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美貌追妻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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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勉強得以松口氣。 十月末,平川的天已經冷了下來。百姓紛紛換上厚實的衣衫,不約而同地為入冬做準備。 兩國大軍僵持許久后,隨著新一輪對陣的掀起,局勢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洛之蘅聽過太子的分析,知道緊張的氣氛不會持續多久。 十一月上旬,兩軍先后交手五次,除第一場南越因為援兵的到來取得小勝外,其余皆以失敗告終。 南越大軍節節敗退。 而我朝守軍士氣高漲,一路勢如破竹,將南越大軍擊潰得四散而逃。 十一月中旬,南越主將津布潰逃時被發現,面對重重圍困,自刎而死。 南越群龍無首,束手就擒。 南越王庭派使臣求和。 持續了兩月有余的大戰就此落下帷幕。 宣告勝利的那一天,平川城萬人空巷,喜氣洋洋。 動靜叫洛之蘅在偏僻的營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半雪被這動靜感染,探頭探腦地看著外面,可惜被圍墻堵著,什么也看不到。 她遺憾道:“聽說今日殿下率先鋒部隊回城,百姓都去城門去迎著了,這等風姿……” 洛之蘅莞爾道:“左右今日無事,你好奇便去瞧上一瞧?!?/br> 半雪眼睛一亮,又遲疑道:“那郡主呢?” “咱們快要歸家了,我耽擱了好些時日的課業,要抓緊補回來,免得過不了師父的考校?!币姲胙┤匀华q豫,笑著朝外揮揮手,“去吧,營房中安全得很,不用擔心我。這種熱鬧旁人一輩子都不見得碰上,你若是錯過,日后可別和我說后悔?!?/br> 聽到洛之蘅這么說,半雪也不再堅持,撒歡兒跑向了城門。 聲浪一陣高過一陣,洛之蘅拿著卷醫書,久久失神。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這么冷的天,怎么不知道關門?” 洛之蘅恍惚地望過去。 太子換下了戰時穿的勁裝薄甲,穿上久違的金絲錦袍,勾勒著如意云紋的月白布料剪裁得當,勾勒出他頎長飄逸的身姿;仙鶴紋的銀冠束發,和衣裳上的如意紋相得益彰,更顯熠熠生輝。 他解下薄氅,披在她身上,擔憂地蹙起眉:“冷不冷?” “不冷?!甭逯繐u搖頭,輕聲回。 然而太子并未安心,反而更深地蹙起眉:“怎么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近來有些忙,沒睡好?!甭逯枯p輕垂下眼,避開他的探究,“阿兄不是要率先鋒部隊回城,怎么來了這里?” “冬凌瞧見了半雪,一問才知道只你一個人在營房,我不放心,過來看看?!?/br> “衛隊巡邏盡忠職守,我一切都好?!?/br> 若是尋常,太子定然能瞧出她的異樣。 可今日他藏著事,壓根沒注意洛之蘅淡淡的疏離。 兩人湊在一起向來有說不完的話。 眼下卻罕見沉默。 太子率先打破沉默:“洛之蘅,叔伯和我兵分兩路,我要先回盛京,你畏冷,越早趕路越好,所以你要不要先跟著我回去?” 洛之蘅躲避似地避開他的視線:“……我都聽阿爹的?!?/br> “叔伯疼你,自然是沒有二話的?!碧訖喈斔?,欣喜不已地定下這樁事。 洛之蘅未置可否,余光中,看到太子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地理了理衣裳。 即便是沒抬眼,洛之蘅也能感覺到有道目光灼灼,有如實質一般落在自己身上。 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她聽到太子清了清嗓子,聲音細聽來有些緊張:“盛京四季分明,你自幼在寧川,想必將到時不會習慣那里的天氣。不過那里百姓安居,經貿繁華,比起寧川也不在話下。叔伯是藩王,不能在盛京久留,可你愿意,為了我,留在盛京,多了解了解那里嗎?” 洛之蘅輕輕地道:“阿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便你我是故友,也沒有要時時在一處的道理?!?/br> “不是故友?!碧哟驍嗨?,晶亮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鄭重地說,“洛之蘅,我對你有意,想要你做我的太子妃?!?/br> 洛之蘅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為什么要到現在她才發現呢? 阿兄的舉動明明已經明顯到人盡皆知,是她遲鈍,缺了“情愛”的弦,才會懵懵懂懂地,以為他們只是簡簡單單的故友之誼。 兩個年齡相仿正處在知慕少艾年歲的人,在同一屋檐下,日日朝夕相對,同進同出。再單純的故友之誼,在幾乎形影不離的相處下,也會漸漸變質。 是她后來失了警惕之心,忘記感情不是一成不變的,忘記太子也是年華正茂的少年人。 洛之蘅無力地閉上眼。 “阿兄,我只把你當兄長?!彼牭阶约何㈩澋穆曇?,“……我有喜歡的人?!?/br> 太子的笑容聞聲凍住。 許久,他蹙了蹙眉:“洛之蘅,你不要為了拒絕我胡編亂造。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 “我說過的?!甭逯繉ι纤囊暰€,勉強露出笑容,“阿兄忘了嗎?” “什么時候——” “三月廿日,大廟避雨,我對那位妙音公子一見鐘情?!甭逯恳蛔忠蛔值?,“阿兄忘了嗎?” 太子:“……” 第65章 預想中的憤怒和拂袖而去并沒有出現。 太子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很……奇怪? 洛之蘅略感意外。 她不留情面地拒絕了他的表意,依太子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情,此時該怒而離開才是,怎么反而是這幅神情? 她找不到合適的措辭描述那一瞬間的情緒變化,只覺得事情似乎有點超出預料,偏偏她又摸不著頭緒。 洛之蘅握緊了拳頭,暗暗給自己打氣。 太子目光緊鎖住她,臉色一變再變。 四目相對。 無聲對峙許久。 太子才語氣復雜,欲言又止地發問:“你喜歡……他?”緊接著,難以置信般地揚聲,“那個僅僅是同你萍水相逢,你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人?” “對?!甭逯繑蒯斀罔F地出聲,鎮定道,“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知道,我未來的夫婿就該是他?!?/br> “……” 她一副信誓旦旦,非君不可的模樣。 太子心中不見高興,只覺荒唐。 他冷笑一聲:“那你未來的夫婿叫什么?” “……”洛之蘅沉默。 “長什么模樣?” “……”洛之蘅張嘴無聲。 “你不知他叫什么,又不知道他長什么模樣,要怎么找到他,和他共度余生?” 太子一連三問,難得顯出幾分咄咄逼人來。 洛之蘅抿了下唇:“我能辨認出他的聲音?” “就憑那一聲‘嗯’?” 洛之蘅:“是?!?/br> “世上男子何其多,你能一個一個地聽過來?” 洛之蘅硬著頭皮:“……上天仁德,定不負有心人?!?/br> 太子克制道:“行,你能一個一個地聽過來。那你又如何能保證自己不會認錯?” “我于聽聲辨人一道頗有心得?!?/br> 洛之蘅信心十足的態度,幾乎要灼傷他的眼。 仿佛有什么情緒,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頂得他火氣直冒。 太子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心平氣和道:“那個人只是發出個單音,萬一那音色同他平時說話的音色不同,你又該如何?” “為何會不同?”洛之蘅反問。 太子語氣不善:“他當時緊張?!?/br> “為何會緊張?”洛之蘅愈發不解,“當時廟中雖有我們一行生人,但用綢布隔著,大家互相不識,怎會緊張?” “……”太子噎了噎。 總不能說,是他沒料想一進南境就能重遇故人,生怕自己儀容不佳,擔心被她瞧去,這才緊張的吧? 太子竭力找回理智,閉了閉眼,冷靜問:“既然你非他不嫁,當初叔伯著急為你選婿,你為何不和他坦白?” 洛之蘅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她所有說辭中最不堪一擊的漏洞。 當初她和太子提起妙音公子,是她警惕心最高的時候。后來和太子日漸相處,她放任自己沉浸在兩人是故友的氛圍中,早把那些防備拋之腦后。 誠然她對妙音公子的聲音念念不忘,但遠沒有到傾心許嫁的地步。 阿爹著急為她選婿時,她顧慮深深,哪還記得那位緣慳一面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