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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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樂拿起拭盒說:“陰性,不是新冠。不放心的話大家都測一測吧?!?/br> 嘎樂當天就退了燒,雷狗和丘平大大松了口氣,他們做這行業的每天都需要核酸,萬一真得了病,終是隱藏不了。嘎樂身體依然虛弱,便在圣母院里住了兩天,精神稍好的時候,他對丘平說:“大家對新冠沒有基本認識,只知道害怕?!?/br> “不怪我們,上面的目的就是不讓你認識?!?/br> “你們不做點什么嗎?” “做什么?” “你們村靠旅游業來賺錢,封鎖對你們傷害太大。想要不封,大家得合作起來,自己管理疫情?!?/br> 丘平嗤之以鼻,這簡直是他聽過最“大逆不道”的一句話?!安皇?,你偷偷摸摸自測,已經踩在違法邊緣了,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管外面怎么做,自己弄自己的?” “對?!?/br> “臥槽!防疫是全國一盤棋?!?/br> “你是棋子?這牽涉到你們民宿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再封個三四個月,你們撐不撐得???” “撐不住,這三年我們他媽只干了一年半,雷子又不愿主動遣散員工,還扛下了小武的澡堂,銀行里沒什么錢了?!?/br> 嘎樂托著腮嘆息:“你的房子和車子都搭進去了?雷子什么都往身上扛,你不勸勸他?!?/br> “我跟他一條褲子,”丘平笑道:“他想干嘛就干嘛,我百分百支持?!?/br> 嘎樂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你們倆,現實點吧,眼看著大船觸礁,就該想辦法跳船?!?/br> 這話觸動了丘平,但他不想讓嘎樂看出來,“跳大海里嗎,我這殘疾人肯定淹死,”丘平笑嘻嘻地轉移重點,“對了,你好點的時候,我們去湖邊釣魚吧,湖里的魚兒肥,宰了做魚湯面,絕了!” 他們用奶粉桶來區分發燒病人,已經算是自主管理的極限,誰也不敢去沖撞防疫政策。然而,有了試紙之后,情況悄悄起了變化。 奶粉桶收起來了,誰家有個發熱咳嗽,便跟圣母院或澡堂討盒子用。有沒有病這事,誰說了算,權利回到了村民手里。 村民也不聲張,跟找大姨驅瘟的氛圍差不多,靜靜地從大門進去,拿了盒子再靜靜地離去。就像問神鬼的結果一樣,每個人對檢測如何都是含糊其辭,有可能測出陽性的,悶聲躲家里隔離,也有可能一個陽性都沒有。村子對這些事有一種神秘主義的默契,既有維護共同體的覺悟,也有既來之則安之的宿命感。 以至于周邊好幾個村子都有陽性封禁的,只有瑤垚村始終干干凈凈,一例都沒有。嘎樂帶來了試紙,成了村子的功臣。村民敬佩專業人士,就像對麻殷一樣,他們對嘎樂分外的熱情,嘎樂時不時跟大家講解病毒知識和發展,特效藥的開發和疫苗作用等等,都會有大批的聽眾。 自此嘎樂每周末都會來圣母院,沒房的時候,就跟雷狗丘平睡一個屋——他成了睡沙發那個。 三人各懷心思,理不清,索性便不去深思。 暑假結束后,圣母院清閑了些,他們有了時間去釣魚野泳,天特別好的時候,他們帶著游客爬山摘果子,延慶海拔高,比北京其他地兒換季早一個月,九月時已是滿山的黃葉。 徒步一小時有個野生板栗林,丘平帶著一群人翻山越嶺,來到參差生長的栗子樹前。拿個長桿子拍打,長滿尖刺的圓球刷刷落下,一顆顆,像陸地的海膽。必須戴著棉手套去撿,放在兩只腳下,微微一使勁,外殼兒便爆開了。里面的果實還是白的。 嘎樂新奇道:“我還以為栗子都是褐色的?!?/br> 雷狗給他扒開柔軟的外皮:“這是沒成熟的,可以生吃,試一試?!?/br> 嫩栗子甜脆甜脆的,另有一種新鮮風味。游客城里人多,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的活栗子樹,學著丘平教的辦法,小心翼翼地掰開來,放進嘴里品嘗。 嘎樂對雷狗說:“丘平在城里一個樣,在這里是另一個樣,以前他寧愿啃面包都不做飯的?!?/br> “雖然少了只腿,他比一般人還喜歡到處跑,閑不住?!?/br> 嘎樂笑了一聲,“那是為了給圣母院招來客人,如果可以選擇,他當然愿意在城里玩兒。為了圣母院,他犧牲了不少?!?/br> 雷狗不說話。嘎樂伸了個懶腰,“這兒空氣真好,在這里生活起碼有個好身體?!?/br> 兩人慢慢跟上人群,邊走邊撿了一兜子的板栗。另有些野棗,嘗起來酸得倒牙。到了河岸,哼哈已經支起了火爐,游客們趕緊聚到火邊取暖。在栗子殼兒上剪開一口子,扔爐火上,烤到了火候,噼里啪啦的殼兒挨個裂開,飄出了淀粉炙烤的香氣。 成熟的栗子糯糯的,能當飯吃?!盃C,”丘平吹著栗子上的熱氣,忍著熱,給他們扒出一粒粒飽滿的栗子仁。雷狗拿著冷凍柿子,空不出手來,丘平把栗子喂到了他嘴邊。雷狗一邊吸著氣一邊說,“真燙?!薄斑@栗子怎樣?”“甜?!?/br> 柿子凍了一天,柔軟的果rou成布丁狀,扒開皮,汁液流淌到手里。雷狗讓嘎樂吃,嘎樂皺了皺眉,“不吃,不想弄臟手?!崩坠泛颓鹌较嘁曇恍?,這話以前是嬌生慣養的丘平才會說的。丘平把柿子舉到嘎樂的嘴邊,“就我手吃吧?!?/br> 嘎樂小狗一樣咬了一口,凍柿子吸進嘴里,甜軟纏綿,比什么糕點都美味?!俺贸詫Σ??”丘平得意得就像柿子樹是他變出來似的,嘎樂笑道:“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