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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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含觸手、產卵、抹布等r18內容,謹慎觀看! 《拆骨為詩》(2017年完結的短篇)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黑發男人閉目靠墻坐著。腹部的傷口還在汩汩不斷往外滲血,不過因為襯衫本就是深色,看不大出來。 即使是身受重傷他也不愿用躺的姿勢,舍棄那副貴族氣度,盡管那能緩解他的傷勢。龐大的身軀讓薇薇聯想到古阿拉巴斯坦神話傳說中的黑龍昆圖庫塔。 對于能力者而言,海樓石碎片殘留在身體里是怎樣一種感受呢?薇薇心想那一定不好受,而且海樓石讓他無法用能力愈合傷口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海軍的人已經第二次在外面喊話了,詢問里面的狀況。已經不得不出去了,不然時間久了對方可能會采取砸門之類的硬性措施。 克洛克達爾拉著她的左腕,準確地說是往下墜,迫使她彎腰去聽他的低語。 “別把我交出去?!?/br> 語氣沒有哀求之意,也沒有疲憊,安之若素。他睜開眼,波瀾不驚的黑眸,薇薇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兩人在此刻交換了眼睛。①她能感受到他這一眼的目的單純只是為了看看她,沒有類似威脅的意味。 時間會在某一節點或某一段變慢嗎?理論上講是不可能的,小氣的光陰對人一樣慳吝也一樣公平。 薇薇明顯感到時間在這一刻接近停滯,連空氣也粘稠起來,又像那首鋼琴家指下流淌出的以舒緩著稱的名曲。 他笑了,嘴角倏地上揚,于是時間一下又恢復了正常流速。 “算了,你把我交出去吧?!?/br> 他漫不經心,仿佛說的事與自己無關。 薇薇不禁想他在監獄里度過的那兩年,給他留下了什么。被稱為海賊墳場的煉獄,借著百代難遇的機會從中逃出,如果再回去,可不會有下一個路飛闖進去,也不會有下一場頂上之戰了。 “我該把我的肋骨拆一根給你?!雹谒f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話,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并不存在的刀子。當然沒有找到。 克洛克達爾松開手的同時閉上眼,是聽天由命了么?這個時候也只能無奈地接受命運強加給他的未來,毫無光明的未來。 咬咬下唇,薇薇向門口走去。短暫的路程,她的心路要遠漫長曲折得多。他的傷,有她的一份嗎? 不?;叵肫鸱讲艖鸲返那榫?,誠實的內心反駁道。他并沒打算保護她,只是碰巧他受傷了,她沒有,僅此而已。 海軍是不知道克洛克達爾的存在的,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來保護她??梢哉f克洛克達爾的命運掌握在她手上,她接下來對海軍說的話將直接影響他下半生的歸處。 她不是個好糾結的人,正確的抉擇總是很快做出?,F在處于交叉路口,她卻在猶豫。留著他表面上看不出能有什么好處,隱患倒是能列一串長單。再說,他怎么敢肯定她會替他隱瞞,那自相矛盾的話語,是為了迷惑她吧? 薇薇警惕地把孔雀鎖鏈勾在尾指上,將門拉開一條窄縫,做好隨時戰斗的準備。 “奈菲魯塔利殿下,您沒事吧?”門外確確實實是穿著制服的海軍,不會有錯。 “我沒事?!鞭鞭币婚_口才驚覺自己聲音沙啞,“讓貝爾過來?!?/br> 青年海軍露出為難的神色:“那位大人恐怕不在此地?!?/br> “拜托請務必聯絡到他?!?/br> “好吧?!?/br> 薇薇的目光越過他的頭頂,看見沙地上那一大灘的血跡:“刺客都抓住了么?” “有三個死了,兩個逃了?!?/br> “沒有活口?” “沒有活口?!?/br> 薇薇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這個房間,直至貝爾到來。 “殿下?!贝篪B在空中落下,到了地面化成人型。 “父王怎么樣了?”薇薇有意回避這群海軍,就用阿拉巴斯坦語問。 “陛下安好,倒是您受苦了。刺客身份不明,但我估計是那幫種玫瑰的人干的?!比鹚雇鯂膰ㄊ敲倒?,種玫瑰的人是代指的隱語。 薇薇點頭表示同意。世界會議上塞、阿就格林阿莫的問題沒能談妥,本就關系不好的兩國矛盾愈加激烈,傳言說塞拉瑞斯女王上周召蒂利亞將軍到新諾林去是為了商談對阿拉巴斯坦開戰的事宜。 “殿下,我帶您回宮?!?/br> 貝爾不明白她為什么遲遲不肯從屋里出來,躊躇片刻薇薇告訴他:“我要帶個人回去?!?/br> “誰?” “因為海軍在這里,我暫時沒辦法說出他的名字?!?/br> 貝爾的眉頭擰成“川”字,出于對王女的信任,他轉身對領頭的海軍交涉幾句,讓他們離開了。 “喂,你還活著嗎?”薇薇抓住克洛克達爾的肩膀晃了晃,后者看上去已經失去了意識。她把食指中指按在他脖頸上,測到他突突跳動的脈搏,知道他沒有死。那顆心臟依舊頑強地跳動,不知何時才會被死神的鐮刀收割去,但至少不會是當下。 貝爾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完成這一系列動作:“殿下……” “抱歉,貝爾?!崩⒕沃槌涑庵靥?,她抿著唇,清晰記得兩年前貝爾回到王都的情形。不止是他、路飛,包括整個阿拉巴斯坦,差點毀在這個男人手下。 一念之差,她終究狠不下心。 薇薇把受傷的克洛克達爾安置在王宮的圖書室里,秘密派人取出了海樓石殘片,為他的傷勢進行醫治。這件事除了貝爾,只有少數幾個心腹知曉。 再次醒來時他的右手腕上套著一個海樓石環,很和善地限制他的能力。左腕的鉤子也被取下,空蕩蕩的袖子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克洛克達爾沒什么怨言,對此表示理解。他不會說自己有一百種方法打開這個脆弱的石環,假如這些可有可無的措施能讓她不帶畏懼地靠近自己一點,倒也不錯。 王室圖書館平?;緵]有人去,即便那里的陰涼很讓人快意,但曾傳出了鬧鬼的傳聞——有人聲稱看到了故去的奈菲魯塔利十一世的亡魂。迷信的下人們都繞著那走,就連國王本人也信三分。也只有像薇薇和克洛克達爾這樣的無神論者,才敢無所拘束地自由出入吧。崇尚自由的海賊從來不忌諱觸犯禁忌,她骨子里有著海賊的野性。 耀眼的金光被大理石的窗切割成規則的菱形,總有一角會落在那個白襯衫背影上。惰懶的坐姿,翹著二郎腿,左腕搭在右膝蓋上,或者是在傷勢未愈的腹部。雖說受了重傷,他的精神很好。 塞拉瑞斯與阿拉巴斯坦的邊境沖突越來越頻繁,而她連塞拉瑞斯的首都新諾林在哪都不知道,當務之急是了解對手,所以她最近讀了很多有關塞拉瑞斯的資料。 薇薇踩在梯子上到高處去找需要的資料時,常常半天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這時她會趴在書架上做短暫的休憩,看著坐在高背扶手椅上的魁梧身影,給人可靠的印象,浮躁的心緒不知不覺平靜下來。 等她回過神來,時間已經溜走了不少,她才又按著書單去在書架上一行行的找書。兩人沒有一句交談,可能是在等對方先開口,也可能是真的無話可說。她不理解自己為什么內心有種隱約的期待,大概是神經繃得太緊,渴望能做點無關國家大任的事釋放壓力。 父王上了年紀,身體不好,連這次的世界會議都是她代為出席。作為公主,未來的女王,她必須盡快參與到國事中去。 戰火迫在眉睫,那正是她不期望看到的局面。她很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像一個站在遠處看著木板邊緣的牛奶瓶墜下的人,拼命奔過來想要在事態無可挽回前接住,明知難以實現卻還不得不用盡全力地跑。 轉眼一個月過去,局勢并未有絲毫好轉,反而惡化得更厲害。她心煩意亂地站在梯子上,又一次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書。趴在柜頂,今天克洛克達爾少有地離開了座位,正在離她不遠的一個書架下翻閱一本書。 薇薇記得那個區域放的是詩集,世界各地大多數民族的都有。 海賊能讀詩?這和他的氣質倒沒什么太大的違和感,但她莫名有種想笑的沖動。 像是察覺到她略帶嘲笑意味的目光,他抬頭朝這邊望過來。她心虛地低下頭,才想起自己本不必畏懼他,這里是她的國家。 無意中瞥到在左手邊有她想要的那本書,差一點就能夠到手。她嫌麻煩不想再下去移動梯子的位置,就踩著書架伸長手臂去拿。 也許是被他那一眼驚擾了心湖,在高處重心偏移的王女拿到書的剎那竟發起呆了。梯子晃了晃,她失了平衡。 在她反應過來自己掉下去之前,讀詩的海賊丟下手里的書,用沙化的方法以普通人辦不到的速度飄過來,穩穩接住了她。 誒?她眨眨眼,發現他右腕上的海樓石手環早就不翼而飛了。 “謝謝你,克……克洛克達爾先生?!?/br> 足尖落地的時刻臉頰溫度飛速上升,心臟怦怦的跳動聲太響亮了吧,她有些發窘。 他若無其事地把剛剛扔掉的書撿起來,看著殘缺不全的書頁:“書壞掉了?!钡厣线€有一些書頁化成的沙粒,他啟動能力的時候它們還在他手里。 “沒關系的?!?/br> 查看頁碼后,他搖搖頭:“這幾頁我還記得,給我筆我能默出來?!?/br> “這么厲害?” “算不上什么?!?/br> 那天下午她沒有急著回去把自己埋在書山卷海里,告訴自己要有張有弛,不放松是不行的。她就坐在他邊上看著他在潔白的稿紙上默寫那些清新雋麗的詩句,寬厚的手掌握住纖細的羽毛筆,流暢地吐出藍色墨水。偶爾在某個地方停頓,沒一會又繼續走下去,那些停頓就成了無聲樂曲的間奏。 有那么一小會,時間又變得粘稠起來,就像那天他握住她的手,同她交換眼睛時一樣。他有一雙讓人看不透的眼睛,像厚厚帷幕遮擋住心靈的窗戶,拒絕任何光線滲入。 據薇薇所知克洛克達爾是阿拉巴斯坦人,他出海前的檔案去有關部門查詢一下還是能拿到的,不算濫用私權。奇怪,她為什么想了解他的過去呢? 他放下筆,轉過頭來看她,一言不發。時間流速在這一刻又恢復正常,并且有意追逐多給她的時間,以可感知的速度向前奔去。 她不由得懷疑他有窺見人心的能力,努力掩飾著慌張:“怎么了?” “抄完了?!彼涯且坏埻频剿媲?,意思讓她看。 泉水、漢廣,熟悉的文字,語言表達方式卻很陌生,應該是譯過來的。 “是一個很遙遠國家的詩啊?!?/br> “還很古老?!彼檬直呈昧耸脻駶櫟念~角:“他們寫了很多詩,很多。但阿拉巴斯坦這邊的人很少寫詩,只有流浪詩人干這個?!?/br> “嗯?!贝丝趟X海里充斥著地理環境差異決定論,但覺得不適合當下的氣氛,沒有說出來。經過這兩年的歷練,她也成長了不少,不會像以前那樣把自己知道的非說出來不可。 “其實我從小的夢想是做流浪詩人?!?/br> 她停下翻閱稿紙的動作,看了他一眼,用肢體語言說:你是在開玩笑吧? 轉念一想,小孩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誰又能搞得懂呢。她的童年剛過去沒多久,清晰地記得自己目標篤定地想成為一個偉大的公主?,F在這個夢想有些改變,她想成為一個偉大的女王。果然平民家出生的孩子和王室家出生的孩子還是有差別的。 克洛克達爾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想對她說這個,少女有著小鹿般的眼睛,很像神話中的神鹿,只要向它說出心愿就能輕易實現。 他輕咳一聲,伸出自己的右腕:“你不怕我嗎?” “為什么要怕?克洛克達爾先生又不是怪物?!?/br> 她的反問讓他一時語塞:“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會有為了救人不惜暴露自己的怪物嗎?”她站起來,抱著害她摔下來的那本書跑走了,翻飛的裙擺像白蝴蝶在撲棱翅膀。 克洛克達爾才注意到她對他的稱呼又變回了小時候,初遇時她躲在寇布拉身后,抓著父親的衣角,怯怯地看著他,說:“您好,克洛克達爾先生?!?/br> 唉唉,真是光陰飛逝啊,轉眼間小丫頭就長這么大了。摩挲著下巴,她水藍長發的幻影還殘留在視網膜上。發了會呆,他低下頭又浸入詩的海洋。 反正到傷勢痊愈他有大把閑置的時間揮霍,年紀越大對海上生意的關注度越低,人生苦短,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和兩年前比,他的雄心壯志像過度使用的刀具,消磨得很是嚴重。 心底有個聲音說消磨最厲害的時期明明是在圖書館的這一個月。那個杰出詩作層出不窮的國度還有很多的寓言故事,比如蝸角虛名。讀多了這種故事,自然覺得權力酒杯里的內容不比舊日。 文學的力量是很巨大的,在這里再待上半個月自己會變成個隱士也說不定。無所事事地趴在桌上,宛如蟄伏的野獸。進取心沒有死,那一定是進入了休眠的冬季。 衣料窸窣聲比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要更易聽見。她又來圖書館了啊。他默默地想,有了昨天的教訓,今天她爬梯子時會很小心吧。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以為她會直接去書架那邊。 她放了一個黑盒子在他身邊,還有一個特制的點火器。嗅到煙草的氣息,他的眼睛亮了亮。 “生日快樂,克洛克達爾先生?!?/br> 生日這種東西有幾十年沒過過了,他挑挑眉,打開盒子,里面裝的是新剪好的雪茄,但不是他常抽的那種。 “差不多記得你抽的是這種,不知道有沒有弄錯?!彼执俨话驳亟g著手指,顯然期待認可的答復。 兩種雪茄看上去很像,別說外行人,內行人也有搞混的時候。她對雪茄肯定不了解,被合作對象稱“誠實得令人發指”的他卻口是心非地說:“嗯,是這種?!?/br> 她松了口氣:“可別被貝爾看見了,這些是我背著他弄來的?!?/br> 他夾起一根,她替他點上,說:“感覺好像在點生日蠟燭?!?/br> “你要是點四十多根我可抽不完?!?/br> 她掩嘴輕笑,看著好久沒碰煙草的他貪婪地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的白煙在空中裊裊地上升、消散。她忽然不作聲了,他也沒再說話,兩人就這樣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氛圍包裹。 不曉得它的名字,只是很安適地依賴它,就像zigong里的嬰兒。他們第一次知道自己活在世上不僅僅是呼吸空氣,還需要呼吸這樣的氛圍才能生存。 不知過了多久,他問她:“要試試嗎?” “不,不用了?!?/br> 他也沒有勉強她,只是些許遺憾。 她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滿滿的話堆在心里。他沒有看她,目光注視著別處。淚水慢慢充盈了她的眼眶,她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個父母雙亡的男孩如何在大地上艱難地掙扎求生。 他的生日是她拿到他的檔案后才知道的,與此同時她知道了他幼年時的遭遇。那樣悲慘的經歷,凡是良心尚存的人看到都要哭的。昨天她就悄悄哭了一次,早就原諒了他的所作所為。 假如一個人遭受的苦難能和他犯下的罪過相抵,那克洛克達爾可以稱得上清白無辜。她悲哀地想著,想著,到了該轉化成語言的時候它們都化成了泡沫。最終她什么也沒說,捂住將要發出哭聲的嘴,轉身離開了。 有那兩件事作為契機,圖書館的兩個讀者開始有所交流。 戰爭的陰云籠罩在塞、阿兩國邊境,對面蓄意挑事,這個時候也只能下令回擊。全面戰爭尚未爆發。 她曾問他她在世界會議上的演講如何,他含蓄地說“不是很好”。她很沮喪,知道是自己導致了這次戰爭。 “這不怪你?!彼е┣?,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石桌面:“塞拉瑞斯·伊麗莎白對格林阿莫覬覦很久了,戰爭在所難免,現在不打,以后也要打?!?/br> “還是不愿意看到人民流血?!彼瓜卵酆?,長睫毛像棲遲的夜蝶。 過幾天,她翻著兵書和他說:“沒有可以派往南面戰線的將領?!?/br> “阿拉巴斯坦不是有三個大將軍,十九個小將軍嗎?” “都被派到別的戰線。是我的失誤,沒想到阿莫王國會和塞拉瑞斯結成同盟,本來不用在多利多開辟新的戰場的?!彼仙媳鴷?,“我得親臨前線了,不然南面就要淪陷了,對方可是派出了‘沙漠之狐’艾利克斯,第一劍士歐文也在?!?/br> 他沒有說話,把雪茄從嘴上拿掉,放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的注意力牢牢被她的話吸引了。 “克洛克達爾先生的傷勢康復了多少呢?嘛,你要想多留一段時間也可以,我不在阿魯巴拿的時候貝爾照顧宮里的事,有什么事找他就好了?!彼D了頓,“下次回來的時候估計你已經回海上了吧?!?/br> “我去吧?!?/br> “嗯?” “我為塞拉瑞斯王室服務的時候領導過軍隊,如果你看過我在新諾林的檔案?!?/br> 她連連搖頭:“不行?!?/br> “身份的問題很好解決,只要有軍印,士兵就會服從。我認識艾利克斯的父親,知道他們家族世傳的戰法。你不信任我嗎?” 他提到信任這個問題了。在她看來,只有關系非同一般的人之間,比如伙伴,才有信任一說。薇薇的手指絞在一起,她心亂如麻的時候常會這么做。 看到他隨手放下的雪茄點著書頁,她叫起來:“呀!” 他迅速沙化隔絕空氣撲滅了火。 “還好這幾頁是我看過的,我能默出來?!?/br> 話題暫時被轉移,她站在他身邊看著他默下譯文。他寫道: “擊起戰鼓咚咚響,士兵踴躍練武忙。有的修路筑城墻,我獨從軍到南方。 “跟隨統領孫子仲,聯合盟國陳與宋。不愿讓我回衛國,使我心憂忡忡。 “何處可歇何處停?戰馬跑了哪里尋?一路追蹤哪里找?不料它已入森林?!雹?/br> 她看著譯文說:“那個國家也有戰爭啊?!?/br> “每個時代都有戰爭的?!彼贿厡懸贿吇卮鸬?。 一般詩歌都有四行,他默到第四行時戛然止住。 她問他:“怎么不寫了?” “我忘了?!彼穆曇魶]有懊喪。他說謊的時候比說真話還像真話,這是經歷多年海上生涯后得到的能力。 “忘了?沒關系,反正只是詩而已?!彼龥]有在意,這時她在想另一件事。她做了個很大膽的舉動,握住他的手,感受那粗糙可靠的觸感,說:“我把軍印交給你,你去南線?!?/br> 他握著她的手,說,好。 不到兩個星期,塞、阿兩國戰爭全面爆發了。 前線的戰斗很慘烈。沒有戰爭是不慘烈的,人類喜歡自相殘殺,眾多動物里尤其偏好同類流淌出的鮮血。 戰爭持續了兩年零一個月三天,以兩國和解落幕。前往多利多的那個人沒有音訊,但她在等待。要管的戰線太多,出于對他的信任,多利多那邊不傳來戰報她不主動去詢問那邊的狀況。 戰爭結束之日她知道他在與圖恩第一劍士歐文的對壘中敗北,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在她潛意識里,那個人是不會死的。他有著頑強跳動的心臟,死神的鐮刀也很難收割走它。 然而戰后沒多久從邊境寄過來的那根肋骨卻訴說著無情的事實,他又不是不死的怪物,是普普通通有弱點的人。 看到沾著血痕的絕筆,她才知道他那天并非忘了詩句的下文,只是忽然不好意思當著她面寫出: 無論生還是死,聚散與離合,我早已同你立下約定。讓我握著你的手,和你一起到老。 只是和你距離遙遠,沒有辦法再見面。只怕分離得太久遠,沒有辦法實現誓言。 END ①:化用詩句“愛情就是交換眼睛”。 ②:亞當夏娃的梗。 ③:《國風·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銷夢》(2022年完結,對上文的續寫) 1 薇薇是哭醒的,因為她夢到被派去多利多的那個人死了。 她伏在桌子上,手里還拿著一支筆?;椟S的燈光照在眼前的紙條上,勉強劃開現實與夢的界線,理智告訴她那僅僅是個夢,不是真的。 她揉揉眼,察覺到胳膊有些酸痛??寺蹇诉_爾留下的紙條被淚水打濕了幾滴,她皺起眉,但仍久久沉浸在夢的余韻中無法自拔。 夢里她在王室圖書館找書,陽光晴好,沒有任何不吉利的征兆。直到她看見那個空著的座位,仿佛天啟,一個聲音告訴她:他死了。 所謂做夢就是這樣,許多清醒時輕易就能否定的謬論在睡夢中竟是真理。薇薇在夢里對他已死的事實堅信不疑,心痛得快要裂開來,無法呼吸。 一年多了,那個人依舊沒有消息。她擔憂國事的同時不免想起他,想起他們臨走前在圖書館的對話,他沒寫完的詩行。 前不久她在他經??吹哪潜驹娂锌匆娏诉@張夾在里面紙條,他篤定她會打開它的,于是留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等我回來把這兩句詩補上”。這筆鋒何等的自信,何等的從容不迫。 薇薇把這張紙條壓在鎮紙下面,當她累了就把它拿出來看一看,心中頓時充滿了勇氣。薇薇擦擦眼淚,小心翼翼地把他留給她的紙條收好。 她托著腮呆呆地看著桌案,她很想信任他,但是她發現自己其實對他還不能完全信任??寺蹇诉_爾和她的同伴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他又是那樣不顯山露水的性格,不像路飛把心思都寫在臉上,宣之于口,非常好懂。 他們年齡差得太大,她對他的過去實際上一無所知,從三年前的事件中她了解到的是他的心機深沉和狠毒。倘若他因為那些嫌隙背叛了她呢? 薇薇不敢想象下去,誠然她會傷心,更讓她難過的是她國家的利益會因此受損。和她的國家比起來,她個人的感受倒是其次。年紀輕輕她就被社稷重任壓得喘不過氣,為了她的國家她可以不上路飛的船。只要她深愛的國家能好好的,她不會吝嗇于犧牲自己。 她合上雙目,十指交錯默默祈禱著,希望神明保佑。關于他的生命安危,她不會顧慮太多。和路飛戰斗時他層出不窮的后手讓她印象深刻,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在今夜做了那個夢之前她都是這樣確信的。 可是這個不祥的夢動搖了她的信念,或許他會死,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他被打敗過一次,有一為什么不能有二?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會流血……薇薇思緒混亂,光是在這里想著事情是不會有結果的。到最后她像以往那樣把一切交給上蒼,在這件事上她只能在命運之河里隨波逐流,除了祈禱她無法為他做些什么。 戰爭結束了,先后班師回朝的將軍們來王都面見國王,匯報戰功、上交軍印。有一塊軍印很特殊,卻是交到了薇薇手里。薇薇認得它,那是她交給克洛克達爾的軍印,但是他沒有回來。 薇薇捧著沉甸甸的軍印,像是捧著自己的心臟。她長出口氣,心想他大約還活在世上某處,只是不打算回阿魯巴拿。他和她算不上什么特殊關系,既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她的父親,和她有過仇也有過恩,世間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她不會忘記他們之間有過的那種無法形容的隱秘的感情。 前提是他真的還活在世上。 薇薇手不自覺地顫抖,其實就算他活下來不來見她,和死了也沒有區別?;钪贿^是給了她一份念想,就像路飛他們,雖然如今天各一方,但她相信自己和伙伴們總有一天還會再相見。 曾經她恨他入骨,恨不得生啖其rou,但隨著那段時間的接觸,現在她更希望他活下來。換而言之,她希望有天能再見到他,看見那雙交換過去的屬于自己的眼睛。 薇薇想他們不再是敵人,那有什么理由不相見呢。 她又明白自己的愿望是幼稚的,那個男人近乎無情,除了他所要追尋的理想其他什么都不會多看一眼。 薇薇沒有大把的時間去緬懷已經成為歷史的事情,她的身份是歷史書寫者,所作所為都會載入史冊,在后世面前毫無隱私可言。她要安排人監督阿莫王國是否履行了和平協議的內容,受災地區的戰后重建工作也很麻煩,甚至她要留神不讓戰火重燃。 又過了兩個月,薇薇終于真正意義上的閑下來了。父王很心疼她,讓她好好休息。她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宮外,而是王室圖書館。 陽光一如既往被大理石的窗格切割成規則的菱形,有一角落在那個黑大衣的背影上。薇薇差點叫出聲來,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這是她的夢。要么是她眼花了,要么是他的幽靈,他怎么會回來呢。 “克洛克達爾先生?”她出聲試探,好在那個身影沒有在她打破寂靜的時刻消散。 聽到她的呼喚,大背頭抬了起來,他慢條斯理地起身,轉過來定定地看著她:“我說過,我會回來把沒寫完的詩補上的?!?/br> 薇薇捂著嘴,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是啊,她怎么就忘記了呢,明明經常翻看那張他親筆寫下的紙條,她真是個笨蛋。說到底這個男人說謊太多,以至于她下意識覺得他會食言。 “怎么哭了?我又沒缺胳膊少腿的?!蹦腥巳缡钦f著,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沒什么,我、我太開心了?!彼囍屟蹨I停下來,但是她做不到。 將近兩年未見,克洛克達爾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他是個中年人,是早已晾干成型的陶器,只會添幾道裂痕,打碎了也還是那樣。不像年輕人,年輕人是未成形的泥胎,容易受環境影響,誰都可以伸手捏幾下,一段時間一個樣。 薇薇氣質比十六歲初遇那年成熟多了,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公主變成一個有擔當又堅強的國家領導者,唯一不變的是她對國家的熱愛。 克洛克達爾猶豫了一下,邁開長腿走過來。他的大手落到薇薇的頭頂,克制又隱忍地撫摸著她,動作一點也不溫柔,但已盡到他最大努力。說實話他更想粗魯地把她擁入懷中,以能勒斷人肋骨的力道摟著她,告訴她他愛她。 她美麗又知性,對他這樣的男人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從很久以前便是如此,他壓抑獸性壓抑得很痛苦,就像野狼看著鮮美可口的羔羊在面前蹦來蹦去,也不能亮出利爪和獠牙,徒流口水罷了。 之所以沒有對她做過火的事情,全憑煙草和他的理性在堅持。這丫頭把他當成長輩來看,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認為的。他們關系本來就不好,能走到這一步全靠她的善良。如果他妄想有什么進一步的發展,只會破壞掉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形成的連接吧。 手下水藍色的長發,起伏如同波浪,海濤是海上再常見不過的景象,因此他很少留神關心它們。沒有人能獨占大海,哪怕是海賊王也不能。但她那宛如波濤的長發乃至身心卻可以被占有,而他不會是那個人。他猜那個人會比他年輕,比他在那個年紀更加有作為。 思及此,克洛克達爾一陣心煩意亂。如果他不喜歡她,才不會關心她國家的死活,更不會為了她以身犯險去前線。他這么做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一點也沒有,簡直愚蠢至極,他有多少年沒做過這種白費功夫的事了? 僅僅是摸頭,薇薇不會有所抵觸,但也不會任由他摸著。 她匆忙擦拭眼淚,對他說:“我去給你拿筆?!?/br>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克洛克達爾咬緊嘴里的雪茄。她穿的這條粉色長裙完美勾勒她身體的曲線,他真想不顧一切將這具嬌軀抱在懷里,狠狠疼愛她一番。 真見鬼,他都多大歲數了居然還會有這種沖動,又不是思春期的小毛孩??寺蹇诉_爾不自覺加快了抽雪茄的頻率,想用尼古丁把涌動的情愫摁住,不過是飲鴆止渴。 “克洛克達爾先生,給你?!鞭鞭睔g喜地把羽毛筆遞給他。 他用深藍的墨水在紙頁上寫下當年未寫完的詩句:“無論生還是死,聚散與離合,我早已同你立下約定。讓我握著你的手,和你一起到老。只是和你距離遙遠,沒有辦法再見面。只怕分離得太久遠,沒有辦法實現誓言?!?/br> 薇薇心臟怦怦狂跳起來,她顫抖著把手迭在他的手背上。她的心情是忐忑的,她還從來沒和異性這么親密過。他出征前她也握過他的手,但當時大戰在即,她不曉得兩人是否還有再見之日,才會一時忘情。 克洛克達爾深深看了她一眼,反手扣住了她的手。寬厚的手掌感受她溫熱的手汗,長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葇荑,無需多言,便明了彼此的心意。 他順勢將她攬入懷中,薇薇配合地閉上眼,接受他狂風暴雨般的親吻??寺蹇诉_爾吻她的方式很有海盜風格,柔軟的舌頭強勢地撬開貝齒,闖進她的口腔,野蠻地掠奪著她的唾液。他甚至不想給她留有呼吸的余裕,吻到后面薇薇臉都憋紅了。 唇分時她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克洛克達爾回味著剛才的吻,感到自己的下體硬得發燙。 軍旅中的夜晚,他不止一次念著她的名字,幻想和白裙下的玉體纏綿,將他的體液悉數泄入。直到剛才他還以為和她親昵只能是一種奢望,他憐惜她,不想用強硬的手段打碎她這個漂亮的花瓶,因此也只是遠遠地看著不敢觸碰。 這個吻真實發生的嗎?他捏過她的下巴,欣賞她微微腫起的紅唇。男人得意地笑了,這下他確信她并非神龕里不可褻瀆的女神,而是有血有rou的凡人。 她坐在他大腿上,眨了眨眼,說:“我可以和你做的,那種情侶才做的事?!?/br> 雖然說得很含蓄,但薇薇會主動是他意想不到的。她的恩準在他聽來猶如天籟,克洛克達爾立刻把桌上的書推開,扯掉大衣墊在上面,將她放了上去。 薇薇低呼一聲,躺在他的大衣上注視著他,渾身上下散發不知所措的氣息??寺蹇诉_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以他的體型把她撕成兩半也并非難事,在他面前她像是一只金絲雀,那種可以用一只手就攥死的小鳥。 隨著他手探入裙中將它撩起的動作,薇薇胸口起伏著,對于即將到來的zuoai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恐懼要更多一點。 克洛克達爾看著她向他展露的地方,先是飽滿的小腿,小腿肚圓鼓鼓的。之后是膝蓋、白皙的大腿。此時他的心出奇地平靜,在穩cao勝券的時候他總是這樣。他的心態老了,年輕時的他才會為一次勝利激動不已。 裙子即將掀過腿根的時候,他動作忽然停下了,看著她的眼睛說:“阿拉巴斯坦那么多個將軍,你是不是打算挨個睡過去犒勞他們?” 一句輕飄飄的話,其中包含的侮辱性讓薇薇呆住了。 她突然不想和他繼續了,一點也不。他歪曲了她行為的含義,把她對他的愛意置于何地?她想說不是的,她愿意和他zuoai不是因為他凱旋而歸。她愛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做了這件事,換成其他人來她并不會心甘情愿將自己的身體獻上。 她不是口齒伶俐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只會張口結舌。 他剝掉她身上的衣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寺蹇诉_爾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話語有多傷人,他是故意的。他想起自己的失敗,想起路飛和她的擁抱,他們的羈絆會比他和她的更深嗎? 答案漸漸明朗,比他年輕還優秀的人不是現成就有嗎? 該死,他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吃醋,還說出那樣的話去刺傷她。 薇薇兩眼泛著淚光,把頭別向了一旁。這讓克洛克達爾的心蒙上了陰霾,已經說出口的話是沒辦法收回的,即便他說“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吧”又能改變什么。 他再次端詳她的眉眼,那張上天賜予她的面龐。她的肌膚是嬌嫩的,即使不施粉黛,也自有年輕為她打扮,青春活力的笑容是整張臉最好的裝點。而他呢,已經過了盛開的年紀,照鏡子時看到的只會是自己日漸衰敗的容顏。 他恐懼衰老,衰老意味著與死亡越來越近。年老的雄獅無力追逐矯健的羚羊,鈍爪撕不開獵物的皮rou,茍活在世上意味著受辱。任何生物到了老年都是不堪的,至少他不想見到一個年老且一事無成的自己。 他不僅嫉妒路飛,也嫉妒比自己年輕的她。他愛她身上的美好,同時也恨她太過美好,以至于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他要用語言去攻擊,似乎這樣能拉近他們之間的差距。 窗外陽光明媚,今天天氣炎熱,圖書館里相比外面要陰涼。薇薇感到他濕熱的唇印在自己的胸口,男人堅硬的胡茬蹭得她略痛,更多的是一種癢。他在吮吸她的rutou,用手撫摸她光滑如緞的大腿。 他輕輕用舌頭挑弄她的rutou,牙齒并不用力咬,隨著吞咽的動作自然而然陷進她豐碩的乳rou。沒有胸罩的聚攏作用,她的胸看起來不那么夸張,大小剛好適合他,這讓他的腦子被喜悅填滿。 克洛克達爾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因為能吸女人的胸而心花怒放,這不像他。他的掌心猶如在灼燒,從幾不可聞的喟嘆中薇薇體察到他的興奮。 撫摸、親吻,所過之處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點燃薇薇的情欲。在她徹底淪陷前,她還在想那些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但是殘疾了的士兵。他們有的失去了一條腿,需要拄拐,有的失去了手臂,衣袖從此空了一只。倘若這場戰役輸掉,她可能要考慮把自己嫁過去和親,更糟糕的情況是她淪為亡國奴。與其做不認識的人的奴隸,還不如把身體交給自己喜歡的人什么的……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 克洛克達爾手指撥開她略微潮濕的小花xue,得以窺見秘密花園粉嫩的一角。在他目光的注視下,薇薇愈發羞澀,皮膚變得白里透紅。 克洛克達爾用牙咬著脫掉中指上的戒指,比起她熾熱的甬道,他手指的溫度還是低了些。他將它探進去,溫暖的rou壁完全包裹住了他的中指,前方好似沒有盡頭?;伓嘀?,觸感像某種軟體動物。薇薇的愛液黏糊糊的,但是量并不多。 薇薇仰望著高高的天花板,塵埃在若隱若現的金線中飄蕩。光陰是她看不見的東西,但現在王室上百年的歷史好像在那里流淌。 她躺在那里,沒有刻意去看他,在猜他放進她身體里是哪根手指。首先可以排除大拇指,長度明顯對不上。剩下的四根似乎哪根都有可能,太難分辨了。 她的手臂向后探去,一邊享受他動作帶給她的快感一邊拿手背體會著大衣毛領的綿軟。她嗅到雪茄的氣息,克洛克達爾真的很喜歡抽煙,直到現在還叼著雪茄。他被關在推進城里有雪茄抽嗎? 她聽到克洛克達爾解開腰帶的聲音,他在脫褲子。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薇薇有些緊張,蜷縮起腳趾。 她咬著手背,試圖轉移注意力。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個公主,在桌子上和海盜zuoai什么的,還真是yin亂不堪啊。 誠然她流著王室的血,但得益于父親的教育,她并沒有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上。所以她才會和路飛他們成為那么要好的朋友,也能對克洛克達爾敞開心扉,接納他、愛上他、允許他。 可是他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插進來了,撕心裂肺的痛楚讓薇薇面容扭曲,眉頭蹙起,盡可能忍耐著不發出慘叫。 干澀的甬道絞緊了克洛克達爾的長器,夾得他很痛。薇薇高潮來得太快,一時他進退兩難。薇薇抓緊了身下的大衣,心里隱約有了悔意。她不適應xiaoxue被巨根cao干的感覺,腿不受控制地想合并。他小臂托著她的腿彎往她身上壓,逼得她只好把腿大張開迎合他的進入。 她身體健康又正值青春年華,水少是因為沒經驗加上前戲做得不到位,插到后面愛液也就充沛起來??帐幖澎o的圖書館里回蕩著他們rou體交合發出的聲響,還有薇薇欲仙欲死的嬌喘。 克洛克達爾沒有性生活,不會隨身戴套,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射。他討厭小孩,也不打算要小孩。他不會抱僥幸心理,萬一薇薇真懷孕了,那絕對比現在讓他忍著不射難受。 老實說克洛克達爾不太滿意他們的第一次,首先這個時間就不好,大白天的沒個氣氛,而且做完還要穿上衣服去忙別的事。頭腦清醒了再回想起兩人剛剛一時沖動、干柴烈火,怪尷尬的。其次是這個地點不好,雖然不會被人打擾,但zuoai終歸不舒服。以后缺乏刺激了可以試試在床以外的地方做,可這頭一回就在圖書館干起來……他倆到底是沖動了,主要是當時薇薇都把話說到那種程度了,他要沒點表示那他還當什么男人。 最后他對兩人歡好的表現也不是很滿意,因為體型差得多,他們身體契合度不高。薇薇嫌他大,他嫌薇薇緊。唉,能被她當男人看、得到她的允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他從來不指望靠著運氣好做成什么。 克洛克達爾看著她整理裙子上的褶皺,抬手幫她把幾縷亂發撥正:“過幾天你來雨地找我,我帶你好好玩玩?;仡^我讓人送一只電話蟲給你,到了再聯系我?!?/br> “那也得我有空才行?!鞭鞭鳖^也不抬地回答,后半句話像是小聲嘀咕又像是對他說的:“我忙死了?!?/br> 克洛克達爾對她的抱怨哂然一笑,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目送著她離開了。 薇薇吩咐侍女在浴室里放好熱水,好好洗了個澡,把zuoai時出的汗和兩腿之間黏糊糊的血沖掉。 細小的水霧在白色的燈光下飛舞,她靠在池壁上,讓熱水漫過脖頸,只一張臉露出水面呼吸。 她泡在熱水里休息,回想那天她聽到一位老文臣在向父王進言:“主少國疑,他日宮車晏駕,社稷豈不是……” 從她記事起就不斷有臣子勸父王迎娶新的女子,不為別的,只為他膝下沒有兒子來繼承王位。薇薇是女兒身,硬要她繼承王位也無不可,只是如此一來王權終究會落到外姓手里。誰能保證公主的駙馬沒有篡權的野心?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寇布拉對去世的蒂蒂王后一往情深,鐵了心不愿續弦,硬是拖到現在。薇薇已經長大了,在別的事情上可以為父王分憂,唯獨這件事上不行。 前段時間父王召她去談話,問她有沒有看中的青年才俊,試探她對于子嗣的態度。父王表示她可以不結婚,但必須有一個兒子,而且是能繼承王位的親生兒子。資質無需過于出挑,平庸也無所謂,做個守成之君足矣。 父王語重心長地和她說“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信不過”,薇薇能理解父親的一片苦心,也不禁思考起這件事來。 生育無關情愛,即使父母不相愛,孩子也照樣能被生下來。男人在繁衍這個龐大的任務中只占了很小的一個環節,女人卻要懷胎整整十月再分娩,多么不公平,這種不公平此時卻方便了她。 理論上她只要和一個性功能正常的男人多睡幾覺,總能懷上子嗣的。如果克洛克達爾沒有從戰場上回來,她可能會考慮聽從父親的安排,隨便找一個世家子弟結婚。 如今克洛克達爾從戰場上回來了,他成了薇薇首要的選擇目標??赐庠跅l件他長得不丑,看內在條件他雙商在線,身體素質又強,基因看起來很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和王都里的那些世家沒有瓜葛,不用擔心外戚會對王權造成威脅。他是海盜,想必在阿拉巴斯坦停留不了太長時間就會遠走高飛。 選擇克洛克達爾還有一個出于她私心的幼稚原因:薇薇希望將來有一天孩子問她為什么要把ta生下來時,她能自信地說是因為她和ta爸爸相愛。 克洛克達爾方才對她的嘲諷讓她有些失望,但薇薇不算太難過。他若是對她太好,他走的時候她會舍不得的。和伙伴們的分別像是從她心里剜走了一塊rou,失落、空蕩。如果可以,她不愿意再體會一次那種感覺。 她會成為一個母親,為了她的國家她必須這么做。薇薇深吸口氣,連腦袋一并埋進水中,抱著自己的腿,想象自己是一個胚胎。她在水下聽見轟隆轟隆的雜聲,不知從哪傳來的。她早就忘卻了母親的長相,更不要提在zigong里的記憶。聽說那里是個溫暖的地方,但是胎兒應該沒辦法理解什么是安全感吧,人類之初會有感受嗎?大概有的吧,可是又有多少人能記得呢。 薇薇把頭抬出水面,站起來。她踩著堅硬的瓷磚池底,撫摸著自己光滑平坦的小腹,以后這里會住進一個小生命。她提前開始不安、忐忑,但這是大多數女性都要走的一步,至少在當今世界如此。 她很羨慕她的母親,嫁給了深愛她的父親,還和他生下了愛情的結晶。盡管那些都是聽別人說的,沒有親眼見證過,但薇薇不信奉陰謀論,不會去胡亂猜忌。父親和她有著直接的血緣關系,要是他的女兒都不相信他,豈不是很可悲嗎? 薇薇抿著唇,打定主意以后告訴自己的孩子ta的父親是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只可惜他死得早,但是和她很恩愛。這是善意的謊言,原諒她吧。 她像蜘蛛結網那樣試圖編造完美的謊言,熱心腸、坦率、正直……這些不屬于克洛克達爾的美好品質,在他“去世”后她都會賦予給他。 薇薇越想越熟悉,猛然發現這個優秀的男人不正是路飛嗎?她嘆口氣,心想他是最好的朋友不錯,但不適合做一個丈夫。路飛他沒辦法和她肩負起一個國家的未來,不過這并不影響她喜歡他。還有索隆、山治他們,大家都是她在意的伙伴。 不知他們這時候在經歷怎樣的冒險,還有多久能實現他們的夢想。如同之前的那些日子,她的思緒飛越時間與空間,去尋找曾經患難與共的摯友。 2 薇薇沒有讓克洛克達爾久等,過了一個星期就用電話蟲聯系他。 她對父王說自己想去雨地旅游,寇布拉想派幾個可靠的人給她做護衛,但薇薇一個也沒要。雖然以她的實力薇薇打不過特別強大的果實能力者,但好歹做過特工,自保能力還是有的。她不想讓父王知道自己要去和克洛克達爾約會,所以從阿魯巴拿出發,讓卡魯送她到最近的碼頭,搭乘一艘商船去了雨地。 薇薇的船是中午到的,在碼頭接她的是波尼斯,他幫她拿行李,送她上了馬車。薇薇頭發盤起來,戴著一頂白色遮陽帽和一副橙色太陽鏡遮住了她的面容。白色露肩的百褶裙,袖子是荷葉邊,顯得整個人俏皮可愛。 克洛克達爾在雨地的洋房占地超大,光庭院就有幾百平。薇薇目測這個房子能住幾十口人,感慨讓他一個人住真浪費。屋內的裝潢不是她熟悉的阿拉巴斯坦風格,但是是真的奢華。玻璃茶幾上放著水晶煙灰缸,花紋繁瑣復雜的地毯看得人眼花繚亂,落地窗干凈明亮。窗簾有兩道,靠窗的是白色薄紗,靠屋里的是厚窗簾。木質樓梯盤旋而上通往二樓。墻角花瓶里的鮮花沾著露珠,墻上掛著宗教畫和風景畫,都是油畫。 克洛克達爾從樓上下來時薇薇正側倚在軟沙發上看墻上的畫,她估計那些都是名家真跡。橙黃色的天空中一輪小小的紅日剛探出地平線,碼頭邊??恐喆?;一池碧水,幾朵睡蓮或是綻放或是含苞,擠滿了畫面;一個頭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