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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牢不可破,一旦破誓,就會被誓約反噬,失去性命。 首領布萊克并不認為這是賠本的買賣,和吸血鬼敵對的都可以做同伴,哪怕他臨時的盟友也是吸血鬼。 他按照酈姝的要求念完拗口的禱文后便走向了他可憐的隊友。 酈姝拿走了對方的裝備,并且不打算歸還。她想要好好研究一下吸血鬼獵人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毒素,竟然能穿過她的護體法術,她可是很爭強好勝的。 見狀,布萊克沒有要求酈姝歸還。等待同伴穿衣服的同時,布萊克還好心提醒:“吸血鬼都是巧言令色的騙子,他們用漂亮的臉蛋魅惑別人,通過示弱來換取生存,看看你可憐的小情人,柔弱又委屈,但是他殺了一只八百歲的老吸血鬼,你不好奇他怎么做到的嗎?” 酈姝的確覺得約安很弱,他喜歡武裝自己,卻很少動手,他能用眼睛魅惑別人,現在也能做到瞬移了,但這些在酈姝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有點低看她的床伴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從不透露自己的情報,但酈姝不在乎,她始終認為約安本性不壞,如果沒人惹他,他就是一個很乖的吸血鬼。 “只能說明他很聰明,能夠以弱勝強?!?/br> “有空可以來北部灣的內瑪島找女巫看看腦袋,沒準你已經被感染上寄生蟲了?!辈既R克拍拍老伙計的肩膀,回頭提醒她,“戀尸癖通常會被那種寄生蟲吃掉腦子?!?/br> 酈姝用拖鞋將他們一起趕了出去。 房門關閉,太陽也升了起來。約安臉色差勁,他低聲道:“我可以潛入費茲捷勒的城堡,最近是舉辦舞會的時間?!?/br> “你認識我們要殺的那個人么?” “嗯。那個獵人想知道我是怎么解決的克萊德的?!奔s安看向她,緩緩道,“是費茲捷勒提供的幫助?!?/br> 酈姝瞪大了眼珠,她擺擺手,“那樣豈不是做了背信棄義的事?實在罪過?!?/br> 約安搖頭,“費茲捷勒是個狡猾的老僵尸,他很謹慎,不過他會同意我進入古堡。即便是黑女巫也不可能找到城堡的位置,那是魔鬼贈予他的住所,只能通過魔法陣前往?!?/br> “所以他不是你的朋友?!贬B姝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我犯下了大錯?!?/br> “沒有吸血鬼是我的朋友,莉莉。尤其是費茲捷勒城堡中的吸血鬼?!奔s安撫著她的肩膀說道,“越是年長的吸血鬼,吸食越多的鮮血,吃掉的靈魂越多,他們就會越強大。元老會的吸血鬼大公大多活了超過五百年,費茲捷勒也有六百歲…我可以對付他,但他一死,我們很難逃出城堡?!?/br> “其他人有我來解決。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嗯,我擅長保命?!?/br> 費茲捷勒看不上他,他們都是。但是約安總會讓他們明白,他們是被低賤的老鼠割掉頭顱的,而老鼠只要保證不被發現就不會被踩死。 他本來想將費茲捷勒放在最后再殺,既然誤打誤撞,他不介意提前殺掉這個“盟友”,她還拿到了獵人的豁免,現在他有她…他更有脫身的保證了。 等他拿到龍血,元老會也會被他覆滅。 約安的眼底燃燒著復仇的火焰和殺戮的渴望,他吻向她,低聲請求:“莉莉,幫助我…我會供你驅使,我會讓你得到快樂?!?/br> 他捧著自己的勝利女神,吻得極為忘情。 酈姝被他壓到床上,她抬起手臂,想要去觸碰他的頭發,但她碰到了被子的漏洞,還有約安已經干涸的血跡。 酈姝側頭,約安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她很愛惜自己的被子,他現在也養成了上床換睡衣的好習慣,果然,酈姝的眼中流露出心疼,她翻身趴在床上,用手蓋住那個大洞,絲線和棉絮在她手中如同春日滋生的草芽,一陣溫暖的光芒閃過,她的被子恢復如初。 她清理了上面的血跡,約安輕輕道:“抱歉?!?/br> 酈姝沒再關心她的被子,她將約安的手拉過來,用唇在他的手心親吻,“還好只是手。那個武器是什么?它怎么能穿過你的身體?” 約安說:“被刺中心臟就會立即死亡,那是狼牙?!?/br> 而且是成功變異的狼人的牙。變異豺狼的血帶有毒素,但是有意識的狼人的獠牙會致吸血鬼于死地,如果沒有解藥,約安被刺中手也不會活過今天。 “很可怕的狼,它得有多大???” “剛才的首領就是狼人。想想他的眼睛?!奔s安說,“還有兩天就是月圓夜,他會變成狼形,目的就是殺死費茲捷勒?!?/br> “還好我沒有讓他接近你?!贬B姝撫摸著他的臉,詢問,“你體內還有毒么?我一會兒就能調配出解藥,你不用再害怕他們了?!?/br> “謝謝,我沒事了?!?/br> 可能是怕剛才他說的事嚇到她,約安轉移換題,問她:“被子清理干凈了?” “嗯?!贬B姝捏著被角,笑著說,“這是師娘給我縫的?!?/br> “你的母親?” “我老師的妻子,算是我的養母?!贬B姝說,“我的親娘才不會為我做這些?!?/br> “她對你很糟糕?” “嗯。不過我已經諒解她了。她賣身為生,我從小就躲在柜子里,從縫隙里看著她接待客人。她對我動輒打罵,既沒有錢喂飽我,也沒有能力照顧我。后來她染病去世,我流落街頭,是師父師娘帶我回家,教我修行?!?/br> 酈姝提起師門還是會露出笑容的。她問他:“那你的母親是什么樣的人呢?” “人?我的母親不是人類?!奔s安笑著說,“她是獨角獸?!?/br> “什么?你的母親是一匹馬么?” 這有點冒犯,不過酈姝說得也沒錯,約安解釋道:“是森之精靈。不過我沒看過她變成獨角獸的樣子?!币驗槟赣H為了愛情放棄了長生不死,也放棄了自己作為精靈公主的身份。 精靈…酈姝也碰到過精靈,他們的美貌不似人間之物。酈姝了然,“她一定是一個美人?!?/br> “嗯,是我見過最美的女性?!?/br> 約安還記得母親垂地的白金色長發披在絲綢上的模樣。她俯身給他采摘花園中盛開的玫瑰,用紅色的鮮花給他編織花環,她溫暖的懷抱散發著草木與乳汁的香氣,讓他夜夜酣睡。她是森林的女兒,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最美好的生靈。 他想念她。 提及母親,約安喉頭哽咽,他不禁將臉別過去,恐怕自己的眼淚墜落。 但身體能夠感受到的只有酸澀和疼痛,他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