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手札 第56節
“哈哈哈,是啊是啊?!?/br> 唐氏絞著?帕子?,震驚過后便是止不住的?憤怒,她過的?似乎比誰都?好。 十五皇子?親近她,岳氏也不約束她,就連李鶴珣都?要?對她低頭?,本想著?看她笑話?的?自己如今卻成了個笑話?。 余光瞧見張夫人?抿了一口茶,她眼皮一跳正想說些?什么來找補,卻見張夫人?對她溫柔一笑,“沈夫人?的?這張嘴,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br> 簡直沒有一句實話?! 那叫在夫家吃苦?叫被李鶴珣厭棄? 以她過來人?的?眼光看,便是與?她恩愛多?年的?太傅也不可能當眾說出認錯的?話?來! 男子?都?將臉面看的?極重,特別?是那些?熟讀圣賢書,將雅正二字貫徹一生之人?,決計不會?做出在女子?跟前伏地做小的?姿態。 若當真有那一日,定是那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超過了他們謹記于心?信仰與?原則,才使得他們甘之如飴。 這都?叫過的?不如意,那她如今的?日子?叫什么? 張夫人?懶得再理會?唐氏的?諂媚,方才那句讓她日后多?來走動的?話?,也被她收了回去,與?這樣拎不清的?人?走動,她怕自己哪日也與?這個唐氏一樣拎不清。 在大殿旁不遠處有一處林子?,林子?不大,草木葳蕤,孟憲費勁的?往樹上?爬,因為身子?笨重,所以顯得格外吃力。 宮人?們戰戰兢兢的?站在樹下勸誡,“殿下,殿下您下來吧,您要?什么,奴才幫您找?!?/br> “我自己來,花花只與?我親近,你們來它就跑走了?!?/br> 李鶴珣蹙眉看他,“下來?!?/br> 孟憲如同?一塊狗皮膏藥般貼在樹干上?,若是旁人?說這話?,他壓根就不會?理會?,但這人?是他最崇拜的?表哥,他只好費力的?回頭?看向李鶴珣,著?急又緊張,“表哥,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br> 他回過頭?,哼哧哼哧的?努力往上?爬。 李鶴珣頗為頭?疼的?捏著?眉心?,“將人?帶下來,他若敢多?言,便去告訴貴妃娘娘?!?/br> 身后隱隱傳來樂呵呵的?笑聲,李鶴珣回頭?看去,正好對上?沈觀衣彎彎的?眉眼。 她坐在秋千上?搖搖晃晃,秋千離地不遠,正好能讓她的?雙腿懸空,沈觀衣抓著?繩子?,笑道:“你讓他爬唄,摔一跤他便曉得疼了,以后就不敢了?!?/br> “那樹算不得高,他就算摔下來也死不了?!?/br> 李鶴珣并不認同?,“他若從上?面掉下來,哪怕摔不死,也會?受傷,他是皇子?……” 后面的?話?李鶴珣并未說完,但沈觀衣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皇子?,若是摔傷了身子?,日后還怎么稱帝。 也是,前世李鶴珣以一舉之力將太子?與?二皇子?都?收拾了,雖然他是為了李鶴意,但說來好笑,本該十五皇子?的?奪嫡之爭,最后卻變成了李鶴珣。 十五皇子?被送上?帝位,李鶴珣從龍有功,本應入內閣,理所當然的?成為朝臣之首。 可他手段太過直接,那用無數人?鮮血鋪成的?首輔之名,朝臣不認,天下人?也不認,落到最后,小皇帝直接給了個攝政王之名。 自古以來攝政之名從未有一人?有過好下場。 若是皇帝昏庸無能還好,可李鶴珣偏偏對孟憲傾囊相授,手把手的?將他培養成了一代明君。 為君之道沈觀衣不懂,但她明白但凡有野心?的?帝王都?不會?任由外戚勢大,平衡之術,孟憲比誰都?使的?好。 那是李鶴珣親手培養出來的?弟弟,也是后來處處限制他的?帝王。 沈觀衣突然覺著?,若是她如今認識的?李鶴珣活成了前世那副模樣,他應當會?難過吧。 分明想要?天下好,可他不知道為何,又處處手段狠厲不加掩飾,所有人?都?畏懼李鶴珣,所以他們從不敢無端招惹自己。 沈觀衣看了一眼快要?爬到枝杈的?孟憲,秋千緩緩停下,她起身來到李鶴珣身邊,突然道:“我有法子?讓他下來?!?/br> 李鶴珣思索道:“什么法子??” “你將方才讓十五給我帶的?話?親口說一遍,我就告訴你?!?/br> 她就是斤斤計較,今日她可為了李鶴珣收斂著?性?子?呢,但心?中的?氣憋久了人?會?壞的?,他總得親自哄哄她才行。 在沈觀衣認真的?眸子?中,李鶴珣沉默片刻,才將方才讓十五轉告的?話?復述了一遍,“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但倘汝回首,余輒存也?!?/br> …… 沈觀衣沒有細思他話?中之意,但很顯然,與?孟憲方才所說不同?,她神情頗為復雜的?看著?他,“李瀾之,你知曉你全身上?下哪兒最硬嗎?” 他神情一僵,眼含警告的?看向沈觀衣:別?胡鬧。 與?他所想不同?,下一瞬,嫣紅的?指尖按在了他的?唇瓣上?,帶著?絲絲縷縷的?蘋果香氣,沈觀衣斷言道:“這里?!?/br> 不顧李鶴珣瞬間的?怔愣,沈觀衣沒好氣的?越過他,朝著?還在努力的?孟憲走去,“小十五?!?/br> “花花沒在上?面?!?/br> 孟憲頭?也不回的?抓著?枝杈,“不可能?!?/br> “我方才瞧見它了,你下來,我帶你去找它?!?/br> 孟憲暗自努力,并不說話?,表嫂又沒見過花花,一定是騙他的?。 沈觀衣并不著?惱,“它好像受了傷,身上?的?毛都?被咬掉了,好生可憐?!?/br> “什么?!”眼下孟憲也顧不得爬樹了,連忙在宮人?戰戰兢兢的?接應下,從樹上?滑了下來,擔憂的?跑到沈觀衣身邊拉住她,“花花在哪兒?” 沈觀衣牽著?走往一旁雜亂的?樹叢中走,還未靠近便聽見一聲警告的?哈氣聲。 孟憲連忙蹲下,歪著?頭?往里瞧,聲音細軟的?哄著?,恨不得趴在地上?。 沈觀衣早先便看見了這貓兒鉆進了這里,只是看孟憲爬的?起勁,便不曾告訴他。 長大后那般清雋的?帝王,少時竟撅著?屁股在這兒哄野貓,沈觀衣恨不得讓畫師給他畫下來,未來等他長成后,若再敢拿那些?規矩壓她,她便讓全上?京都?看見他此時的?丑樣。 “你進去將它捉出來不就好了?!?/br> “不要?,花花會?不高興的??!?/br> 沈觀衣:…… “你再磨蹭下去,我也會?不高興的??!?/br> 孟憲抬頭?看了沈觀衣一眼,狀似為難,“那怎么辦?” 沈觀衣左右瞧了瞧,在樹叢旁看見一根半人?長的?枝杈,而?方才孟憲爬樹找花花之時,不小心?弄掉了兩顆鳥蛋,她想了想,走到那根棍子?前,正要?撿起,卻發現棍身濕漉漉的?,裹滿了濕泥。 她看向孟憲,指著?腳底下的?棍子?,“你來撿這個,然后把那邊的?鳥蛋拿來,用吃的?將它勾.引出來?!?/br> 孟憲雙眸一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沈觀衣身邊,可在瞧見那棍子?的?模樣后,臟的?不知該如何下手,他看向沈觀衣,面露猶豫,“表嫂,要?不你……” 沈觀衣:不可能,你別?想。 就在二人?你來我往,因為一根棍子?爭論半晌時,殊不知他們的?一言一行,早就落在不遠處的?一行人?中。 為首的?女子?鳳袍華麗,儀態萬方,她不知在這處站了多?久,聽了多?久,嫣紅的?唇輕啟,狀似尋常道:“嬤嬤,那個女子?是誰?本宮怎么從未見過?!?/br> 嬤嬤看了一眼與?十五皇子?玩到一處的?女子?,豐臀細腰,容色極艷,這樣的?身段兒姿色,與?狐媚子?有何區別?。 她眼底閃過一抹鄙夷,“回娘娘,那是李家新婦,李大人?的?夫人??!?/br> “李鶴珣?”薛皇后這才仔細打量起站在那二人?身后不遠處的?男子?。 “本宮聽說李家的?男子?將規矩看的?極重,怎會?迎娶這么一位……” 薛皇后瞧著?沈觀衣那張比她還要?動人?幾分的?容色,十分不解。她下意識抬手撫上?臉頰,當初她也因這張臉遭受過不少非議,馮家夫人?也因此對她頗有微詞。 若不是因這個原因,她早就嫁入了馮家,也不會?因此失身于陛下,被困在這紅墻綠瓦中。 為何她當初千般難萬般難得事?,到了這里,卻顯得如此簡單,李府的?門第比馮家還要?高出許多?,她為何就能嫁進去。 “是陛下的?旨意?!?/br> 薛皇后愣了片刻,不明所以,“陛下平日里除了與?那些?臭道士練仙丹,便是在美人?床上?,怎會?突然給人?賜婚?” 嬤嬤也不清楚,“確是圣上?的?意思?!?/br> 一個權勢旁落的?圣上?哪里比得過如今的?李家,薛皇后在這深宮多?年,自詡了解陛下,他絕不可能去關心?朝臣的?婚姻大事?,這件事?,定是另有蹊蹺。 第58章 嬤嬤道:“據說是樂安郡主當初鬧的厲害, 圣上一怒之下,將這沈二小姐賜給了李大人?!?/br> “不可能?!?/br> 薛皇后篤定道:“陛下是荒唐了些,但他比誰都惜命, 以?這種法子開罪李家, 對他有什么好處?” “況且李家是?什么人,他一旨賜婚, 人家愿意那就是?賜婚,若是?不愿,抗了旨,以他們盤根在上京多年的勢力,頂多也就落得個官降三級的下場?!?/br> 薛皇后蹙著眉, “得力不討好, 本宮都明白的道理, 圣上怎么不知道?!?/br> “那依娘娘的意思是?……” 她也有些想不明白。 正在這時, 不遠處的樹叢中?,一只通身?漆黑的貓兒從里面鉆了出來,那貓兒腦袋上有一撮黃毛,尾巴上半截都是?白的, 瞧著十分怪異。 或許是?過于突然,那女子被嚇的花容失色。 頓時,方?才還負手而立, 神情淡漠的李大人,立馬凝重的快步上前?將那女子攬在懷中?。 十五皇子亦被嚇得臉色慘白,耷拉著腦袋聽李鶴珣訓斥, “你是?皇子, 為了一只野貓爬樹便罷了,如今還毫無儀態的趴在地上, 平日里國子監沒教過你身?為皇子的禮儀嗎!” 教訓完小的,李鶴珣又將目光放到了窩在自己懷中?委屈巴巴的大的。 “那貓兒孟憲識得,或許不會傷他,你呢?離得這么近,你就不怕它?撓花你的臉?” “沈觀衣,你平日鬧騰便罷了,這是?宮中?,你就不能安分些!” 薛皇后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只見那女子聽了這話,不但不認錯,不想著安撫,還惡狠狠的瞪著他,嘴中?振振有詞,“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非要?用這么惡毒的話詛咒我?!?/br> 隨即,她怒的伸出手就往李鶴珣臉上撓去?,卻被他雙手反剪,牢牢的固在懷中?。 在薛皇后過去?的二十多年里,宮中?女子萬千,刁蠻或溫柔,她什么沒見過,便是?如沈觀衣這般的性子,她也見過好幾人。 只是?那些女子,最終的下場不是?得罪了圣上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便是?磨圓了自己的性子,變得與這宮中?眾多美人一樣?。 這樣?的人,本是?最耀眼奪目的,男子大多都喜歡這樣?鮮活的姑娘,只是?不長?久罷了。 這些事情,在她心里如明鏡兒似的,可為什么李鶴珣明明那般頭疼,卻仍舊耐著性子任由自家妻子混不講理的使性子? 突然福至心靈,薛皇后轉頭盯著嬤嬤道:“你說,陛下為何?要?給李鶴珣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