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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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雞飛狗跳之后, 祁知序幫著把所有醉鬼安頓好。 該打車打車,送回家送回家。 事情處理完畢,他才有機會帶著庭仰回家。 庭仰的酒量真是差到了極點,明明已經不在喝酒了,但意識越來越不清醒。 他下車把庭仰抱進薄景云灣時,后者兩條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怎么叫也不回話。 就像睡了過去,但偶爾揪揪他頭發的動作,又表明了庭仰還醒著。 雖然祁知序有庭仰家密碼,但主人喝醉了,他也不方便擅自進別人家。 ……雖然現在的阿仰,應該不會在意這這些。 其實,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他的阿仰現在開竅了,笨蛋木頭終于明白什么是喜歡了。 這明明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事,可事到臨頭,他卻成為了唯一的退縮者。 祁知序現在的靈魂被分割成兩半。 一半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馬告訴庭仰自己的愛意,無數個日夜的思念他能滔滔不絕說上很久。 另一半退縮不前,自私地看著庭仰愛上自己,只差半步之遙,就要跌入往事的深淵。 如果不是因為過去他們摔得太痛,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當那么久的朋友? 他不怕疼,但怕庭仰疼。 * 庭仰大概是第一個喝啤酒喝出后勁來的人。 醉意讓他眼前模糊,卻不困,反而精神抖擻到可以再爬起來打兩套廣播體cao。 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讓庭仰大腦發懵,疑心自己喝醉酒強行賴著別人回了家。 等祁知序拿著一杯水回來放在床頭,庭仰喝了一口溫水,舒服得喟嘆一聲后才放下心。 喝醉酒之后的他特別粘人,一看見祁知序就黏黏糊糊抱了上去。 這在某種意義上,應該也算是暴露本性吧。 “哥,我在哪呀?” 祁知序站在床邊上,任由庭仰抱著他的腰。 “在家?!?/br> 他刻意沒說是誰的家。 大概是為了模糊“你”和“我”之間的邊界。 庭仰異常乖巧,“好哦?!?/br> 大腦在酒精的麻痹下開始失去理性,感性的情緒逐漸占據上風。 心里的念頭蠢蠢欲動。 庭仰叫了一聲:“哥?!?/br> “怎么了?” 庭仰叫了祁知序,等祁知序應聲,他卻又不說話了。 反而抱著祁知序不撒手,仿佛初生的幼龍,奶兇奶兇地守護著自己洞窟里的寶藏。 祁知序耐心地笑了笑,“阿仰,你喝醉酒了就喜歡抱著人不撒手嗎?” 這次是,上次也是。上次還哭了,希望這次阿仰不要難過。 庭仰抱著祁知序的腰,把臉貼在祁知序寬松的白色居家服上。 他甕聲甕氣說:“會被別人偷走,寶藏?!?/br>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祁知序用手托著庭仰的臉,自己則慢慢蹲了下來,與剛從床上醒來的庭仰平視。 “阿仰,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 庭仰又不說話了。 “阿仰,告訴我吧?!逼钪蚍诺土寺曇?,“告訴我吧,好嗎?” 祁知序蹲下來之后,就比坐在床上的庭仰要矮了一些。 他微微抬起頭注視庭仰,語氣一如既往地柔和。 大概是這樣俯視祁知序的姿勢很新奇,醉意朦朧的庭仰很有安全感。 庭仰點點頭,調子很軟:“你是我的寶藏,我的公主,我要帶走你,藏起來?!?/br> 祁知序倏而笑了,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剛入圈的時候,祁知序被拍到過一張照片。 照片里他戴著黑色口罩,壓低帽檐,看 起來脾氣又拽又差,他沒有分給偷拍的狗仔一個眼神,卻能讓所有人察覺到目光后的冷嘲。 冷戾得如同曠野上野蠻生長的荊棘,尖銳鋒利的刺會扎傷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 但那些負面情感在現在的祁知序身上,卻完全感受不到。 褪去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祁知序幾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朝陽融雪、溫柔澤野千里,春天如約而臨。 “那你可要把我藏好啊?!逼钪驇屯パ隼砹艘幌铝鑱y的衣服,“我想要當你唯一的寶藏,我也想你當我唯一的小惡龍?!?/br> 祁知序覺得現在的自己糟糕透頂,一邊掙扎于往日的深淵,一邊貪戀于此時的火光。 只有庭仰專注注視他的眼神,才能讓他找回一點安心感。 明知道這眼神稍縱即逝不可留,只要往事的觸手探出苗頭,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可是他是一只蠢笨的飛蛾,明知熊熊大火猛烈燃燒,卻還是忍不住順著光亮撲進大火,粉身碎骨。 當人們沉默下來的時候,并不是不在說話。 人體的每一個器官都是發聲器官,你的皮膚,你的瞳孔,甚至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輕而緩地傾訴著你的情感。 祁知序此刻眼神平靜,但庭仰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安——祁知序的不安。 這種負面情感順著祁知序的呼吸,慢慢地感染了庭仰。 他歪了歪頭,問:“哥,你不開心嗎?” “不開心?!逼钪驔]有掩飾,“我在害怕?!?/br> “因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