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
夜晚,居民樓下的路燈照出一片昏黃的燈光。 車內坐著外形姣好的一男一女。 傅溪單手握在方向盤上,“不用我陪你上去嗎?!?/br> 阮思年搖頭,“我一個人能行?!?/br> 傅溪沒再說什么,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我等著你?!?/br> 阮思年看他一會兒,略微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傅溪微笑著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從車上走下來,緩慢的步伐走向這棟居民樓。 如果說跟林崇一的婚姻中她有什么感激的,那就只有珊珊了。 同時他們的婚姻破裂,受到傷害最大的也就是珊珊。 她心頭沉重,該怎么告訴珊珊這件事情,她還那么小,以后不再會有親生父親的陪伴了。 該怎么告訴她,爸爸愛上了別人? 這對一個小女孩來說,太過殘忍。 她心里想著這件事,到了家門口,看著近在咫尺的灰綠色防盜門,深深洗了口氣,摁下了門鈴。 門里很快就傳出了聲音,“來了來了!” 開門的一霎那,她喊了一聲,“媽?!?/br> 都菊華見到女兒臉上立刻慈和了起來,拉著她進門,“你怎么現在才回來,我跟珊珊剛吃過飯,冰箱里還剩著點兒,你餓不餓,餓了我就給你熱熱,對了還買了螃蟹,明天也給它一起做了?!?/br> 說著就要進廚房了,阮思年笑著拉住了她,“不用了,我就是來接珊珊走的?!?/br> 都菊華一聽就老大不樂意,“你跟崇一平時都不來看我,讓珊珊多陪我兩天怎么了?” 阮思年聽到她說起林崇一,眸中神色黯淡了幾分。 “……珊珊也該上興趣班了,家里離得近,來回方便一些?!?/br> 她四處張望,“珊珊在哪呢?” 都菊華盡管還是不太高興,還是說道:“在你爸那屋呢,不是我說你們,別老給小孩報那么多東西,給小孩都累壞了?!?/br> 阮思年笑著答應了,自己去了里屋。 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地毯上拿著兩個娃娃玩的珊珊。 這屋是她父親生前的工作間,靠窗的位置放著一臺老式縫紉機用防塵布遮著,兩旁是層層迭迭擺放整齊的各式布料和工具。 珊珊拿著一把小尺子和幾塊邊角布料給自己的娃娃做衣服。 阮思年放輕腳步,靜悄悄走近珊珊。 在她身后半蹲下來,珊珊回過頭來驚喜發現了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mama!” 阮思年笑著把她的碎發別到耳后,“珊珊,mama來接你回家啦?!?/br> 珊珊抱著懷中的娃娃,天真問她:“我想爸爸了,爸爸為什么不來接我?!?/br> 阮思年在她耳后的手一頓,眼神朝一邊躲閃。 “爸爸他……” 珊珊感覺到了mama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靜靜等著mama說話。 在珊珊面前,阮思年不知道該怎么把大人世界的齟齬告訴她。 她看著珊珊稚嫩的小臉:“珊珊,你要相信,不管發生了什么,爸爸mama都是愛你的?!?/br> “珊珊知道的?!鄙荷和犷^回答她,爸爸mama當然是愛她的呀。 阮思年朝兩旁看了看,找出一根棉線。 線的兩端分別纏在自己的兩手食指上,舉到珊珊面前。 “還記得mama給你講過的月老的故事嗎?” 珊珊:“記得,月老爺爺會給小朋友的爸爸mama牽紅線?!?/br> “珊珊真棒?!比钏寄昕淞怂痪?。 “我和你爸爸就是被月老牽在了一起?!彼咽种械拿蘧€拉了拉,“這個就是我和你爸爸的紅線?!?/br> 她取下一端,在線中間打了個結,重新纏上手指放到她眼前,“這個小小的結就是珊珊?!?/br> 珊珊小心翼翼摸上中間的那個結,好奇又懵懂。 阮思年解下這根棉線,從一邊拿出一把小剪刀,在叁分之二的位置剪了一刀,棉線頓時斷成兩截。 她舉起稍長的那一段,上面有她之前打的那個結。 她看著珊珊溫和道:“現在月老發現給爸爸mama牽錯了線,所以爸爸mama要分開了,但是珊珊還會和mama在一起?!?/br> 珊珊似懂非懂,但是聽到爸爸mama要分開就難過起來,沖到她懷里“不要不要,我不要爸爸mama分開!” 阮思年感受著珊珊軟軟的小身體,心頭苦澀,“珊珊別哭,爸爸mama以后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愛你?!?/br> 珊珊從她懷里抬起頭,小臉哭得皺在一起,一抽一抽說:“月老……是壞人……他要分開爸爸mama,我討厭月老!” 她撿起落到地上的另外半截棉線,短短的手指努力想要和阮思年手上的那一截接上,“不準不準!我不讓你們分開!” 阮思年把她抱在懷里,眼里也泛上了淚,“珊珊,mama知道你很傷心,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珊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她懷里嗚咽,“珊珊不想當沒有爸爸的小孩,珊珊想要爸爸……” “爸爸mama分開不影響珊珊的,珊珊還是有爸爸的?!?/br> “可是別人的爸爸mama都在一起……我也要你們在一起!” 阮思年沒辦法答應她,她何嘗不希望給珊珊一個完整的家,只是成人的世界太過復雜,不會因眼淚而對她溫柔。 珊珊哭得兇,哭著哭著就沒力氣了,在她懷里睡著了。 抱著她起身,拉開了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都菊華。 老人家蒼老的眼睛里滿是疑惑和焦急。 老房子不隔音,阮思年猜到她應該是都聽到了。 阮思年嘆口氣,先抱著珊珊到了沙發上,給她找了條毯子蓋上。 都菊華在她身邊坐下,著急問她:“……你跟崇一怎么了?!?/br> 阮思年目光定在珊珊柔軟的臉蛋上,“他出軌了一個女學生?!?/br> 都菊華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么?” 阮思年沒有再重復,扭過身握住她布滿溝壑的手,“媽,不用擔心,我已經緩過來了,很快就會和他離婚,放心吧?!?/br> 老人家的眼里隱有水光泛上來,看著她滿是心疼怎么就她的女兒要吃這么多苦。 “他、他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