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181節
書迷正在閱讀:全網黑回鄉下種田爆紅[美食]、我當捕快那些年、我只能給你一個名分[無限]、七零悶sao廠長被腰軟嬌花一吻動情、年代文中的妖嬈女主覺醒了[六零]、八零漂亮女主廚海島日常[美食]、兄妹[gb]、不瘋魔不成神 (簡)、帶著空間寵夫郎(種田)、QAQ有蛇
趙澤心頭一頓,說到氣味,他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一個人來…… * 此時,裕王已經在?逃亡的路上。 他吸食五石散,是?從兩年前開始的。 他和趙澤性情很像,愛玩好奇心又重,喜歡游山玩水、嘗試新鮮事物。 以前,他對自己?這個性情單純熱情的侄子,是?真心喜愛的。 他覺得趙澤不?像皇室的其?他人那樣整天疑神疑鬼、只會玩弄權術,趙澤有什么就說什么,笑是?真笑,生氣是?真生氣,直率又寬容,很好相處,是?梁城趙姓里難得的一個能夠交心、能夠講真話的鮮活人。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想害趙澤的。 但…… 一步錯,步步錯。 兩年前,他代表方朝皇室出使辛國,當地會漢語的辛國大臣接待了他。 待兩人關系有點親近后,那辛國大臣拿出一顆紅色藥丸,告訴他這就是?方國古方,百年前名士中十分流行的“五石散”。雖然這原本是?方國的傳統神藥,但在?方國國內已經失傳,反而是?辛國還?留有翻譯過的配方。這回見他是?貴客,專門?拿來招待他。 裕王本就是?個玩心重的人,也聽聞過五石散的大名,不?過他對其?只有非常淺層的了解,并不?十分精通其?藥性。 當時他得知失傳多年的五石散現在?竟然還?存在?,十分驚喜,心想以前的貴族都用,他大小是?個王爺,試一試有什么要緊? 很快,服用過后,裕王果?然感到精神大振,非但有了神仙一樣的感覺,連外表都如同傳聞一樣,變得紅潤有光澤、膚質細膩,比他真實的年齡更為年輕。 那時裕王還?覺得可惜—— 這么好的藥物,怎么國內反而失傳了,倒是?辛國人拿來給?他用? 于是?,裕王便開始私下與辛國交換五石散。 起先,他只是?用錢財交換。 他是?個王爺,受朝廷供養,方朝商業繁榮十分富裕,他有的是?錢。 但后來,辛國開始索要情報。 這個時候,裕王已經習慣服用五石散,一旦停藥他就會覺得毫無精神,整個人猶如行尸走rou,斷不?了了。 裕王方知自己?陷得太深,可為時已晚。 原本方安宗在?世時,方朝年年都給?辛國上貢,兩國相安無事,辛國也只是?討討情報。 可是?方安宗驟然離世,顯然不?在?所有人的預期之?內。 新帝趙澤這個人,沒?有接受過正統皇帝的訓練,過于不?按常理出牌,行為難以預料。 盡管他目前還?沒?有表現出明顯對辛國的敵意,但他登基才?不?過一年,竟然就開始重用伐辛將領蕭斬石之?子蕭尋初! 大約半月之?前,辛國那邊突然斷了藥,無論是?錢還?是?情報,裕王都再也換不?來五石散。 直到辛國的線人送來消息,裕王才?明白對方的意圖。 他們?對趙澤的行為深感不?安,想要鏟除這個隱患,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來控制方國。 而這個人選,還?有誰比既是?皇室,又深陷五石散之?癮無法自拔的他這個裕王更好? 這定然不?是?一時之?功,或許需要十年的布局才?能完成?。 但在?正式推他上位之?前,辛國向他要了一封“投名狀”,那就是?哪怕他戒掉五石散,仍可以讓人徹底拿捏他的鐵證。 裕王按照辛國線人的要求,寫下了那封辛文信,并在?最后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然后,他照約定去指定地點交付信件。 裕王的辛國語是?開始服用五石散后才?開始學的,水平不?佳,且他與辛國之?間的關系并不?平等,他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線人的臉。 那天他聽到墻后傳來流利的辛國語,在?梁城,會這種語言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沒?怎么多想,就將信交給?了對方。 裕王本以為事情萬無一失。 直到樂坊案發第二天,辛國那邊主?動聯系他,裕王才?知道,昨天晚上出現意外,線人并沒?有及時拿到他的投名狀,昨晚與他對話的是?一個北地十二州來的小樂女,而他竟然將這么一封致命的信交給?了一個湊巧路過、湊巧會說辛國語的普通樂女! 而那個樂女,不?等辛國的線人對她?下手奪信,就在?當晚被齊宣正所殺,尸體連信帶人被直接送去了大理寺! 裕王冷汗當時就浸了一身。 他當機立斷派人去大理寺偷信,可又失敗。 裕王想來想去,不?管信的內容有沒?有暴露,他都會被辛國視作棄子,萬一信的內容被趙澤知道,他更是?死無葬身之?地,當下唯有逃了。 所以他連行李都沒?敢收拾,往包里塞了大把的銀票,就騎了馬往南方飛跑。 可不?知為何,不?管他跑得多快,心頭的陰霾仍如影隨形與他相伴,就像早有人盯著他…… * 這個時候,大理寺內,趙澤一面派人去抓捕裕王,一面在?與眾人討論究竟誰是?本該收到這封信的線人、春月在?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謝知秋道:“我原本懷疑過樂女春月是?否就是?辛國線人,但很快打消了念頭。 “一來,她?身份受限過于厲害,唯一的親人meimei又在?她?身邊,我想不?到辛國有什么手段能讓她?心甘情愿地忍受身為樂女這么大的痛苦,去為辛國提供情報。 “二來,如果?她?是?線人,真要接頭,想來不?會選在?表演那天這么緊急的時候。除非齊公子是?她?的另一個接頭對象……不?過這樣一來,我想她?應該不?會被齊公子‘誤殺’了。 “后來我調查過春月平時的行動軌跡,以及房中的物品,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沒?有她?與辛國有聯絡的痕跡。 “所以,她?會拿到這封信,我傾向于這是?湊巧。因為她?會辛國語,被對方誤認成?了辛國線人?!?/br> 謝知秋頓了頓,又往后說—— “不?過,從種種跡象來考慮,那天她?特別賣力地表演,還?對齊公子投懷送抱,應該是?真的?!?/br> 趙澤一愣,問:“蕭愛卿不?是?認為她?并非水性楊花的女子嗎?既然如此,她?為何要這么做?” 謝知秋轉過頭,問桃枝道:“桃枝,那天你?說其?實樂坊里的女子都知道齊公子的身份時,你?是?怎么描述他來著,再說一遍?!?/br> 桃枝一愣,乖乖地回答:“齊公子是?賢相齊慕先之?子,是?當下風頭正盛的齊氏門?下三?君子之?首,當年他還?為了安定圣心,主?動放棄狀元,品行十分高尚。 “在?樂坊的客人里,他既年輕又英俊,出手大方,口碑很好……” 謝知秋頷首。 她?說:“在?表演之?前,春月曾對她?meimei說,她?知道了一個大秘密,事關天下興亡、方國安危,必須要告訴君主?。要是?順利的話,不?但能保住君主?的性命,說不?定,以皇上的仁德,還?能幫她?與坊中姐妹脫籍從良?!?/br> 慢慢地,她?看向齊宣正。 齊宣正臉上毫無血色,看上去如坐針氈。 謝知秋用沉靜的眸子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道:“齊公子是?春月在?樂坊里能接觸到的名聲最好、官位最大的客人。 “所以,她?判斷將這封信交給?齊公子,能最快將事實傳達給?圣上?!?/br>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隨著謝知秋的推測, 整件案子的全貌逐漸在眾人眼前鋪開。 那天晚上,樂女春月由于會說辛國語,被?墻外之人誤以為是接頭的人, 于是她意外搶在真正的辛國線人之前, 與裕王說上了話,非但得知這么一樁事關國君命運的大?事, 還拿到了關鍵的證據。 春月是個命途多舛的女子, 身陷泥底, 亦無多少機會掌握學識,但她仍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盡快告訴有能力做更?多事的人, 好讓對方通知圣上。 她選了梁城素有名望的貴公子, 齊宣正。 她通過賣力演奏樂器、表演歌舞,引起對方的注意,獲得與齊宣正獨處的機會。她本?想趁這個時機將干系重大?的密信交給他, 以為齊宣正會好好聽她說話。 然而齊宣正滿腦子只?有酒色,哪怕春月說她有正事要講,齊宣正也?全然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只?想歡愉享樂,反而因為春月的拒絕而惱羞成怒,覺得區區一個樂女, 被?他挑來,竟然還敢抵抗, 實在不識好歹。 一來一往, 兩?人發生肢體沖突。 春月為了阻止齊宣正的行為, 往他頭上砸了花瓶。 而齊宣正的反應則更?為過激,用燭臺捅了春月數次, 最后頭上最重的一下,導致春月死亡。 春月懷中這封信,最終沒?能由她親手交出去。 若不是桃枝當晚不顧自己會受懲罰,大?鬧樂坊,將這樁事鬧大?,將春月的尸首及時送到了大?理?寺,說不定此?事就會徹底掩埋在無數普通的樂女死亡、失蹤案件之中,無人問津。 若不是“蕭尋初”堅持調查,且“他”沒?有放過一個樂女懷揣一封空白信這個看似與兇殺無關的線索,并未將之想當然當作樂女與外人來往的情書,而且“他”家中湊巧有從軍背景,知道密信的破解方法?,還懂一點辛文,那么這件事,極有可能因為齊家不想節外生枝而草草結案了事,裕王與辛國之間的勾結,將第二次被?陰差陽錯地掩藏。 趙澤想到這里,越想,臉色越是蒼白。 他與裕王叔侄關系非常親密,兩?人經常單獨相處,裕王甚至是少有的知道他會微服私訪的人,兩?人還會在民間同游。 要是真的哪個環節出了一點點問題,要是“蕭尋初”中途放棄沒?有深究,真讓幕后黑手與辛國在一起布線數月、數年,他會不會哪天就突然毫無征兆地被?人殺了,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關鍵在于,齊宣正直到最后都?還在試圖說謊,想將這件事情壓下來,殊不知他差一點,就害了他這個皇帝的性命! 此?時,趙澤看齊宣正的眼神,已?沒?了半點以往的情誼偏袒,只?余下遷怒和譴責。 甚至于對齊慕先,他好像也?感覺不到以前的信任和敬重了。 誰知恰在此?時,卻見齊慕先忽然暴起! 他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扯起齊宣正的領子,就狠狠甩了兩?個耳光! “逆子!逆子??!真是家門不幸,老夫怎么會生了你這樣一個孽畜!” 隨著清脆的啪啪兩?聲巨響,齊宣正白皙的臉頓時發紅。 “爹?” 齊宣正從沒?被?父親這樣打過,整個人都?懵了,但沒?等他回過神,馬上臉上又迎來好幾個巴掌。 他趁著挨打的間隙茫然抬頭,只?見齊慕先自己也?淚流滿面,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 然而,饒是如此?,齊慕先的眼神卻是無比冰冷,由于千里深的冰窟,望不見底。 電光石火間,齊宣正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么在蕭尋初主?動說起那封密信前,父親也?要問他,那個樂女身上有沒?有搜出過東西? 為什么在此?之前,父親要反復確認,那封信是不是空白的? 其?實他先前就感覺到,父親似乎知道很多他不清楚的事,他入獄后,父親也?表現得異常憂心忡忡,好像特別不希望有人細查這樁案子。 難不成,父親他特別關注此?案,特意找理?由過來監審,并不僅僅是為了他嗎? 齊宣正還沒?想明白,忽然,他竟看到眼前白光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