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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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沒有贏的?可能性不說, 一個?不好, 說不定還會牽扯蕭尋初全家。 有沒有什么兩全其美之?策……? 歸根結底, 她不可能真?對根基深厚的?齊相造成什么傷筋動骨的?影響,但是, 哪怕只是猝不及防絆對方一個?大跟頭、讓對方無法事?事?如愿,于謝知秋而言,也算是出一口惡氣了! 謝知秋以指節輕點嘴唇。 然后?,她開?門喚來五谷,對對方耳語幾句。 五谷大吃一驚:“少爺?!” 五谷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認識“蕭尋初”這個?人一般。 謝知秋淡然如初,只道:“這事?我一個?人處理太過?吃力,麻煩你去告知父親與母親,我想與他們商量一下?!?/br> 秦皓說得對,她對朝堂的?事?,了解還是太少了。 與其一個?人盲人摸象,不如向比她更有經驗的?人請教學習。 在朝堂的?權謀上,蕭將軍或許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但至少肯定比她知道得多。 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來說,蕭將軍與將軍夫人是她的?父母,是最?不會害她、最?值得信任的?人。 * 卻說蕭將軍與姜凌聽了謝知秋得知的?內情,以及她的?打?算,亦表現得相當吃驚。 蕭將軍倒不像是吃驚于齊相一手遮天、打?傷寒門進士,反而是沒想到他的?這個?次子“蕭尋初”,本該是個?一心在山上修行奇術、不問世事?、不善勾心斗角的?人,一朝下了山,他不但學會了考試,還真?的?像那些文官一樣,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玩弄權術。 他看謝知秋的?眼神,甚為稀奇。 謝知秋眼如幽夜,未有動搖。 蕭斬石問她:“初兒,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想這種事?情的??” 謝知秋問:“父親可是認為行此等歪門邪道,不是正人君子之?舉?” “不……” 蕭斬石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他本來就不擅長官場之?術,哪怕吃虧以后?意識到了這種東西的?威力,也不知道怎么教給兒子。 當初為了勸長子蕭尋光回頭,他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將兒子打?得父子關系破裂。 現在“蕭尋初”才剛剛回家,他本來想緩一緩,先讓他安心考試,以后?再慢慢告訴他自己這些年來總算摸到的?一丁點門道……萬萬沒想到這小子改頭換面以后?,實在與眾不同,“他”不但自己意識到了,居然還當機立斷打?算主動出手! 當初蕭斬石希望兩個?兒子都能認清現實的?,可是如今發現兒子真?的?不復當年天真?了,還適應得如此良好,他心情又有點復雜。 反而是姜凌在旁邊添油加醋地道:“這也沒辦法,畢竟初兒她真?的?需要中?狀元。若是能幫,我們就幫一把吧!” 蕭斬石稍作斟酌。 他看向“蕭尋初”,問:“此事?并不難辦,不過?狀元榜眼,只有一名之?別,是否真?有必要為了這么一點差別,去找齊相的?不痛快?” 謝知秋說:“原本我也覺得沒有必要,無非是我再去勸勸謝老爺。但眼下,與謝家的?婚事?還在其次,是我的?朋友在齊宣正面前提了我的?名字,還當著許多人的?面說齊宣正的?詩文寫得不如我。 “恐怕我不去找他麻煩,他心里也會有不痛快。倒不如干脆鬧點大事?出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別把我當作眼中?釘rou中?刺?!?/br> “說得有些道理?!?/br> 蕭斬石仍在考慮。 謝知秋見蕭斬石考慮許久,問:“莫不是我此計還不夠謹慎,有可能會對將軍府有影響?” “那倒不至于?!?/br> 聽謝知秋這么問,蕭斬石反而大笑?。 不過?兒子關心家里的?安危,他是高興的?。 蕭斬石捋了捋關公胡,道:“我能活到今天,也不是什么隨便就能被人踩死的?小螞蟻,朝齊相扔塊石頭而已,我還不至于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br> 話到這里,蕭斬石眼里也起了些豪氣,一拍大腿,道:“好吧!齊慕先這個?人十幾年都咬死要和辛國議和,一步都不肯讓。 “當年我在邊疆打?仗,他就沒少給我加限制拖后?腿,不知道氣了我多少次,如今他兒子還要靠這種手段來壓我兒子一頭,那今日我也還他一回!偏要讓他也嘗嘗那種離勝利只一步之?遙卻不得不撤軍、一口血憋在胸口上不來的?感覺!” * 兩日后?。 齊家。 風雅齊整的?花園內,一個?年六十許的?老翁,手持剪刀,正專心致志地修剪一盆經過?精心照料的?松柏盆栽。 此人身形清瘦,仙骨道風,已是長者之?齡,一頭頭發卻還有大半是黑的?。 他身無裝飾,衣著也頗為樸素,穿的?只是文人最?常見的?交領大袖,布料尤為簡樸。 若非他以主人姿態身處共有十八個?花園、二百余間屋子的?宰相府邸,官服一脫,單看外表,只怕無人能想到如此清簡低調的?老人,就是名震天下的?方朝大宰相齊慕先。 齊慕先喜歡照料花園。 年輕的?時候,初入官場,他其實不太希望被人輕易看出自己的?出身。 一來出身寒門,就意味著沒有背景,容易被人拿捏。別人無論是差使你還是拿你背鍋,都不用有什么顧忌,甚至有人脾氣上來了拿他人發泄,也會先抓最?不必承擔后?果?的?那一個?。 二來,他羨慕那種翩翩君子的?風度——腰佩細玉,手持折扇,溫潤如玉,風度自成。那才是他心目中?讀書人該有的?模樣。而面朝黃土背朝天、為了幾文錢扣扣索索算不清楚的?日子,他實在是過?夠了,與想象中?差距太大。他年輕氣盛時自認與常人不同,不愿讓人看出放牛郎的?泥土氣。 然而年紀漸長,手中?權勢漸大,這種事?情,他逐漸看得淡了。 名門子弟所謂的?風度翩翩,是用真?金白銀溫養出來的?從容不迫。而那用于溫養世家子的?潑天富貴,來路卻未必正當。 達官顯貴并非不算計,只是算計得更大、更隱蔽,難以被一眼看破。 普天之?下,人人一樣,誰也沒有天生比誰高貴一籌,不過?是看誰能斗得過?誰。 他生來抽了下下簽,如今卻能棲身顯貴之?中?,讓那些抽了上簽的?人看他臉色,這是他的?出眾之?處,何必有意遮掩? 許是因為這想法,他與自己的?出身和解了。 年紀大了以后?,返璞歸真?,倒愛擺弄起花花草草來,若有人夸他種花修樹的?手藝好,他還要歸功于自己早年住在鄉下的?童年,然后?跟人談談自然經來。 反正眼下朝中?也沒有人敢反抗他,反而是他干什么,人人都爭相效仿。哪怕他往石頭上畫個?糞球,恐怕也是人人鼓掌夸贊,挑著好詞說他高雅出塵、上流至極,然后?滿城都要爭著在自己家里擺起糞球來。 榮華富貴的?事?情,齊慕先不在意了。 只是,半世浮沉,唯有一事?,他還放不下。 齊慕先知道,他沒有多少子孫福緣。 他當年二十歲成婚,兩年后?育得一子,小名貍兒,愛若珍寶。 貍兒聰明?伶俐、聽話懂事?,甚是像他,三歲可識千字,五歲已能寫出絕妙的?詩聯對聯。齊慕先將他抱在膝頭,親自教他寫字讀書。 奈何天妒英才,六歲那年,一場風寒,竟輕易奪去小小貍兒的?性命。 齊慕先痛徹心扉,抱著失去的?獨子哭了數日。 貍兒死后?多年,他并非沒有想過?再生一個?孩子,只是或許命中?無此福分,此愿始終未能得嘗。 他本以為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更不可能再見到貍兒。誰知時隔七年之?后?,他的?發妻竟又一次懷了孕,生下的?孩子胳膊上,有一塊與貍兒一模一樣的?青色胎記。 齊慕先當時驚震不已,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巧合。 而且,恰是在這小兒子出生數月后?,他的?人生迎來絕無僅有的?轉折—— 先帝遇刺,他舍身救下先帝,并大難不死,從此平步青云。 齊慕先此人有些迷信,當年母親為他繡了現在被人稱為齊氏符的?護身符,他配在身上,便中?了進士。他年輕時過?得清貧,沒錢給寺廟上供,但仍年年不忘虔誠參拜。貍兒死后?,尤其如此,愿貍兒來生不必再受此苦。 現在這個?小兒子身上有與貍兒相同的?胎記,他又否極泰來、絕境逃生,齊慕先便寧愿相信,這孩子是貍兒轉世投胎歸來,這一回他舍了自己的?聰慧,為家人換來福運。 而這個?生得恰到好處的?兒子,便是他如今的?愛子——齊宣正。 且說這齊宣正,生來就比他那命途多舛的?早夭兄長順遂。 貍兒當年,齊慕先官職低微,前途渺茫,即使有固定的?俸祿,也只是簡單糊口,過?不了奢侈的?生活。 而齊宣正出生還沒多久,齊慕先就成了救圣的?大恩人,天子賞賜無數,又為他鋪平升官大道,齊家忽然就闊綽起來。 齊慕先好不容易有了這第二個?兒子,當然是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 他當年養貍兒,總想將這孩子培養成才,最?好是他幼時羨慕的?那種書香門第謙謙君子,所以他雖然寵愛孩子,可平日里對貍兒教育也苛刻。 后?來貍兒病死,齊慕先悔不當初,只恨貍兒身體?健康的?時候,他沒有對這個?孩子好一些、再好一些,光一味催他讀書上進,連如此短暫的?人生,都沒能讓貍兒有多少快樂的?日子。 于是有了次子,齊慕先痛定思痛,變得和藹寬容許多。 他當然仍舊親自教導齊宣正,只是不再一味當個?嚴父,有時小孩子愛玩愛鬧,他也隨他,齊宣正若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他更是掘地三尺,都要給他尋來。 不過?,齊慕先很?快就發現,齊宣正的?才智不如貍兒。 這小兒子也不能說是無可救藥的?笨蛋,僅僅是中?人之?才,但與當年聰明?伶俐的?貍兒一比,便差異強烈。 貍兒教一遍就能會的?字,這小兒子正要學三遍。 貍兒聽一遍就能領悟的?道理,小兒子怎么想也想不通,倒后?面還會不耐煩起來。 齊慕先難免有些失望,但想想貍兒那般聰慧,命數卻不佳,早早便沒了性命,或許愚鈍一些但能富貴長命,未必不是美事?。 于是,齊慕先對齊宣正,倒沒非逼他硬學。 只是,齊宣正念書上的?平庸平日里還沒什么,真?到科舉上,就開?始碰壁。 他畢竟得到父親齊慕先的?言傳身教,學識還是有一些的?,童試鄉試都順利通過?,那鄉試考官為了討好齊慕先,還主動將齊宣正評為解元。 可是,等到省試,齊宣正一下子就栽了跟頭。 他九年連考三回,卻三回都沒中?! 齊宣正才智平平,可他自己并不這么認為,他明?明?從小受盡夸贊、順風順水,怎么會到春闈上,就近十年都考不過?呢! 齊慕先見了,也有點著急。 卻說齊慕先對功名這件事?,是有些執念的?。 他自己是靠讀書科舉改變命運的?,深知科舉對士子的?重?要性,對此也看得比別人重?。 靠他的?地位給兒子安排個?官職不難,但總不如走科舉來得名正言順,而且一個?沒有功名的?官員行走在官場上,別人表面不說,背地里卻會認為對方是“考不上”的?人,微妙地低了一頭。 再者,他當年科舉,拿的?是第四名,離進一甲,只有一名之?差。 多年后?他才知道,當年他那一屆的?主考官,早早就將一文不值的?考題賣出去,換成了真?金白銀,賺得盆滿缽滿不說,還將名次也當作人情,送給想要討好拉攏的?權貴之?子。 至于殿試……先帝之?父早早就沉迷于清修,根本無心看卷子,全都交由官員代選,朝中?重?臣有商有量,也就將前三瓜分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