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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碎掉的一瞬間,洛青云飛速跑過來。他第一時間探測了洛羅的鼻息。發現還有生機,這才詢問起季蘊的身體狀況。 “這點小傷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你為她忍讓?再說這護身結界,我剛在外面探測法術的源頭,竟然指向你!” “季蘊,這女子留不得?!?/br> “我倒也不算忍讓,這護身結界和一般的不一樣,對方承受的傷害能完全反彈到我身上,施法者算是有些小聰明。至于法術的源頭……” “她身上疑點重重,就一條你的元陽,她就必須得留下來?!?/br> “那我將她留作侍女?” 季蘊向洛青云方向緩慢走去。 “你對這女子很上心,連師徒尊卑都忘記了?!彼恼Z氣冷冽。 洛青云“噗通”快速跪下,額頭貼地,“徒兒失言?!?/br> 朝下的面孔表情沒有害怕,反倒是平靜與淡然。 “尊上找到了新的線索,需要你繼續跟進,去找尊上吧?!?/br> “是!” “還有。把她拖走?!?/br> 季蘊停留在洛羅身上的視線轉瞬即逝。 ------------------------------------- 再次醒來,洛羅是在陌生的房間里。 空氣里濃郁又惡心的垃圾味和腐臭味,家徒四壁,床甚至都是嵌在房子里的,墻角遍布了青苔和垃圾,還算干凈的,便是這張床鋪,只不過上面的被褥還沒完全干透,散發著腥臭味。 洛羅掙扎著下床,強忍著喉部翻滾的不適感。推開吱呀吱呀的門,外面三三兩兩個掃地的奴婢和小童,她還以為外面無人。 她摸上一個奴婢的肩膀,渾身雞皮疙瘩瞬間起來,肌膚冷如冰,硬如鐵,身上沒有一絲人味兒,這周圍渾身都是水腥味,則此人身上也沾染上水腥味。 往后一瞧,他的背部脊椎顯露在外面,上面還有沒有剔除干凈的血絲。 突然,洛羅的肩膀被狠狠一拍,她肌rou緊繃,架起弓箭,瞄準身后方向。 被莫名其妙拍一掌很可怕,但是身后突然有一縷白色的游魂更可怕。 這白色的幽魂看她望向了它,在空中打了個圈,然后繞著洛羅飛來飛去,不知為何,她感覺它很高興。 這白色的游魂朝著某個方向慢悠悠的飛去,看著洛羅不走,還繞住她的手腕,將她牽扯去某個方向。 越往前走,容易到幾乎爆炸的,血腥味兒,腐臭味兒在攻擊洛羅的嗅覺,她實在是忍不住邊走邊嘔吐。 白色的幽魂看她身體不適,著急的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可是卻沒有辦法。 洛羅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沒有關系。 血腥味的源頭是一間溶洞,來到溶洞前要穿過人工開鑿的樓梯,雖是地下昏暗,但溶洞卻五顏六色,鐘乳石泛著詭異的光芒。 在最前面有一個臉部肌rou僵硬的侍女正拆解著石床上的人體。侍女面色蒼白,做出的動作似人又不似人,就宛如人類物種的另一分支。這家伙實在過于詭異,看一眼都令人頭皮發麻。 不等洛羅觀察,幽魂便圍著洛羅腦袋迅速繞圈,幽魂飛速向侍女飛去。 石床上的尸體已經被解剖完畢,腸子被稀里嘩啦拋進大缸,其余四肢分類放好,血腥又一絲不茍,簡直就是當代流水線。 幽魂看她沒注意,又飛速飄過來,又飄回去,如果它有嘴,洛羅知道它一定會給她一句國粹。 【老熟人??!】 只見石床空出,替補位擺放著一個熟悉的臉龐,蒼白中更添冷冽。 這不是江吟嗎??上КF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要不然洛羅真想和他say hi!初體驗被季蘊和洛青云這么破壞,一定留下不小心理陰影...... 洛羅快速將江吟從石床扛起,頭也不回便沖出外面,幸好這里的侍女不具備攻擊意識,要不然她可會嚇得夠嗆。 拿著武器的似人詭異生物正在追自己...... 洛羅將江吟放在隔自己茅草屋和溶洞遠處的茂密草叢里。 江吟很快就醒了。他看到她如同野獸被侵占領地一般向她齜牙咧嘴,毛絨耳朵和尾巴都炸開花。 看著江吟這副模樣,她真的很有想拍暈他的沖動,所以說救人真是一項麻煩的事情,這世上,恩情情誼最難償還,幸好醫生的情誼還能被錢幣量化,要不然醫生可不好做。 可惜,江吟粉白衣裙布滿血跡,后頸上也傷痕累累,齜牙咧嘴好像精神狀態也不怎么樣。 她怕手刃一下去,暈是暈過去了,就是再也醒不來。 念在昔日情誼,她也不能這樣做。 洛羅從懷里掏出一卷小魚干,那是喂流浪貓隨時備用的。她發出魔鬼般的引誘聲,“江吟,只有好好吃東西,才會有體力逃出這里哦?!?/br> 江吟被面前女人莫名的好心給迷惑到了。他的耳朵軟綿綿地垂下,豎瞳怪異地盯著女人。 趁他思索,洛羅以掩耳不及迅雷速度撲向他為他輸入靈力療傷。 江吟先是劇烈地撲朔,爪子不小心劃傷面前女人,感到被背叛的憤怒,隨后是呆滯,困惑,隨后是一絲愧疚。 她好像......真的只是好心...... 但誰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說不定跟那個人一樣!欺騙他的感情然后拖到這里分尸! 可是......這份靈力好溫暖......像母親的懷抱,每一根靜脈都被浸潤到了,這樣溫柔又干凈的靈力和治療手法...她好像是一個溫柔的人...... 洛羅為他徐徐修補傷口,滋潤靈力,甚至用上自己緊急靈力庫。 她最后嘴唇發白,額頭發虛汗,而被治療的江吟面色紅潤,看上去可以打10頭虎。 如果不是兩人身上衣服完整,洛羅這副發虛的樣子像是被耕3天3夜不止。 江吟在被治療完畢,身體修補完成的一瞬間,化身為原型躍進草叢,隨后不見蹤影。 就是這樣,江吟,人是不能被輕信的,即使是我。 這些時日,季蘊與洛青云都東奔西走完成季溫云的命令,她也樂的清閑,每天沒有人管她,侍女都是尸體人偶,沒有感情與智慧,也省去了職場霸凌獨屬于人類社會的愚蠢事件。 季溫云,除了第一次鞭打季蘊時見過她,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她的面,雖然如此,但洛羅還是感覺她無處不在。 難道季溫云已經強大到以量子狀態存在了嗎! 在這些時日,她的箭術也沒有閑下來,奈何木弓不耐用,實在不趁手。 這段靜靜燃燒的日子,她的火焰仍未熄滅,或許木柴不多,房屋外寒冬已至,但這團冷火依舊如石般堅硬燃燒。 她要為族人復仇,更是因為她想為自己復仇。如果不是季蘊聽從季溫云的命令,滅族而良心有愧,便不會撿到她并把她撫養長大,她知道季蘊與洛青云并不是真心想對她好,而是想撫平自己的愧疚。在他們眼里自己是工具,是物品,是寵物,唯獨不是洛羅。 這一箭最后終將穿過云層,射中自己。 鏡子在給予她最后的機會,將她送進這里后,便再也找不到。她已經無路可退。 洛羅細致地雕刻弓柄,神色平靜,無喜無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跪坐在地上,房屋里沒有桌子,但弓箭下鋪上一塊白布避免弄臟弓柄,神情認真。 “咚咚?”他敲敲木門,絲毫不在意會打擾洛羅,眉毛輕佻。 “你還挺怡然自得,放走了師母的煉藥材料?” “我可是直屬你手下,到時候季溫云可是直接找你......我們一條船你會保我,對嗎?” 他先是勾起嘴角,隨后神色緩慢地冷下來,眼眸比淬了冰的刃還令人感到傷害,沒說話卻比說話可怕萬倍。 在前世,洛羅是沒見過他這副模樣的,自然也不知道他的霸道與骨子里的殘忍,不容的別人冒犯他一下,他同時有這個實力令萬人敬仰。 這神色讓洛羅瞬間冷汗直下,這份落差與恐懼,劇烈而又短暫,她咽下這份酸苦的感受,向洛青云,曾經將她寵上天的男人,磕頭道歉。 他直勾勾地凝視著她一會,無影飛刀以洛羅看不見的速度刺入心口,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和屈辱,金光屏障包圍洛羅和洛青云,她身上的傷害全反彈至原主身上。 “果然是季蘊的法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胸口受傷卻語氣平靜,不怒自威。 “......” 被洛青云的劍術刺痛的那一刻,她醒悟了。他根本就不可信,她真傻,竟然聽信任他的承諾。并且還以為他依然是以前寵愛她的師兄。 洛羅閉上眼眸,讓憤怒沉底理智浮現。 “我告訴你?!甭辶_輕輕拿起洛青云的手,在肌膚觸碰的那一刻,靈力帶著情感與欲望,從過往流入現在,這是獲取元陽者獨特的能力,能讓雙方回憶起當時的情感與愛。 當肌膚相觸碰的一瞬間,時光流轉,如流水般緩緩的愛欲與糾纏刺激著洛青云的指尖,下頜......至,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