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眼淚是一滴融化的冰
景怡然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給江雨霽發了一條消息:“????” 四個疑問是景怡然手速的極限,不代表她內心疑問的終止。 景怡然的消息還沒發完,江雨霽已經從樓上下來了。憑借這么多年的友情,景怡然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己閨蜜的臉色非常差,看起來就像是一整晚沒有睡好。 她看起來就像一株脫水嚴重的百合花。 女孩加快腳步,在樓下等著江雨霽,并搶先一步握住了江雨霽冰涼的手。 “然然來啦?”江雨霽的mama江秋華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穿著一身長裙,帶著大溪地的珍珠項鏈,臉上掛著溫和的笑。 “阿姨好?!本扳缓徒锶A問好,阿姨微微一點頭:“然然和彩虹約好要一起出門呀?” 江秋華是位嚴厲的女性,藏在無框眼鏡后面的眼睛微微瞇起,眉眼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威壓。景怡然已經認識江雨霽很久了,但每次見到江雨霽的mama,還是會覺得有些怕。 “嗯,準備下午出門?!?/br> “阿姨?!本扳贿€在和江秋華寒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朝江秋華問好。 “啊,小周啊?!苯锶A看過去,打了個招呼。 江雨霽跟在母親的身后,抿了抿唇。 “哎呀,昨天聽說你和彩虹……雨霽聊得蠻開心的,快坐快坐?!?/br> 一時間景怡然像個外人,在江雨霽和江秋華中間,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江雨霽捏了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景怡然也坐下來,聽著周司原自我介紹。她摸出手機,覺得給江雨霽發消息也沒什么用,又點開了郁笛的聊天窗口。 男人已經發了幾條消息過來,是他在商場里挑禮物的照片。郁笛發了四五張,分別是不同的禮物。他似乎有點糾結,禮物涵蓋了各種用品:口紅、香水、首飾、毛絨玩具…… 眼看郁笛越挑越離譜,景怡然趕忙阻止他:“選能夠讓你也記住的禮物就好?!?/br> 郁笛那邊狀態變成正在輸入中,一會兒發了條消息過來:“都能記住,我買了包裝好,你回家拆盲盒?!?/br> “每天拆到哪個就用哪個,這樣我也會記住?!?/br> 景怡然盯著屏幕,緩緩地打了個“?”過去。 “每天都有驚喜,不是你出門前說的?”郁笛似乎不太理解。 人家是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怎么到郁笛這里,著火的像是錢包???景怡然腹誹了一句。 再抬起頭,話題已經進行到了江秋華說要周司原送兩個女孩去逛街這一步,景怡然望向江雨霽,閨蜜就像一只被束縛住腳的金絲雀,一言不發。 周司原去開車,江雨霽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她的臉上掛著很艱難的笑,推開了男人要給她系安全帶的手:“不用了周先生,我自己來就可以?!?/br> 安全帶束縛住的好像不止江雨霽的身體,還有她逃避無望的靈魂。 一路上江雨霽一言不發,坐得筆直,沒有看手機,也沒有說話,她只是用沉默來回應一切。 到商場的時候,景怡然借口去洗手間,拉著江雨霽到了洗手間。 “怎么回事?”景怡然比江雨霽還要著急,連忙開口詢問。 “昨天家人介紹的相親對象,是周司原?!苯觎V終于開口,深吸一口氣,似乎這樣她就會更有勇氣。 “父母很喜歡他,他們聊的很好?!?/br> “那你呢?”景怡然開口追問。 “我是他們聊得很好的那一部分?!苯觎V頓了頓,再開口時候聲音有些哽咽。 景怡然也一時噎住了。 江雨霽笑了笑,湊近了些,聲音很低,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到的音量開口:“我爸爸,遇到了一些事情……被,雙規了?!弊詈髱讉€字她咬得很輕,卻足夠清晰。景怡然抬頭,江雨霽只是苦笑著點點頭。 “我們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出來,也不知道結果怎么樣。所以我mama決定過完節就讓我回去……和周司原一起,不回來了?!?/br> 她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很用力地攥緊了景怡然的手,guntang的眼淚落在交握住的手上,一路上沉默的外殼都被這滴guntang的淚融化。江雨霽用面巾紙吸干眼淚,又重新在眼下撲上氣墊,把破碎的那一點又拼湊回去。 景怡然抱緊了江雨霽,把臉埋進她的發里,開口時喉頭像塞了浸滿海水的棉花:“沒關系的……沒關系,會好的,一定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