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7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去當鄉村醫生、穿了,但只想咸魚(ABO)、宦官之后、真有你的[網游]、霸道兔子和他的便宜哥哥、相煎(1v1兄妹骨科)、【海賊王】鱷薇短打合集、烈焰(小媽 年下H)、干擾劇情后我成PO文女主了【NPH】
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林德兄弟年紀大了,每過去一天,它們就更衰老。水壩有亞雄,小分隊也有。和馬赫蒂四五歲的年齡差距擺在那里,如果它們現在不孤注一擲,相當于宣判了自己的慢性死亡。 年老體衰、受重傷、病弱……哪怕根本沒有發生領地沖突,一旦地主雄獅頹態畢現,有些獅群甚至會主動拋棄它們。 獅子是矛盾的。 或者說,獅子是多樣的。 我們常說不能用一個規律去代入所有獅群——規律說獅群會把受傷的成員拋下,但也有一些獅群會撕開獵物讓下顎受傷的獅子舔食;規律說獅群會把年老的獅子拋下,但也有獅子被養到相當于自然老死;規律說領地不可侵犯,但因為保護區面積限制,也有一個領地內生活著數個流浪小族群的。 可問題是,林德雄獅去賭這種可能性呢? 安瀾想它們是不會的。 從過去兩個月發生的事情來看,這兩頭大獅子雖然垂垂老矣,心氣卻仍然是高傲的。在它們蒼老的骨頭里,終歸還留著烈火燃燒后留下的余燼。它們的血還是熱的。 在旱季到來前的一天夜里,林德兄弟北上了。 這一次不是單純的追逐,也不是簡單的對峙咆哮,這一次是你死我活。兩頭雄獅根本沒有試探,一上來就和馬赫蒂戰在一起,牙刀撞擊著牙刀,利爪磕碰著利爪。它們撐起身體,有力的前臂在空中撲抓,每一巴掌都帶出沉悶的回響。 黑耳朵和短尾站在遠處抽著鼻息,安瀾和母獅們靠在一起,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它們在夜色里等待,直到風把故事的結局傳達。 馬赫蒂重創了兩頭老獅子,迫使它們放棄獅群、朝更北的地方逃竄。 從此,整個水壩領地都易主了。 對西岸小分隊來說,它們終于可以暫時停止流浪,嘗試避開水壩母獅、在北區長期駐扎。而對水壩獅群來說,所有的亞成年必須盡快離開,以免遭到地主雄獅的猛烈攻擊。馬赫蒂沒有殺死任何一頭亞成年,只是在接下來的一周里把亞雄統統趕出家門。 這樣一來,短期內領地里就有三個小群體在游蕩了。 南部的核心區域屬于水壩獅群,目前有一頭雄獅、五頭成年母獅和三頭亞雌;中北部游蕩著剛離開家的流浪獅群,由一頭三歲半的雄性帶領著其他三頭亞雄;北部則生活著西岸小分隊的六個成員。 黑耳朵和短尾沒有跟著馬赫蒂離開。 眼看著禿頭一個個出現在北區附近,而且人人蔫巴、個個帶傷,兄弟倆才不會現在去觸老父親的霉頭。它們還和原來一樣跟母親姐妹生活在一起,白天休息、晚上狩獵,只是少了一頭成年雄獅,每個人承擔的狩獵任務更重了。 作為小分隊的狩獵主力,安瀾身上開始出現了傷痕。所幸母親在不斷康復,兄弟姐妹的技巧也在不斷成熟,偶爾老父親會穿過水壩來看望這個小獅群、幫助捕獵,未來還是光明的。 她決定帶著小分隊在水壩領地生活下去。 通過兩個多月的探索,獅群對狩獵區域漸漸熟悉,地主又是獅爸爸,雖然和水壩獅群及流浪獅群也可能發生沖突,但有地主雄獅的阻隔,流浪又總是要走的,比其他地方肯定好一些。反正去哪里都是要搶地盤,不如先在這里發育一下,五頭母獅也不是不能打。 安瀾的想法沒什么大問題。 應該說,原本沒什么大問題—— 直到這群流浪小子開始表演“我走了,我裝的”。 第10章 要問獅子最討厭什么樣的同類,十個里面有九個會回答禿頭。 三歲左右的亞成年雄獅,體型看著是足夠唬人了,實際上毛都沒長齊。好一點的爆毛厲害,頭頂還能有個莫西干尖尖,差一點的只長了脖子,頭上一馬平川。 這個年齡段的雄獅外表漸漸向大獅子靠攏,心卻還是幼崽的心,既不像成年雄獅那么沉穩,也不像小獅子那么人畜無害。就好比拿著槍的孩子,下手沒輕重。 近年來,各個保護區里少有痛痛快快離開的亞成年。禿頭們傾向于在父輩的領土附近活動,總跟獅群打游擊,貓貓祟祟、蠢蠢欲動,有的一步三回頭、離開了還要殺個回馬槍,有的是干脆趕都趕不走、時不時還要回家蹭飯,被地主雄獅猛揍一頓才會死心。 其實這也是食rou動物的天性。 捕食者到了一定年齡就會開始試探自己在食物鏈中的位置。它們不知天高地厚,總愛招風惹草,放頭大老虎在跟前都想上去捋一捋虎須。這個時期的禿頭最為沖動莽撞,也是在這個時期折損的最多,西岸的亞雄當年就是這么死的。 但是莽撞不代表沒有殺傷力,對領地里的其他亞成年來說,它們是實實在在的危險源。 細數有通報的被殺害的亞雌,特別是離群落單的,十有六七都是和禿頭起了沖突;偶然還有聽說禿頭仗著數量多sao擾獅群、殺害成年母獅和反驅逐獅王的??梢哉f是一禿膽如鼠,兩禿敢殺母,五禿干地主。 安瀾絲毫不敢小看這群流浪小子。 水壩四個禿頭從被趕出來開始就在領地北區晃蕩,今天sao擾sao擾獵豹一家,明天sao擾sao擾蜜獾一家,有時候還被樹上的狒狒拿小石頭砸。獅群是不敢去碰的,也是被林德雄獅戰敗時的慘狀嚇怕了,知道馬赫蒂不好惹,但其他亞成年并不被它們放在眼里。 每當馬赫蒂到北區來探親時,水壩禿頭就躲得遠些;等馬赫蒂扭頭回到南區,它們又開始肆無忌憚。領地這么大,只要一方鐵了心游蕩,一方沒動真火氣往死里趕,加上母獅在中間斡旋,機會還是很多的。 一連三個月,四頭亞雄都沒有徹底走遠。 這對西岸小分隊來說是個壞消息。 安瀾最大的擔心就是獵物安全。她見過水壩亞雄狩獵,不知道是水壩母獅本來就水平不高還是它們沒有認真學,從驅趕到壓制技巧沒一個像樣的。大概它們自己也知道問題所在,在某次挑戰水牛失敗差點減員后,總是少數時間做飯,多數時間搶劫。 和許多人的印象不同,獅子是會搶食的,甚至它們一個很重要的食物來源就是其他捕食者的狩獵成果。而且獅子來者不拒,在饑餓時也食腐。 自從水壩禿頭這個“邪惡勢力”開始在北區到處打劫,上樹下水無所不用其極,這一帶的廚子們都深受其害。 原本花豹只要把獵物放在第一個枝丫上,現在還得努力往上爬到雄獅夠不到的地方;原本鬣狗只要狩獵成功就能開飯,現在還得防著草叢里有四頭獅子在蹲點;原本獵豹……算了,原本獵豹就一直在被搶飯吃,它們都習慣了。 可安瀾習慣不了。 雖說穿成了一頭獅子,但她也可以說從小是被爸爸mama阿姨們寵著長大的,哪怕在流浪的時候老父親也一次沒讓獵物被搶過?,F在母親在養傷,父親畢竟不能總和女兒們混在一起,容易近親繁殖,所以去打了新的獅群。離了長輩,難道小分隊以后就得一直被搶飯吃? 頭一次被盯上的時候她簡直氣得背毛都要豎起來了。 那是雨季尾巴稍的一個傍晚,小分隊在追蹤一群斑馬。不知是不是因為擁有人類的靈魂,安瀾覺得自己辨認顏色的能力很強,不像一般的獅子只能看見黑白灰三色,這也給了她一個更好的鎖定獵物的機會,不至于斑馬群一跑起來就抓瞎。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五頭亞成年已經開始有了默契。 狩獵從安瀾的追逐開始發起,尼奧塔和蘇麗從左邊包抄,托托從右邊包抄,黑耳朵蹲在遠一點的位置,等待著從正面迫使獵物停滯、繞道。這頭斑馬被獅子們切黃油般順暢地從群體里分割了出來,它狂奔著,但不知道自己在奔向什么方向,只是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跑出一段距離,黑耳朵適時出現,嚇得斑馬幾乎要腳下打滑。安瀾抓住這個機會,撒開四腿瞬間加速,和靠過來的尼奧塔一起撲了上去,借力把它從背后拖倒在地。當獵物倒下時,她敏捷地朝側面跳開,下一次撲咬的位置就是脖頸。鮮血混合空氣從牙刀切入的地方漏出,血沫飛濺到臉上,帶來一股奇異的咸香味。 斑馬不是最好殺的獵物,但它能給一個中小型獅群提供幾天的吃食,而且rou質鮮美。穿成獅子后,安瀾常常感慨世界上怎么會有斑馬這么完美的存在,抓上去像個敦實還有彈性的貓抓板,吃上去像個巨大的汁水四溢的牛排,現在要是立刻穿回去逛動物園,她能盯著斑馬舉世無雙的屁股看一整天。 要是斑馬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計死了都要起來啐一口。 但這種享受食物的愉悅很快就被打斷了。 就在黑耳朵撕開肚腹,躲閃著流淌出來的還未消化的草料時,西岸小分隊都聞到了一股同類的氣味。 安瀾警惕地抬起頭,就看到四個惡霸越過一個高起的土坡,直溜溜地朝獵場跑來。最大的雄獅跑在最前頭,身后跟著三個弟弟,邊跑還邊咆哮,似乎以為自己志在必得。托托和黑耳朵立刻對此做出了反應,同樣咆哮起來。 五打四。 對方是四頭亞成年雄獅,這邊則是三頭亞雌和兩頭亞雄,怎么看怎么不對等。有那么一瞬間,安瀾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放棄食物,但她不愿意向亞成年低頭,很快就下定決心、堅守陣地—— 甚至主動出擊。 先沖上來的禿子首領劈頭蓋臉地挨了兩巴掌,本來信心滿滿的它頓時被扇得有點找不著北。等它后退兩步定睛一看,圓圓的眼睛就瞪得更圓了,好像從來沒見過體型這么大的雌性一樣。還別說,安瀾除了沒有圍脖,遠遠看著和亞雄沒什么兩樣。 趁對方懵住的時候,她又向前猛撲了一下,抓住它的肩膀就朝領毛保護不到的地方撕咬了上去。雄獅吃痛,齜牙咧嘴地抬起巴掌反擊。雙方的前臂都死死抓住對方,試圖把敵人按到在地。正當局勢有些傾斜時,另一個體重壓在了雄獅身上。 是蘇麗! 肥美的蘇麗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眼見首領陷入麻煩,另一頭水壩流浪漢拍馬趕來,還沒挨到邊就被黑耳朵從側面撲倒在地。兩頭亞成年大哥不說二哥禿,誰也不讓誰,很快就撕打在一起。幾秒鐘后,托托和第三頭流浪獅子同時卷入了戰局,平原上只剩下水壩老四和尼奧塔在大眼瞪小眼,一個左跑跑右跑跑,不知道該從哪里混入其中;另一個只知道吼叫,好像個啦啦隊在喊“別打了別打了”。 等安瀾活生生從流浪首領背上咬下一撮毛,再觀察戰場的時候,就覺得有點辣眼睛。 亞雄打架不像大獅子打架那么好看。 何止是不好看,簡直是胖雞互啄。 兩邊都是嗷嗷叫著,后腿蹬地,前爪騰起,在空中撲騰著一頓亂錘。知道的能看出它們是想把對方壓倒在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只大貓在打喵喵拳。尼奧塔看得眼都直了,吼叫也變成了拉風箱似的呼呼聲。 雖然不知道誰大誰小,安瀾心里早就默認這些都是不省心的弟弟meimei,尤其是黑耳朵和短尾,是她自己的親兄弟,怎么也不能讓別的禿頭欺負。眼看流浪首領盯著蘇麗,她騰出手來,抓住一頭亞成年的脊背就給了它一口。 這還是頭非常少見的白獅子。 但打起來也就是棕毛亂飛和白毛亂飛的區別。 等母親趕到現場時,兩個小獅群正隔著三四米的距離在扎堆吼叫,看起來很像兩伙人類打架時的飆垃圾話環節。眼看還有幫手,那頭被暗算的白獅子立刻后退了,邊退還邊咆哮,好像在問:打架就打架,為什么還偷襲?偷襲就偷襲,為什么還帶著mama? 從這次之后,水壩禿頭就和西岸小分隊結了仇。 蹲點出現、爭奪獵物是常態,哪怕在游蕩時碰面,也總會升級成雙方的對峙和相互追逐。 某次水壩亞雄抓到了落單的蘇麗,把它逼到角落。蘇麗背靠著河岸蹲坐著,前臂撐起身體,尾巴緊緊縮在身下,耳朵背起來,低頭吼叫。當雄獅逼近時,它只能用快速的揮動前爪來解圍。一左一右兩個禿頭就像在玩弄獵物一樣,你上去咬一口,我上去咬一口,借著體型優勢把它掀翻在地。如果不是安瀾帶著獅群及時趕到,可能就要發生慘劇。 在等待救援隊出現的時候,安瀾蹲坐在地上,尾巴拍打著地面,瞇起眼睛思索著。 得給這群禿頭一個深刻的教訓。 第11章 世界上存在把動物當作財產看待的人,就存在把動物當作朋友看待的人。 國家公園救援隊的獸醫趙博士就是這么個有愛心的老爺子,他在一次援非行動中作為專家被派出去參與野生動物保護計劃,從此一留就是三十年,保護區里很多小獅子祖祖輩輩都是他看大的。 趙博士雖然年紀大了,人還活躍在一線,老人家覺得能救死扶傷是揚善積德的事情。于是這天下午護林員報告一來,他就點著自己的小組出發了。 一般來說每個小組都有至少六個成員,救助群居食rou動物時往往會再多出動兩個。 一來能各司其職進行快速救援,同時監控風險,方便控制局面;二來如果某些珍稀動物傷勢特別重,可以開啟運輸通道把它帶回營地,養好之后再放歸。 現在這兩輛車加起來就一共坐了八個人,至少四個都配著槍。 車子在黃土地上奔跑,一路搖搖晃晃,直奔西北角而去。因著地上先是有修建好的水泥大路,進了深處還有車轍構成的小路,所以行動得不算慢。 野生動物旅游業是許多非洲國家的重要經濟支柱,一些小國國土面積不大,自然保護區卻可能有十幾二十個。私人保護區尚且在超負荷運轉,這個相對較大的國家公園更是游人如織。 每天獸醫們都能看到來來往往的觀光車,這些車的駕駛員都是資深向導。資深都是資深的,論起守規矩來就良莠不齊了。有些向導恨不能把規定貼在車頂上,有些則狠松散,能為了追逐獅群開到犄角旮旯里去,久而久之就壓出了路來。 開了大約有三十分鐘,一行人繞過樹林,到了一條小河旁,也就是等視野開闊了,才遠遠地看見目標。 河中段的地方趴臥著六頭獅子,其中一頭側臥著,動也不動,只是喘粗氣。聽到有車過來,年紀大些的兀自在那舔舐著受傷的成員,幾頭年輕的卻都警醒起來,跟著車轉頭,邊轉邊抖耳朵。 要不怎么說動物跟人一樣越大越妖呢,趙博士在心里想。 看看那些大獅子,就是七八輛車把它們團團圍住等著看狩獵,那真是眼睛也不會多眨一下。有的明星獅子知道游客是來看它們的,甚至會特意撲獵炫耀,或擺姿勢供人拍照,享受人群的驚呼聲。那架勢就和觀鯨船靠近時鯨魚出水展示自己是一樣一樣的。 按說來看西岸小分隊的游客也不算少了,但它們還是對陌生人很警惕。這也不壞。 趙博士知道這個小獅群。 應該說現在的獅迷就沒幾個不在關注水壩領地的。首先,它們的老子很有名氣;其次,水壩獅群有一頭白獅子,就是現在被趕出去流浪的那頭,它叫王子,也很有名氣;最后,小分隊下一代粉絲眾多,特別是圖瑪尼,保護區工作人員和大貓粉口中的“小希望”,官推一更新消息就是評論刷屏。 在這個距離,趙博士仔細一看,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