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怡從來沒有這么恨過他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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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梁城曉身上傳來的并不濃郁、反而帶著薄荷般的涼氣的煙霧時,慎怡并不覺得反感,相反,她很熟悉香煙的味道。 她本人并不抽煙,家里因為mama職業的關系爸爸也不抽煙,她朝夕相處的人里,只有紀則明能夠讓她留下這樣深刻的感官記憶。 但其實他已經戒煙很多年了,家里甚至連煙灰缸都沒有。 然而在她的記憶里每一段時光都是有味道的,只要腦子里想起來,那氣味就近在鼻尖。 那是她上大學的第一年即將結束的初夏,紀則明離畢業僅剩一個多月的時候。 她因為貪玩和朋友出去夜泳而感染了風寒,不敢回家也不想住院,便厚著臉皮去他那里借宿,順便讓他給自己當保姆。 很難說是沒什么小心思的,那時候從門診出來看見他,心卻狠狠沉了一下。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但紀則明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即便當時他的心情已經差到極點,也仍然沒有拒絕她的請求,溫柔地接下這個麻煩的任務。 那幾天慎怡除了躺著就是坐著,偶爾到客廳踱步,偶爾路過他的房門外好奇他在做什么。 有一次門縫沒關緊,她透過細小的罅隙看見本應該在準備出國資料的人竟然懶惰地陷入落地沙發里,像尸體一樣平躺著,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手指起落著在朝他嘴中輸送香煙,慎怡真的會以為他暈倒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樣頹廢的紀則明。 麻木,空洞,好像個被掏空了海綿的玩具,只剩下一層曾經討喜的外皮。 陳櫻子曾經和她說過,其實很多時候,喜歡一個人都只是一時興起。但如果你會對他落魄的一面而感到心疼,那么恭喜你,遇到貨真價實的心動了。 慎怡見慣了他的意氣風發,目睹這一面的時候她控制不住地想逃走,可腳下卻好像被釘住,心中絞痛難忍。 她想她該裝作不知道的。 但她那時候,很想很想抱抱他。 然而因為身份、因為她擅作主張想要體恤他的自尊、因為不知道這背后究竟發生了什么,而她又無法貿然開口詢問,慎怡選擇了沉默。 * 門鈴響了。 紀則明踱步過去,他甚至是帶著微笑的,拉開門的瞬間還能溫和地問她,“去哪了?都找不到你了?!?/br> 慎怡控制得很困難,但仍努力擺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告訴他只是下去送客了。 “送誰?” “蔣思霓她們?!?/br> “她們和你聊了很久嗎?”他一邊牽著人的手把慎怡帶進來,一邊去拆她頭上有些繁瑣的發髻,“我好怕她們說我的壞話?!?/br> 慎怡笑了一下,“不會的,沒有?!?/br> “那怎么現在才回來?” 他偶爾就會這樣,事無巨細地要她把每一件事情的細節都說清楚、完整。 “碰到了陳廳,”慎怡頓了頓,想起他了解她不愛應酬領導,所以補充道,“還有一個同事。就多說了幾句?!?/br> “……哪個同事?” 她不知道他記不記得張應懷了,她對這個人也了解不多,所以沒什么好和紀則明做介紹的。而且,她現在并不想和他說這些瑣事。 慎怡踮起腳,這動作會讓破皮的傷口狠狠抵上鞋后跟,可她已經顧不及疼痛,伸出雙臂,將紀則明深深地抱入了懷中。 這些年,她抱過這個男人千千萬萬次,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急切。 像一個缺口,始終無法迎來月圓。 一瞬間,他想繼續問的問題都吞進了肚子里。 “怎么了?” 慎怡的半張臉都抵在他的胸口,只一雙緊閉著的眼露出來,不斷顫抖,搖了搖頭。 紀則明摸了摸她松散下來,被捆得有些變形的柔軟頭發,慢慢地猜。 “因為我?” 她還是搖頭,可下一秒,又點點頭。 紀則明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也只抱著她不說話。 慎怡聞得到他身上厚重的白酒味道,即便脫掉了衣服,也還是會從他的呼吸里透出。 她開始分不清,他原本的氣味。 她說,紀則明,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 他問也沒有問,就說好。 慎怡推開了他,紀則明才看見她紅紅的眼睛。她一直強忍著不許自己哭,就是為了說這些話的時候能夠讓自己看起來更嚴肅。 “從今天開始,我們的關系就更牢固了。你之前說,即便是這樣,我也不用做出改變,以前我們是怎么相處的,以后也還是這樣過下去??墒羌o則明,我突然后悔了,我不想這樣?!?/br> 他看起來很平靜,慎怡從來沒有這么恨過他的平靜。 “我希望你可以依賴我,像我依賴你一樣,把我當成你的退路,或者是一種底氣。我不知道愛一個人有沒有包括這一點,如果你不會,請你務必學會?!?/br>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看見,此時此刻你是痛哭著的。 那證明,你信任我,所以愿意袒露你的狼狽與脆弱。也證明,你愛我的同時也擁有安全感,不會害怕自己的不堪與丑陋會將我嚇跑。 慎怡抽了抽鼻子,戳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再說一遍好?!?/br> 紀則明卻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了?” “……我倒是想問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訴我?” 慎怡知道,他做這樣的選擇其實無可厚非。他會害怕,害怕因為父母的行為而讓自己感到不尊重,或者讓她的家人感到輕浮。 但她真的再忍受不了他隱忍的這一面。 慎怡幾乎是哽咽,質問他。 “當初因為這些爛事放棄自己的人生,那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但現在呢?現在是因為你擁有能夠承受的能力了所以選擇隱瞞,還是因為你想放棄我?” 她明知道這是一種逼迫,卻仍亮出鋒芒。 慎怡抬手揩去了自己臉上的淚。 “你不要……什么都不和我說?!?/br> “不要像當初那樣,把我當meimei、當外人……紀則明,我是要成為你妻子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