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空間寵夫郎(種田) 第129節
門前的小廝見他們一行人闖入,慌忙上前阻攔,被霍閑之當胸一腳踹開。 “滾!”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嘶啞的狠意,一時將幾個小廝震在原地。待回過神后,一行人早已入府。 之前安排在阮府盯梢的人這會兒現形,極有眼色地悶聲帶路,將他帶至阮溪知門前。 在路上時,霍閑之只顧著焦急,可此刻站定,知道牽掛的人就在這一扇門扉后生死不明,他心里卻陡然升起一陣恐慌與緊張。 胸腔劇烈的跳動傳至四肢百骸,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他的心神全部投注在門里的人身上,再顧不得其他。 雙手顫抖地推開房門,屋內的低泣和私語沒了阻隔,直直鉆入耳中,猶如一把利劍,刺在他的心頭。他心頭一顫,連忙進了內室。 甫一進入,濃重的藥味就竄入鼻中,門窗緊閉造成的悶熱也一并襲來。床前立著的三兩郎中蹙緊眉頭,一個婦人站在床邊以帕拭淚,身側還有一個神色凄凄的女子,霍閑之瞬間慌了神。 大步上前,拂開床前佇立的幾人,掃過阮溪知蒼白的臉色,急急伸手探他鼻息,待感受到微弱的氣息后,才覺心下一松,連忙喚道:“林啟!” 林啟也被這哭啼的場面嚇到,上前后才見人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連忙從懷中掏掏,借著衣物掩蓋,在空間的河道中取了幾滴水,喂阮溪知喝下后,才開始查看他的傷勢。 他的傷在右腹,利箭帶著沖擊射入腹腔,留下一個猙獰可怖的大洞。即便沒傷在心肺,在這個世界也稱得上是致命傷。 看著這血rou模糊的傷口,霍閑之心中驀然一痛,眼睛瞬間紅了。 林啟從空間中取了傷藥給他涂抹,屋中的幾人也回過神了。那婦人沖上前,口中哭道:“你們做什么?” 方才這幾人突然闖入,她在悲痛中無法回神,這會兒見林啟撕開原本包裹在阮溪知傷口的細布,這才慌忙阻止,不料被霍閑之一把攔住。 “滾開,別在他床前哭哭啼啼!”霍閑之眼睛里的紅意尚未散去,轉頭看向阮母時已是兇狠殘暴之色。 若說之前得知阮溪知因她處處掣肘時,他對阮母只是有幾分嫌惡,如今阮溪知生死未卜,他對其就更多了幾分恨意。 身為母親,自幼沒有庇護阮溪知一星半點,反而成了阮溪知的累贅和軟肋,這主母做的著實失敗。 阮母被他推得踉蹌后退,幸虧阮琴之出手攙扶才沒摔倒在地。 她這才抬眼看,看見面前這漢子一臉怒色,頓時被嚇得不敢上前。只哭喊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這是阮府,你們怎么敢擅自闖入?!?/br> 霍閑之聽得心煩,又嫌她在此哭哭啼啼的不吉利,揮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將她帶出去。 這偌大的阮府,下人仆婢成群,竟無一人上前制止,不知是他們自來便沒把阮母當主子,還是知曉府上如今大難臨頭,對主子也沒了忠誠敬畏之心。 連著那幾個郎中,阮溪知也叫人一起帶走了,有他們在,林啟只會束手束腳。 他們在這邊著急施救,另一邊的阮霽則神色陰沉地在屋中踱步。 順王的事太過突然,前一日他還著人往順王府上送了一道珍味樓的新菜,第二日一早就聽到順王被下獄的消息。 雖說多年的來往中,他早知順王不像表面這般溫良,但也是近日西夏來訪后,才知他竟大膽到勾結外邦。 更沒想到這一切早就在皇上的掌控之中,順勢抄了順王府,將順王收押入獄,不留絲毫情面。 這一昔之間的變故,頓時將他架在火上。 他雖然未曾摻和到順王勾結外邦的事情中來,但這么多年的往來中,總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想來根本沒能瞞得過皇上的眼睛。 等皇上忙過眼前,著手清查順王黨羽,必定寧錯殺不放過,到時只怕自己也得鋃鐺入獄。 想至此,他的臉色愈發難看,心中既悔且恨。后悔當日攀上順王,招致今日禍端,可當時阮府勢微,在權貴遍地的京城眼看著沒了立足之處,能攀上順王已是大幸,哪顧得上別的。 因此,相較于悔,他更多地是恨阮溪知將自己置于如今的境地。 順王入獄后,王府的暗衛逃脫了幾個,得知劫囚救主無望后,便對阮溪知下了殺手,言說是阮溪知設計害了順王。 他們歷來就是為順王處理秘事,知曉不少秘辛,對于他們的話,阮霽是信的。 正因此,阮霽才恨得咬緊了后槽牙,多年玩鷹,沒想到最終被鷹啄了眼。 當日從順王府出來,他就知道以阮溪知的性子,定不會聽從順王的命令,給西夏方便??梢矝]想到,他能冒著阮府上下人頭落地的風險來這么一出,想來是帶著些拼了性命拉自己同歸于盡的狠意。 現在,他們阮府上下幾百口人已成了砧板上的魚rou,端看皇上怎么處置。 他雖然對阮溪知此番做法心中恨極,可這會兒也只能盼著皇上顧念阮溪知在順王一事中有些許功勞,且自己并未有勾結謀逆之心,給他們阮府留下生路。 他心中不安,神情愈發陰鷙,與阮溪之極為相似的面容變得扭曲,有了幾分癲狂之色。 正在此時,卻見大管家急匆匆跑來,口中喊道:“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阮霽心中頓時一驚,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渾身沒了力氣。 大管家跑進屋,見他如此神色,才知自己說錯話,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說道:“不是老爺想的那樣,而是府上闖進幾個漢子,往公子房中去了,聽老二說,是丹棱的霍公子來了?!?/br> 聽他說完,阮霽這才緩過神,手腳恢復了知覺,泛著緊張過后的酥麻。 他定了定神,抬手將桌上的茶盞摔在大管家頭上,罵道:“不長腦子的東西,這關頭慌慌張張地,像什么樣!” 大管家額角頓時有殷紅的血跡蜿蜒流下,他抬手捂著,不斷卑躬認錯:“是小的沒腦子,老爺罵的對?!?/br> 阮霽受驚后,心緒反倒冷靜下來,想到大管家方才的話,深邃的眼睛瞇了瞇,口中輕聲重復道:“霍閑之?” 他說著,凝神想了想,臉色卻逐漸好轉,片刻后,輕笑一聲,甩甩衣袖,把手背在身后,方才的慌張不見蹤影,反倒多了幾分氣定神閑。 “公子的傷怎么樣了?”他問大管家。 這是自事情發生后,他第一次問起阮溪知的傷勢。 順王出事后他一直自顧不暇,得知是阮溪知在其中作梗,更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涩F下,他卻希望阮溪知好好活著。 “小的聽幾位郎中說恐怕兇多吉少,不過方才霍公子將他們都趕出來了,似乎是從丹棱帶了醫術高超的大夫?!贝蠊芗艺f道。 “嗯?!比铎V沉著臉點點頭,又吩咐道,“把府上的那些人參、靈芝送些過去,公子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可不能少了這些東西?!?/br> 大管家聞言驚訝抬頭,看清他的臉色后,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立馬應是。 *** 給阮溪之的傷口處涂上一層傷藥后,林啟想了想,又將河道中的水滴了幾滴上去。他此處的傷口太大,若是按照末世前的治療方法來說,應當是進行縫合才好。 可這個世界的大夫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技術,林啟又沒學過醫療,不敢輕易嘗試,所以就只能先這樣了。 都處理好后,他將之前解下的細布重又纏繞在傷口上,擦擦自己額頭的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阮溪知的臉色不似方才那樣蒼白。 他心里松了口氣,額頭有汗珠滑落,正巧落在眼睛里,蟄得他眼睛生疼,這才發覺室內也太過悶熱了些。 他上前開了半扇窗,立馬就有徐徐暖風吹進來,雖未帶來多少涼意,但卻有了新鮮空氣。 他用力呼吸一口,正覺舒服了些,心念一轉,突然想起了什么。 連忙上前摸了摸阮溪知的額頭,果然觸手guntang。再看一眼他的臉色,原來是高熱下露出些許紅暈。 他嘖了一聲,連忙從空間中取了兩粒消炎藥喂他服下,又向外間候著的霍閑之喊道:“著人送些冷怕子進來?!?/br> 又是一番忙碌,等到天色逐漸暗下來后,阮溪知的高熱才降下,林啟松了口氣,頓覺腹中饑腸轆轆,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兩日沒好好吃飯了。 他從里間出來,正要讓人送些吃食進來,卻見外間一直等著的霍閑之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著急地問道:“怎么樣?” 看他那臉色,明顯也是未進水米,提心吊膽地一直等著。 林啟笑了笑,還未開口說話,霍閑之觀他神色,心中已知道結果,欣喜道:“沒事了?” 林啟點頭,“高熱已退下,傷勢有所好轉,應當是無礙了?!?/br> 他說得保守,霍閑之聞言卻知道阮溪之性命必然無虞了,心中激動,不由上前抓住林啟的手,眼中有了淚意。 從知道阮溪知受傷的消息以后,他的心就一直提著,等看到他的傷勢那么嚴重,更是覺得此番兇多吉少,心里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涩F在林啟卻告訴他人沒事了,他如何能不激動? 幸虧林啟有這樣起死回生的本事,才免了他們二人陰陽兩隔,霍閑之的聲音有些哽咽,“多虧了你,此番你可算得上救了我的命了……” 阮溪之若出什么事,那他之后的日子恐怕也是行尸走rou,了無生趣地活著了。 林啟笑笑,拍拍他的肩,讓他不必再擔憂。隨后說了句餓死了,便出門尋人送飯了。 霍閑之著兩日一直提著心,現在阮溪之無大礙了,哺酶他留些時間好好看看人了 第132章 蘇醒 林啟為了挽救阮溪之的性命, 喂他喝下的水是從貼近特殊河道的河段中取的,所蘊含的靈氣格外充裕,這才能將人的性命救回來。 對于知曉阮溪之傷勢的幾個郎中來說, 這稱得上是起死回生,足夠離奇了。 因此,林啟也不敢再做別的, 生怕太過顯眼惹來禍端,接下來的幾日只讓阮溪之喝些清熱解毒、抗炎消腫的藥物。 也因此,即便阮溪之的傷勢得到控制,但因內里受傷嚴重,傷了身體元氣,人一直沒有醒來。 霍閑之雖然心疼他受的苦楚, 但林啟說阮溪之性命無礙后, 他心里就不怎么擔憂了, 只每日悉心照料著, 等著人早些醒過來。 而與他的淡定相比, 阮霽就顯得有些坐立難安了。 這幾日, 京中又有幾家接連入獄,俱是之前與順王來往過密的人家,大街上的百姓每日都能看見官兵押著人送入牢房。 這些身著綾羅綢緞的貴人們披散著頭發, 再不見往日的高貴和端莊,都如丟了魂一般跟在官兵身后。 這般令人唏噓的場景不時發生, 百姓即便不知曉內情也察覺到近日恐怕不太平, 許多人家約束著家中的孩童不讓出門,就連街上擺攤的小販都少了許多, 顯得京中的局勢越發緊張。 如此氛圍之中, 阮霽自然更受影響, 唯一的指望阮溪之又遲遲不醒,他自然坐不住了。 今日聽大管家說之前曾奉承過順王,與他一同在順王府看過戲的朱翰林今早也被下獄了,他心里更加慌亂。 相比之下,他與順王的來往可比這朱翰林親近多了。 他心中暗自焦急,皇上一直沒處置自己恐怕真是念著阮溪之的功勞,可阮溪之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若是他沒撐過來,皇家無情,可不一定會對自己這個罪臣網開一面。 他越想越煩躁,恨恨地在桌上拍了一下,背著手在房中走了兩步后重重嘆了口氣,叫大管家進來問了兩句,得知霍閑之一直在阮溪之房中守著后,也往阮溪之院里去了。 因著他的默許,這幾日府中多了許多霍閑之的人,都守在阮溪之院中,已然將院中的事務全然接手了,阮霽進來時并未看見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看見他并未問好或是阻攔,只房門處守著的人看見他后,快速進門傳話去了。 他只作不知,徑自往里走,看見廊下開得正盛的石榴花時多看了幾眼。 這石榴花養了有好些年了,以前阮溪之讀書的時候,他要求嚴苛,時常會來他院中考校功課,自阮溪之入仕后,倒是再未來過。 一晃已經這么多年了,阮霽神色微微有些動容。 進門后,房中靜悄悄的,外間無一人,他又轉去內室。 見床前有一著錦衣的公子正端著小碗喂床上的人喝水,倒是方才進門傳話的下人正在一旁空手站著。 阮霽見狀,心內稍安,一邊上前一邊說道:“這就是霍公子吧,聽之前請來的郎中說溪之傷勢好轉許多,多虧你從丹棱帶來的大夫醫術高超?!?/br> 霍閑之聞言,抬頭看向他,看見他與阮溪之像了九成的容貌后微微一怔,可轉瞬就帶了幾分厭惡,冷冷一笑:“是比你們府上請來的那些庸醫強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