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別煩 第2節
簡靜對著兩雙比銅鈴還大的眼珠子,“陳晼都嫁給龔序秋了,譚斐妮也和魏凱定了親,我還能讓她們給比下去!” “我要敢不結婚,她倆就敢譏笑我八輩子,投胎了都得給我找上門,我比她差哪兒了!” 馮瑜在心里長出一口氣,感謝這兩個沒正事兒的瘋丫頭,讓她女兒還有那么一點競爭意識。趕明兒登門道個謝。 簡元讓像簽發文件似的,已經開始公布擇婿標準,“門戶嘛,倒不是那么要緊,主要人得踏實、可靠?!?/br> 攪著燕窩的簡靜笑出了聲。 她說,“爸,你要這個要求的話,那我就不用找了吧?!?/br> 簡元讓問,“這怎么說的?” “踏實可靠的男人,哼,這世上壓根沒有?!?/br> “......” 馮瑜給她夾塊排骨,“至少人品得要好吧。不能是個......你們年輕人叫什么?!?/br> 她想了半天,靈光一閃的,“渣男!” 簡靜干脆放下了筷子,親自示范給她媽看,“這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識別渣男,您看著,就拿我爸爸做實驗啊?!?/br> 她讓淑姨從雞毛撣子上拔了根毛下來。像模像樣地哈一口氣,放到他爸的鼻孔底下,“來,簡先生,放松點?!?/br> 簡元讓不知道這是做什么,很自然地呼出了一口氣來。那雞毛也被吹起來。 簡靜拍了下桌子,把她媽嚇了一跳。馮瑜說,“什么呀這是?” 她斷案如神的表情,“瞧,我爸能喘氣兒,媽!他渣男一個啊?!?/br> “.......” 簡元讓撇一眼他夫人,低下頭,有些虛,“你這都什么辦法你是!” 簡靜重新拿起筷子,咬了一口松茸肚片,“我這個辦法客觀又高效,你這是破防的正常表現?!?/br> “.......” 馮瑜說,“你也不能這么說吧,總有一兩個是好的?!?/br> 簡靜承認她自己有點偏頗,“是。只要基數夠大,譬如一億個里面,大概能出一個。在概率學上可以忽略不計,也不能人人都中彩票?!?/br> 簡元讓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他讓簡靜自己說,“那你打算怎么選?” 簡靜聳一聳肩,“找個拿得出手的咯,給我充門面,就當廢物利用一下?!?/br> “樣貌、智力都不能差,否則影響子女質量?!?/br> 她當然是考慮這些實際的。難不成結了婚以后,還真和老公談戀愛? 別腦子一熱,再把她的萬貫家財給白搭進去。她寧可不要浪漫,拿小鍬鏟把三分鐘熱度的愛情提早埋進墳堆里,也絕對不能受窮。 大家精誠合作一把就完事了,在這圈子里,有幾對是真心實意在一起的? 女兒是這個想法的話,簡元讓覺得問題也不是那么大,起碼不會被男人蒙蔽。 馮瑜試探地問,“那你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簡靜哎唷了一聲,“媽你在急什么?買串翡翠不還得貨比三家嗎?這可是挑老公!” “慢慢挑,你可勁兒去挑,看上誰告訴爸?!?/br> 簡靜捧一踩一,“老同志的覺悟就是高,不像我媽似的?!?/br> “......” 簡靜在家休養了一陣子,又伙同章伯寧在地球儀上隨便挑了兩個點,玩夠了一個月才回北京。 他倆是圈子里最會享樂的一對兒二世祖。 相比之下,章伯寧要二的更顯著一些。他最大的興致,大概就是閑了的時候,開車到舞蹈學院門口,靠在他的蘭博基尼旁邊,看一群穿著練功服,頭發整整齊齊梳成小圓鬏,樣貌氣質都脫俗的女學生走出來,雙手插兜地裝逼。 據他本人說,看上哪一個,上去就一通簡潔的自我介紹。 但也不知章伯寧都跟人扯些什么,被他相中的都當過他幾天女朋友。 簡靜問他也不肯講。 她瞪他一眼說德行,誰知道你深入哪個傳銷組織培訓過,裝什么裝啊在這兒。 去zj證券報道的第一天,簡靜特意沒有到的太早。 她剛搬進公司附近的大平層里,是她那個做房地產商的舅舅,聽說她要去入職zj證券,特意給她添置的。 簡靜刷著牙走到露臺上,欣賞了一下國貿早高峰堵車的盛況,慢騰騰地吃個早餐。老樣子,鷹嘴豆泥三文魚,配白芝麻奶酪貝果。 到九點四十,簡靜才換了套職業裙,步行到建國門外大街,路上再買杯手沖咖啡,時間剛好過十點。 但她仍然是公司中層里來得最早的一個。 而其余部門辦公室的門緊掩著,誰也不知道某某來了或沒來。 簡靜站在她超過面積標準的辦公室往外看,窗外是一片綠地,她忽然間很滿意她爹的未來戰略眼光。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在這里上班,很難不多活十年。 汪董一進門,就對簡靜笑上了,說你好好養著,你爸交代了讓你多休息。 簡靜喝口咖啡,“我這正歇著呢?!?/br> “對,就這樣,別給自己太大壓力?!?/br> “.......” 她這一天班上的太輕松,到晚上卻遇到點小絆子。 先是吃飯的時候碰到陳晼。這不算什么,她們長到這么大,誰也不服誰,都覺得自個兒特尊貴,非比出個勝負來。哪次見了,都得吵個兩三架的,但這回簡靜自認倒霉。 因為她撞見仇敵的同時,還碰上她的小前男友。 頭起是陳晼和譚斐妮站在餐廳門口瞎侃。 譚斐妮的虛榮勁兒是簡靜和陳晼加在一起總和的十倍。所謂冤家的冤家就是盟友,所以每次碰上譚三小姐,簡靜就和陳晼自動抱成了團。 這才站了十秒鐘。譚斐妮就拉著陳晼的手,打量她新做的美甲,“唷,我說晼兒!你這美甲blingbling的,跟我新買的車一樣閃欸???,我剛停在那兒?!?/br> 陳晼:“......” 簡靜瞅了下路邊那輛貼滿亮片的阿斯頓馬丁,翻個白眼,都什么品味!還不如原來的瓷白烤漆好看。 她小聲在陳晼耳邊說,“丫這角度切入的,可真夠刁鉆的啊?!?/br> 陳晼也皮笑rou不笑,她扯著嘴角,“一輛破車,就跟誰沒開過一樣?!?/br> 旁邊有好信兒的食客聽了半天嗆嘴。沒忍住問上了譚斐妮,“年紀輕輕開這車,你具體做什么工作的?” “您問我啊。專做父母的思想工作?!?/br> 譚斐妮看見未婚夫,旋了個身,人就沒影兒了。 “.......” 簡靜和陳晼對視一眼,剛才的同仇敵愾煙消云散,很快松開了挽著的手臂。陳晼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橫空出來的馬黎,讓她決定停下腳步看完這場熱鬧。 馬黎在投行上班,是簡靜談過時間最長的一個前男友。他家是北京標準的中產家庭,雖然不能和簡家比富貴,但幾百萬的年收入總還保得住。 當初簡靜看上他,無非是覺得他那張油頭粉面的小臉,完全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但馬黎這人不大安分,前年簡靜去意大利參加時裝周,他就和手底下的女實習生,在同一張床上滾了一禮拜,還是在簡靜買給他住的公寓里。 被簡靜抓了個現行。 馬黎精光著身子,第一反應就是他完了,要徹底被富婆拋棄了。 那天簡靜推著行李箱進來,手里還拿著準備送給他的積家大師系列陀飛輪腕表,不成想撞見一幕動作戲。 簡靜本身也沒多喜歡馬黎。只是覺得他樣貌出眾,又是投行高管,帶出去不會給她掉價。加上他很聽話,每次她們姐們兒聚會的時候,簡靜樂意把他打扮成什么樣,他都沒有二話。在交際上也很有兩把刷子。 因此她很心平氣和的,用一種挑貨架上新包的目光,審視了一遍那姑娘后,首肯道,“馬黎,你眼光還挺賊的?!?/br> 打一進門簡靜就沒打算為難這個小實習生。 馬黎連滾帶爬地下床,“靜兒——” “你聽我說——” 簡靜嫌惡地甩開他的手,“不要說了,收拾東西從這里出去吧?!?/br> 馬黎不停地求她,“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br> “別難過了,你還有資本再傍別人的,”簡靜抽出一張濕巾,擦完手丟進垃圾桶,“犯不著如喪考妣似的?!?/br> 簡靜扔了盒子,取出那塊手表,走到浴室里,絲毫不見猶豫地丟進馬桶。 等她關上門走了后,馬黎被他的實習生哭得心煩,“你又號什么喪!我都還沒有哭?!?/br> 實習生拿毯子捂住胸口,“你哭什么?” 馬黎文質彬彬的人設快維持不住。他沖著她大吼,“害我丟了這么大一金主兒,你說我哭什么!知道我費多大勁討好她嗎?” “她不是說你還可以找別人?” “找別人!呵,找別人?” 馬黎冷笑一聲,“你現在就出去找,有人比她更大方更舍得花錢,算我輸?!?/br> 小實習生不敢再說話。 馬黎從抽屜里找出根鋼絲,準備搶救一下那塊陀飛輪手表。他喊,“還不快點下床,跟我一起把那塊表撈上來!賣了分你一半?!?/br> “......” 馬黎晃著手里的車鑰匙,沒有絲毫忸怩的,“簡小姐也在這兒吃飯嗎?” 人家都這么坦然,簡靜比他姿態更得體,還用上了尊稱,“是馬總啊,可真難得見您吶?!?/br> “聽你這么叫我,就跟罵人似的?!?/br> 馬黎一直存了能再度被簡靜青睞的心思,說話時也難改往日在她面前的低眉順眼。 但簡靜沒再多看他一眼。 陳晼和她一起進去的時候,順嘴一問,“我一直好奇你們怎么分手的?” 簡靜這么好面子,打死她也不會講出實情,說姐們兒被這孫子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