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陸淮知頓了頓,“看來是我想多了?!?/br> 他坐起身, 看著站在床邊的人,“那我回去了?” “哦?!睍r綏說,“滾吧?!?/br> 可半天,陸淮知都沒動,反而往他這邊挪了半寸, “時綏?!?/br> 時綏瞥了他一眼, “干嘛?” “你剛剛是不是想親我?” 陸淮知的話一如既往的大膽又直白,猶如一記重錘, 砸到時綏頭上。 時綏好不容易降溫的臉又熱了起來,“你是不是太自戀了?你有什么好親的——” 他剛想把陸淮知貶一頓, 可腦海里驀地回想起當時的觸感。 干燥,溫熱。 明明看起來那么冷淡的一個人,唇卻軟得離譜。 很好親的樣子。 時綏低頭,喉結滾了滾,簌地閉嘴了。 陸淮知看著時綏懷里幾乎要被他搓成球的衣服,伸手,把衣服解救出來,“別揉了,等會還要穿?!?/br> 時綏抬眼看他,語氣生硬:“你什么時候走?” 明晃晃開始趕人了。 陸淮知問他:“幾點了?” 時綏掏出手機看了眼,“十一點半?!?/br>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愣。 明明感覺陸淮知才來,時間卻已經過了快兩小時。 “你翻窗跑出來這么久,你媽應該發現了吧?”時綏問他,“會有什么問題嗎?” 陸淮知的mama好像管人很嚴。 陸淮知頓了頓,將時綏那件被窩得皺巴巴的短袖拉平,“我會看著辦?!?/br> 時綏又感受到了,那種淡漠的態度。 他一把將短袖從陸淮知手里搶回來,“陸淮知,你還真叛逆期呢?” “別老跟人賭氣,回去也別翻窗,從正門走?!睍r綏皺眉,“下次也別做這種蠢事,胳膊摔斷了跟我沒半毛錢關系,別訛我?!?/br> 語氣又冷又硬。 陸淮知被攆了出去。 時綏將人送到樓下,想起什么,丟下一句,“你等會?!?/br> 陸淮知在底下的路燈下等。 時綏回來的很快,將一個小袋子塞到陸淮知懷里,“下次自己上藥,別煩我?!?/br> 陸淮知看了一眼,是消毒用的碘伏棉簽。 時綏給完東西,皺眉上下打量了陸淮知一眼:“你能不能別站在這個路燈底下?” 剛才陸淮知來找他的時候就是這樣,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樓下,連投下的影子都透著孤寂和落寞。 跟路邊被拋棄的可憐小狗一樣。 偏偏這個小狗不纏著別人,就巴巴地看著他。 時綏表情很臭,“別再露出那副死人臉,真的很丑?!?/br> 剛剛在上面不是好好的嗎?怎么一下來就這幅鬼樣子。 陸淮知聽著那個丑字,表情有點僵。 不過好歹有了其他情緒。 時綏這才轉身上樓。 陸淮知等人上去,隱隱聽到關門聲,才往外走。 他低頭看向手里的塑料袋,覺得里面有點空,就準備把盒子拿出來放口袋,可拿完,里面還有個東西—— 一根棒棒糖。 荔枝味的。 陸淮知看著棒棒糖粉艷艷的包裝,拆開,放進嘴里。 糖果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將他心底那點石頭一點點變成輕盈的棉花,把心臟填滿,還有點漲。 他剛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心情的確很糟糕。 一直不曾關心過他的母親從天而降,還不由分說沒收他的手機,將他關起來。 強勢的態度讓陸淮知感覺很焦躁。 不過這些都被壓小心地壓在心底,他首先要做的是把時綏哄好。 可是,時綏幾乎沒讓他哄,還用自己的方式,把他心底的陰霾驅散殆盡。 最后,還給了一顆棒棒糖。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哄誰。 等陸淮知到家,嘴里依舊溢滿糖果的清甜。 陸淮知敲了敲門,發現門沒鎖,他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客廳沙發上沉默坐著的身影,以及茶幾上擺好的新鮮果盤。 “媽?!标懟粗辛怂宦?,“我回來了?!?/br> 盧婕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聲音有點嘶?。骸澳銖拇皯舴氯サ??” 她死死盯著陸淮知,忽然看到陸淮知胳膊的擦傷。 盧婕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跑到陸淮知身前,“受傷了?” “還有哪里摔到沒有?” “沒有?!标懟粗氐?,“胳膊時綏幫我上藥了?!?/br> 盧婕聽到這個名字,沉默下來,“原來你是去找他?!?/br> 甚至不惜從窗戶跳下去。 在盧婕眼里,陸淮知從來都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就算是她跟前夫鬧得不可開交,要離婚的時候,陸淮知也表現出遠超同齡人的冷靜和聽話,不吵不鬧,最后跟著她一起生活。 可是,這樣優秀乖巧的孩子,竟然在她來安城的第一天,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媽,你餓不餓?”陸淮知猜盧婕應該沒吃飯,“你先吃點水果墊墊,我去煮面?!?/br> 陸淮知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冷靜。 可能是嘴里的甜味還沒散,也可能是時綏覺得他冷著臉的樣子丑。 陸淮知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算得上溫和。 “我不吃?!北R婕定定看著他,“陸淮知,我就問你,如果我們不住二樓,你還會跳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