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盼著楚王妃失寵 第457節
天大地大,什么人都有,今日還真是遇到傻子了。 這江里的魚不比魚塘里的魚,哪有肥大的,他這一個多月釣的魚都是瘦瘦小小,只夠熬個魚湯而已,氣的他都不知道該怎么罵他了。 瑤琴提著空魚簍拂袖而去,魚沒釣到,只能清粥配咸菜了,他對吃的也沒什么講究。 瑤琴熬好了粥,正準備吃呢,孟祥禾提著魚簍來了,因為是正午,天氣又熱,孟祥禾一臉的汗,身上的白色綢衫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頭發也濕的,像個落湯雞。 “先生,我抓到魚了,又肥又大又機靈的魚,你看?”把魚簍提到瑤琴面前的表情跟獻寶似的。 瑤琴確定了,這就是個傻子。 不過,這世上聰明人太多,難得遇到個傻的,頓時氣消了。 瑤琴也不忍看著人家孩子濕淋淋的,便讓孩子進來,拿了帕子讓他擦干凈了,又找了身自己的衣裳給他換上。 孟祥禾從昨日折騰到今日,就為釣到魚,飯都沒怎么吃,這會兒停下來,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瑤琴一看,自己還吃什么啊,把一碗清粥讓這孩子吃了。 瑤琴雖不知孟祥禾身份,但這孩子通身富貴,想必出身不錯,本以為他會嫌棄這粗茶淡飯,沒想到這孩子一點不嫌棄,粥和咸菜都吃的干干凈凈,吃完之后還不忘把碗洗了,多謝他的一飯之恩。 為著一飯之恩,孟祥禾是天天來,日日來,這小心思終于暴露出來了。 瑤琴發現這孩子是沖著他的琴來的,瑤琴又把孟祥禾給趕走了,以為他做這些是有所圖謀。 后來,他在江邊釣魚,突然下了大雨,他想起院里還曬著被褥,便著急的往家趕。 等回到家發現被褥都已經收回家了,連簸箕里曬的菜干,小魚干都收進去了。 他在這里沒有熟人,肯定是孟祥禾干的。 其實這幾日他發現了,孟祥禾不敢進屋,可人就在附近,還會悄悄的在他門口放些米啊,面啊,rou啊的。 這事之后,瑤琴也深深的反思了自己,是不是他錯怪這孩子了。 再后來,又偷偷的往門口放東西的孟祥禾被抓了個正著,不過,這次瑤琴沒有罵他。 說之前路過這里,聽到有琴聲,對彈琴的人原來,孟祥禾自一次從這里路過聽到琴聲后便十分仰慕,后來順著琴聲找到了這處小茅屋,后來便每日都來,只是不敢上前。 那次丟石子是因為他看到有一條小蛇往他那邊過去,他怕蛇咬了瑤琴先生,便丟了石子將那蛇給嚇跑了,沒想到驚了先生的魚。 瑤琴沒想到自己冤枉了這孩子,不過,他也是個實心眼,把話說清楚不就行了,這孩子確實傻。 雖然愛琴,但在琴藝上天賦平平,但十分勤懇,一番調教,雖不說驚艷,但也算不錯了。 瑤琴先生在曲州停留了整整兩年,兩年后離開,這期間瑤琴一直沒有收孟祥禾為徒。 直到離開那一日,孟祥禾跪地叩謝師恩,行了拜師禮,算是全了師徒名分。 這一離開便是四年,這孩子今年二十了,其實他他本是要趕回來參加他的弱冠禮的,沒想到給耽擱了,這一耽擱便再也見不到了。 都說傻人有傻福,他的這個徒弟是他見過最傻的人,怎么就沒了呢。 他這一生只有這一個徒弟,竟是走在他前面了。 趙恒聽完瑤琴先生的話,下意識的瞇起眼睛,如此說來,孟祥禾來豐縣是礦場坍塌的事。 可事情沒解決,自己的命卻搭上了,最后調查說是死去的礦工家屬報復。 若真要報復,也該殺了郭梓明才是,和孟祥禾有什么關系? 很明顯,這是有人容不下孟祥禾,怕他擋了道。 誰受益最大,誰就是真正的兇手,這事和孟祥禾的叔叔孟嘉業脫不了關系。 礦場坍塌案和孟祥禾被殺案可以合并成一個案子來查。 “先生可有什么線索?”趙恒問道。 “我在之前曾去信前往曲州,并告訴了他路線,卻沒想到剛到綏陽便遇到了孟家派來的人,小廝把一切告訴我,我本是不信的……”他先是去了曲州,沒想到一到曲州就聽說孟祥禾的父親也去世了。 “那小廝呢?” “到了曲州后便留在了孟府!” “那小廝可還說了別的?” 瑤琴白了趙恒一眼:“你以為這些我想不到,孟祥禾遇害時他并不在豐縣,不過孟老先生也懷疑兒子死的不明不白,可惜,他還沒查清楚,自己也沒了?!?/br> “那先生來鹿鳴山莊也不是巧合吧,鹿鳴山莊可是孟家的產業?!壁w恒篤定,鹿鳴山莊一定藏著不少秘密。 鹿鳴山莊確切的說不是孟家的產業而是孟嘉業的私產,孟家在豐縣的不少產業之前都是被孟嘉業管著的。 孟嘉業是個有野心的,甚至不甘心屈居大哥之下,更何況將來還要屈居侄子之下。 瑤琴先生的大名在大齊自然是好使的,可是除了孟祥禾父子,并沒有人知道他便是瑤琴先生,只認為他就是一個琴師而已。 他這次以瑤琴先生之名住進鹿鳴山莊便是來查孟嘉業謀害他徒弟的證據。 鹿鳴山莊是孟嘉業在豐縣的老窩,但凡他來豐縣都會住在這里。 不過,這小子鼻子倒靈,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問我作甚?”瑤琴先生沒好氣的哼道。 瑤琴先生并不指望趙恒查徒弟的案子,畢竟他代表的朝廷,朝廷要的從來都是利益最大化。 雖然他知道,這孩子當年也是個好孩子,可一旦坐上那個位置,誰知道會不會變呢。 這案子背后牽扯著多少利益關系,在利益面前,他又會不會妥協? 他要查清徒弟的死因,他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可也不放過任何壞人,他要讓害死他徒弟的人血債血償,以命抵命。 第599章 但憑吩咐 趙恒搓了搓手指,眸子閃了下,繼而笑了,看來瑤琴先生對這個徒弟當真是愛護的很,這是連他也不信任了。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他已經不是跟著師父游學的半大少年,而是大齊太子,身份和以前不同了。 “既如此我也不多問,只是先生務必要保全自己,若有困難可隨時找我!”趙恒輕描淡寫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極小的事。 孟家是曲州的大戶,孟祥禾的父親又是孟家當家人,在河東道也是跺跺腳地面也抖三抖的人物。 可父子兩個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幕后兇手不止一個孟嘉業那么簡單了。 若背后沒有人撐腰,孟嘉業未必有這么大的膽子。 龐宇有句話說的沒錯,豐縣山高皇帝遠,陶刺史一手遮天,那這河東道真要翻天了。 瑤琴先生這一生最不喜麻煩別人,不過,面對趙恒的示好還是點了點頭。 趙恒以討茶喝的名義進來,就真的只討了杯茶喝,連塊糕點也沒有就被‘請’出來了。 陸瑤和紅袖一行人是在外間,里面說了什么并不清楚。 他們在這里的住處叫水云間,是鹿鳴山莊最好的別院。 院落很大,應該是本來就有個小山丘,借著地勢被改成了假山,河流也從院中經過,上面搭了座小橋,既有北方建筑的特點,又不乏南方園林的精致。 如今夕陽西下,西方霞紅倒映在水中,倒對得起這個名字。 每個上院里派了一個管家,兩個小廝,還有兩個小丫鬟伺候。 管家三十出頭一看就是精明干練之人,兩個小廝十七八歲的模樣,分外機靈,小丫頭雖說不是絕色,可看起來也十分討喜,幾個人處處周到,十分熱情,只要你有吩咐,沒有他們不應的。 小廝說了,這上等院落都配了五個人照應,若是不夠,可以讓管家再去請,當然這費用就要另加了。 但住的起上等院落的,都不差這點銀子,基本上都會添加人,以示特別。 不過趙恒倒是個例外,不但沒有另加人,還把這些人統統趕了外院,沒有吩咐不得進來。 他一向能自己動手的都自己動手,至于陸瑤,他也見不得有人搶他的差事。 夏竹就更不愿意了,再說,這兩個小丫頭眼睛長太子爺身上似的,太子爺是她們小姐的,別人敢打賊主意試試。 夏竹沒有跟著進屋,站在門口,瞪著那兩個小丫頭,兇神惡煞的,差點把那倆丫頭嚇哭。 已經到了晚膳時分,趙恒讓外面的丫頭叫了幾個山莊的特色菜品,晚膳都在自己房里用,走了一下午山路,都累的夠嗆。 紅袖從見到瑤琴先生就有些心神不寧,那琴聲…… 難道瑤琴先生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師父,只是他一直不肯透露名字,說他師父是位高人,不便透露。 她起先倒是好奇問過幾次,可他卻一直不肯說,每次這個時候就格外較真,便是吃醉了酒也是搖頭說,不能說,不能說。 自此,她便再沒有問過他此事。 后來有一日,他突然說,說不定他的師父能在他的弱冠禮之前趕回來,若是師父同意,便將她介紹給他的師父。 只是沒想到世事弄人,她見到了他的師父,這世上卻再沒他了。 紅袖暗自傷神了許久,待夜深之后,悄悄出了院子。 過了沒多久,夏竹便來了,紅袖出了房間,看方向是瑤琴先生的院落。 夏竹匯報完后便出去了,沒辦法,有太子爺在是容不下她在的。 “看來,紅袖和孟祥禾確實關系匪淺,或許能從她身上發現些線索,只是她還是不信任我們?!标懍幍?。 “這不要緊,很快,她會求到這里!”趙恒篤定道。 “為什么?” “若紅袖不知內幕便罷,若是知道必然會告訴瑤琴先生真相,瑤琴先生雖然清高,可他知道事情輕重,能求助的只有我們!”趙恒挑眉:“好了,不用擔心,只要我們把動靜搞的足夠大,那個陶刺史自然會坐不??!” 他在河東道上一手遮天,橫行霸道,可京中來的人他也不敢小覷。 “太子殿下說的是,如今我們就在這兒靜待佳音了?!标懍幮Φ?。 趙恒不愛算計,可他若算計起來,除了三哥,大概也沒人算計過他。 所以,她并不擔心他的計劃有什么不妥。 “還是讓夏竹下山一趟?!壁w恒把杯里的酒喝完,砸吧了下嘴道。 “讓她下山做什么?”下山的路不近,若是他們已經被盯上,夏竹一個人下山她也擔心。夏竹功夫再好,可也是個女孩子。 “咳,我們這次出門帶的銀票似乎不夠!”趙恒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這次出門沒帶什么銀子,從天香樓到鹿鳴山莊的銀子都是窈窈的。 陸瑤被他的表情逗樂了:“怎么,咱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趙恒是出了名的不要面子,不要說在家里,就是在朝堂上也沒有他干不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