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妾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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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檀口霞腮湊近了一些,在他低眼處,灼灼奪目。 蕭弗稍有薄笑:“什么事?怎么?,怕別人聽到?” 知?知?忙把身子坐正回去了,沒再接話。其實方才一脫口她就后悔了,許是今日的日子太特殊,別苑融洽的氛圍又讓她暫忘了身份。 “來,小主子和知?知?都嘗嘗嬸子的手藝?!弊幸晃粙鹱有Φ?。 知?知?便正好借此,逃避似地低頭?,咬了一口嬸子夾給她的月餅。這一口下去,卻是好吃得眼睛都瞇彎了。 想到什么?,她有些羞赧地伸出指頭比了一比:“我能帶一個月餅走么?,一個就好?!?/br> “還?同嬸子客氣什么?,想帶幾個帶幾個便是?!?/br> 得了應允,知?知?把她隨身挎著的包裹在膝頭攤開。 殿下?和她換下來的衣裳她都已打包在包袱里?,包袱里?還?有個小布包,里?頭?層層疊疊裹著她做的點心,裹得妥善又干凈。 這會兒便將這小小一枚月餅也放了進去。 蕭弗見她連待一只月餅也如待什么?至寶的可憐樣?子,面無表情地把碗碟中不曾碰過的那枚,也一并?給了她。 “賞你?了?!?/br> 知?知?還?沒來得及謝過殿下?,便聽方才那位馮婆子感慨:“小主子和元若姑娘……唔!” 口中猝不及防也被囫圇塞了個月餅,馮婆子那句“感?情真好”最終沒能說出來。 可這是第二回 了,仍教知?知?聽清楚了,她前半句所說的“元若”二字。 這無疑是個陌生的名字,知?知?并?不曾聞聽。 可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讓她將這個名字聽了進去。 馮婆子旁邊的人賠笑補救道:“瞧瞧,又將你?認成別人了,她如今癡呆的厲害,見了漂亮姑娘就總愛胡亂認?!?/br> 知知也笑著說沒關系。 卻終究有小小的種子,沉沉埋進了心壤。 … 因知道蕭弗和知知吃完飯還?有事要忙,別苑這頓午膳開宴頗早。 好在是吃著吃著,雨窗便靜了下?來。 一看天色,雖未開晴,也沒再滂沱地落著雨了。 蕭弗想起還有事要交代嬴叔,便讓知?知?上馬車去等。 別苑的份例支出走的都是王府的公賬,但今日為了招待他和知?知?,這些舊仆把什么?好酒好菜都擺了上來,蕭弗便另給了嬴叔兩張銀票。 嬴叔起先還?想推拒,蕭弗道:“不是單給您一人的,還?請嬴叔代長陵為眾人購置些節禮,否則父親泉下?,若見長陵苛待舊人,恐要責罪?!?/br> 嬴叔這才老淚縱橫地收下?了,待蕭弗臨走前又追著問:“老韓這些年可還?好?” 蕭弗笑著點頭?,最末道了一聲中秋安康,轉頭?離去。 可即便小主子待他們這些舊仆寬仁,卸去了冷硬的盔甲,他身上那股足可君臨的凜然氣度,仍讓嬴叔望著他的背影,欣慰地抹了兩把老淚。 想來也只有那般天仙似的小姑娘,才能配上他們舉世無雙的小主子。 他老嬴前半生是在當年的永安王府做工的,什么?高門貴女沒見過,都沒幾?個似這小姑娘這樣?盤正條順的。 只是,聽說這姑娘的出身卻不大好,小主子的婚約聽說也始終沒解,二人之間倒又似渺茫未卜了起來。嬴叔最終嘆了口氣,關?上了別苑的大門。 馬車上,見蕭弗走了過來,知知放下側窗的帷幔,乖乖坐好。 蕭弗一上去,就發覺知知又縮到了邊角去了。 他想起剛才回身的一瞬,看見那猝然掛下?的側簾,垂眼問道:“在偷看?” 知?知?使勁搖頭:“只是想看看殿下什么?時候忙完?!?/br> 蕭弗聽得了然,哦了一聲:“是急著見你父親了?” 這下?子,知?知?重重點了頭?:“奴婢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他了,夢里?都惦記著呢?!?/br> 蕭弗笑,堪堪坐定后,卻是干脆大手一撈,沒費什么?氣力就將尾音堪堪落下的小姑娘掣帶進懷。 知?知被這不可抗拒的力道帶得人都歪顫了,不安地嬌呼了一聲殿下?。 方?才因怕用膳的時候吃掉了口脂,知?知?一開始沒抹上,卻是問一位嬸子要來了一把簡單粗糙的小方?鏡,于是就在馬車上等候的功夫,如今桃面已薄薄飾上了一脈水紅的胭脂色,櫻珠上也淺涂開一層艷晶晶的脂香。 為此,她還?偷偷往嬸子的桌上放去了一吊銅板。 畢竟鏡子也不是什么便宜的東西。 蕭弗哪里?不識這格分外的艷色。 知知為見她阿爹準備周至,他也沒多作亂,只指背在她臉上刮了兩下?,而后反手捏了捏她嬌媚的蘭頰,狹長的眼滿是銳利鋒芒:“下次再躲這么遠,這就是下?場?!?/br> 說著,摟縛著那素約腰身的手緊了一緊,頗有些蠻橫示警的意思。 總歸他要治她,有的是辦法。 想到見阿爹在即,知?知?害怕惹怒了殿下生出什么變故,只能安安分分這般在他臂懷里?坐著,祈禱著馬車行駛得一直平平順順的。 否則顛顫一下?,她就要貼深一分。 坐得整個人都發燙。 … 這座大獄離審案的大理寺不遠,亦在大理寺轄下。黑灰的磚墻砌得高大森嚴,重重包圍,瞧著就很是壓抑。 蕭弗和知知才從馬車上下?來,兵衛的長槊就指了過來,厲聲斥道:“監牢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br> 知?知?這才曉得,原來剝去了那華貴的衣裝,殿下?也有教人呵斥的時候。 因這是兵衛職責所在,蕭弗卻也未作他言,只出示了通行的令牌,冷冷道:“本王已與霍大人約好?!?/br> 昨日大理寺卿霍從光霍大人確實知會過典獄長,兵衛這會兒頓時明白過來蕭弗的身份,行了跪禮,又拿鑰匙為二人打開了第一道鐵門。 跟著獄卒到了拐角處,知?知?卻停下?了步子,有些犯難地看著蕭弗。 蕭弗如今對她知之太深,只這么?一個眼神,就明白知?知?在顧慮什么?。 無非是怕她父親看到他同行至此,會起疑心。 他們父女相見,蕭弗也沒什么?興趣旁觀,遂仿佛諒解地道:“我在此處等你?!?/br> “謝謝殿下?!” 知?知?甜甜道罷謝,頭?也不回地就跟著那獄卒走入了黑洞洞的牢獄深處。 墻壁上雖點著凄暗的燭火,但因四面都沒開什么?窗子,白日也同夜晚似的。 可每走一步,知?知?就覺得好像離天明的曙光近了一點。 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因犯人得的是疫病,于是被挪置到了最里?頭?的牢房,周圍日夜薰燒藥草。獄卒另給了知?知?一塊面巾,遮住口鼻。 知?知?走近了才發現,許是為了防止疫病傳出來,這間牢房和普通用鐵柵作門的牢房不同,倒和知?知?聽說過的犯人被探視時會用的牢房差不多,只在墻上開了個小口子,可以透過這個口子和里頭的人說話。 知?知?便看見,她阿爹正躺在一張還算干凈的木板床上,旁邊放了個小方?凳,用來放置藥碗和食物。 “阿爹!” 終于見著心心念念的人,小姑娘的淚水霎時嬌盈盈掛了兩行,獄卒都有些于心不忍,走遠了一些,把時間留給他二人。 那牢房里的人聽見熟悉的聲音,吃力地轉過頭?。 畢竟才挺過重疾,便是在這么?微藐的光下?,知?知?也能看出她阿爹蒼白枯老了十歲都不止,心一下?揪得發痛。 阿爹正喚她:“囡囡來了……你怎么?樣?,還?好嗎?” 便是這一聲,知?知?一瞬時好像做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千金,這些日子學會的堅韌隱忍通通都做不得數了,心里?酸楚得厲害,不管不顧地就嚎啕大哭起來。 一邊斷斷續續,哽咽著道:“知知現在在王府當?下?人,府里?的人都對知?知?很好,知?知?沒事的,倒是您和阿娘……” 沈父起身下?床,踉蹌著朝知?知?走了兩步,想要去夠她的臉,為她擦掉那些灼痛的淚珠子。 可走到一半,卻猛地捂嘴咳嗽了一陣。 背過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父頓時有些自咎地退后。 定是看見女兒的巨大喜悅沖昏了他的頭?,他竟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染患的是會傳人的疫癥。 于是退坐回木床上,恨不得離知知越遠越好,“阿爹身子已好多了,你?別擔心。你?回去吧,回去!” 似是怕與知?知?說起話來,知?知?就不肯走了,他咬緊了牙關?,那些煎人的記掛和擔心就通通吞了聲,連著潦倒的苦恨一并?咽進了肚子。 只一個勁叫知知快走。 知?知?沒法子,顫顫巍巍地將包裹里的那一包糕點拿出來,放在小窗口上:“阿爹,這是女兒親手做的糕點,還有一位嬸子做的月餅。今日是中秋,恕知?知?不能陪伴左右,與您和阿娘團圓,只能如此盡盡心意?!?/br> 沈父亦是淚眼模糊,卻倔強地巋然不動。 知?知?明白了阿爹的意思,好在阿爹看起來人還?精神,她也不能再讓阿爹為她cao心,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說道:“阿爹,您放心,知?知?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離開這里,走的遠遠的?!?/br> 沈父這才騰地起身:“你能想什么辦法,別做傻事!” 可知知已掩著淚轉頭向外頭奔去。 沒走兩步,卻是不得已迫停了匆遽的腳步。 本該站在拐角處的殿下?,不知?何時竟跟了進來。 他面色深沉地將她凝眼注望,整個人陷在昏昧的幽黑中,顯得莫測而難以親近。 這樣?的距離,似已足夠他將她方才所說的話悉數聽去。 知?知?有些慌了神,剛要開口,蕭弗卻一言不發轉過身。 可走出去幾?步,紅淚淋漓的小姑娘卻還僵楞在原地,不知?在神游什么?。蕭弗這才頓了頓,道:“還?不跟上?” 二人很快回到了馬車上,知知摘下了那防著疫毒的面巾。 整張臉的胭脂都花的不成樣子了。 她一邊擦淚,一邊等著蕭弗質問她。 可蕭弗端然危坐,沒半點搭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