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3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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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嘆了口氣,承認了自己的戰敗。 放倒七頭非洲象并不是世界難題,運送也不會成為無法穿越的困境,關鍵在于有沒有地方可以接納這些大象,還得足夠遠、足夠安全,確保它們可以得到妥善的治療,不會自行跑回這里。 接下來一整天摩爾都在打電話、發郵件,事實證明,基普加各夫婦聯系他是很有道理的,作為享譽全球的野象保護機構,巨獸空間門路極廣,一旦全速運作起來,得到回應只是時間問題。 八個小時之后,摩爾得到了好消息: 一個位于南非的散養式救助中心愿意接納這些大象,并且慷慨地免除了安頓費用的贊助,但需要達拉加和巨獸空間負責大象的抓捕和轉運工作。 再沒有比這更妥當的去處了。 基普加各夫婦幾乎是如釋重負地點了頭。 摩爾在太陽落山前安排了獸醫和運送方,又連夜和老朋友們敲定了轉運細節,第一天清晨就帶著團隊直奔達拉加營地。因為辦事處就在奧卡萬戈,還沒等太陽當空,直升機就到了營地上方。 營地里的雇員們或許會被樹林擋住視線,但在高空,摩爾得到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視角。散落著的巨大灰點在樹林里若隱若現,時不時會走到土黃色的道路邊緣,仿佛在為下次襲擊觀察“敵情”。 “那是車嗎?” 飛越土路時,駕駛員同情地說。 摩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地上粘著兩張顏色怪異的金屬殘骸,因為角度問題,偶爾會反射出幾道刺眼的銀光,殘骸邊上散落著一些臟兮兮的斑點,看上去是被壓壞腐爛的各色瓜果。 不可思議…… 達拉加是按最高標準建立起來的野象營地,現在卻成了喪尸電影里的堡壘——或許還不如喪尸圍城,畢竟人類可以不眨眼地解決喪尸,卻沒法毫不動搖地射殺這些虎視眈眈的陸地巨獸。 同為野象保護者,在這一刻,摩爾和基普加各夫婦達到了高度共情。這種兩難處境對任何組織來說都是場災難,更別說還有小象牽扯其中了。 他也很快看到了這些小象。 直升機繼續向前,飛越被柵欄圍起來的軟放歸區,一代象群就在那里分享著散落滿地的草料。和外面的年長同類比起來,這些亞成年非洲象顯得更加平和,時不時還會有倚靠、撫摸的互動。 “在這兒呢,我們的貓薄荷?!庇腥溯p聲咕噥。 據說阿倫西亞象群是追著一代象群而來的,某種程度上說,是穿梭在濕地和營地間的小象們帶回了災難,但不妨礙摩爾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這種事……早晚會發生。 只要達拉加營地不放棄小象的野化工作,阿倫西亞象群也不改變觀點,它們的存在就跟蒙了一層布的定時炸彈一樣,布匹再鮮艷、再厚實,也無法抹消底下被掩蓋著的危機。 達拉加營地會把小象關住嗎? 答案是否定的。 這里正在進行的是一份前所未有的工作,正在照看的是一個可以同野象親密接觸的重組象群,只要這座橋梁存在,未來不知道有多少孤兒小象能夠從中受益、返回荒野。摩爾敢保證,消息傳出去的時候,整個非洲的大象孤兒園都在開香檳,并且削尖腦袋思考要怎么復刻這一成功案例。 這也是巨獸空間必須幫助達拉加的另一個理由。 想到這里,摩爾的決心更加堅定,等直升機繞了個圈重新回到正門時,他沒有浪費一秒鐘就給團隊下大了開始行動的指令。 志愿者們有著相當充足的救助經驗,不一會兒就命中了站在最外圍的母象。族長奔跑了起來,然后是其他非洲象,穿梭在樹林間意味著它們不能每時每刻受到樹蔭的庇護,先后被捕獲已經成為定局。有那么一會兒,摩爾設想空軍出現在古代,被畏懼著的象兵也會像這樣簡單地倒下。 “任務完成了?!彼嬷娫捘穷^。 少頃,達拉加營地大門敞開,被困在這里好幾天的雇員們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有些人顯然因為精神緊繃缺乏休息,臉上還帶著嚴重的黑眼圈,“像被打了一拳一樣?!瘪{駛員調侃。 為了確保野象的安全,人們沒有花什么時間敘舊,而是立刻投入了下一步的工作當中。獸醫按照流程挨個檢查了野象們的狀況,確定不需要注射更多藥劑之后,才招呼其他志愿者把這些大象吊起來裝車,準備運往它們的新家。 這無疑是一次人類和非洲象的互相妥協。 達拉加營地在過去數天里都保持著絕對克制,并沒有采取致命手段;而在接下來的更長一段時間里,阿倫西亞象群將會被剝奪部分自由。 這些大象曾經遭遇過不幸,它們的瘋狂是由人類造成的,但在這樣一個以人類為主的環境里,它們仍然要為襲擊行為付出代價,要被妥善地看管起來,這是有些無奈、卻必須要做的事,除了極端者,再有干勁的動物保護組織也不會提出相悖的建議,將無辜的游客置身于危險當中。 基普加各夫婦和摩爾都不得不接受這個行為背后隱藏著的“不公”,亟需拯救的個體太多,最合理的做法是拯救那些還能被拯救的——而在汽車駛過軟放歸區時,摩爾再一次看到了它們。 約莫是嗅到了同類的異常氣息,或者聽到了同類被放倒前的叫喊,絕大多數小象這會兒都隱沒在樹林深處,但也有三頭徘徊在圍網附近。 體型最小的母象不斷舉起鼻子,好像在辨認著什么曾經給它留下過深刻記憶的氣味,神態惶然,很快就逃離了現場;體型較小的公象倒沒什么慌張的樣子,似乎只是想來確認情況;體型最大的母象則一直沉靜地站著,看起來……有點悲傷。 摩爾幾乎疑心是自己看錯。 但他了解得更多,于是他忍不住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著兩頭從未謀面的非洲象大喊大叫也許并不是什么聰明的舉動,奇怪的是,那兩頭大象卻好像都明白了他的話語,打破了平靜的姿態,非常同步地噴了個鼻息。隨后,它們轉身朝著象群走去,沒一會兒就在樹林里消失不見了。 第435章 象之歌(41) 在巨獸空間把阿倫西亞象群運走之后,卡拉象群就沒有再造訪過達拉加營地,這讓保育員們有點不適應,但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送走阿倫西亞,意味著送走一個女兒,一個姐妹,一個曾經保護過家族的雌性長輩……不少人猜測野象群可能會發動新一輪的報復,比起報復來說,保持距離、回歸冷淡要容易接受得多。 可接受歸接受,還有一個問題擺在眼前—— 接下來要怎么處理二代象群和野象群的關系?是開放軟放歸區、讓它們回到野外去碰運氣?還是出于保護的意圖,把它們繼續關在營地里? 保育員們意見不一,最終,露皮塔選擇相信孩子們自己對同類的判斷,于是乎,這道難題就落在了作為領導者的安瀾的頭上。 在阿倫西亞事件發生后,她和諾亞對三個象群的關系進行過多次復盤,都覺得原本已經建立起來的紐帶會因為此事變得有些脆弱。諾亞認為即使籠門開著,最近也應該靜觀其變,但安瀾卻有些模模糊糊的、還不定型的想法—— 她總覺得,在這次沖突中,外婆卡拉表現得有點過分像是個“局外人”了。 阿倫西亞過去和人類發生過那么多次正面沖突,卻始終沒有遭到擊斃,原因除了它有著長牙象的血統,還有卡拉不足辛苦的阻撓。事實上,如果不是后者日復一日的監管,象群也不會因為觀念不合裂成兩半。這次野象圍城持續時間長達數天,咆哮聲和嗡鳴響徹三角洲,卡拉卻連趕來阻擋事態升級的嘗試都沒有……這說得通嗎? 安瀾不那么認為。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卡拉或許早已對女兒的結局有所預感,它知道阿倫西亞的舉動是不智的,是以卵擊石,總有一天會招來大難?,F在阿倫西亞越過了那條線,過去馳援反而會讓更多后輩陷入危險、遭到牽連傷害,所以它選擇放棄。 以少數換多數。 這個決策有種強烈的既視感——安瀾依稀記得當年象群面對獅群圍攻時,卡拉也要求看護員們加快行進速度,優先保護還有余力的小象,以免為了遷就脫力的她把更多幼崽送進獅子口中。 如果卡拉確實是站在頭象角度做取舍,那么它對二代象群頂多就是有些遷怒,不至于發生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兩個象群之間的關系紐帶仍然可以得到延續,冷處理反倒是在破壞這種聯結。但如果她判斷錯誤……場面就會變得很難看。 抱著這樣的念頭,安瀾盡可能謹慎地對待了沖突后的第一次“會面”,遠遠地墜在卡拉象群背后,等到成年母象吃飽喝足,動作慢下來,進入娛樂消食階段,才開始小心翼翼地靠近。 對于她的舉動,卡拉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老族長和過去別無二致,甚至還更顯“慈愛”了——溫和地同孩子們打招呼,展示不同植物的可食性,引導它們進入大象電臺,驅逐捕食者,必要時彈壓某些不太友好的家庭成員,可以說親外婆也不過如此。 安瀾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不是……重逢后外婆愛屋及烏的對待還有點道理,那時給二代象群提供的幫助在它眼中應該也很初級,可現在這種反常表現是怎么回事?難道是被阿倫西亞的離去刺激到了,想一口氣給象群納入兩位數的新血?還是說,有什么大事即將發生,這是回光返照一樣的告別之舉? 在她迷糊以前,謎底率先揭露了自己。 旱季進入尾聲時,卡拉象群按照植物生長周期更換覓食地。新的活動區里有一群六頭公象在徘徊,以往象群都會選擇避開,但這一次,卡拉相當寬容地默許了這些小伙子的接近,甚至允許它們伴行了一段時間,同家族里已經對求偶行為有些生疏了的母象們進行“友好社交”。 次年旱季,重回奧卡萬戈的卡拉象群開始對幾個常用暫棲地周邊進行大范圍的清掃,部分母象的脾氣也在這些清掃活動中變得格外暴躁。 最具代表性的行動發生在一次散步途中,脫隊的阿涅克亞在樹叢里發現了三只幼獅,獅群估計是外出狩獵了,才把它們藏在這里。因為沒在這么近的距離見過獅子幼崽,亞成年們靠得很近,阿麗耶還試圖去撫摸它們的脊背——這是在阿梅利亞和夏洛特把幼獅們踩成rou泥之前。 殺死掠食者幼崽是食草動物常用的預防性手段,為了后裔,即使是溫柔的巨人也有殘暴的時候,這是正常且必要的一課……就是來得有點突然。 在人類和年長者交替庇護下成長的二代象群已經慢慢拾起了自衛本能,但看到這么血腥的場景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荒野生活撕開了它自由的面紗,露出了底下殘酷的內里,安瀾幾乎把整個旱季都花在了給小象們做“心理疏導”上。 她心知肚明:一方不斷成長,一方不斷步向正軌,兩個象群之間依賴關系的轉變已經近在眉睫。 和她預想的那樣,第三年六月,卡拉象群改變了它們在大象電臺星圖里的慣常頻率,發出了比以往數年都要高、都要響亮的喜悅和聲。安瀾算了算時間,頓時涌上一股塵埃落定的感覺—— 時隔數年,卡拉象群終于又迎來了一名新成員。 為了保護這名被期待了許久的新生兒,象群勢必會用上所有手段,排外態度也會空前激烈,即使是二代象群也不會再被允許出現在庇護圈里,安瀾必須謹慎規劃他們在濕地里的活動路線。 這一年,二代象群里最小的成員,即諾亞,已經有五歲大了;最年長的成員,即亞賈伊拉,逼近十歲;安瀾自己則長成了一頭七歲半的母象,有著長度可觀、足夠強韌的漂亮象牙。 太深入的區域肯定是去不了,但只要避開規模較大的獅群,避開土著部落活動區,避開鱷魚、河馬和犀牛常待的水岸,現在的力量自保無虞。 讓人意外的是,卡拉象群也沒有進入太深的區域,反而時常隔著小河和二代象群遙遙相對,偶爾也會出現在同側河岸的樹林里。每當這個時候,阿達尼亞和阿涅克亞總會主動離群,過來和孩子們互動,仿佛一次再平常不過的串門。 安瀾自己從未試過過去接觸那頭新生兒小象,也不允許任何家族成員去玩火。她默認了卡拉之前所給出的是“最后的教導”,也默契地同對方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關系……直到八月下旬的一天。 那天清晨,河灣里來了幾頭罵罵咧咧的雄性河馬,為防被卷入它們之間的領地紛爭,安瀾干脆帶著象群奔赴上游,準備在那里洗洗泥浴。 尖叫聲就是在這時響起來的。 通常情況下,安瀾不會產生什么非必要的好奇心,畢竟她得為整個象群的安全負責,但這天她怎么都沒法克服過去看一眼的念頭,因為這聲音……實際上非常熟悉。 過去兩個月里,她無數次聽到過這個聲音被探索世界的興奮點燃,一叢紙莎草,一只變色龍,哪怕只是遠遠地聽到牛背鷺的鳴叫,都會讓這個聲音的主人感到由衷的好奇和快樂。 所以……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安瀾難耐地在地上踩了踩腳掌,張開耳朵,希望能捕捉到外婆卡拉解決問題、小象脫離險境的回音,但她在那里站了半天,不僅沒聽到任何類似的響動,反倒等到了越來越多急切的驚呼聲。 那一刻,她做出判斷—— 新生兒一定是遇到了象群解決不了的麻煩。 再沒有辦法袖手旁觀,她只能要求象群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獨自往聲源地靠近,可越是走近樹林,越是能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其中還夾雜著銹蝕的氣味。 安瀾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卡拉象群的大多數成員都圍在兩棵大樹旁邊。 阿達尼亞第一個發現了她的到來,立刻發出不安的鼻息聲,希望女兒能躲得遠一些,以免遭到傷害;但它提醒得稍微有些晚,小象的母親,阿梅利亞的次女安妮特,已經注意到了“不速之客”。 隔著五、六十米,她們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道非常危險、卻也非常熟悉的目光。 那是母象決心拼命保護幼崽時才會有的目光。 安妮特一改過去寬和作風,連進攻的預告都沒有,就朝著這個方向張開了自己的耳朵。但趕在它發動攻擊之前,卡拉沉穩地吼了一聲,從側面切入,正正擋住了被保護欲沖昏頭腦的母象。 下一秒鐘,阿達尼亞也加入了“戰局”。 它不滿地晃動腦袋,長鼻子像鋼鞭那樣摔打,眼睛里透著極具壓迫感的神光,警告著比自己年長許多的表姐:不要將怒火傾瀉在錯誤的對象上。 接二連三受阻,安妮特的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但它無法突破這兩重阻礙,于是只能停住腳步,看著頭象審視地瞥了眼樹根,又將視線轉回來訪者身上,最后發出了格外溫和的呼喚聲。 安瀾:“……” 此時此刻,她頂著巨大的壓力。 她本就打算來幫忙,也知道外婆喊了她就會確保她的安全,但一看周圍密密麻麻站著的長輩們,特別是如臨大敵、正在努力克制的安妮特,她怎么都覺得一著不慎自己就會被踩成象餅。 一路深呼吸,勸說自己這些都是血親長輩,不會背后偷襲,她才勉強走進大象聚集的中心,看到了傷害新生兒的元兇——兩棵大樹中間有一個顯然是人為開掘的陷阱,中央擺著一個捕獸夾。 小象肯定是在大樹底下玩耍時被陷阱捕獲的,一條后腿被死死卡住,因為不停掙扎,被夾住的地方血rou模糊,已經露出了森白的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