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55節
后半夜剛過沒多久,岑越便醒來了,睡前心里記掛著事,到了時間就會醒來,一路送貨已經形成習慣了,沒一會外頭也響起窸窸窣窣聲,這家老丈和兩個兒子也起來了,披著衣裳在外。 岑越叫了阿扉,兩人穿了衣裳,收拾妥出門。 灶屋飄著炊煙,老婦帶著兒媳婦了一鍋饅頭,還有紅薯,全都撿著給他們帶上。 “老板貨都點齊了,沒少什么?!蓖跤聛碚f。 岑越和阿扉借了一碗水,沾著牙粉刷過牙,這會接了一個饅頭一個紅薯,齊少扉都拿著,岑越聽完,說:“裝貨吧,路上邊走邊吃?!?/br> “好?!?/br> 院子開始裝貨。 騾子打著響鼻,趙立是摸了摸騾子脖頸,說:“發什么脾氣呢,昨個才走了多久,早早歇著的?!?/br> 騾子便安靜了下來。 趙立又看了眼騾子,沒什么問題,讓裝了貨。等一行車隊貨裝好,趁著夜色離開了。那老丈兒子支支吾吾,小聲說:“我夜里去后院撒尿,隱約看到一道黑影子翻咱家后院墻,好像是村里的是跛子……” 老丈忙說:“你剛咋不說呢!那跛子干什么來的,你瞧清楚了沒?可別是來偷人家貨的,人家花這么大價在咱家住著——” “我喊了聲,他嚇得翻墻跑出去了,我看背影跑的時候一瘸一拐的,除了跛子還能誰?!崩险蓛鹤诱f,“我本來也以為是偷貨的,這不是一道起來,見人家貨都齊全了,就沒吱聲?!?/br> 兒子想著人家東西都在,他說這些,萬一人家覺得他們家搞什么鬼就不好了。 不知不覺,灶屋忙活的婦人帶著兒媳也在這兒聽見了,兒媳說:“昨個跛子的媳婦兒還問我,向我打聽,咱家是不是借了外來的一宿?!?/br> “咋還有這事?你咋沒說?!崩蠇D問兒媳。 兒媳說:“娘,村里磕牙閑聊,是誰家娃娃放個響屁都能說,我也沒當回事?!?/br> 這倒是,外來商賈借宿這在村里也是個談資??甚俗酉眿D兒先打聽完,夜里跛子就來翻他家墻頭,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小兒子說:“爹,算了不想了,那老板結了銀錢,咱們家好吃好喝的照看著,如今他們貨也沒丟,都走遠了,也許跛子就是來咱家、來咱家借個茅子?!?/br> “你聽聽你那放的屁,跛子家沒茅坑,大半夜不睡覺來咱們家借茅子?還是跛著一只腳,他也不怕掉糞坑里了?!崩险闪R了小兒子。 小兒子便說:“那爹你說,跛子來干啥的?!?/br> 老丈也想不明白,只是說:“不管咋說,這事還是趁著車隊沒走遠,攆上去跟人家報一聲,人家給了三百文錢,以后要是留宿,還能借咱家,沒出事還好,真出了什么事,這錢拿著燒的慌?!?/br> “老大你也別回屋睡了,跟著老二,一道去?!?/br> 天黑,走夜路,兩個大小伙子結伴還是安全一些。 “趁著人沒走多久,趕緊追?!?/br> 倆兒子便只能應上。 后來一走,老婦說:“這貨也沒丟,騾子馬也好生生的,咋還特意跑上去說一聲……” “騾子馬就拴在后院,別是跛子來偷這個的吧?”老丈聽著只能想這么個理由來。 時下老百姓,怎么想也不敢去想,有人給商賈老板騾子下藥的。 “那跛子不靈光,騾子馬大家伙,他偷了還能跟他一道翻墻不成?真是傻子……” 要真是這樣,那就是沒啥大事了。農家人一下安了心,兒媳還說那她男人不是白跑了這么一趟,老婦說都是大小伙子,跑幾步路而已…… 早起趕路,車馬走的快一些。 岑越和阿扉在車里吃過早飯,車簾子一直拉開,夜色重,涼快一些,不過走了一會,車夫說今個馬有些鬧脾氣,走一會就懶懶散散的慢了些,老往路旁走去,不由得走在前頭親自牽著馬繩。 “快到了快到了,咋還鬧了脾氣了?!避嚪虿幻靼?,一路上都乖著,怎么就這會不聽話了。 齊少扉聽著話,跟越越說:“是不是馬兒生病了,可惜阿扉不會給馬兒看病?!?/br> “師傅,這馬是不是病了還是怎么了?”岑越問外頭師傅。 “之前都好好地,也沒馱多重啊,可能起的早跟我鬧鬧脾氣?!睅煾蹬箩习逡院蟛灰鸟R車了,忙說了沒什么大事,一邊是馬繩牽緊了,低聲在馬兒耳邊絮絮叨叨念著。 馬兒又走了會。 后頭先出的問題,就是趙立壓得那輛車,騾子突然不走了,趙立拿著鞭子輕輕抽,聲是罵的大了些,可沒多少力道—— 車夫是靠騾子馬拉貨討生活的,旁的不說,對騾子馬其實比親人還親,都是愛惜的。 那騾子平日里老實溫順吃苦耐勞毅力最強了,今日才走了這么一會就鬧脾氣,趙立從車板跳下來,是又嚇唬又罵又許諾了,那騾子不知怎么了,打了好幾個響鼻,很是煩躁。 岑越聽到后頭動靜,讓停下來。 “我去看看?!?/br> “阿扉也去?!饼R少扉先下了車。 岑越往后去,趙立臉上露出不好意思抱歉神色,說平日里好好地怎么今天怪了起來,岑越便說不著急趕路——確實是不急,快到了嘛,就讓趙師傅先安撫安撫騾子。 兩人正說著呢,沒顧上,那騾子前蹄突然抬起來,一車的草莓后仰全倒在地上,貼冰箱落地發出響聲,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那騾子前蹄刨了刨,又往路邊樹上撞。 嚇得趙立顧不上說話,是忙跑前去拉。 岑越護著阿扉往旁邊推,他第一次見這情況也有點嚇得不輕,正還沒開口說話,又聽后面馬兒響鼻聲,齊少扉一把抱著越越,喊越越危險—— 天麻黑,岑越根本沒看清什么情況,天旋地轉,阿扉抱著他一道滾。 一時都亂成了一團。 岑越眼前昏花,阿扉把他抱在懷里死死的,他腿上磕了一下,不是特別疼,眾人七嘴八舌的聲,喊岑老板、三少爺——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就片刻。 “阿扉,阿扉,好了我沒事了,先起來?!贬浇邪㈧槿鍪?。 半天沒人回他的話。 岑越腦子空白了下,手有些慌亂,拍著阿扉的背,聲還是一如既往,“大崽,先起來了,我沒事了——” “阿扉?!?/br> “齊少扉!齊少扉——” 岑越從阿扉懷里掙開,麻麻黑的夜色,阿扉是暈過去了,還有氣的,便略略讓自己安心一些,扶著阿扉起來,一手護著阿扉頭時,磕到了地上的石頭。 手掌溫熱黏糊的觸感—— 岑越那剛略安心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火把點著?!贬胶?。 王勇去點火把,圍了上前。岑越看到阿扉腦袋后一片的血,他不知那會怎么樣的神色,什么想法,一一吩咐,聽著聲還是很冷靜,讓拿傷藥、紗布來。 眾人給拿了東西遞過來,只見岑老板手抖著,拆了紗布好幾次才打開來,王勇給開了外傷藥瓶遞過去,岑越念著沒事的,只是外傷沒事的。 “水,水,先清理傷口?!贬较肫饋砹?。 王勇:“老板沒有水,這會沒水?!?/br> 岑越脫口而出空間里有水,還是反應過來,說:“我車里有水,王勇你先扶著阿扉,其他人卸貨,檢查騾子?!?/br> 冷靜,冷靜。 岑越發現他坐的那輛車也翻了,若是冷靜那水早就打翻了,可他還是鉆進了車廂,從空間拿了個竹筒出來—— 用水給阿扉清理了傷口,上了傷藥,仔細包扎好。 “岑老板,岑老板,騾子和馬鬧脾氣一共四匹……” “翻了一車西瓜一車草莓?!?/br> “老板?老板?” 眾人七嘴八舌,說不是他家騾子的事,他家騾子平日里很是溫馴,不是馬的事,這可怎么辦。 “都安靜會,等岑老板發話,吵吵嚷嚷的?!壁w立先大聲說。 岑越其實都聽到了,這會說:“檢查一下,沒有問題的騾子馬,給我套一輛,我先進城帶阿扉去醫堂?!?/br> “其他人不著急,在路邊守著貨,翻車的清點一下,東西別動,放在一旁就成了?!?/br> “騾子馬有問題的先別上貨,找水源,多讓它們喝喝水吃個草——”其實這個岑越不懂,但他亂七八糟說著,“趙師傅你們自己看看騾子馬怎么了?!?/br> “王勇給我套車?!?/br> 眾人得了吩咐,這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知道該干什么了,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在路邊稍作休息。王勇套了一輛馬車,趕著車拉著岑老板和三少爺先走一步。 路上岑越催快點,可車跑起來,又顛簸的厲害,岑越抱著阿扉在懷中,又道慢一些,穩一些。 就這樣到了北雁郡城,城門正好開了,岑越帶著阿扉進了城,直奔醫館。 一路上這么顛簸,阿扉也沒醒來。 岑越抱著阿扉,路上想了許多,面色也不怎么好,他不知,還覺得自己冷靜鎮定,只是下車時,差點摔了。王勇擔憂問老板? “你抱著阿扉先進,喊大夫?!贬椒鲋嚰芫徚司徤?。 王勇抱著三少爺進了醫堂,岑越緊跟著進,醫堂學徒說排隊云云,岑越從懷里掏出銀子,“我家相公摔了,昏迷不醒,求求了,先救他,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幾個時辰?” 岑越根本沒法數,車上度日如年。 “三個時辰不到?!蓖跤抡f。 “人先放下,磕到了腦袋后面?裹著紗布你們包了,用了什么藥?”大夫問。 岑越:“就是外傷的藥,大夫我相公如何了?” 大夫才解紗布,沒回話,解開后,一片血rou模糊,岑越見了,鉆心的疼,阿扉護著他,他半點都沒有傷著,阿扉卻磕成了這個樣子。 “脈象時而急躁時而平緩,倒是不微弱?!贝蠓蛴职蚜嗣}說。 岑越急問:“是不是沒有大礙?” 大夫看了眼此夫郎,想著對方心急自家相公,這也是常事,便好脾氣說:“只能說暫時沒什么性命之憂?!?/br> 岑越不敢放松,“您繼續看?!?/br> 大夫把了脈,又清理了傷口,重新上了藥,又給開了些藥讓煎著,可直到喂完藥——藥撒了一大半,齊少扉始終沒有醒來。 “先別喂了,你們找個地方,讓他趴著側躺著,別傷著傷口,藥等他醒來再喂?!?/br> 岑越結了診費,買了藥,先讓王勇駕車去客棧,等安頓好阿扉,岑越才想起來還有路邊的貨,跟王勇說:“你回去接人,爛了的寒瓜就別管了,草莓的冰箱原封不動送過來?!?/br> “知道了老板?!蓖跤碌昧朔愿礼{車出城。 岑越守著阿扉許久,時不時給阿扉換個姿勢,一直到傍晚時車隊先回來了,阿扉還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