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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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旁觀。 人類最后會被埋在地下,獅子會離開族群獨自走向終點,老虎會在無法行走時就地倒下,那么虎鯨呢?虎鯨又是什么樣子呢? 兩年之后,這個問題得到了解答。 大約是從年初就隱隱有些預感,維多利亞沒有帶著鯨群去穿越德雷克海峽,而是一路向西行進,繞過新西蘭,直奔澳大利亞的西南角。 目的地是布雷默灣。 附近海域是南極鯨群喜歡越冬的地方,也是各種大型須鯨遷徙時的必經之地。 這個介紹沒什么特殊之處,全世界可以找出無數個地點頂著這個介紹毫無違和感。非要說的話,它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得到了萊頓沒來由的喜愛。 雄虎鯨一路上都很高興。 它哼著從其他鯨魚那里學來的歌,又自己發揮往里面加入了大量座頭鯨聽了會生氣的成分,翻過來倒過去地唱,把海星逗得不停發笑。 當坎蒂絲忍不住嚎啕大哭的時候,它更是打起精神連續做了幾個不太標準的腹拍和背拍,邊拍邊鳴叫,好像時光從沒過去過一樣。 沒人在萊頓身邊難過得起來。 安瀾深深愛著這位長輩,同時也羨慕著它,如果說有誰能說自己一生都活在幸??鞓分?,從來沒有什么煩惱,大概就是萊頓這個樣子。 鯨群抵達布雷默灣時天氣正好。 這里聚集了300多頭虎鯨,其中不乏有曾經和維多利亞鯨群打過交道的家族,各自圈了一小塊海域出來當暫棲地,嘰嘰喳喳地說著旅途中的所見所聞。 時不時還會有方言相通的家族隔著海洋遙遙對話,又因為說了什么好笑的言論引起一片又一片的鳴叫聲。 不過虎鯨的快樂很快就被其他動物打碎了。 兩頭巨大的藍鯨大搖大擺地從海灣外經過,邊巡航邊唱著獨屬于它們的歌。鯨吟聲嗡嗡作響,讓每頭虎鯨都頭骨發麻、胸腔震顫。 高聲群聊頓時變成了高聲叫罵。 在維多利亞鯨群里,萊頓和莉蓮也在小聲逼逼,這樣那樣地說著藍鯨的壞話。 等到海星眼巴巴地湊過去旁聽,還試圖跟著學,兩個長輩又異口同聲地進行制止,儼然一副雙標嘴臉。 安瀾偷偷發笑。 接下來的好幾天,鯨群都在這片海域活動。 和往常由維多利亞帶隊不同,這一次萊頓游在了最前面,它原本的位置被薩沙和閃電取代了,閃電游在最后,薩沙游在側面。 薩沙的位置和安瀾很靠近。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雄虎鯨精神抖擻的狀態。 十多年過去,它早已不再如剛剛進入海洋時那么懵懂,成為了一頭合格的護衛鯨。它的背鰭也差不多恢復了,只有輕微地偏塌,看不出曾經那樣倒伏過。 這多少給了安瀾一點慰藉。 每當想到自己挽救了一條生命,無論是當初的金橘也好,后來的薩沙也好,對她來說都是在很多年后想到仍然會微笑的事情。 又過了半個月,鯨群幾乎不太游動,而是一天一天在淺灘上曬太陽,偶爾才游到深海去捕獵。 安瀾學著橢圓,仰躺在被太陽曬得溫熱的海水里,耳邊都是萊頓數小魚數量和顏色的聲音,它一邊數,海星一邊附和。 石頭是耀眼的白色。 沙子是柔軟的黃色。 海水——是一種看不清的顏色。 她的視角在大海之中,無法像人類那樣從高空俯瞰大地,也不知道布雷默灣的海水從天空中看去是不是有傳說中那么藍,又是不是真的像一滴淚珠。 據說許多海洋生物都看不到藍色。 它們一生都生活在淺藍、蔚藍、深藍色的大海里,卻對海水的色澤一無所知,每每想到這,安瀾總是在想,或許空氣也有顏色,只是人類無法看到而已。 想著想著,她就會在睡眠時做起光怪陸離的夢。 萊頓肯定也在做夢。 事實上,這些天它一直在做夢。 安瀾能看到它異常擺動的胸鰭和尾巴,每次醒來之后它還會向全家人復述那些稀奇古怪的場景。 有一次它夢到自己變成藍鯨那么大的虎鯨,很是嘚瑟了一陣子;又有一次它夢到自己變成一條傻乎乎的鯊魚,嚇得嚎啕大哭。 后來有一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萊頓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轉身朝著大海游去。 沒有一頭虎鯨對此感覺到意外。 安瀾覺得自己窺見了海獸一生中最隱秘的部分,知曉了海獸離去時的奧秘。 鯨總是不愿意把靈魂停留在淺灘上的。 它們會聽到無聲的召喚,朝著那個方向游去。 在深不見底的水域中,靈魂脫出,身體下沉,化為養料,回報著這片被所有海獸深深愛著的藍色大洋。 一些海獸孤獨地沉默地死去了。 而另一些則何其幸運,在生命最后能夠得到家人的陪伴,在無窮無盡的力量中走向終點,去迎接一生中最偉大的冒險。 整個維多利亞鯨群都靜靜地漂浮著。 萊頓浮在水面上,用眼睛把家人好好地挨個看了一遍,好像在記住所有人的樣子,記住維多利亞身上的疤痕,也記住泡泡身上的殘缺。 多少有點不舍,但更多的是幸福。 和所有未被人類傷害過的虎鯨一樣,它過得平凡又快樂,小時候被鯊魚追得到處逃竄,長大了在雌性面前炫耀背鰭,更大一點拿幼鯨當玩具玩,年老時仍然可以得到母親的照料。 二十多歲那年在一次捕獵中被座頭鯨往尾巴尖尖上糊了一巴掌,已經是它一輩子遭遇過的最不幸的事情。 萊頓窮盡一生都沒有離開過家庭。 它在鯨群的期待中誕生,也會在鯨群的簇擁離去。 太陽快落山時,鯨群唱起歌來。 沒有一個成員在哭泣,所有人都圍在雄虎鯨身邊,長長短短地鳴叫著,希望它能安心地去做最后一個也是最甜美的夢。 維多利亞用胸鰭摟抱著它,用腦袋頂著它,用尾巴輕輕掃過它的尾巴,就像很多年前那個暴風雨夜,第一次擁抱自己的孩子時那樣。 一切都是那么圓滿。 萊頓噴氣的頻率越來越慢,棕色眼睛里的神光漸漸化開,鳴叫聲也變得微弱和混亂,好像真的進入了夢鄉。 安瀾忍著傷心湊近了些。 她傾聽著,想知道舅舅在做著一個什么樣的夢。 在那雙眼睛完全失去焦距之前,萊頓最后一次吸氣,擠壓聲唇,發出了一個幾不可聞的鳴叫。 啊,是這樣啊。 她想。 這頭大虎鯨沒有將生命的最后一秒鐘留給姐妹或小輩,它最后夢見的,也輕輕呼喚了的,是它最愛的“mama”。 第99章 萊頓的離去對整個家族來說都是個重大打擊。 有好長一段時間,安瀾不管做什么都會想到舅舅。 一條顏色鮮艷的鮣魚,一頭兩根牙齒穿長的獨角鯨,一場雄鯨齊游的社交季,甚至是一道很適合用來頂著幼崽滑乘的波浪,一片很適合玩腹拍跳水的溫暖海域。 她并不是唯一一個很難走出來的家庭成員。 感情內斂的大虎鯨們減少了交流的頻率,言語上的空白被小輩哀哀的鳴叫聲填滿。 維多利亞平常最嫌棄大兒子,但在接下來的好幾年里都會突然冒出三兩句萊頓小時候是怎樣怎樣的話。嘉瑪和莉蓮更是完全忘了哥哥的“不靠譜”,留在記憶里的只有它快樂的模樣。 坎蒂絲往下的小輩都是萊頓看著長大的,而且因為它被分配了看崽職責,說是被帶大的也不為過。 遷徙到北極時,已經是大虎鯨的閃電盯著岸上的北極熊看了好久,不知道是在懷念過去的時光,還是在思索和它們吵架是種什么滋味。 只有年紀太小還不明白什么是離別的海星沒有懷念也沒有哭泣,只是拉著mama詢問總帶著它到處玩的“哥哥”去哪了。 失去至親的氛圍一直籠罩著維多利亞鯨群,讓大家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來。直到第二年社交季后泡泡揣了崽崽,即將迎來新生命的喜悅才將離愁稍稍沖淡。 鯨群成員越來越多,但幼崽出生的頻率反而在緩慢下降。 繼維多利亞和嘉瑪之后,莉蓮也絕經了。 這位小姨常常參與社交,路遇能看上眼的雄性也會和對方去聊一聊,卻終生都沒有生育,不知道是出于個人意愿還是身體上存在什么問題。 家人沒人會去問,它自己也自得其樂,所以答案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安瀾就不說了,下面的閃電、海星以及加入族群的過客鯨薩沙都是男孩子,坎蒂絲和泡泡這對母女竟成了全村人民最后的希望。 泡泡年紀不小,還是第一次揣崽,而且因為它身體上有點殘缺,大家都很擔心懷孕會不會給它自己的生活帶來不方便,生下來的崽崽又會不會有其他什么問題。 常理來說,海獸生第一胎時因為身體內各種微量毒素積累較多,總是容易出現這樣那樣的毛病,不是生下來看著好好的結果沒能存活,就是直接身體上有殘疾。 維多利亞想的更多,它擔心如果真有這種事發生泡泡會把問題歸結在自己身上,所以從發現懷孕的那天起就一直繞著曾外孫女給它做思想工作。 泡泡的竹馬小白更是承諾要帶著崽子一起玩吹氣泡游戲,并舉例說明家里的某位親戚背鰭有問題,但孩子一點問題沒有。 到了預產期,維多利亞帶著鯨群游到避風港里休整,好幾天都沒有離開,就是怕到深海區再遇上暴風天,把本來就活動能力不強的泡泡刮出什么事來。 安瀾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都守在侄女邊上,心說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再怎么說也“接生”了好幾個幼崽了,這工作輕車熟路。 坎蒂絲急得團團轉,連閃電都沒帶著海星出去玩,說是舉家上陣、如臨大敵也不為過。 只有泡泡自己感覺良好。 作為家里的小公主,泡泡從出生就沒受過什么委屈,闖禍的時候維多利亞就是挨個把大虎鯨們訓一遍也訓不到它頭上去;交朋友的時候有點波折,但很快安瀾就給它解決了這個問題,十幾二十年過去,小白在碰到它時還是很親熱。 生活在這種環境里,泡泡是真的沒有煩惱,在它看來不就是揣個幼崽嗎,每天吃好喝好,還有心思在避風港里欣賞各種各樣的新式幼崽船。 近年來海洋生物保護工作做得不錯,已經很少看到裸露在外的螺旋槳了,船只發出的噪音也被高新科技的應用給大大降低,人與自然的關系逐步走向蜜月期。 因為噪音變得很少,出海觀鯨時的限制也稍有放寬。這片海域——丹納角,安瀾出生的地方,現在每年接待的游客數量差不多是從前的十幾倍。 也因為游人眾多,聞訊而來擼兩腳獸的鯨群也不少呢,即使灰鯨和座頭鯨也會靠近小船,靜靜漂浮著,讓兩腳獸幫它們抓癢。 每條鯨魚每只海龜都知道兩腳獸管治藤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