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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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另一邊。 蕭尋初領著小丫鬟進了白原書?院。 蕭尋初好歹在白原書?院讀過幾年書?,還時常摸去墻外給謝知秋飛竹蜻蜓,對路很?熟,走到內院沒問題。 他本以為可以輕松過這一關?了,本想松一口氣—— 誰料,他剛要從?自己慣常走的道上過去,又被小丫鬟輕輕拽住袖子?。 這小丫鬟看年齡,當年多半沒陪謝知秋來過白原書?院,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她瞧著頗為忐忑。 “小姐?!?/br> 小丫鬟怯生生地?說。 “那邊是男子?走的路,我們女眷還是從?邊上繞吧,太打眼不好,而且也容易碰上人?!?/br> 蕭尋初:“……” 他默了片刻。 若說先前帷帽和裙角之類的,他還是苦澀多過其他感情?,現在一而再再而三,他已經對這些?破規矩感到惱火。 這都是什么破玩意兒?? 有半點意義沒有? 可仔細想想,以前謝知秋好像還真是這樣的,深居簡出,即使偶爾外出,也會頭戴帷帽,盡量避開人,像一道安靜的影子?。 蕭尋初頓時感到胸口悶了起來,像堵了一口氣,滿肚子?火沒處發。 可他和謝知秋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萬一突然又換回去,他這里鬧出什么動靜,要受責難的仍舊是謝知秋。 蕭尋初唯有停頓半息,再度硬忍下來。 他將帷帽一壓,利落地?調轉方向,往少人幽靜且不熟悉的小道去了—— …… 一刻鐘后,蕭尋初發現自己迷路了。 以往在書?院的時候,他從?沒走過這么偏僻的路,要不是小丫鬟指出來,他甚至都沒見?過這條小道。 路里面也七彎八拐,有些?地?方因為遠離人氣而久不修繕、已被荒草淹沒走不過去,還有些?地?方干脆就是死路。 蕭尋初憑著方向感來走,但一來沒走過,二來離開書?院四年,他對這里也沒有當初那么熟悉了,一來二去,居然繞了快一炷香功夫,還沒有走出去。 小丫鬟拽著他的袖管,已有些?害怕:“小姐,走這里真的沒問題嗎?你是不是太久沒回來過,已經忘了怎么走了?” 蕭尋初本來走得煩躁,可聽到小丫鬟這一句話,反而忽然冷靜下來。 是了。 他離開書?院四年,可謝小姐也差不多。 他當初是主動選擇走的,而謝小姐明明那么喜歡念書?,反而走得比他這個問題學?生還早。 當年謝小姐才剛滿十二歲,就被父母接回了家,若非甄奕要回鄉,她破例被允許再來送一送,只怕連再踏入一次此處的機會都沒有。 蕭尋初想起他與謝知秋交流過的那些?信件。 從?信中的內容來看,謝知秋與甄奕、李雯夫婦二人關?系親密。 甄奕李雯二人年事?已高,這次回鄉,或許就是最后一面了。 若非中途出了這種誰也想不到的變故、他越俎代庖進了謝知秋的身體?,謝知秋本人,應該是很?想親自來送別他們的吧。 不該急躁,不能急躁,為謝小姐考慮,集中精神解決問題才是要緊。 蕭尋初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重新開始尋路。 …… 又是一刻鐘,這一回,他總算是越過樹木看到了內院的飛檐,再朝屋檐的方向走,終于順利找到出路。 然而,尚未邁步出去,倒先聽到綠墻外傳來人聲—— “都快巳時了,車馬也都備好,甄先生怎么還不提出發呢?若再不走,可趕不上今日去金陵的船了?!?/br> “好像是人沒到齊,還有本該送甄先生的人沒到?!?/br> “誰還沒來,脾氣這么大,居然讓甄先生等他?!我看平日里常得甄先生指點的學?生,都已經在這里了啊?!?/br> “你平日里能見?得到的是都到了,但還有見?不到的呢。你忘了,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平時向甄先生請教?較多、關?系較好罷了,甄先生真正看重的關?門弟子?是何人來著?” “謝知秋?!” 最著急的那個學?生聞言頓悟。 意識到是這個名字,他先是錯愕,有點不知該怎么接這個話頭。 待回過神來,他語氣則帶上了一絲匪夷所思的味道:“別人遲到也就算了,謝知秋怎么敢遲? “有多少人求著想讓甄先生收為弟子?都做不到,她以女子?之身破格獲此殊榮,居然不知珍惜,這等重要的場合,還讓甄先生專門等她?” 蕭尋初聽到里面的人在議論謝知秋時,已止住步子?。 他不方便直接露面,正琢磨著該怎么辦,這時,有一個先前并未說話的人插話道:“謝meimei向來守時,這回遲來,恐怕是有什么原因耽擱了?!?/br> 這個人的聲音,倒有些?耳熟。 蕭尋初一頓,略微側首,去看說話那人。 只見?那青年一席青衫,長?身玉立,說起話來微微蹙眉,一派正氣。 蕭尋初離開書?院的四年,正是少年人相貌變化最大的時期,昔日同?窗幾乎都變了樣貌,但蕭尋初一看此人氣質相貌,居然頗為容易就將對方認了出來。 ——秦皓。 今日會專門來送甄先生的,多半是平日里與甄先生關?系較好、比較努力的好學?生。 蕭尋初對秦皓的印象,大抵就屬于此類。 不過,秦皓即使在這群人中,也屬于鶴立雞群。 他自幼聰明,品行端正,而且很?會讀書?,一入書?院,就在學?童中拔得頭籌,還常得諸位先生贊許。 如果要從?一眾學?子?中選一人作?為模范,那么秦皓想必會是眾望所歸。 當然,像這類人,自然和蕭尋初這樣的紈绔子?弟不熟。 蕭尋初對秦皓不太了解,聽到他主動為謝知秋說話,有些?驚訝。 還有……他將謝知秋稱作?謝meimei? 而這時,秦皓一出言,其他人便調轉話題—— “秦兄真是好風度!” “難怪連甄先生都對秦兄你青睞有加,秦兄果然是真君子?啊?!?/br> “說來,甄先生明明也一直很?欣賞秦兄,為什么一直沒將秦兄收作?弟子?呢?” 秦皓與這群學?子?多年同?窗,眾人知他有背景又有前途,自會給他面子?。 在眾人的夸贊之中,秦皓反而顯得不卑不亢。 他道:“諸君過獎了,不敢當?!?/br> “若是當初,甄先生將秦兄收為弟子?就好了?!?/br> 先前那不耐煩的人也一同?感慨。 話到此處,那說話之人口氣里便夾了一絲酸溜溜的味道:“都說甄先生不慕名利不錯,但他將這些?年的心思來都用來著力培養這樣一個女弟子?,想想還是不值。 “他當初但凡收的是個男子?,憑借甄先生弟子?之名與多年跟隨甄先生學?習得來的才學?,如何能不功成名就?如何能不對國家有所助益?” 說話的學?生話語不由激昂三分,仿佛得了這個機會的若是自己,早已大有建樹。 “就像現在,女子?困于家宅之地?,出一趟門都困難,還談什么其他?” “那謝知秋就算來了,也不過是在內院門前送送罷了,不能像我們一樣一直送先生到碼頭??!現在還要先生專門等她,哪里像是來送別老師的,倒像師長?要送她?!?/br> 最后,他又嘆道—— “現在甄先生將這些?年的心血都花在一個小女子?身上,臨了到歸鄉時,連讓她多送幾步都不可能,這是何苦?!?/br> 另外兩個學?生聞言,對視一眼,雖并未全然附和,但說起甄奕要離開居住多年的梁城時竟不能得關?門弟子?相送,也不免嘆息。 蕭尋初以帷帽覆面躲在園墻后,將這些?非議盡數收入耳中。 想想女子?外出本就困難重重,他以謝知秋的身份光是行了半路,又要戴帷帽,又不能露腳,來個內院還七彎八拐地?繞了大半條路,而她不能一路去碼頭相送本是她自己也不愿意的限制,竟還要被當作?“不值當”的理由來說。 一旁的小丫鬟也聽見?這幾個學?子?的議論,卻并未感到憤怒,反而羞愧地?低下頭。 “小姐,我們快進去吧?!?/br> 她拉了拉蕭尋初的袖子?,難過地?道。 “都怪我,路上喊什么地?震的耽誤了馬夫的速度,若是再來得早些?就好了?!?/br> 蕭尋初“噓”了一聲,示意小丫鬟先別說話,自己挪到墻邊,往外看出一線,將那幾人的長?相記了下來。 那幾人又開始聊別的話題,正當蕭尋初琢磨著該找時機進內院的時候,忽聽身后有一慈藹女聲喚他道:“知秋!” 蕭尋初一驚,猛一回頭。 身后女子?年約五十余,烏髻夾雜白絲,著雅致檀色裙衫,面容和藹。 蕭尋初一眼認出,這是甄奕學?士的妻子?李雯,當年因為他擅闖棋室,還曾趕過他。 李雯對他們這些?皮學?生不假辭色,原來私下對謝知秋如此溫和。只是四年過去,李雯看上去又比當年老了幾分。 蕭尋初下意識地?作?揖喚人:“師——” 他本想喊師母,但琢磨了一下李雯和謝知秋的關?系,又覺得可能不對,聲音一轉,試探地?道:“……師父?” 李雯果然沒有覺得哪里奇怪。 她說:“知秋兒?你向來守時,今日卻來得遲,我想起你已經好幾年沒回過書?院了,這段日子?書?院修葺改路不少,許是忘了怎么走了,特意過來尋你。怎么了,可是路上有遇上什么困難?” 聽李雯這么說,蕭尋初頓時大松一口氣。 看來他迷路一會兒?也是合理的,不必再多找借口解釋了。 他不覺對李雯一笑,道:“我確實是有些?認不出路了,多謝師父專門過來尋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