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287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去當鄉村醫生、穿了,但只想咸魚(ABO)、宦官之后、真有你的[網游]、霸道兔子和他的便宜哥哥、相煎(1v1兄妹骨科)、【海賊王】鱷薇短打合集、烈焰(小媽 年下H)、干擾劇情后我成PO文女主了【NPH】
“這是……非同尋常的?!?/br> 二十米外,吉普車上,德雅猶豫地說。 攝影師團隊現在拍攝的影像資料最終都會成為某部正在籌備中的紀錄電影的素材,但這個激動人心的史詩般的故事中似乎很快就要出現一些難以被解讀的、不和諧的插曲了。 在人類小聲議論時,巢區里的粗暴行為仍然在持續進行。女王持續咆哮著,叫聲短促,頻率很高,表現出一種緊迫的態勢。 “她還在隔離鬣狗mama和幼崽?!眲P恩雙手抱頭,“幫幫我,我糊涂了,如果不允許母親給孩子們哺乳的話,它們要怎么存活下去呢?這兩只崽子甚至都沒到可以只靠rou食生存的年紀呢!” 母獸顯然對這一點也非常清楚。 在發現自己無法突破高位者的封鎖之后,它孤注一擲,齜出牙刀,沖向了站在側面的女王,希望那里會奇跡般地出現一條通路,好讓它接近已經開始高聲哭叫的兩只幼崽。 然后,讓所有人驚訝地,奇跡真的發生了—— 阿米尼芙毫無異議地讓開了路,不愿意和這名低位者發生任何可能導致流血的身體沖突,這還不算完,它一讓就讓到了三、四米開外的地方,把其中一只幼崽暴露在了母獸的控制范圍內。 仿佛接到了一個統一的命令一樣,站得最近的狐貍、蜜獾和幸運星也跟著讓開了路,讓母獸得以拽著后頸皮叼走了正在瑟瑟發抖的幼崽。 另一只幼崽還被高位者重重阻攔著,距離母親比較遠,沒能第一時間跑到沖突發生地點來,而母獸似乎也認為能帶回來一只就算成功,不想繼續賭運氣,便迅速地撤出戰圈,逃之夭夭,留下巢區里的其他斑鬣狗面面相覷。 好在,無論是什么改變了阿米尼芙的作風,都沒有徹底改變它的性格,當一大一小走遠之后,它立刻走到大群當中,安撫著這些坐立不安的氏族成員,直到它們慢慢地平靜下來。 這天晚些時候,失去母親的幼崽被帶給了女王的同胞姐妹,后者剛剛生產沒多久,正處于哺乳期,又因為只生了一只,恰好可以協助喂養。 到這里,一切問題仿佛都被解決了,可是攝影師們仍然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并且他們可以用許多觀察資料來證明這種“不對勁”—— 斑鬣狗氏族當中的收養行為非常罕見。 絕大多數情況下,母獸會拒絕給失去母親的幼崽哺乳,嚴重時甚至可能殺傷或者殺死它們。有記載的成功收養案例通常發生在幼崽格外堅定、多次冒險嘗試時,或者發生在母獸本身就有年齡相仿的幼崽、不慎混淆時,而現在在上演的顯然不是以上任何一種情形。 被收養的幼崽還一副在狀況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懵懂樣子,收養者也是一副礙于王權威嚴不敢反抗、被趕鴨子上架的樣子,全場唯一一個看起來很滿意的只有女王本尊。 “我們得弄明白這個?!崩锏掠谑钦f。 “其實我有一個理論,但是需要更多證明?!钡卵旁谒伎剂艘粫褐笳f道,“得有人跟去追蹤那只鬣狗mama,阿米尼芙不會莫名其妙把哺乳期雌獸趕出氏族,而且還是和幼崽一起趕出去?!?/br> 里德和凱恩也不得不同意這個觀點。 一直以來阿米尼芙對幼崽的重視都是顯而易見的,它那么努力地要把母親和孩子們分開,說不定是存在著什么更迫切、更致命的危險。 德雅繼續說道:“也許她嗅到了不好的東西?!?/br> 里德慢慢地點點頭:“也許是狂犬???” 研究表明斑鬣狗有能力帶著狂犬病毒生存,但也要看病毒的種類和攜帶者的身體狀況,那些攻擊人類的鬣狗往往是發病者。 盡管被驅逐的母獸沒有表現出狂躁,但它之前可能受到過什么襲擊,在脖頸處有個帶血的豁口,里面的rou看著還有點軟爛。 不過除了狂犬病之外,還有其他疾病可能困擾斑鬣狗。 攝影師們無法通過觀察確定,便決定致電營地讓其他工作人員再開一輛車來會合,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追蹤被驅逐的母獸,一路返回巢區。 里德成為了第一班追蹤者。 這天晚上,他跟著雌性斑鬣狗一路走到三公里外的廢棄洞xue,看著它安頓下來,給幼崽哺乳。脫離群體的母獸非常驚慌、非常緊張,聽到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抬起頭來四下張望,并且時時低聲呼號,仿佛是在為和另一只幼崽的分離感到悲傷。 接下來三天,里德每天都去費舊洞xue查看情況,但他必須承認,盡管每天都拍攝了大量內容,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蹤什么。 唯一有變化的只有母獸的“傷勢”。 脖頸處的潰爛爛得更加厲害了,而且看起來十分腫脹,把脖子的寬度撐到了腦袋的兩倍,遠遠看著就像有個水球掛在那里似的。 帶著這種重量,再加上潰爛本身可能意味著的感染問題,它根本無法做太多劇烈活動,連抬頭都很艱難,只在被驅逐后的第一天外出狩了獵,從第二天傍晚開始就長時間躺在地上休息。 現在里德開始擔心它的進食問題了。 但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報告園區申請大概率會被否決的救助時,第三天傍晚,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草原盡頭,飛快地朝著這個方向靠攏。 是阿米尼芙! 而且它嘴巴里還叼著一塊rou。 那塊rou的大小成年男子提著都費勁,斑鬣狗叼在口中行動,卻好像沒有任何額外重量一樣。 在里德震驚的目光中,女王跑到稀樹林邊,站在林外觀察了一會兒,似乎在警惕著什么無形的敵人,片刻之后才抖抖皮毛,把嘴里叼著的rou塊“啪嗒”一聲丟在了地上。 隨后,它踱到了吉普車邊,呼嚕了一聲。 “好吧?!崩锏掠谑枪緡伒?,“我猜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br> 他從車門上方探出半個身體,拍攝阿米尼芙的動態。鬣狗女王抬頭看了一眼,意識到沒有危險之后便又恢復了放松的神態,只是耳朵放平又豎起,時不時輕微抖動,顯示出它是在傾聽。 大概等到第八分鐘時,一只非常疲憊的雌性斑鬣狗出現在了目所能及處。 被驅逐出來的母獸喘著粗氣看了女王一會兒,旋即步履蹣跚地走到rou塊邊上,張開大嘴咬了兩口,然后便嘗試把食物往回拖,只是因為體力不濟,拖得有點艱難,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氣。 這一頓食物補充足夠它堅持兩三天的了。 阿米尼芙沒有停留多久,很快就往巢區折返,但里德猜測它一定是每天都會來查看情況,才能精準知道被驅逐者什么時候會喪失狩獵能力。這個事實本身就說明了很多——鬣狗女王才不會在意那些因為犯錯被驅逐的個體。 事實也的確如此。 第四天,母獸出來曬了一會兒太陽,幼崽不見蹤跡。 第五天全天,一大一小都沒有出來活動。 里德和隨后趕來的凱恩冒險下車走到洞xue附近看了一眼,因為廢棄洞xue很深,從側面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最后不得不繞到正面。從正面,他們拍到了一段還算清晰的視頻,可以看見里面躺著個暗色的大東西,身體似乎還在微微起伏,只是到處都找不到幼崽。 一個可能性是幼崽被母親擋在了背后。當然還存在另一個可能性,只是這個可能性太傷感了,無論是里德還是凱恩都選擇暫時不去提起,抱著最后一丁點希望。 但到了第六天,他們的希望就徹底落空了。 這天清晨,女王又來了一次。 它叼著rou塊,踩著朝陽灑下的光輝,一路小跑,穿過帶著露水的草原,徑直走到稀樹林邊。 就在距離最近一棵大樹還有三、四米時,它忽然越跑越慢,直到完全停下了腳步。猶豫了片刻之后,女王把rou塊放在地上,豎起耳朵,抽動鼻子,靜靜地聆聽著、感知著。風一定是在訴說著什么,而它也一定是明了了,因為下一秒鐘,它就重新叼起了rou塊——甚至都沒有走到洞口去確認。 里德苦澀地嘆了口氣。 女王偏過頭看了看他,眼中似乎流露出了相同的遺憾,又或許只是光影帶來的錯覺。 旋即,它轉身離去,將死亡拋在身后,奔向了披著晨曦的盟臣。 第366章 安瀾甚至在疾病開始流行前就注意到了端倪。 大草原是她成為動物之后探索的第一張“地圖”,都說“第一次”做的事總讓人印象深刻,在這些“第一次”中經歷過的危機當然也不會輕易忘卻。 嗅覺發達的動物能夠嗅到疾病的氣味。 當一名中層成員帶著那股腐爛的惡臭走到她跟前時,不夸張地說,安瀾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來,腦袋后方的警鐘嗡嗡作響,恨不得立刻呼喚盟臣們把它趕到最空曠的地帶去。 對任何規模龐大的氏族來說,傳染病會是比五十個乃至上百個敵人都要可怕的存在——斑鬣狗能在長跑中贏過獅子、贏過大象、甚至贏過另一只斑鬣狗,但它們永遠無法跑贏無形的死神。 如果安瀾不盡快采取行動,疾病就會在巢區蔓延開來,到那時,不僅僅是氏族的未來得不到保障的問題,連她在這個世界最在意的親眷們的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了。 其中最危險的就是母親。 經過一年頻繁戰斗造成的減員潮,母親已經是整個南部氏族最年長的成員之一了,盡管安瀾在有完全狩獵能力之后從未讓它過過一天吃不飽飯的日子,但作為一名低位者,它早期吃了不少苦頭;后來把全部籌碼都壓在女兒身上,不斷搶食,又造成了不少暗傷;再加上衰老,加上過去一段時間劇增的戰斗壓力……免疫力能好才怪。 只要有的選,安瀾賭什么都不會去賭運氣。 因此,她斬釘截鐵地將重病患全部驅逐了出去,但在驅逐患病斑鬣狗的同時,她也明白一個既存事實:這些被驅逐的成員離開巢區對其他成員來說有利無弊,對它們自己來說卻是簽下了一張死亡通知書——沒有族群庇護,沒有聯盟幫扶,生病的個體只會陷入“虛弱-無法捕獵-更加虛弱”的死循環,除非它們能繼續得到幫助。 而這一點是安瀾至少能做的。 于是女王陛下就當了一次搬運工,兩天一輪跑去檢查幾只離群者的情況,看看它們有沒有飯吃,有沒有捕獵能力,聞起來還好不好,然后把攜帶的食物丟下,自己打道回府。 這么跑著,有用是真有用,疲憊也是真疲憊。 跑到第四天,壞女孩提出了一個主意:出去送飯是出門,出去巡邏也是出門,反正都是要出門,不如干脆把兩件事放到一起做,不僅可以節省體力,而且還更安全,省得遭到伏擊。 在這次“會議”之后,安瀾身后就多了一串尾巴。 最常參與巡邏的就是壞女孩、尼婭娜、笨笨、狐貍、蜜獾,后來還多出了一名由斷尾斑鬣狗推上來的年輕人“小斷尾”——這個聯盟到底是怎么訓練的,為什么總能尾部受創,又究竟跟尾巴有什么過不去的地方,是安瀾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 除了所有這些流動成員之外,還有一名成員是固定參與巡邏、一次不落的,那就是壯壯。 壯壯在南部氏族中的地位很特殊。 幾乎每只斑鬣狗都知道它是由女王親自撫養長大的,沒有子嗣的女王轉去支持血脈后輩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幾乎每只斑鬣狗也都知道,壯壯和女王年齡相仿,最后上位的可能性正在逐年減少。 事實上,更被看好的是圓耳朵新生的幼崽。 這只被安瀾起名為“斑斑”的小家伙可能是出身最特別的氏族成員——它的母親是女王的同胞姐妹,父親則是女王配偶的同胞兄弟。 安瀾那會兒還和諾亞開玩笑,說四舍五入一下這就和他們倆的女兒沒有差別,到時候用一扇斑馬肋骨做誘餌,把圓耳朵騙出去,然后將黑漆漆、毛茸茸的小鬣狗偷過來自己養。 她沒想到:都不用偷,有人上趕著要送。 圓耳朵頭胎生了兩只,一只折損在獅子口中,一只折損在大潰敗里,雖然還沒到壞女孩那種“生什么生養什么養反正最后也要死”的程度,但也從此有了點心理陰影。它大概認為王權是一個母親能給孩子的最好的保護,所以這次剛生完就把安瀾呼喊到洞口,一副要賣白菜的樣子。 安瀾……安瀾當然是選擇接過了白菜,并且這顆水靈靈的小白菜隨后也成為了她必須控制疾病在巢區傳播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巡邏隊跑了一個月之后,被驅逐出去的六名成員(包括一只幼崽)一共有三名存活了下來,每次去查看情況時總是能感覺到腐朽氣味的減弱。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安瀾仍然不允許它們靠近,于是乎,這些成員既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惱了女王,也不明白為什么在惹惱女王之后還能得到妥帖的照看,只能在外圍游蕩,像狄更斯小說中的孤兒一樣,眼巴巴地往巢區張望。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園區終于把源頭切斷了。 通過攝影師和游客們的閑聊,安瀾總算理清楚了這次危機的來龍去脈——問題的源頭在一些牧民進口的家畜身上,疾病先是傳染給了野生有蹄動物,隨后傳染給了那些食用有蹄動物的掠食者,斑鬣狗、非洲野犬、胡狼都有中招。光說斑鬣狗吧,至少四個氏族受到了影響。 這一打擊不可謂不沉重。 工作人員分析認為疾病在斑鬣狗中傳播很快的原因部分應該歸咎于東非種群的“借道文化”,安瀾也同意這個觀點。 眼下正是大遷徙的緊要時候,斑鬣狗們始終跟著大股、小股的獵物群游走。出于一個大家都公認的原則,領主氏族應當默許流浪者或者小型狩獵隊追著獵物過境,甚至是短暫停留,除非它們能預測到領地確實存在被大舉入侵的風險。 有著這種活動強度,疾病何愁沒有渠道傳播。 南部氏族控制住了,其他氏族就沒那么幸運了。 抱團比較緊密、不和其他人來往的希波氏族還好一些,規模比南部氏族還大的北部氏族簡直是遭到了迎頭痛擊,它們的個體數量本來在逐年上升,這一下不僅把勢頭削平,還反過來出現了一個顯著的下跌,其中又以幼崽和亞成年這一塊的損失最慘重。 里德說起這件事時頗為唏噓。 安瀾則說不好自己是什么感受。 一方面,她不得不為心頭大患的削弱而感到高興;但另一方面,她又為野生動物的大批量死去而感到可惜。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不能輕視任何一個敵人——別的不說,只要一想到等下個雨季時就會有一群帶著病毒的敵人跨過領地線來發動猛攻,哪怕現在連只斑鬣狗的影子都沒有,也夠她頭疼一下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