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AQ有蛇 第58節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小青年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峙麓笊咭彩潜粚Ψ接靡环N難以拒絕的思維圈套給忽悠過去的。 這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家伙。 秦倏仿佛聽到了對方無聲的嘲弄,還是雙重份——這樣的一個“白癡”送到你面前,你會輕易被他的“表演”愚弄嗎?還是說,你會被他殺死? 秦倏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對小青年道:“我會選擇在這里抓住你,單方面與你交涉,除了想偷懶,更多還是為了節省時間。我并不想順著幕后之人的意愿,主動踏入接下來的一個又一個危險里,他既然想消耗時間,我們就不該讓他如愿,盡在出現在他面前,打破他的計劃不是更好?” “何況,你真的甘心嗎?被對方榨干最后價值,像廢棄的殘渣一樣丟置一旁,最后還落得一個受人恥笑的廢物名聲,而對方得償所愿,應有盡有,這樣的結果,你真的愿意接受嗎?” 小青年的臉色已經變得猙獰起來,顯然這樣的結果,他光是想想都難以接受:“可是——你又能有什么辦法??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真以為自己厲害到能對抗那種特殊詭異的力量去手撕boss???” 秦倏安慰似的拍拍小青年肩膀:“我雖然沒有那么厲害,但是我男朋友很厲害?!?/br> 失智的小青年又將矛頭對準秦倏:“你為什么能把靠男人說得那么理所當然!” 我又不是只靠男人,秦倏毫無心理負擔在心里回答,而且我家那只可是小蛇人,他的可愛,是在座各位難以想象的。 “所以,合作嗎?”秦倏對著小青年遞出手掌,“就這樣順著對方安排走下去,你一定什么也得不到,但萬一呢?萬一對方真的死了,至少你們都還有機會?!?/br> 小青年面皮抽搐了幾下,明知秦倏是在給他畫另一張美好的餅,他還是忍不住,在秦倏遞出的手上重重一拍:“成交!” 第79章 小青年和秦倏的互動被一道無形視線注視在眼底, 對方轉而望向另一個方向,那里有道閑庭信步但氣息暴虐的身影,在他看過去一刻, 那雙凌厲冰冷的燦金豎瞳像是早早等在那里, 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與鄙夷:“陰溝里的臭老鼠, 還要躲在那看到什么時候,自己把頭送來讓我擰斷?!?/br> 怪物。 視線的主人雙唇無聲翕動。 披著華麗皮囊的恐怖怪物。 腳下地面憑空消失,一個個抽象的正方形符號萬花筒一般旋轉著向下塌陷,大蛇看也不看,如履平地站在已是空無一物的地方, 四周陡然升起無形屏障:“請回答正確公式……” “閉嘴,滾?!睙o機質聲音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懲罰環節自動進入,豎起的屏障彌漫出絲絲縷縷黑氣,像浸染了墨汁的載玻片,封成四四方方的立方體。大蛇被禁錮在內, 他表情沒有分毫變化,黑氣彌漫的立方體不斷內旋坍縮……這個進程剛一開始就被迫打斷,立方體像零件卡殼的器械,無法抵御本能地持續向內收緊,卻無法再進分毫,最終不堪重負崩解成一堆破碎殘片。 在殘片遮擋的視線里, 一道暗紫色電流向著大蛇面門襲來,大蛇虛空一抓, 本該沒有實質的電流在半空凝成抽象涂鴉, 接著他手指微張, 電流如冰凍棱柱般一截截碎裂, 又因著重力自半空墜落。 地面再度產生變化,這次形似軟爛沼澤,不斷下陷帶來了吸附力,爛泥中蠕動著探出既像植物根莖又布滿rou芽的觸手,試圖將他捆綁在原地,大蛇身后,在那片黑暗里潛伏著一團黑霧,只等他被制住一口將他吞下—— “你們?!?/br> 蛇尾快得像一道殘影從暗處掃出兩個人,重重摔到地上。 “真是不知死活?!贝笊呔痈吲R下俯視他們。 被掃出的兩道人影,一個是骨架偏大的成年男性,上身穿著白色短款衛衣,下身是闊腿的牛仔褲,他用手肘支地幾次掙扎著要起身,卻都失敗了;另一人裹著寬大的黑袍,伏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兜帽下露出的銀白胡須染上血紅。 大蛇忽視了那位黑袍老者,徑直走向那個白衛衣的,那人剛要起身爬遠,大蛇一腳踩在他后背,又把他踩了回去。 “弄臟我鞋了?!贝笊咝自谒男l衣上蹍了又蹍。 直到兩只鞋的鞋底都擦干凈,大蛇還是不高興,金眸陰冷,語氣冷酷到能結出冰渣子:“這種無聊把戲還沒玩夠?既然如此,我不介意送你們統統歸西——” 另一邊的秦倏和小青年已經準備就緒,小青年忽然對著秦倏一伸手:“把我的匕首還我?!?/br> 秦倏發出疑惑的聲音,觀察了下小青年神色,還是將匕首交到他手里。 小青年又屈起胳膊沖秦倏抬了抬:“喂,你抓住我?!鼻刭可钌羁戳怂谎?,依言照辦,抓住小青年肩頭,下一秒小青年揮起匕首對著自己要害扎了下去。 身邊景色天旋地轉,秦倏感覺有引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將他拉扯過去。等一切重新落到實處,秦倏飛快抬眼將四周打量一圈。 眼前是一家風格古樸的咖啡店,有暖色光從木質窗欞透出,即使門外也能聞到咖啡微苦醇厚的香氣。小青年站在秦倏身旁,剛才還主動索要匕首的人,這會又將匕首遞到秦倏面前:“喂,我這也算幫了你一個忙吧?!?/br> 秦倏接過,當即點了點頭。 小青年卻道:“那你也要幫我一個忙。用這把匕首殺了我。如果有碎片掉出來,你幫我撿起來收好,改天問問你那厲害男朋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我送哪兒再投個胎,我還想再活一次……如果不行就算了??!” “好,我答應你?!鼻刭糠浅M纯?,貼心道,“還有要交代的嗎?” 小青年露出得意神情:“我雖然沒你們聰明,但我這算不算,算計到你們一回?” 秦倏忍俊不禁,但這樣的場合又很難真正笑出來:“嗯,當然?!?/br> “還有最后一件事?!毙∏嗄暾Z速突然加快,“你猜得沒錯,我們殺你確實有好處,是因為同一件事……情?!毙∏嗄曷曇絷┤欢?,一把匕首貫穿他的胸膛,另一端握在秦倏的手里,他用哄孩子睡覺的語氣道:“我知道了,你不能再說下去了?!?/br> 小青年的身影頃刻間像被打碎的鏡子碎了一地,掉在地上的碎片迅速風化散成齏粉,唯一沒散成粉末的那塊,上面有一道豎直劃痕,是秦倏剛才刺下去的地方。 秦倏彎腰拾起那塊碎片,塞進口袋里,抬手推開了咖啡店的門。 那道位于暗處的無形視線注意到這一幕,不再遲疑,從黑暗中拖出一把詭異鐮刀,本體向著大蛇所在的地方攻了過去。 那雙屬宛若冷血動物的金色豎瞳準確無誤捕捉到他,露出殘忍嗜血的笑:“終于,舍得來送死了?!?/br> 秦倏推開了咖啡店的門,店里暖氣非常充足,壁爐里橘色的火光在跳動,咖啡豆烘焙過的香氣在空氣中四溢彌漫,讓人仿佛有種回到鬧市,進入某家精品店的感受。 然而這四周什么也沒有,如同一片無邊無際的荒野,突兀矗立在這里咖啡店很像行走在荒郊野嶺,突然看到一幢富麗堂皇的宅子,怎么看都透著點詭異與驚悚。 店內裝修多用木質,卻無法給人帶來溫馨放松感受,秦倏還是第一次在木頭上感受到類似金屬的冰冷感,一種過度雕琢過后被抹去所有生機的精致冰冷,已經可以想象這里的主人,該有著怎樣不好相處的性格。 秦倏進來的時候,咖啡店里已經待著四個人。這店是上下兩層,一樓空間并不大,似是留給客人和為數不多的店員。 靠窗一側擺著兩張圓桌,另一側只有一張。四人中有兩位分外沉默,一個安靜坐在那張單獨的桌后;另一個坐在一樓唯一的窗旁,把圓桌當凳子墊在屁股下。 剩下兩人也和秦倏差不多,剛進門不久,像是才經歷過一場大戰,氣息不穩身形狼狽。 這兩人一個裹著黑袍,背脊有些佝僂,正拿手帕抹去嘴上和胡須上沾到的血跡;剩下那個是衛衣牛仔褲打扮,成年男性骨架偏大,上半身的白衛衣沾著不少泥,還有一個顯眼完整的鞋印……嗯?鞋??? 秦倏視線轉移到這位男性身上多看了兩秒,這時,咖啡店門再一次打開,走進來一位妝容精致,有著長卷發卻同樣狼狽的女性。 注意到秦倏的目光,女人冷冷剜了他一眼:“再看,把你眼睛挖掉?!?/br> 聲音偏中性,帶著些微沙啞……秦倏下意識望向她脖頸,那里系著一條帶有玫瑰印花的小絲巾,剛好遮住對應男性喉結的位置。 嗯……是一位女裝大佬。 在座的這些人無論男女老少,似乎都知道他是誰,只是已經不感興趣了。同樣的,秦倏大概也能清楚他們的來歷。 這些都是被那位幕后之人控制的人。 小青年通過死亡的方式帶自己來到這里,這些人同樣受到致命傷害,因死亡而回歸。大蛇殺掉了他們。這些人與小青年不同,是另外的一波,被幕后之人派去牽制大蛇了。 秦倏抬頭看向木質樓梯,咖啡的香氣源源不絕從二樓飄出來。 他不再耽誤,抬腿走向了樓梯。 第80章 木質的樓梯踩出輕微“吱呀”的聲響, 秦倏走完最后一截臺階,一拐彎眼前豁然開朗。比起樓下,這一層的裝修看起來更有格調, 雅致古樸的吊燈, 布局處遙相呼應, 看起來完全是按主人喜好布置的。 整個二樓除了不請自來的秦倏,就只有吧臺后站著的另一人。秦倏看不清他的臉,對方正用一塊帶有暗紋的餐巾低頭擦拭手里的咖啡壺,對于秦倏的到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仿佛手里的東西即是他的全世界。 面對這種情況,秦倏主動走到吧臺前, 還拉開了僅有的一把小椅子坐下,對著這位明顯不想理自己的敵人,問了個好:“你好?!?/br> 對方像是故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仍舊專注于手里的咖啡壺, 對著燈光方向仔細照了照,又細細抹去上面的浮灰:“我可不好……見到你就更不好了?!?/br> 唉。 秦倏在心里嘆息一聲,果然是這種不好相處的性格,工作中最怕遇到這樣的合作方。自己同樣不擅長與人打交道,面對這種局面實在棘手,很難開展話題。 但要說對方一點想溝通的欲望都沒有, 秦倏不太相信,對方看起來像只憋到要爆炸的火藥桶, 明明有很多內容想輸出, 卻只能努力靠擦咖啡壺來壓抑自己。秦倏決定幫助他, 也許多遞幾個臺階, 對方就順著下來了:“放棄吧,你不可能打過蛇……打過司凌肆先生的?!?/br> 平時總喊蛇蛇陡然換了更正式的稱呼,秦倏一下感覺舌頭麻麻的。不過他認為這很有必要,對面是敵人,雙方大概率還在戰斗,自己有必要維持下蛇蛇在boss心里的格調。 隨著秦倏話音落下,面前這位反復擦拭咖啡壺的咖啡店老板,半截手套未遮的皮膚處,青黑色血管不住暴起痙攣,像是要徒手將手里東西捏碎。 但他最終恢復平靜,將擦得晶亮的咖啡壺放回原處,那塊壓了暗花的布巾像垃圾一樣隨手甩開:“你不知道自己多讓人嫉妒?!?/br> 秦倏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哪些地方值得別人嫉妒了,于是真誠發問:“比如?日常996,不定期的加班……請假一天扣了我372.6元?”想到從基礎工資里扣掉的三百多塊,秦倏的臉就一陣發木,決定不再細想,就當給大蛇買rou吃掉了。 “這種小事,配拿出來提??”這位咖啡店老板像是耳朵遭受了侮辱,仿佛他在與人談國際形勢,對方告訴他菜場的蔥又便宜了幾毛。 “那……你想聽什么?”秦倏笑著問他,“比如,我活著,你們已經死了?” “這你都知道了?!毕嗝蔡锰玫目Х鹊昀习逭Z氣淡淡,聽不出是褒是貶,“我最討厭聰明人,凡是在我面前自作聰明的,最后全死光了?!?/br> “嗯?”秦倏仔細想了想,發現無法對號入座,“也不算聰明,這是小青年告訴我的?!?/br> 在他猜測的那些基礎上,小青年最后告訴他,他們這些人要殺秦倏的理由是一樣的,連他們最終收獲的東西都是同一個。 早先秦倏試圖腦洞大開,甚至把黑鍋扣到系統頭上,認為是不講武德的系統把他的個人信息販賣給更高維度的生物,使得那些存在將他設定為獵物,展開一場狩獵游戲,優勝者可以得到一次實現任何愿望的機會,這才引得這些身懷特異的人,各顯神通卯足勁要殺掉他。 然而現實比他想象得還要離譜。 小青年的原話是,他們殺他確實有好處,是因為同一件事情。 結合當時的語境,小青年是對秦倏已有的猜測進行補充,“好處”不難理解,是殺掉他之后,這些人所能得到的對他們自身有益的事物。后半句點明了這些人為了同一件事情要殺掉他。這指的是同一個原因,同一個理由,使得這些人不得不來殺他。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些人有不得不殺他的原因。他們都陷在同樣的困境中。如果能順利殺掉他,他們將得到好處,也就是解除此刻的困境。 雖然小青年得到的信息有誤,這里的殺了他,并不是指用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一刀把他宰了,需要結合正確的方法來結束他的生命,這個方法,目前疑似只有面前的咖啡店老板掌握了,但整體的思路沒有問題。 無論小青年,還是樓下眾人,包括面前的咖啡店老板,大家都陷在一樣的困境里,他們想得到的也是同一樣東西。 老實說,每個人成長經歷不同,性格不同,價值觀欲望核心不同,秦倏很難想象有什么東西,能一視同仁覆蓋到這些來自不同地方,有著截然不同人生的人們。 但有樣東西能做到。 即是生死。 只有生死面前人人平等。 強如咖啡店老板,平凡如小青年,他們都是早已死去的人。 真正經歷過死亡,對生反而有著更為深刻的執念。 即使平日里再佛系再無欲無求的人,當有人告訴他,給你一個機會,只要做到便能重新活過來,那無論如何也是要掙扎一下的,畢竟再壞也不會比已經死去更差。 只是有一點,因為缺乏關鍵信息秦倏實在猜不到,為什么這些人的“生”會和自己的“死”連系在一起。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的死亡絕對與自己沒有半分錢關系。遠的不提,就樓下那位裹著黑袍的老者,年紀保守估計在六十歲向上,尚未出生的自己實在沒能力去干涉一位六十多年前的人生死。 還有小青年,別看他看著年輕,這不意味著他出生晚。 結合他們都已死亡這條信息看,小青年只是死得早,十幾歲就死了,外貌也定格在這個年歲。像那位黑袍老者一看就自保能力很強,活得也最久。 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面前這位咖啡店老板一定清楚,不過他看起來顧忌頗多,變得防備起來,像是很擔心自己從他話里探聽到更多關鍵內容,吝嗇的連反派最愛的話多都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