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易,鼠鼠嘆氣 第95節
傅長樂之前就有些擔心,畢竟是邪修,手段詭譎,比起這些年跟正道相處和諧的魔修比起來,恐怕更難招架。而且邪修沒什么路數,看起來一盤散沙,其實各有手段,還無從考究。 宗門確實有對邪修常見的手段進行記載,并且還有著應對的方法,但是邪修的詭譎手段層出不窮,很難應付。 在薛喚受傷之后,傅長樂就一直緊盯著,就怕有什么他無法察覺的潛在危險,卻沒想到,就這么幾句話的時間,意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傅長樂不敢貿然用藥,探脈的結果也讓他暗自心驚。 薛喚臉上的痛苦沒有半點緩解,傅長樂卻連靈力都不敢探入。 舒慧和呂黍也圍了過來,“這是怎么了?薛喚的傷勢有反復?需要什么藥材?手邊有嗎?有什么我們能幫忙的?” 兩人一疊聲的詢問,卻只換來傅長樂輕輕擺手。 傅長樂越來越凝重的表情讓他們意識到,問題可能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復雜。 葉秋戈還坐在原地,不遠不近地看著,神情依然十分淡定。 大概是因為在薛喚出現異狀的那一刻,殘魂師父就在識海里“喲嚯”一聲,詳細跟葉秋戈闡述了薛喚此刻情況十分危險,以他們幾個的手段,恐怕沒辦法解決。 入魔。 這個詞在葉秋戈這里,并不陌生,魔修和正道和睦相處,但正道修士依然不覺得入魔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 正道修心,魔修卻講究肆意妄為,心境上跟正道相比,也不知道誰更占優勢。 明面上魔修進階的時候不像正道修士還有心魔劫,但實際上魔修每一次進階都是一次巨大的心魔劫,需要承受的壓力可比正道修士大多了,直面劫雷的威脅更加巨大,更多的魔修都是直接被劫雷劈散了。 當然,留下來的也更強大。 邪修就不一樣了,修煉功法千奇百怪的詭譎,更有各種神奇的手段轉移進階的威脅,想盡千方百計都要另辟蹊徑。這樣的邪修如果暴露在劫雷之下,一般都會死很慘。 扯遠了。 葉秋戈神情中閃過一些復雜的情緒,與殘魂師父傳音:“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就像曾經在桑潛秘境里入魔的葉逸航,雖然葉逸軒想要想盡辦法保住他,可最后也只能被鎖在北斗劍宗的寒宵崖,一點一點的抹去體內的魔氣。 除非葉逸航放棄現在所有的修為,還有在北斗劍宗的一切,轉身投入魔道宗門,要不然就只能用這種方法一點點修復經脈。 可心魔已生,哪有那么容易清除。以葉逸航的心態,恐怕這一輩子都只能關在寒宵崖了。 薛喚的情況還不一樣,他是被那些邪修下了魔種,如今魔種已經生根發芽,正在薛喚的經脈內茁壯生長,除非此刻有一位元嬰以上的修士幫他切斷魔氣的增長,直接冰封,再慢慢考慮怎么拔除魔種的問題。 薛喚入魔,是遲早的問題。 先不說幾個邪修手里為什么會有魔種,殘魂在魔種爆發的瞬間就看出來,這魔種非同一般。 “如果我還活著,可能還有機會?!?/br> 可他早已身死道消,只剩一縷殘魂,面對這上古流傳下來的魔種,誰也沒辦法。 第91章 黑蛟路桓 一直待在老君煉丹爐, 啊不,便宜師父煉丹爐里的蕁之之并不知道,在煉丹爐外面, 已經開始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就像是在一個撕裂的環境里一直掙扎,卻絲毫也動彈不得, 難受, 無處飄零,又一點點毀滅,再一點點重生。所有的經脈骨血,撕碎,碾成塵埃, 然后又一點點凝聚, 煥發出新的生機。 這一點點虛無縹緲生機, 就是支撐著蕁之之沒有在煉丹爐里崩潰的關鍵,抓住這一絲生機,掙扎著想要破開——破開什么呢? 那就像是一個繭, 有著堅實的壁壘,只要能打破就能獲得新生,可她努力又努力,掙扎又掙扎, 只在這方寸之間, 卻怎么也動彈不得。 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在這樣的環境里, 被蕁之之遺忘已久的東西卻漸漸浮出了水面。一直以來糾纏著她的噩夢, 讓她時不時被驚恐纏繞, 卻在夢醒的時候只記得破碎的畫面, 牢牢束縛著她的只剩下對尋寶鼠死亡命運的恐懼。 其他的記憶, 對“劇情”的記憶,隨著時間一點點消散,她只剩下了迷茫,對未來的迷茫,和對自己的迷茫。 可想要活下去的心,從未變過。 上輩子獲得那么艱難,她也從未放棄過,直到死神將她帶走,那也是沒有辦法了。 而這輩子的死亡,她“看到”的未來中的死亡是人為的,她是不服氣的,就想為自己活下去的權利,再多爭取一下。都走到這一步了,她才不要被煉化在這奇奇怪怪的煉丹爐里呢! 更重要的是,她在極度的痛苦掙扎中,在支離破碎的夢境中,終于第一次看清楚了那位在“劇情”中,身為葉秋戈的敵人,出手捏死她的人,到底是誰! 她不信! 她不服! 就在這一瞬間,一直安靜矗立在陣法中央,被重重祭火包圍的煉丹爐突然爆發出劇烈的動靜。 這些年,路赫然寸步不離的守在陣法邊上,不僅是守護,更是陣眼的存在,維持著陣法的運行。 蕁之之在煉丹爐中經歷的一切,他都歷歷在目,那些生生不息的執著,在修士看來其實十分微渺,但從中透露出來的生機和倔強,卻一直在萌發。 路赫然感受著這一些,隨著那生機的律動,從全息的角度去感受這個世界。 體內的元嬰慢慢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就是他所求的契機,果然在蕁之之身上。 生機之上,是一片蒼茫的星空,星光熠熠,在千元界從未見識過的景象,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帶著不同的規則律動。 元嬰突破化神,必然要領悟相應的規則,才能踏出那關鍵的一步。 這一步,他在蕁之之身上感應到了。 而在煉丹爐震動的這一刻,他更清晰的認知到,為什么會是蕁之之,為什么偏偏是蕁之之。 來自異世的靈魂??! 終于在此刻擺脫束縛,徹底融入這個世界。 路赫然從蕁之之身上感悟到的規則,卻不偏不倚的融入了他的元嬰之中,金色的小人更多了一絲靈動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能睜眼醒來。 路赫然暫停了內視和感悟,看著陣眼中的煉丹爐,以及煉丹爐中的蕁之之,做著最后的掙扎。 捆妖索上的萬獸之血,都已經吸收殆盡,現在還剩下最關鍵的一點。 路赫然抬手召出自己的契約妖獸,一條頭上已經生出犄角骨包的巨型高階妖獸,顯出身形的瞬間,就將這精心準備的空間塞得毫無縫隙,盤踞了整個陣法,更是將煉丹爐牢牢圈在了身體中。 黑蛟很嫌棄地“嘖”了一聲,想要活動身體無果,口吐人言:“百八十年找我一回,就這待遇?姓路的你越活越回去了?” 那架勢,路赫然如果不說幾句好聽的,這屋子連帶這陣法還有煉丹爐,它都能給掀了。 路赫然卻毫不在意地笑道:“哪兒來的百八十年,路桓你睡糊涂了,離你上次出來才過去八年?!?/br> 黑蛟路桓聽到路赫然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才八年?” 到黑蛟這修為這年紀,大部分時候都在沉睡,畢竟到了高階妖獸這個程度,睡覺也能增加修為,用不著成天打打殺殺。所以平時根本看不到它,都在路赫然隨身的芥子空間里睡覺。 嗯,美其名曰,閉關。 被打斷睡眠,還召喚到這么狹小的空間,而且看路赫然的笑容就知道沒什么好事,黑蛟路桓的心情很不好。 “說吧,什么事?!?/br> 但黑蛟路桓也知道,路赫然能在這時候打擾它的睡眠,肯定有事,還不是小事。反正肯定不會是想找它出來聊天,要不然它能直接吞了他。 路赫然指了指因為黑蛟的出現,震動都被擠得小了一點的煉丹爐,“我徒弟,親傳,借你精血一用?!?/br> 黑蛟路桓:??? 精血也能借的?這東西借了還能還? 而且,什么樣的師父才能把自己的徒弟,還是親傳徒弟,就這么塞煉丹爐里,看這里陣法和祭火的樣子,鍋應該都燒好久,熟都熟透了。 它睡著的這八年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黑蛟路桓跟著路赫然這么多年,本就聰明,更是了解路赫然,輕易不會被他的話帶跑偏,吸了吸鼻子,很快就分辨出房間中逸散出的氣味,還有煉丹爐里的動靜。 丹藥,礦石,還有陣法,以及這煉丹爐,都是路赫然珍藏的寶貝,能費這么大勁折騰,還問它要精血的,說明煉丹爐里也是寶貝。 還有空氣中無法忽略的濃郁血腥氣息,以及似有似乎的規則之力,黑蛟路桓被打斷睡眠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銅鈴一樣的眼睛更是瞪得溜圓。 “你找到契機了?” 恐怕也只有進階的契機,才會讓路赫然破例收徒,還這么大費周章地搬空自己的庫房。 路赫然但笑不語。 “就是煉丹爐里這個?哪里來的規則之力?還有這么多妖獸精血!”絕對超過百種,數千種,不,這種個時候,絕對是一個完美的數字。 “你從哪里找來萬種五階以上的妖獸精血!” 煉制到關鍵時刻,這才需要它一個九階妖獸,即將渡劫的妖獸精血嗎! “路赫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在半道上,但也沒必要撐著腦袋作死吧? 黑蛟路桓覺得路赫然就是在作死。 “當初我告訴你破禁之法不過是玩笑,流傳在傳承記憶中的東西,都誕生于上古,你到底是吃了多少膽子,才敢在這時代應用?還用自己的親傳徒弟做嘗試?你沒告訴她,這種方法的成功率,不足萬一嗎!” 當然說過,這么關鍵的事情,怎么會不跟蕁之之說呢。 小鼠鼠也知道危險性,可是不冒險,怎么求得突破。 看小鼠鼠對自己很有信心的樣子,路赫然也沒懷疑過,那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現在他終于明白。 “她可以,異世之魂,破天之命?!?/br> 震驚中的黑蛟路桓這才于混亂中發現路赫然氣息的變化,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要突破了!” 天惹,這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新聞! 千元界靈力有限,修士修為最高就只能到元嬰,然后碩果僅存能有那么一兩位能從元嬰突破化神,這千元界就再也容納不下他的存在。 界壁動蕩,此刻就只能借雷劫破開界壁,飛升到更高的世界,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飛升失敗的,要不是修為跌落,再難有存進,就是被最后的雷劫劈成飛灰,全部靈力化作千元界的補充。 很多人沒那個悟性從元嬰沖擊化神,就是因為難以感受到沖擊化神最關鍵的規則之力。而剩下的那部分,即便感知到規則之力,也沒有勇氣去挑戰雷劫,沖擊界壁。 因為失敗,就什么都沒有了。 如今千元界這么多元嬰期,大多都隱藏在宗門家族或者山野密林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沖擊界壁,更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化作塵埃。 因為沖擊界壁飛升失敗的下場太慘烈,讓很多人失去了勇氣。 路赫然倒是沒失去勇氣,并且本身也有天賦,但總缺乏一個契機,這么多年都一直停留在元嬰后期,離元嬰大圓滿都差一線。 如今再一看,路赫然已經是穩妥妥的元嬰大圓滿,隨時都能召來劫雷,歷劫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