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令 第205節
更何況,那時在下尚且在秘境沉睡、自顧不暇,也并沒有這個機會?!?/br> 雨師染現在腦海中既有昔日身為司雨仙君雨師染的大部分記憶,同時又保有作為凡人李絡薇的全部記憶,因此面對謝予辭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她沉默一瞬,目光冷凝在謝予辭的臉上,然后淡淡道:“哦?閣下并沒有那么上不得臺面嗎?好,我們之間的恩怨姑且不論。 不過鈞別,你當真好大的膽子,居然如此忘恩狂悖,敢冒犯帝君,還毀壞了上古神殿濯祗仙宮!” 其實,雨師染昔年受教于往圣帝君太陰幽熒座下時,是在九重天上的西極濯祗仙宮——因而,那時候的她與那位兇神謝予辭并不相識。 后來當她與謝予辭有所交集時,謝予辭又已然被封印了神力和記憶,成為了仙山岱輿濯祗仙宮里的少年窮奇“鈞別”。 所以,嚴格來說,雨師染其實并不知曉往圣帝君與謝予辭之前的前塵糾葛和諸多過往舊事。 在她心中,鈞別只是那個整日里圍著帝君團團轉,“偷jian?;卑⒄樂畛械男「F奇罷了。 直至后來仙山岱輿沉沒于東海、濯祗仙宮蕩然無存,往圣帝君太陰幽熒亦在一夕之間忽然下界臨凡歷難,她這才聽聞—— 原來那個被帝君養在身邊細心教養千年、還送他去了九重天上最有前途的墮神汀的小窮奇,居然暗自生了反骨! 那個膽大包天的窮奇,居然在帝君跟前造次,不僅毀掉了仙山岱輿,還令岱輿上的諸多仙獸祥瑞無處安身,帝君這才一怒之下將他封印在了凡間。 后來,她也聽到一些傳聞,相傳那個窮奇“鈞別”原來就是身負神骨的上古兇神謝予辭,帝君封印他的前塵和神力,是為度化他從善。 當時的雨師染,其實很有那么一瞬間十分訝異。 那個鈞別居然就是傳說中的上古兇神謝予辭嗎? 原來兇神居然長成那般模樣?瞧起來倒也不像傳聞中那般的兇神惡煞,還怪......怪年輕好看的。 不過,如今看來——兇神就是兇神,哪怕帝君在他身上費盡心血、精心調教,他也一樣修不成正果,終于兇性大發了不是? 她亦是事后從天界仙官們口中道聽途說,聽聞正是因為此事,帝君才在心中落下了心結,于是向帝尊請命下凡歷難,重固道心。 因此,在雨師染心中,“鈞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謝予辭聽到雨師染的責難,也不反駁。 畢竟昔年仙山岱輿和濯祗仙宮一夕傾滅,他確實有推不開的責任。 雨師染斜睥向他,冷聲道:“雖然如今你已改回本名‘謝予辭’。不過,不論你如今這幅看似溫良的模樣裝得有多像,我卻不會再放松警惕了。 ——謝予辭,若是你對帝君再生出歹意,哪怕我如今仙力全無,也斷然不會與你干休!” 卓清潭看著這對昔年在仙山岱輿時,便十分不對付的兩人,不禁頭痛的扶額。 “......好啦,你們二人,不要一見面就如同吃了火藥一般,可好?” 雨師染聞言神色一頓。 她收起臉上的桀驁,轉過身恭敬的向卓清潭施了一禮,然后又高傲的看向謝予辭。 “看在帝君的面上,本上仙姑且不與你這兇煞計較?!?/br> 謝予辭皮笑rou不笑的輕輕掀起嘴角,然后冷冷淡淡的道: “彼此,彼此?!?/br> 第252章 男女授受不親 千秋盛會將近,各派弟子們也都陸續抵達。于是,端虛宮一行人下塔的這座九晟山客院中,也跟著愈發熱鬧起來。 只是,這等熱鬧卓清潭實在消受不來...... 靈蓉與“李絡薇”、也就是雨師染,時時口角爭端不斷; 而雨師染又每每找到機會,都忍不住要冷嘲熱諷謝予辭一番; 雖然謝予辭看在卓清潭的面子上不與她多做計較,但是晚青卻是看不慣的...... ——于是,素日里一貫溫溫柔柔的晚青,又因此對雨師染略有微詞。 以為這就完了嗎? 并不會! 端虛宮宮主的關門小弟子安羽濃,近日也跟著端虛宮的大隊伍回到了亳州府九晟山! 她與“李絡薇”過去本來就不太對付,雖然安羅浮是個格外守禮憨厚、且沒什么脾氣的泥菩薩,整日裝作耳聾眼瞎并不參與女弟子們之間的糾紛。 不過,腹黑又嘴利的端虛宮三師兄奚寧演可不管那個! 他之前就看不慣“李絡薇”,兼之又對謝予辭頗為敬服,因此必然是會拉偏架偏向自己小師妹的。 這可就苦了卓清潭,她被曾經的九重天上仙、失去半數神力的上古兇神、自封的絕世大妖、和凡間仙門百家之首的掌門弟子們包圍。 曾經風和日麗、清風朗月一般的客院,如今就像一個凡間市集菜場。 ——整日吵鬧不休! 除了寅時之前,這些小祖宗們還沒有起身,卓清潭還能得到片刻的安寧,好好打坐運氣之外,其他時間她幾乎都不得閑。 清官難斷家務事,卓清潭每日里有斷不完的“官司”,倒也令人哭笑不得。 謝予辭見狀,便時常悄悄的在她耳邊吹“枕邊風”。 “你瞧,我就說吧,他們鬧騰得很!待千秋盛會結束,我們需得早早尋一避世的清靜之所。不論是端虛宮還是四大仙門都呆不得了,會耽誤你修行的?!?/br> 安羽濃在一旁聽到了一耳朵的只言片語,當即老大的不高興! 她怒氣沖沖的“嘿”了一聲,大聲道:“喂!你在胡說什么???我師姐道心沉靜,哪怕身處鬧市亦能道行一日千里! 過去她也都是在我們端虛宮靜修的,不也一樣穩坐仙門年輕一代首席之位?哪里有你說的這么夸張? ——我說你這個小白臉兒,居然如此拉踩我等仙門圣地,是不是企圖單獨拐帶我師姐離開?果真心思叵測??!” 她扒著卓清潭的衣袖,用力咬著后槽牙道: “師姐!你可不能被這小白臉兒蠱惑!師姐修行的滄海毋情訣講究的就是一個‘無欲無情’!這個謝予辭明顯是不安好心,他想要動搖你的道心!” 卓清潭被她拉扯的袖擺都亂了。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含笑瞥了安羽濃一眼:“羽濃,我已決意,今后不再修行滄海毋情訣了?!?/br> 安羽濃當即大驚失色,她連忙站起身來,狠狠跺了跺腳。 “師姐!你怎么也會被美色所惑、動搖了道心呢?你不可以不修行滄海毋情訣的! 滄海毋情訣是咱們端虛宮的第一心法,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止一次說過,你才是整個師門最適合修行滄海毋情訣的天之驕子呀!” 卓清潭笑著擺手,寬慰她道: “你先別急,我這并非是胡亂做出的決定,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細細考量的。 我如今已經恢復前世記憶,滄海毋情訣雖是端虛宮中的最強心法,但我腦海中實則還有其他更適合我修行的仙法——師姐并非是胡來,你就放心吧?!?/br> 安羽濃神色一頓,她遲疑著看了看她,試探性著問: “當真還有更合適的道法?師姐......你該不會是哄我的吧?” 卓清潭笑意晏晏的點了點頭,她有些無奈的道:“自然是真的,師姐何時欺騙過你?” 安羽濃微微撅起嘴巴,她警惕的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看著她的謝予辭,然后小聲嘀咕道: “......過去師姐自然沒有欺騙過我啦!不過現在有了這個小白臉兒嘛,說不得師姐也會被他蒙蔽過去了也不好說!” 謝予辭被她氣笑了,他遙遙隔空指了指安羽濃。 “你這小丫頭是真的沒良心,虧得我可憐你之前不能隨我們一同去無妄海,還特意給你帶了東海的夜明珠留作紀念?!?/br> 安羽濃聞言“哼”了一聲,鼻子幾乎翹到了天上去。 “誰稀罕你的珠子了?不過是顆夜明珠而已,我是凡間四大仙門之首端虛宮宮主的親傳弟子,還缺你一顆珠子嗎? 再者說,我哥哥也去了呀,難道我哥哥不會撿給我嗎?” 安羅浮聞言當即有些心虛的搔了搔鼻子,然后不甚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羽濃,對不住啊,為兄居然真的忘記了,下次一定給你撿顆最大的回來?!?/br> “——哥哥???” 安羽濃一臉震驚的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嫡親哥哥。 “一別數月,哥哥你居然完全都沒有想著我嗎?就連去東海外的‘逐海節’玩耍,都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可憐的、被困在崇阿山上辛苦修行的meimei?” 眾人轟然大笑。 安羅浮也強忍著笑意,他在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聲中有些難為情的討饒。 “哥哥明日便去山下鎮上的鋪子里給你買珠串可好?買最大顆的珠子穿成的珠串,頂頂漂亮?!?/br> 安羽濃實在委屈極了,她癟著嘴不依不饒。 “誰要店里那種成品的珠串???哥哥你這未免也太過敷衍我了吧!簡直一點誠意都沒有,居然還想買現成的來應付我?!?/br> 安羅浮被自家meimei折磨的頭疼不已,還沒想好如何應對,那邊靈蓉卻已經高舉著手,喜氣洋洋的道: “——安小娘子,你不喜歡成品的珠串嗎?這不是巧了?我喜歡??!” 她喜滋滋的睜著那雙格外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安羅浮。 “安小郎君,我不嫌棄你在鎮上的店鋪里買的珠串,安小娘子不喜歡也不要緊,我要,我要!” 她說著說著,若有所思的“咦”了一聲,然后重重一拍桌子,十分開懷的道: “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去鎮上玩——啊不,我是說上次我們去鎮上除魔衛道、行俠仗義時,我就在一家首飾鋪子里看好了一串,咱們明日去就把那個買下來吧!” 安羅浮還未曾開口,安羽濃已經一馬當先、一把拉過自家兄長。 她母雞護著小雞一般將哥哥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警覺的盯著此時笑的像只狡詐的狐貍一般的黃衫女子。 “等等!憑什么要我哥給你買珠串?你想的美!” 靈蓉笑瞇瞇的道:“不是你不要的嗎?你不要的也不行?” 安羽濃聞言,立即嚴肅的搖了搖頭。 “我不要的也不行——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