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妾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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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蕭弗回到方才走過的閣廳,卻不見了知知的身影。 “她人呢?”蕭弗不得不承認,尋不見人的一眼,他心中竟有了一絲微邈的慌張。 卻仍不著痕跡,故作淡問。 賀鼎之這時候也跟出來了,“凌公子——攝政王殿下不必擔心,我妻子聽說來杭宜縣求弩之人,便是那位白粥仙子,一直想見她一面?!?/br> 他領著蕭弗穿過水上廊橋,往一座水榭行去。蕭蕭深翠里,漸見幽蘭叢生,掩映煙波館榭。 待將近時,賀鼎之慢了慢手上動作,說了聲:“方才冒犯尊夫人,是賀某不是,但賀某若不試試凌公子,怎知凌公子是否值得賀某信任?且賀某之所以向你討要?,并?不因輕褻之心,只因我妻子難得這般喜歡一人,賀某便想讓她陪伴妻子而已?!?/br> 提及此,他嘆了口?氣,又道:“但終究是欠妥——故此不必千金,賀某自奉上一把不世袖弩,可使女子之弱,亦有百步穿楊之力,作為給尊夫人的賠禮。還請凌公子不要在我妻子面前?多言?!?/br> 蕭弗眉心一動,睨望過去,審視了賀鼎之一眼。說道:“自然,賀莊主也不必對?我夫人提起凌某方才言辭?!?/br> 賀鼎之登時勾起唇角,他還當這位攝政王多厲害,原來…… 行?至水榭外,里頭一名抱著白貓的嬌俏少女,雖梳著婦人髻,但眉眼青嫩,一看便是嬌嬌韶齡,不知說到了什么,少女香肌紅透。 賀鼎之看了眼身側的男子,但見他亦看向少女,眼中冷冽而溫柔。 他撥轉輪椅,朝屋中另一素服婦人行去。 只一眼,就需得勉力克制,才能抑下天生溫潤的眉眼間燃起的瘋狂。 賀鼎之喚了聲—— “阿姐?!?/br> 第40章 真相 若說這位素服的小婦人三十不到的年紀, 放在平日里看也算是個美?人?,站在知知邊上,卻不免顯得眉眼寡淡了, 可她身上偏生有一種沉靜如水的氣?質,就?好似一塊懸墜在劍柄上的、水頭頗足的冰種翡翠, 有一種獨特的清冷美感。 見到進來的二人?, 她聘聘裊裊地作了個禮:“鼎之,這位便是凌公子吧?” 她的京州口音令蕭弗微微注意。 賀鼎之笑著轉動椅輪, 朝她行去?,一面對蕭弗介紹道:“這是洛夢, 是賀某發妻。只我叫慣阿姐了, 一直沒改口?!?/br> 洛夢這個名字蕭弗聽周明亦提起過。 他對于賀鼎之的了解多半都來源于周明亦的消息, 周明亦少年不得志, 處處受趙氏和周謙亦打壓,一度被趕出家門,由此結識了許多江湖道上的朋友。 山莊的大?致情形與淵源,周明亦當日與他說了七七八八, 其中自然也包括賀鼎之為愛妻將賀氏山莊易名為鼎夢山莊之事?。 只是,關于這位莊主夫人的其余信息,卻是知之甚少。 洛夢道:“我算前任莊主的半個養女,只山莊一直沒有對外公開過我的身份?!?/br> 賀鼎之說了聲:“阿姐, 我有事?同你說?!?/br> 洛夢只能請蕭弗和知知先用先糕點?茶水, 推著賀鼎之走?到了內間。 蕭弗知道賀鼎之多半是要與他的夫人言明他們的身份和此行的目了。 沒多久,果然聽見一聲錯愕的驚呼:“攝政王?” 不遠處,見洛夢面?無血色, 賀鼎之朝她伸出手。洛夢便把手遞給他,二人?十指交扣, 一看便感情甚篤。只是洛夢的眼神始終有些飄忽不定,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怖的往事?。 賀鼎之關切地問:“阿姐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還是——你不想我答應?” 這些年洛夢幾乎從未出山莊半步,也不愿意與外?頭的人?打交道,甚至不愿意聽到外頭的任何事。若是劍廬被皇家收編,那鼎夢山莊也就勢必被擺到日光之下,不再能避居世外?了。 賀鼎之想起他救起洛夢的時候,她被人?牙子用鐵鏈綁著,和好幾個少女拴在一處,跪在黑市里供人?挑選。 黑市里每天都有這樣的女奴,賀鼎之信步走?過,并不曾多留眼。 直到他聽見有人疑怪道:“這丫頭不會說話?” 他回頭就?看見那人?粗魯地用手鉗握著女奴的下巴,用力掰開她的牙關,說要看她長沒長舌頭。 可女奴眼神木然,任憑人?怎么擺弄,甚至下巴差點?脫臼,都好像無知無覺一般,不聲不響。 雖然活著,也像死了。 后來賀鼎之好奇不過,就?把人?帶了回去?。 他知道人?牙子都有折磨人?的手?段,但怎么也不至于把賣錢的東西折磨到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因此特地問過人?牙子,人?牙子卻說這丫頭也是他經了幾手?輾轉買回來的,買回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死樣子了。 起初他只是想試試能不能把她救活,對于賀鼎之而言,除了機關術和鍛造術,他幾乎從來沒有產生過什?么別的興趣。 可不管他怎樣好吃好喝的照顧她,給她做什?么新巧的機關玩具,洛夢也沒什?么反應。 直到,他一直偷偷進劍廬的事被父親發現?,洛夢撲上來,替他挨了兩鞭子。 水風吹過水榭外駁岸邊的一大片燈芯草,索索有聲。 賀鼎之想起舊事?,眼中泛起心疼:“阿姐不想我答應的話,我就?不答應了?!?/br> 洛夢此時卻溫柔笑笑,不但聲稱沒有那個意思,還反過來勸他:“鼎之誤會了,大?好的機遇,我怎會那般作想?劍廬和賀家的鍛造術不該就?此埋名地底?!?/br> 緩了這一緩,她已經好多了。 緩了這么些年,也該直面她犯下的錯失。 “鼎之,我想出去看看。在京州的時候就?聽說過吳州的水廊畫舫,可來吳州這么些年,卻從來沒有好好賞過?!?/br> 賀鼎之頗感詫愕,自從他摔斷了腿,出門就?不大?方便,洛夢想把自己藏起來,他索性就?陪洛夢圈地自困,多年沒有走出過山莊了。 他不知道阿姐為什么突然變了主意。 但那都不重要,賀鼎之輕柔地撫了撫洛夢的手背,“好,阿姐想去?哪,我們就?去?哪?!?/br> … 原本知知覺著四個人坐一輛馬車也沒什?么關系,但鼎夢山莊有自己的車馬,無須擠他們的。且馬車經過改制,側邊也開了車門,可降下木板,直接將輪椅從木板上推上去?,賀鼎之便不需要從輪椅上下來,也能上車。 只是這樣一來,知知始終沒有找到能和洛夢再說上話的機會,對于隱瞞了洛夢真實身份這件事?,她一直懷愧在心,還欠一句道歉。 蕭弗看出她有些怏怏不樂,“方才聊了什?么?” “洛夢jiejie問了我一些京州的事?,可惜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敝兄廴?,悶捱捱地問,“殿下,我們這樣隱瞞身份騙了人?家是不是不太好,洛夢jiejie和賀莊主看起來都是很好的人??!?/br> 原來是在苦惱這個,蕭弗笑她天真,“隱瞞身份而已,你沒看出來,你的洛夢jiejie的身份也大有文章?” 知知確實沒看出來:“什么身份?” 蕭弗卻不再說下去了:“不知,無論什?么身份,皆不關你我之事??!?/br> 他此行只為賀鼎之而來,至于他的夫人?,他既沒興趣,也不想知道。 可知知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揭開簾子,看了看鼎夢山莊的馬車。 前方卻不見馬車,只見兩行新鮮的車轍印子。還有再往前一些,滾滾的泥塵昏昏黃黃飛浮在空中,顯然是被遠去的馬車卷起。 原來他們已落下了這樣遠。 知知驚嘆道:“賀莊主好厲害。洛夢jiejie說,賀莊主的腿是為了救她,和她一起掉下了山崖才摔斷的。賀莊主不僅用情至深,連改造馬車也這般厲害,當真是百里挑一的良婿?!?/br> 同樣是兩匹壯馬作牽引,知知曉得他們這輛馬車已是很頂尖的配置,車軛前拴著的兩匹青白雜色的馬都是一等一的駿馬,但才駛了這么會兒功夫就?被遙遙甩在了后頭,所以一定是洛夢jiejie他們那輛馬車經歷過改裝的原因,對賀鼎之越加欽佩了。 她回頭看蕭弗:“待會兒若是跟丟了,偌大?的杭宜縣,會不會找不到他們?不過他們應該會在縣城門口等我們吧?” 蕭弗:“停車?!?/br> 車夫依言勒韁。 知知不解地看向身側的男子,就?見他面無表情下令:“下車?!?/br> 下車?在這半道上? 難道因為她夸了別人的馬車幾句,殿下就?不讓她坐他的馬車了,要將她扔在路邊? 知知垮著臉,慢吞吞地起了身,委屈巴巴地看了蕭弗一眼。 蕭弗卻先她一步也下了車。 他照舊伸手?攙她,這讓本已認定要靠兩條腿走著去追馬車的知知松了一口?氣?,也困惑起來,完全?不懂他要做什?么了。 蕭弗把知知懷中的阿籬往車廂里一丟。 然后解開了車前套在馬脖子和胸背上的挽繩。 車夫會意,給那匹馬裝好了馬鞍。 “你先回邸店?!笔捀シ砩像R,吩咐車夫。 而后策動驄馬,經過知知時大?臂一展,將人?撈上馬背。知知才一聲驚呼,便已疾馳出去?幾丈開外?。 如此兩人?一馬,奔驟直似躡影追風,一路沿著山間大?道而行,很快就趕超了賀鼎之和洛夢的馬車。 知知第一次騎馬,哪里禁得住這樣的速度。坐在蕭弗身前,即便被他護在兩臂之間,也擔心一個不慎就?會被甩飛出去?,只能緊緊依貼著他。 至杭宜縣縣城時,嬌挺的臀rou都好似已被顛碎了一般,腿也直打哆嗦。 明明蕭弗也和她一樣在馬背上顛簸,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蕭弗率先下了馬,知道知知還沒緩過勁來,便也不急著催她下來,就?牽著馬慢悠悠往前走?,邊走?邊等,許久之后,鼎夢山莊的馬車才跟了上來。 等知知下馬的時候,就幾乎是被蕭弗抱下來的了。 他將越發嬌弱不勝的小姑娘摟在懷里,看她愁著眉頭,問了一聲,“怎么還不高興,不是嫌慢?” 知知總覺得他是在蓄意報復。 杭宜縣的夜才剛剛開始。 四個人?租了一只小游船,撐篙的船夫只收了他們半貫銅板。 游船上的爐子正溫著一壺船夫自家釀的櫻桃酒,竟也是給他們備下的,旁邊還有滿滿一缸,不拘客人喝多少。這酒錢都快能賣上小半貫銅板了。 兩岸都是歌聲管弦聲,水里飄著廊上懸著的絳紗燈只的影子,樂女游走?之間似有香粉被秋風裊裊吹下,吳州的江水就?成了胭脂膩水。 洛夢看癡了:“原來吳州的景色這樣好,我卻錯過了十幾年?!?/br> 船夫立在船頭,朗聲笑道:“別看我今日只收了半貫銀子,平日里多的是夜游的客人?,就?算我一人?要價一貫,也有的是雇船的!但今日花魁娘子為過了秋試的士子踐行,要在江口?的歌臺上唱十折曲子,我本也趕著去?,只收你們一點酒錢也就是了!” 知知這才想起,算算日子秋試都已經結束了,秋試之后就?是冬試。 本朝的進士科一共要考兩次,一次在各州考,一次則是各州的優勝者同赴京州參加禮部主持的冬試,也不知道孟大哥考的怎么樣了…… 船夫還在叨叨不休,可越近江口?,人?聲就?越沸騰,幾乎聽不見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