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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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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少扉剛游戲時出了風頭,這一路賞菊自然有人處處都要問一問齊舉人,再對一個,再做一個,好詩,好句。齊少扉到了后頭有些煩悶,覺得無趣,又不能早早離開——

    穆舉人為人很是不錯,他要是提前走了,那就是失禮。

    齊少扉借如廁借口是避開了隊伍。墨玉打小伺候三少爺,自是知道,三少爺想清靜清靜,便主動開口說:【三少爺,我知道有一處,很是清靜,咱們過去坐一坐,避開人一會,到了傍晚時要回去再過去,也不算是失禮?!?/br>
    【反正賞菊嘛,就說三少爺看著菊花入神忘了返回?!?/br>
    【不是還有句詩,叫什么什么沉醉忘了回路?!?/br>
    齊少扉是點了點頭,讓墨玉帶路,一邊糾正說:【那是沉醉不知歸路。走吧?!?/br>
    墨玉在前帶路,跟大部隊是相反方向,往深了去,還指著一點說:【就是那處,還有石桌凳子,三少爺慢點走?!?/br>
    不要去!不要去!

    主仆二人慢慢靠近了,那是在一處隱蔽的假山中,有樹木遮蔽,拐了個彎,別有洞天,還有菊花。

    墨玉快近時,聽到有人說話,停了下腳步,跟三少爺比劃里頭有人,滿是懊惱,這樣好地方怎么被人搶先了一步,他得帶三少爺去旁處了。

    主仆二人本是要走,卻聽里頭熟悉聲音,齊少扉腳步一頓,同墨玉說:【我聽好像是楊大哥的聲?!?/br>
    既是楊善之,兩人有交情,對方人也不錯,齊少扉覺得借一借位置,一同避開熱鬧,倒也可以。

    墨玉一向不喜歡楊舉人,還想叫三少爺別去,另找地方——只是他還未說出話,見三少爺過去,便只能跟上了。

    洞xue里的桌椅上。

    楊善之同同鄉舉人正說話,旁邊還有伺候的書童。這是楊善之的書童。那位同鄉舉人家貧,寒門出身,因在客棧時,楊善之仗義出言,請掌柜的便宜客房,雖是最后掌柜的無奈不還價,楊善之給掏了銀錢。

    自此后,這位舉人就跟在楊善之身后,這次來赴宴,也是坐楊善之的馬車前來的,不然讓他花錢租車,他是不肯的。

    剛才曲水流觴時吃過幾輪酒,宴席上又被勸了幾杯,如今二人是滿面紅光,精神亢奮。

    【……都說少扉弟弟作詩好,我自愧不如?!織钌浦脑?。

    那位舉人便說:【楊兄你就是太自謙了,讓我看,齊少扉不過如是,只是年歲小,擔了個神童外號,眾人追捧罷了?!?/br>
    【再說了,穆舉人說了,考卷上也非全是作詩作賦?!?/br>
    楊善之:【穆舉人是國子學的,如此看重少扉……】

    【聽說國子學的掌教,同穆家有姻親關系,而那位掌教是本次主考官的老師,楊兄是擔心這個吧?不足為慮,若那位姻親掌教,真要徇私枉法,穆舉人也不至于這般年歲才是舉人?!?/br>
    楊善之點了點頭,說:【我倒不是憂思這個,只是穆舉人多看重少扉,按理我該替他高興的,卻——】他嘆了口氣,不再說之后的話。

    那舉人便善解人意道:【穆舉人真是——只光憑著作詩,就如此看重齊少扉,還說什么大盛未來靠齊少扉,真是笑話了?!?/br>
    【楊兄年輕一身才華滿腹經綸,祖父又是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的好官,穆舉人卻看不到楊兄,光惦記著齊少扉了,齊少扉我可聽說他家中是經商賣藥材的?!?/br>
    【滿身銅臭,只有那等人當做寶?!?/br>
    墨玉聽得是怒目,朝著方向無聲啐了一口,恨恨氣不過,扭頭看三少爺,心里罵那舉人真是楊善之的狗腿子,楊善之今年十九,那舉人三十多了,還一口一個楊兄,到底誰才趨炎附勢。

    呸!

    讓三少爺聽了見了正好,看清那楊舉人的真面目,楊善之若是真把三少爺當弟弟看,也不該背后由著那舉人如此詆毀說他們家三少爺的。

    他說楊善之不好,三少爺可是打斷讓他磨墨的。

    這個楊善之——

    偽君子,呸!

    齊少扉蹙著眉,眼底是幾分失落,幾分習以為常,很快就正了臉色,小臉平平無奇,沒什么情緒了。

    里頭還在說。

    【齊少扉的出身是如此的,小鎮子上來的,也怪不得他?!織钌浦f了句,轉頭又說:【我剛聽聞,穆舉人同齊少扉聊天,問起齊少扉年歲,還說他有一meimei,比齊少扉小兩歲——】

    【原來穆舉人是想這個啊,那是想榜下捉婿,提前替他們穆府捉到一個乘龍快婿?!磕桥e人接話。

    楊善之:【怕是是了?!?/br>
    【楊兄不必牽掛,齊少扉才十三,穆家meimei如今十一,即便真的如此,靠著裙帶爬上來的,只要放出聲來,圣上怕是不喜?!?/br>
    楊善之聽聞,撫掌大笑,說對對。

    【天下誰人不知,大盛圣祖是靠著女人爬上來的,圣上年幼,還要靠太后同攝政王的關系,坐穩了這個龍椅寶座,如今攝政王把持朝政,以后是不是盛姓天下還是兩說——】

    齊少扉聽兩人編排自己,本是要走,自此之后淡了就是,如今聽到這兩人說當今圣上,還背后編排太后同攝政王關系不清不楚,當即是臉色一沉,墨玉見狀,是攔著三少爺,低聲說:【這兩個小人,說那般事,三少爺咱們快走把,不要摻和了?!?/br>
    皇家的事情,哪里是他們平頭百姓敢說的。

    齊少扉面色難看,少年人心氣足,有傲氣也正義,是自小讀圣賢書,他有學識有天賦,都說以后他要做官,他自己也認定了,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要輔佐天子,成為直臣。

    【他們說我便罷,背后非議皇家,非議圣上,不忠之人?!?/br>
    里頭人自然聽到了動靜,楊善之的書童一見,當時大驚失色說:【少爺,外頭是齊舉人?!?/br>
    楊善之和那舉人原是說的酣暢淋漓高談闊論,如今一聽,是酒意散去幾分,當時人就清醒了。楊善之忙出來拱手賠罪,拉著齊少扉的手,齊少扉嫌棄,甩著手,說看錯了楊舉人了。

    【不是,我和李兄不是那意思,剛喝了兩杯酒,酒意上頭胡言亂語……】

    【是與不是,你們心知肚明?!?/br>
    【少扉弟弟——】

    【別喚我弟弟?!魁R少扉面上嫌惡。

    墨玉伸著胳膊擋開楊善之,讓其別拉拉扯扯碰著他家三少爺了。

    【齊少扉你就是不看我們情誼,就此作罷,但科考在即,今日我酒后胡言亂語,你能不能不要傳出去,就當我求你了?!?/br>
    【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我們楊家就糟了?!?/br>
    【少扉,就當為兄我求你了?!?/br>
    齊少扉:【你若是真悔過,如此小人行徑,又輕視圣上,不該來科舉的?!?/br>
    ……

    “不要、不要說了……”齊少扉陷入噩夢之中,搖著頭,“阿扉不要說了不要說了?!?/br>
    岑越握著阿扉的手,旁邊燭燈晃著眼睛。

    “阿扉,阿扉,我在我在,別怕?!?/br>
    “不要——”

    “墨玉——”

    齊少扉猛然睜開了雙眼,雙目無神,還陷入噩夢之中,喃喃自語:“是我害死了墨玉,是我害死了墨玉?!?/br>
    岑越見阿扉如此,心里一沉,阿扉目光如墨一般,沉沉的望不到底的情緒,說話語氣是大人狀——

    醒來的是書呆子,不是阿扉。

    ……他的阿扉呢。

    岑越心如刀絞,神色復雜,像是想了許多遍,外人眼中的‘病好了’能替齊家改換門第的齊少扉,還是傻乎乎善良乖著的阿扉——

    越越和阿扉天下第一好。

    越越不要喜歡書呆子,喜歡阿扉好不好。

    阿扉想和越越永遠在一起。

    若是二選一,只能有一個‘齊少扉’,那么岑越心里早有答案,沒有任何動搖,他自是選擇他的阿扉——

    岑越摸了手邊銀針,握著阿扉的手,早已分辨出哪個位置是虎口,那個位置是第二指節——

    在齊少扉被困在夢境之中,掙扎許多遍時,現實中的岑越也無聲的在腦海中演練了許多次,怎么救他的阿扉。

    針還未碰到齊少扉。

    眼底如墨的齊少扉眼光慢慢對焦,對上了岑越的目光,兩人對視,緊跟著,齊少扉哇的一聲大哭,撲到了岑越懷中,緊緊抱著岑越。

    口中道:“越越,是我害死了墨玉,是我害死了墨玉?!?/br>
    “越越我怎么那么傻,我當初好傻,為何要去爭論?!?/br>
    “應該聽墨玉的,應該走的?!?/br>
    “越越,墨玉擋在了我身下,替我擋了死劫,該死的是我呀?!?/br>
    “越越……”

    “我想起來了,都怪我?!?/br>
    岑越握著銀針的手一頓,聽著熟悉的聲音,是阿扉才會這般喚他,而后才聽到阿扉說的那些話,其實……他猜出幾分來了。

    阿扉夢中所有事情,都說了,卻不問墨玉在哪里,怎么不見墨玉,墨玉在夢中,是活潑機靈愛聽八卦熱鬧。

    這是阿扉的夢,也是真實發生過的,埋藏在他心底深處回避的,害怕不愿提及的。

    岑越抱著阿扉的背,那種失而復得,像是摟著一個寶貝。

    一遍遍順著阿扉的背,輕輕的拍著。

    齊少扉倒在岑越的肩頭,嚎啕大哭,這些年他被困在幼年時,記憶缺失,渾渾噩噩,看著母親爺爺相繼離世,困頓其中,無能為力——

    “越越,還好,還好我等來了你?!?/br>
    “越越?!?/br>
    岑越哽咽,他何嘗又不是呢,因為阿扉,他切切實實的活著,有了踏實的幸福感。

    外間梅香點了燈,聽到里頭動靜和哭聲,遲遲不知該不該敲門進來,小菊有些害怕著急,三少爺怎么哭了。梅香聽到內容,是一驚又一喜,拉著小菊不許上前打擾,搖了搖頭,輕聲說:“咱們守在外面,三少爺和郎君要是叫我們,再進去……”

    三少爺好了嗎。

    好了。

    齊少扉全都想起來了,腦袋很疼,情緒大悲沉溺其中,岑越鉆進了阿扉的被子里,兩人困在一張床上,一個被窩里,互相依偎靠著,汲取著彼此身上的溫度。

    慢慢的平復著。

    齊少扉抱著越越,哭過后,沙啞的聲說:“……楊善之在洞中和李舉人酒后言論大逆不道,我當時氣盛,他們發現后,連連告饒,越越我并非因為他說了我壞話,才不依不饒的?!?/br>
    “我知道?!贬铰犞?,阿扉不是那般的人,“你只是覺得,君子言行一致,楊善之口口聲聲說祖父是為民為國的好官,說他要效仿,可他心中蔑視看不起圣上?!?/br>
    時下讀書人就是如此,一身學問,賣與帝王

    替皇帝效命,做個直臣、能臣。

    “你那時才十三,若是說錯,該怪那殺人兇手,真小人偽君子,不該怪你的?!贬接H了親阿扉的額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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