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捕快那些年 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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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血霧散開,空間變得扭曲起來。 一種壓迫感,從四面八方環繞而至。 原本書生模樣的余人,滿臉赤紅,頭發皆力,漂浮在半空之中。 余人施展魔功,與那夜在鎖龍井中遇到那樣,有扭曲空間之力,卻沒有創造法則空間之力。不過就算如此,在當今江湖,以內力扭曲空間,造成敵人視線受阻,位置感錯亂,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 趙行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視力受阻,卻看不到余人的身影,但這一切,卻被戰圈外的范小刀看在眼中。他看到趙行有危險,忽然沖余人道,“余老怪,看這里!” 余人聞言,目光被吸引過來。 只見范小刀手中拿著一樣似弩非弩、似炮非炮的東西,沖著半空中的自己。 范小刀道,“來,給爺笑一個!” 余人雖然不知是什么,卻感覺到了危險。 范小刀道,“你不笑,那爺給你笑一個!” 他手中正是這幾日改裝的弩炮,里面裝了三十斤黑`火藥,本來要對付拓跋叮當,沒想到今夜用在了余人身上。 引信燃盡。 范小刀扣動了弩簧。 嗖! 一個火球,前面是箭簇,帶著呼嘯聲,刺入了余人空中漂浮的法身,在抵達他身體之時,轟然炸開。 趙行眼前,紅霧盡去。 先前余人站立之處,變成了一團血泥。 第172章 添一把火 余人的身軀被炸成了十幾塊,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雪地之上,將駙馬府門前染成了一片血色。 趙行搖頭,“可惜,沒給你留個全尸?!?/br> 那本藏于懷中的賬簿,沾滿了血跡,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兩人明白當下的處境,不敢有任何逗留,撿起賬簿,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深夜。 那本帶著血跡的賬簿,出現在了太子朱延的案頭。 今夜這一行動,殺了余人,拿到了賬簿,而且那位大宗師也俏然離開京城,雖然過程有些兇險,但從付出與收獲上,還算劃算,范小刀心情不錯,道:“有了這賬簿,就可以給駙馬府定罪了?!?/br> 朱延神色凝重,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喜悅,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也在權衡利弊,賬簿中,詳細記載了這些年來,百花樓的收入開支以及金錢流向,上面也都有余人和錢守道的簽字,甚至勾結匪寇,殘殺朝廷命官的錢財,也有記錄,只是記載的比較隱晦,比如最近一筆開支,是通過他們控制下嶺南的一家貿易行給到一撥匪寇,若是深挖下去,怕是有不小的內幕。而天海山莊行動當夜,丟失的十幾萬兩銀子,也在這上面找到了端倪。 宜將剩勇追窮寇? 還是窮寇莫追? 若是追查下去,查到什么地步?若是放棄,又能換回什么政治資本? 朱延沒有打定主意,范小刀、趙行是猛將,不是謀士,沒有經過政治`斗爭的洗禮,終究無法替他做出這種判斷,他現在無比懷念當初在金陵時的幕僚李向晚,那時遇到事情還可以咨詢他,可是回京之時,那位謀士卻拒絕了他的盛情邀請,甘心在江南做一個私塾先生。 就在這時,朱延的大伴允才前來通稟:“太平公主深夜到訪,要求見太子?!庇盅a充了一句,“騎馬來的?!?/br> 這句話,信息量十足,在京城太平公主有一座輦,是陛下特賜的代步馬車,上面雕著九只鳳凰,六駕,所以稱作九鳳輦,平日出宮,前簇后擁,又有禁軍開道,派頭十足,所有大小官員的車轎都回避,今夜她卻騎馬而來,可知來的十分倉促。 朱延聞言,率范、趙二人迎了出去。 朱延深鞠一躬,“小侄見過姑姑!” 范、趙二人行半跪禮,“參見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穿了一件大紅色冬衣,平日慵懶的木釵道髻也換作墜馬,身上披著一件純白的貂絨披風,看上去萬種風情,可見今夜來此,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 她往前兩步,笑著拉起他的手,道,“寶哥兒回京也幾個月了,姑姑一直忙,沒來得及看你,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都長得這么俊朗了?!?/br> 寶哥兒,是朱延的乳名。 今日太平公主前來,為得是公事,開口卻稱乳名,令朱延大有警覺。 朱延手被握住,有些尷尬,連作勢抽回,作了個里面請的手勢,“外面天寒,又是大雪,咱們去里屋談?!庇质沽藗€眼色,“大半夜,丫鬟都休息了,你們兩個幫忙伺候著吧!” 意思很明顯,讓他們兩個也跟著進房,他可不想獨自面對這位讓人頭疼的姑姑。 茶水泡好,范小刀端了上來,本要放在桌前,太平公主卻做了個去接的手勢,接茶杯之時,手指輕輕一勾,有意無意間從范小刀手上劃過,弄得范小刀滿是尷尬,差點將茶杯掉在地上。 朱延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范小刀卻大呼驚險,這女人也太…… 朱延道,“姑姑深夜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太平公主道:“你們這兩位得力手下干了那么大的事,我若再不來登門謝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當寡婦了?!?/br> 朱延知道她是為賬簿而來,那東西如今落在他的手上,若真深究下去,可能錢駙馬犯下的這些事,是要掉腦袋的,不過,她與錢駙馬關系淡薄,歸根究底,這東西,對她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裝作一頭霧水,“姑姑莫要說笑,侄兒聽不明白?!?/br> 太平公主抬起頭,溫柔的望著朱延,道:“記得寶哥兒小時,最是喜歡粘著姑姑了。那時候,姑姑帶著你偷偷出宮,去前門買糖葫蘆、吹糖人,那時你還是這么高的小娃,現在都已高出姑姑一頭了,時間過得真快??!” 朱延也笑著說,“就算時光如梭,姑姑依舊那樣容顏永駐?!?/br> 太平道,“就你嘴甜,會哄姑姑了。后來姑姑去道觀,你也成年,這些年來除了三節兩壽,走動少了,關系也淡泊起來了,唉……” 太平長長嘆了口氣,又開始抹起了眼淚來。 女人的眼淚,是最厲害的武器。 方才還談笑風生,現在又開始傷感起來。 范小刀暗忖,就這演技,這表情控制,不拿個小金人,都有些說不過去了。 朱延坐立不安,忙不迭道,“姑姑,莫要傷心,有什么事,咱們慢慢談?!?/br> 女人道:“哪里有什么事,只是想起當年的事,有些傷感罷了。如今,你回來了,咱們又可以多多走動,以后沒事,也去觀里多瞧一瞧姑姑!” 朱延道:“那是一定的,以后必定常去給姑姑請安?!?/br> 女人破涕為笑。 頓時撥云見月。 房間內空氣一下活泛了許多。 太平公主打量著他的客廳,由于準備的匆忙,里面除了一副山水畫,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看著很是簡樸,她是丹青行家,一眼就看出這副畫的主人,志趣高雅。 “高山流水,景行仰止,有鴻鵠之志,又肯偏安一隅,這幅畫,妙極!看留白、看潑墨皴法,應是當代的哪位大家,可是這位李半齋,我卻怎么沒聽過?” 李半齋,正是太子朱延曾經的幕僚兼好友李向晚。 朱延道,“這是侄兒在江南認識的一位興趣相投的朋友所贈?!?/br> 太平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若有機會,當見一見這位妙人了!” 兩人又話了一會兒家常里短,說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看來皇室宗親,話起家長里短來,與尋常百姓也并無二致。 范小刀、趙行聽著尷尬,想要退下,可是太子有命,令二人在此作陪,也只能干等。當日在趙行府上,他們曾經見過一面,可自始至終,太平未曾與二人說過半句話。 過了片刻,太平才道,“今日前來,還有一事相求?!?/br> “姑姑盡管吩咐,小侄能做到的,定在所不辭!” 太平看了二人一眼,太子道,“都是自己人?!?/br> 太平卻冷冷道,“我與太子有話要談,你們二人,去外廳等候?!?/br> 太子見狀,朝二人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退了出去,將門帶上。 才一關門,太平公主盈盈給朱延跪了下去,朱延大驚,“姑姑,這可使不得!” …… 外廳。 范小刀道,“我沒想到,太平公主竟連夜來訪,就不知她與殿下會達成什么協議?!?/br> 趙行哂然道,“剛才公主勾了勾手指,你的三魂七魄就丟了一半?!?/br> 范小刀赧然道,“哪里有,不過這老娘們,確實是個人間尤物?!?/br> 趙行啞然道,“老娘們,虧你想得出,若是傳入她耳中,你小子的人頭,怕是不保了?!?/br> 范小刀哈哈一笑,又道,“咱們可是拼了老命才拿到了的賬簿,只要順藤摸瓜,必然給他們以沉重一擊,你說,這么幾句家常話,殿下不會改變想法吧?” “你也太小覷殿下了?!壁w行正色道,“別看他們談笑風生,當初太子來京之時,九死一生,性命差點交代了,又怎會因為幾句片兒湯話,輕易改變主意?更何況,這不是太子一個人的事,還有你,還有我,還有那些追隨太子的百官,若是他這么肯輕易屈服,又怎么跟他們交代?” 說話間,太平公主與太子挽手走了出來。 朱延取下貂絨披風,替公主披上,又將她送到了門外,雙手合揖,送公主上馬。 臨行前,太平公主對范、趙道,“你們二人,若是得空,去道觀找我說話?!庇謱Ψ缎〉兜?,“這幾月,你頭疼病犯得厲害不?” 范小刀道,“有勞公主cao心,還死不了?!?/br> 太平公主道,“我恩師太平道長,乃天下第一醫道圣手,若有機會,我帶你去找把把脈?!?/br> “多謝公主!” 太平公主在隨從個護衛下,策馬而去。 三人回到府中。 太子朱延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手掌重重拍在了茶桌上,“豈有此理!” 范小刀問怎么回事。 朱延沉聲道,“今夜她來,為得就是那賬簿,說百花樓的事,她雖然也聽說,但沒怎么過問,一切都推到了死去的余人身上。還警告我說,若是賬簿泄露出去,將有損皇室的顏面,讓我將這賬簿交還給她。作為回報,她可以讓都察院的那些人閉上嘴巴,不再阻攔我們推行江湖新政?!?/br> 趙行問:“就這些?” “就這些!” 這種事,可大可小,但總算是駙馬府上的把柄,太平公主就算要來講和,那也得拿出誠意來,至少讓渡出一部分權力,只是不阻撓推行江湖新政,這又算什么? 這哪里是來談判,這分明是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