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靈氣時代 第80節
備用無人機飛越山谷、飛到東南側的山梁上空,顯示屏里,只傳回來空蕩蕩的山坡畫面。 竇女和龍潭公都不見了,疑似連環殺手小娟的女人也消失了。 備用無人機靜靜地懸停在上方,cao控無人機的安姐,和圍在安姐旁邊的老魏、季思情,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啊這……到底是他們把孩子轟沒了氣走了竇女,還是孩子沒事、竇女帶著孩子走了,完全沒個譜??! 當時竇女出谷時他們都只注意從地下冒出來的龍潭公去了,后面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突兀冒出來的連環殺手小娟身上,壓根就沒想到嬰兒襁褓這茬??! “要不,之后我去找龍潭公打聽看看?”季思情尷尬地道,“要是真把竇女的孩子轟沒了……那咱再想辦法補救?” 安姐糾結地道:“……也行?!?/br> 安姐其實隱約有些擔心季思情要是跟竇女走得近了會跟連環殺手小娟產生聯系,但在正事面前,私人事務也只能往后挪——不管怎么說這一次都算是跟竇女這個地府公務鬼共同合作過了,正國官方也算是適當地展示了一下肌rou,往后再有需要陰陽合力的時候,想來竇女不會像這次這樣死板。 時間已經很晚了,眾人卻還不能休息,還有一大堆掃尾工作要忙。 晚上十點,全副武裝的外勤們進入無名山谷中,檢驗空氣質量、水質、土壤,提取各類爆炸殘留物。 十二月十一日凌晨兩點,經過幾個小時的全面勘察,勤懇的外勤們盡可能收集到天師一號初次應用于實戰的各項數據資料、材料樣本后,安姐這邊收到野戰軍團指導員那邊打來的電話——山谷東南側約四公里外的一處小山溝里,找到了綁架團伙中的最后一名逃犯:劉小龍。 據現場抓捕劉小龍的pla戰士提供的情況,劉小龍被發現的時候是躲在一條水溝里的,被戰士拖出來的時候哆哆嗦嗦地自首求饒,還說啥以后再也不想當軍閥了,求國家不要拿炸o彈轟他之類的…… 累得要死的安姐差點沒被氣笑,這家伙,還以為轟進山谷里的那五發天師一號是拿來轟他的?想得也太美了,一發天師一號頂得上一輛步兵戰車了,這貨有這個價值嗎? 雖然安姐滿心嫌棄,但劉小龍跟此時還銬在醫院里的仇高宏都屬于異化者,歸七部管,安姐只能把其他人都打發回去休息,自個兒拉著老魏去接收劉小龍。 十一日清晨八點,睡了一覺便又生龍活虎的季思情,從熬了一宿的安姐這里了解到了葉天薇綁架事件、以及綁架他們的這個異化者犯罪團伙的具體情況。 “在國內犯罪撈資金,然后從東南亞買軍火買人,再去緬北撣邦當軍閥?這幫家伙是有毒嗎?”季思情簡直都無力吐槽了,不可思議地道,“我沒記錯的話,撣邦不還在鬧僵尸潮嗎,他們準備拉一幫雇傭兵再帶上黑市上能淘換到的軍火就去撣邦打僵尸?這不作死嗎?” 東南亞那地方確實能買到軍火,尤其是泰國這個知名的地下人口黑市中轉地和黑市軍火貿易區,可以說,在泰國這個地方,只要有錢,啥玩意兒都能弄到——包括且不限于當代奴隸、國際雇傭兵、保護動物、以及一些國家的現役退役軍用裝備。 九十年代香江曾經拍過一些泰國□□聯合火山島、棒子黑惡勢力用集裝箱或漁船拉著人往火山島、往棒子國轉賣的電影……那都是取材于現實。 但撣邦那個地方……這么說吧,連緬方軍政府都沒自信能打進去呢!誰給的這幫家伙勇氣??! 安姐也給劉小龍和仇高宏交代的情況弄得整個人都挺精神,好笑地道:“你還別說,這幾個家伙自身出現異化現象后別提多自信,自負天命在身必成大事,要不是給人斜插了一桿子,又有后頭竇女遺蛻那事兒,這幫家伙沒準兒現在還在做著打出國門打軍閥的春秋大夢?!?/br> 季思情哭笑不得,這都啥玩意兒! 沒錯兒,異化者的身體素質確實會隨著靈氣復蘇越來越強悍,七部的外勤車要是停歪了,她抬抬手就能挪正。 但再怎么身體素質離譜,rouo體凡胎就是rouo體凡胎??!一頓不吃就餓得慌,給刀子割了會出血,更別提被槍打到,那是肯定會死人的! 就算是幸運地順利搞到軍火拉起了隊伍,撣邦那些僵尸也不是吃素的呀!y省邊境部隊為了防止僵尸游蕩過來都裝備了不少特制武器好不好! 搖搖頭,季思情又好奇地道:“對了安姐,那個連環殺手是怎么回事?竇女說的驚動她遺蛻的是白老三沒錯吧,小娟在這里面也有事?” 安姐觀察了下季思情的神色,見她只是純粹好奇,便也沒隱瞞,直接把昨晚她和老魏連夜審訊劉小龍和仇高宏取得的口供副本遞了過去:“諾,都在里面呢,你要有興趣就看吧?!?/br> 季思情對小娟這個連環殺手談不上太深刻的個人情感,對于小娟的關心也只是出于很普通的獵奇心理,翻了下口供副本便大呼小叫起來:“哇——居然是這個連環殺手救了小薇她們?!” 葉天薇、盛如雪和孫樂志這三名受害者被小娟救走時都處于昏迷狀態,尤其孫樂志,被仇高宏踢斷小腿的他直接是痛暈過去的,小薇和小雪兩人醒來脫困后求救路人把他送進醫院,上了吸氧機才恢復過來。 被小娟襲擊后很是享受了一番酷刑的仇高宏,對小娟的記憶那可就深刻到骨子里去了……被動自首后一直聲稱要檢舉小娟這個“電詐慣犯”,聲稱小娟也是僵尸惡鬼、肯定背著人命,讓本來就知道小娟是連環殺手的劉隊哭笑不得。 劉隊長認為仇高宏指證小娟是僵尸惡鬼、沒呼吸沒心跳是在說胡話,看到這段口供的季思情卻神色一怔,抬頭看向安姐。 安姐看了眼她翻到的口供副本頁面,想了想,委婉地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從我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竇女對人類很疏遠?!?/br> 季思情的心情頓時有些復雜。 沒錯兒,竇女確實不像是喜歡跟人類打交道的樣子……這個地府公務鬼有點兒像是龍潭公哪一類的土地神,會客氣地與異化者,也就是她這種人間公門進行溝通,但不會跟她親近,總是保持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小娟在z省做下兩起駭人聽聞的大屠殺案件,結合當時季思情親自參與過的現場勘查情況,可以證實小娟確實也是異化者;季思情雖然不明白這個連環殺手怎么就混到了竇女那邊去,但如果小娟是活人的話……竇女確實不太可能容忍這種事。 “……原來她死了啊?!奔舅记橛行┘m結地道。 這么一個血債累累的連環殺手,能得善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她死之后,卻似乎又變成了竇女的手下這種事——實在讓人心情復雜。 安姐是不太愿意讓季思情過于關注小娟這個連環殺手的,但此刻,遠比季思情更了解小娟生平的安姐卻不知怎的,產生了一種不愿意讓季思情對小娟這個復雜的個體過于反感的心情,脫口而出道:“以這個連環殺手的慣常作風,如果是以她的意志,仇高宏、劉小龍這幫人,應該是一個也活不了?!?/br> 季思情不由得點頭認同,小娟這個連環殺手,行兇時確實過于狠辣,想了想,道:“留活口估計是竇女的命令。竇女雖然冷淡,但確實挺有原則的,說話都算話?!?/br> 安姐反應過來自己被沖動情緒影響,有些懊惱,勉強地道:“這個連環殺手……生前欠下那么多血債,在竇女這種講規矩的古代高能體手下贖罪,也算是一種結局吧?!?/br> 季思情搖搖頭又點頭,低頭繼續翻口供副本,口中嘀咕著道:“也是呢,唉,好好贖罪吧,如果以后真的有什么地府啊、轉世輪回之類的,希望她能把罪贖干凈,投個好人家?!?/br> 季思情并不認同人死債消,但她也明白,十幾歲就成了連環殺手的小娟,如果不是天生的反社會,那必定是經歷過很多很痛苦的事。 罪就是罪,是沒有人能夠代替受害者原諒加害者的,無論加害者受過多大的痛苦都不行。 但……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腳下的路該往哪邊走實在不是孩子自己能決定的……這也是季思情雖然非常不認同小娟這個連環殺手,卻也說不出惡言的原因所在。 安姐聽著季思情的嘀咕聲,就感覺心臟承受不住,揮揮手讓她自己看,自己去分部樓上休息室補覺。 安姐一度懷疑方新蘭、羅辛逸和另一個綁架團伙的同伙是死于小娟之手,但在核對了當時正被小娟追殺的劉小龍的口供后,可以確定,殺死那三人的是被小娟襲擊后逃走、葬送伏尸之口的白老三。 小娟不再殺人,對于了解她生平的安姐來說……多少算是有些寬慰的。 “……就這樣吧,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都能分辨個是非黑白的事?!鞭D過身來,疲憊的安姐無聲地嘆了口氣。 第94章 釣魚人林萬峰 2023年一月一日,元旦節。 家住北山區的林萬峰一大早就把車開到了東明區北郊老煤渣廠附近,又順著小路往西王山方向開。 所謂西王山,其實就是一座不起眼的、高度還不到百米的小山,解放前這山下有座西王母廟,破四舊的時候拆掉了,不過本地人還是習慣把這兒叫做西王山,連附近的村莊都叫做西王莊。 上世紀八十年代貴安政府在這附近開發煤礦時西王莊的村民就搬走了,到本世紀初煤渣廠倒閉關停,搬走的村民也沒有遷回來的意思,于是西王山這片兒就漸漸變成了只有釣魚人才會來訪的近郊“無人區”。 林萬峰就是一名釣魚愛好者。 他本來是習慣去北山區郊外五里臺那附近釣魚的,上個月某日他結束夜釣回家時聽到車載廣播里的警方協查通告,想起自己好像在返程時看到過外地牌照的面包車就打了個電話提供線索。 林萬峰本來也沒覺得這事有什么,沒想到時隔幾日后,他收到了警方發給他的“熱心市民”獎狀,警察同志還給他發了幾千塊錢獎金…… 能幫助警方抓到逃犯肯定是好事,但是五里臺林萬峰是不敢再去了——警方也沒具體跟他說抓到的都是啥子逃犯,鬼知道那一帶還有沒有罪犯同伙;要被人發現他就是那個通風報信的,可不得給他來個打擊報復套餐? 提供個線索就有獎狀拿獎金領,鬼知道他那天一時熱心一下到底惹到了哪路神仙! 但魚還是要釣的,林萬峰又不愛去收費的漁場,跟聊天群里的釣魚們打聽到西王山也是個挺清凈的野釣區域后,便趁過元旦放假興沖沖地開車過來。 從市區到老煤渣廠還有水泥路走,過了煤渣廠就只有上世紀修的那種過馬車的土路了,把林萬峰顛簸得不行,好在他開的這輛國產車皮實耐cao能越野,路上沒出啥意外,順順利利地抵擋了西王莊。 當年也算是興盛過的西王莊如今已全然變成了廢墟,村口的灌木叢生、野草比人還高,車子壓根開不進去,但林萬峰本來也沒打算進村,把車停在土路邊上,便拎著釣具大步走向離西王莊村口不遠的小河。 g省冬天最冷的時候也就是零度左右,白天通常都能有個六、七度,甚至十來度,河岸邊的植被依然青翠,只有草葉頂端或多或少有那么幾抹枯黃。 林萬峰來得不算早,他找到地方時,河岸邊已經稀稀拉拉地坐著幾波釣友了。 愛往郊區跑的釣魚人圖的就是清凈,林萬峰不喜歡被人打攪也不會去打攪別個,遠遠避開其他人、就近在村口附近的路邊找了個不算太陡峭的斜坡,掏出折凳、擺開釣具,合(餌)料、打窩,掛餌、甩桿,愉快地享受起悠閑的釣魚假期。 也不知道是這個地方確實風水好還是林萬峰今天確實運氣不錯,小半個早上的功夫釣箱里就有兩條半把斤重的魚在撲騰,臨近中午時,運氣爆棚的林萬峰甚至一桿子拉起來一條至少五斤重的“大貨”。 野釣好幾年就沒遇到過這么紅火的時候,林萬峰喜得不行,掏出手機對著釣上來的大魚一陣猛拍,還沒忘記把香煙盒擺到魚旁邊做參照物。 咔咔把漁獲照片發到朋友圈和釣友群里炫耀一番,收獲了不少“空軍戰友”們的羨慕嫉妒恨,生怕錯過這波“運氣峰值”林萬峰是完全不想開車回城區去吃中飯了,索性拉開微信好友列表,點開了認識的跑腿幫,發了條信息過去:“小范meimei,你們這有沒有跑東明區的跑腿員?” 很快,跑腿幫那邊負責全城業務的小范meimei就回話了:“有的呢林哥,我推微信名片給你哈~” 不多會兒,小范meimei就推了個微信號叫“小季快跑(東明區季思情139xxxxxxx)”的跑腿員名片過來。 加上微信,跑腿員便熱情地主動搭話:“林哥你好,我是專門跑東明區的跑腿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嗎?” “小季你好,我在東明區北郊西王莊村口旁邊的河邊釣魚,想請你幫我送一份中飯過來,你那邊要方便的話幫我買份羊rou粉,要大碗的,加羊雜,要不方便的話隨便帶份蓋飯就行?!?/br> 跑腿員很好說話,回復也快:“方便的林哥,北郊加油站旁邊有家回頭客很多的水城羊rou粉,他家的湯是真材實料用羊骨熬的,配菜的油炸辣椒也好吃,我給你帶他家的行嗎?” “好的好的,一共是多少錢?” “大碗羊rou粉是十二塊,加羊雜六塊,打包費一塊,因為你這邊比較偏,跑腿費收你十五塊,一共給我三十四塊錢?!?/br> 這個要價相當實惠,林萬峰爽快地把錢打了過去。 在平臺上點餐,因為平臺抽成比較狠的關系,店家都必須得把外賣的價格標高才能保證營收,堂食一碗十二塊的大碗羊rou粉在平臺上點至少十八塊起,再加上外賣費、包裝費啥的,并不比請跑腿劃算多少,跑腿員還不會給你來一句距離太遠不配送。 跑腿員小季效率很高,才過了半個多小時,在土路邊斜坡下釣魚的林萬峰就聽到電瓶車的聲音。 回頭一看,就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戴著頭盔的姑娘把電瓶車停在路邊,舉目四顧,似乎正在尋找他。 林萬峰肚子老早餓得咕咕叫了,連忙站起身揮手:“是不是小季?這邊這邊!” “在這呢林哥?!迸芡葐T回了句話,拎著外賣穿過半人多高的灌木叢,大步往他這邊走來。 這幾年快遞、外賣行業都常見女性從業者身影,女跑腿員雖然還少,但也不是見不著,林萬峰并沒大驚小怪,接過外賣說了聲謝,跑腿員一走便就地開吃。 這跑腿員推薦的羊rou粉著實不錯,湯鮮味美量還足,林萬峰呼嚕嚕一頓吃了個十二分飽,便又專心致志地釣起了魚。 下午的運氣要跟往常的“空軍日?!北绕饋砥鋵嵰菜恪凹t火”,但跟早上相比實在差了不少,過了六點、天色都漸漸暗下來了,林萬峰也只釣到兩條小魚,都沒過半斤。 “咋回事,這運氣說沒就沒了還?”林萬峰頗為不甘,他還指望梅開二度再來條大的呢,這不是拿他消遣嗎? 釣魚人吧……其實也難免有種賭徒心態,總覺得再等等下一桿一定是“大貨”,中午那會在釣魚群里很是出過一波風頭的林萬峰這會兒就陷進了這種心態里,怎么都不舍得收桿回家。 “要不……反正我餌料帶得多,東西也帶得全,明天又不上班……索性就繼續夜釣?” 想到就干,決心再拼一條大魚的林萬峰立馬給跑腿員去了條消息:“小季,我還在西王莊,今晚我打算在這邊夜釣,你現在方便給我送吃的東西過來嗎,方便的話就晚飯宵夜一起打包?” 跑腿員小季的回復既然積極又熱情:“肯定方便的林哥,就是你那邊那條路沒路燈,晚上不太好走,得加跑腿費,你看合適嗎?” “合適合適!” 林萬峰愉快地點了一堆吃的,還要了香煙、飲料咖啡啥的,跑腿員小季都爽快地應下,只是提了句買全東西需要點時間、過來會晚一點。 林萬峰肯定不在乎早點晚點,荒郊野地的有人收點辛苦費就啥啥都愿意大老遠的給你送過來,哪還有嫌棄挑剔的道理。 解決后勤之憂,林萬峰回車上拿了露營燈、防寒的毛毯、驅除蛇蟲的噴劑之類的夜釣工具,又從車上翻出兒子落他車上的半袋子旺旺雪餅準備用來先墊著肚子,便又精神抖擻地回斜坡上去繼續蹲守釣竿。 他關上車門、抱著一堆東西拎著露營燈往回走時,身后,幾同廢墟的西王莊、那比人還高的茂盛雜草中,露出來一雙微微泛著紅光的詭異眼睛。 林萬峰走下土路、下到斜坡上去,整個人都被土路邊叢生的灌木給擋住了,這雙詭異眼睛的主人,才從村口那兩米多高的亂蓬蓬草叢中鉆了出來。 此“人”身量不高,最多一米六,面頰瘦削、皮膚蒼白,看著像是生過大病,半敞開的衣襟下肋骨清晰可見,手腕、腳腕也細得像是小學生。 但……此人明顯不是小學生。 他的五官看上去就是成年人模樣,像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面目算得上清秀,就是眼神過于陰冷,嘴唇上也看不見絲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