的眼淚,哽咽著說,“我回我爸媽家……我……” 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我說了很過分話,我無法和你待在一起? 慎怡說不出口,她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她現在只想離紀則明遠遠的。 心里一邊害怕他會就此而動怒,或者傷心,又一邊期待,他能夠像從前每一次替她糾正錯誤一樣,把她留下來。 可他只是點了下頭,然后在慎怡難以置信的目光里,把傘從頭上移開,從窗戶里遞進來。 雨滴淋濕了慎怡的里衣,一直滲透到胸口。 “你沒有傘?!?/br> 他說。 天空電閃雷鳴,紀則明的瞳孔被淋濕的額發遮擋,看不清情緒。 在大家都狼狽不堪的時候,才有時間打量起別的細節。 她才發現,他身上穿的還是正裝。他連衣服都沒換。是下了飛機沒多久,就來接她,就來握住她的刀尖。 但慎怡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無力,又沉痛的樣子。 這不安和心痛讓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紀則明……” 他卻打斷。 慎怡清楚地看見他笑了一下,卻不是愉悅,也不是苦澀,而是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就該露出這樣的表情,盡管并不合時宜,但他還是做了。 他說,“圣誕快樂,慎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