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扇
書迷正在閱讀:(3pH)嬌憨作精vs雙胞胎、偏執獵戶每天哄我生崽崽、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全網黑回鄉下種田爆紅[美食]、我當捕快那些年、我只能給你一個名分[無限]、七零悶sao廠長被腰軟嬌花一吻動情、年代文中的妖嬈女主覺醒了[六零]、八零漂亮女主廚海島日常[美食]、兄妹[gb]
她只有他了。 經此一事,不只蘊珊清楚地知道了這一點,慈禧太后也洞若觀火:對于慈安而言,阿魯特氏并不是什么碰不得的人。如此,便容易料理了。 這怪不得別人,怪只怪這阿魯特氏太清高。 清高,呵。慈禧在心中冷笑。這小妮子仗著皇帝獨寵,自然是能端著假惺惺的清高姿態。不像她,當年在滿宮佳麗中殺出一條血路,緊緊籠絡一切可利用的,連老鼠蛆蟲雜草塵土都不放過,才終于抓住那好色先帝的心…… 到最后,先帝為了挾制她,留下顧命八大臣,可他終究還是將她小瞧了:區區八大臣,能奈她何!她已經被他的后宮錘煉出尖齒利爪,任是誰擋她的路,都會被她撕得粉碎。 至于這阿魯特氏,相較之下,花房里養出來的花兒,簡直弱不禁風,一吹便倒。 沒了梅香之后,載淳不在時,蘊珊便越發沉默。除了日常太后跟前請安,只是獨自看看書,寫寫字,要么就是對著窗外發呆。 她不懂籠絡人心。從小在家被當做掌上明珠養大的矜貴女兒,沒有學過這個。況且阿瑪額娘都只懂詩書禮義,沒有人教她這些。 新來的奴婢雖拿捏不準該站隊哪邊,但見主子寡言,自然不敢冒昧說話,主仆之間越發遙遠。 她在宮里沒有伴兒,只有載淳。 所幸載淳的心思仍舊未分給別人,還只系在她一人身上。而且因她先前受了委屈,他越發決意要護她周全,散了朝就來她宮里,守著她批折子。如非要事,寸步不離。 如此,慈安自然看不下去,慈禧察言觀色揣摩出慈安心意,便發作起她的厲害來,拿出母后之尊,將皇帝叫去大罵,罵他沉迷女色荒廢朝政。 一個“孝”字壓在頭頂,載淳起初還敢舉先帝的例子頂撞,這一頂撞,便如點燃了炮仗桶,狂風暴雨般的訓斥砸在臉上——額娘氣急了,甚至上手給他耳光。從此他便只能跪著挨罵,一句也不能還嘴。原指望慈安來救他,偏偏慈安那里仿佛未曾聽到動靜一般,無所動作。 載淳挨了這通發作,只得搬回養心殿理政。 可他一走,蘊珊便被叫去抄經。 載淳知道了,又要來守著她,慈禧就當著他的面,罵皇后牽絆皇帝,禍國殃民。 這節骨眼上,偏偏又一樁小事掀起風波。 入夏內務府進獻扇子,分發給宮妃。 皇后那里,自然是由少年皇帝親自過問挑選,給她享用最好的東西。 但慧妃那里,內務府的人歷來拜高踩低,他們但見慧妃不得圣寵,卻未能察覺兩宮太后那里風向悄然的變化。便只敷衍了永和宮兩把竹股官扇,扇面也是些尋常內廷畫家作的花鳥畫,不是名家古玩。 慧妃好歹是高門大戶的女兒出身,在娘家時,她夏天用的都是蘇繡兩面紈扇,進了宮,反而不如家里。她怎咽得下這口氣?打聽得皇后得了什么東西,擇日便拿著那扇子去到兩宮皇太后面前侍奉盡孝。 這日清早,進了宮門,皇后率眾嬪妃請了安,太后賜座。玉潔才剛坐下,就說天熱,取扇子來扇,動作頗招搖,像是有心顯擺什么似的。 慈禧看了她一眼。 玉潔的目光微微往扇子上一帶。 慈禧如何精明,心下立即了然,便道:“慧妃這扇子,也忒素了些,不像你們這年紀用的?!彼室獠话?,引著慈安發話。 慈安是不喜奢華的人,說道:“慧妃懂事。如今雖然局面好些,到底朝廷不算寬裕,后宮還是節儉樸素為上?!?/br> 玉潔乖巧笑道:“奴才也是以皇后娘娘為表率罷了?!?/br> 眾人的目光便落在蘊珊身上,蘊珊手里,卻是捏著一把象牙透雕纏枝花卉紋折扇。 玉潔佯裝為她解圍,繼續說道:“聽說皇上年前賞了牙編的團扇,娘娘卻只用這整象牙片子雕的,也算節省人力了?!?/br> 就連慈安太后,也只是用著一把象牙骨架玳瑁柄的芭蕉扇,蘊珊的兩把扇子卻整面又是牙雕、又是牙編的。不但工藝繁瑣,所用的象牙也遠遠要多……慈安雖然不喜慧妃裝傻犯上,卻更慍怒于蘊珊的奢侈僭越,臉色便有些難看。雖然不說什么,在場眾人誰看不出? 蘊珊如何自辯?總不能說是皇帝非要賞賜予她,更招人恨。只得訕訕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臣妾要多向慧妃meimei學習節儉、另外多勸諫皇上了?!?/br> 慈安雖怒,但不至于昏頭被慈禧和慧妃利用,更不會允許慧妃凌駕于皇后之上,便道:“雖然皇后身份尊貴,吃穿用度原該好些,以明尊卑,但到底需為后宮表率。哀家當年為先帝執掌六宮,自覺應當簡樸,便將吃用儉省得比有些妃子還略低些。如此,那些明事理的妃子自然會效仿,那些不明事理的,也不敢奢費太過?!币痪湓挻猎诹舜褥姆喂茏由?,慧妃自然也不敢再張狂。 慈安半是敲打半是維護。但與皇后之間,終究是種下了嫌隙。 蘊珊夜里同載淳說起來,請他少些賞賜奢華之物,載淳無可奈何答應,說道:“我正要前朝商議重修圓明園,慶賀皇額娘壽辰。趁這機會,我給你也修個大園子。咱們冬夏時節搬進去,不理那些煩人的東西?!彼f的“煩人的東西”,多半指的是慧妃,還有相關的宮女太監們,或許連西太后也包括在內。 他這么大興土木,是要討她歡心,是滿心里要與她親近,可蘊珊每到了這種時候,心里便覺得離他遠了。 只能婉言再勸。 載淳道:“你又跟‘鬼子六’似的說掃興的話!在前朝聽他嘮叨,不許我建,回來還要再聽你的?!?/br> “且不說這樣如何勞民傷財,損傷國本?!碧N珊泫然欲泣,說道:“還請皇上顧惜顧惜臣妾。兩把扇子,今日已經讓臣妾在皇額娘和眾嬪妃面前幾無立足之地,若賜下一座行宮來,臣妾……臣妾……”若他是當日乾隆爺那般的君主,或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無人能阻攔,可他現在太年輕,太稚嫩,太軟弱無力了。不,孱弱的不只是皇帝,整個大清,與乾隆爺那時的盛況,都不可同日而語……只是這些話,她只能在心里想,卻不能說。 見她淚目,載淳便心軟,嘴里也軟下來,攬著她哄道:“唉……我本意就是心疼你在宮里艱難,所以才想新蓋宮殿和你避開那些人么……既然你不喜歡,那便算了?!?/br> 又道:“過幾日皇額娘生辰,我好好安排,大辦一場,討皇額娘歡心。若她滿意,我就把功勞歸在你身上。不管怎樣,她和你血脈相連,還是疼你的?!?/br> 蘊珊道:“皇上,在前朝時,還是與大臣們好好相處。尤其是六皇叔,他見多識廣,眼界開闊,在朝中極有威望,內外膺服?;噬先襞c他君臣投契,想必會有許多進益……” “知道了知道了?!陛d淳應付道。反而跟她說,他要學古代“二十四孝”中老萊子戲彩娛親,等過幾日皇額娘壽辰時,他要親自扮上,登臺唱戲。 “我會唱《打灶》,能扮灶王爺?!彼f:“好玩著呢?;暑~娘也愛看,每回看了都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