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虜
叱—— 一聲長鞭破空的巨響打斷了姜明槿還沒來得及出口的話,泛著金光的黑色鞭稍閃電般向她面門撲來。 她渾身汗毛倒豎,根本來不及反應。 宋云柯的長劍在這一瞬出鞘。 他足尖在一邊的馬尸上輕點,身輕如燕地躍至半空,“鏘——”地一聲蕩開長鞭。 承影劍泛著凜冽寒光,與烏金長鞭在空中相擊,發出一聲脆響,火光飛濺。 血鬼面顯然沒想到眼前這身形瘦削的黑衣人居然身手如此敏捷,動作微滯。 他冷笑了一聲,長鞭放開了姜明槿,轉而與宋云柯的長劍斗在一處。 宋云柯神情肅穆,顯然看出來對方手段非同一般。對方騎在高頭大馬上,使的又是遠攻兵器,自己這里卻連個能借力的樹都沒有,還要護著姜明槿,一時有些吃力。 姜明槿也看出來了,不動聲色地一點點往后退,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然而對方還是很快發現了,長鞭鞭稍一轉,如同靈蛇一般向她撲過來。 就是現在! 宋云柯長劍隔空橫削,擾亂對方視線,左手出手如電,一把握住了長鞭。 烏金長鞭登時刷地一聲被扯得筆直,雙方在漸起的風沙中對峙。宋云柯雖只有一人,扯著對方一人一馬,卻絲毫不見頹勢。 “這位大人,我們不過是路過此地的大齊行商,跟隨官兵同行,乃是聽聞此地有沙匪,想求個庇佑,并無他意!何故一來就要殺人?”姜明槿趁機開口,朗聲說道:“其中必定有什么誤會!還望通融大人一二!” 血鬼面一手控著皮鞭,森寒的目光又一次深深地注視著姜明槿,刺得她頭皮發麻。 他胯下的高頭大馬不堪宋云柯的手勁,不安地踏著步,口鼻里發出煩躁的聲響。宋云柯趁著對方轉頭看姜明槿,左手忽而用力一扯,借力身形直上,足尖在依舊繃直的鞭身上一點,長劍從刁鉆的角度直刺對方面門。 血鬼面長鞭回卷,不敵宋云柯凌厲攻勢,右手一拍,也從馬背上飛身而起。 大約這首領平時難逢敵手,今日竟然與宋云柯棋逢對手,北疆人的隊伍一見血鬼面下了馬,立刻全部上了弓。 森亮鋒利的箭矢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寒光,齊齊指向了半空中的宋云柯,只待兩人分開,就要立刻亂箭射死這男人。 一紅一黑的兩個身影在空中眨眼間又互攻無數個回合,武器相交發出刺耳的鏗鏘聲響,半空中火光四濺,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 云柯身形靈巧迅猛,與血鬼面殺了數回逮住了破綻,在兩人同時落在地上的時候,長劍銀光一閃,一縷黑色長辮被他削了下來! 血鬼面退了半步,忽而說了一句什么,起先那個殺人的大胡子便大喝一聲,搶過手下的長弓拉滿,毫不猶豫地朝著姜明榆直射過去! “明榆!”姜明槿反應極快,一把猛力推開還愣在原地的弟弟。她一驚之下力氣大得很,推得明榆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自己剛要往另一邊躲,卻忽然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騰空飛了起來! 原來這是血鬼面的聲東擊西之計,趁著云柯要騰出手來回護明榆,長鞭一抖裹住了姜明槿! 長鞭緊緊勒住她的腰身,把她扔在血鬼面的高頭大馬上! “云柯——”她在落在對方馬背上的瞬間嘶吼,“別管我!救明榆!他們是沖著明榆去的!” 刷—— 刷—— 刷—— 像是為了印證她所言不虛,一支又一支的利箭裹著風聲從姜明槿的耳邊飛過,激起的氣浪刮得她臉龐生疼。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么慌亂過,就連當年在西康被劫時與人血戰,也沒有這么怕。 她死了無所謂,但是明榆不可以!明榆是姜家的希望! 他才第一次出遠門,他的人生才剛剛要開始,他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姜明槿急的拼命掙扎,總算瞥見宋云柯的身影朝著明榆而去,如雨般的箭矢在他面前一支支落在地上,這才松了口氣。 她抽出袖中的匕首打算撬開腰上的鞭子,忽而那鞭子咻地一聲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穿著殷紅箭袖的手臂。 她情急之下不假思索,握著匕首朝著那手臂猛剁下去! 那手臂下意識地一退,她卻趁機手腕一翻,握緊了匕首下死力扎進眼前的馬脖子里。 噗—— 噗—— 她瘋狂地剁著,精良的戰馬在她身前發出慘烈的悲鳴,熱血飛濺,噴了姜明槿一臉。 她如愿以償得聽見周圍北疆人混亂的吼聲和咒罵,還有身后又一次勒緊她的人低沉的指揮聲。 他勒得那樣緊,像是恨不得要了她的命,腰腹傳來劇痛,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無所謂,現在他們自亂陣腳,明榆就安全了。 可惜她沒有看見明榆和云柯,因為她的后腦突然一陣鈍痛,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