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你既然決心替我做事，那今后這里就是你的家，都是自己人，現在告訴你也無妨?！眴唐呤掌鹦θ?，“幫我查你的人叫汪月樵，是二戒堂上堂主，這世上沒有二戒堂得不到的消息，找人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br>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br>
    “二戒堂總堂就在法租界，離這兒不遠，其下設六個分堂，看病求藥之下三堂，換取情報至上三堂。早些時候你要是想求他們辦事是要簽賣身契的，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圣人也難免落俗……”

    霍今鴻聽得滿頭霧水，只記得“汪月樵”這個名字已聽到過不止一次：“那我買消息也是要找這位汪先生？”

    “你以后見他的機會很多，不過他不喜歡來我這兒，我也從不去二戒堂，我們有事通常在金松飯店碰面……金松飯店倒是個好地方，過兩天我帶你去玩玩?！?/br>
    葉晉又停下了動作。這回喬七沒有朝他發難，大概是因為在熱水里泡了太久，累了。

    “找人的事你不必擔心，我也叫人幫你留意著……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來著？”

    “白項英，項羽的項，英雄的英?！?/br>
    “不算很常見的名字，打聽起來應該不難……”喬七裝模作樣地思考一番，而后打了個哈欠，“好，我有數了，除這之外還有什么事嗎？”

    霍今鴻認為要找人的話光知道名字是不夠的，很想再補充些身材長相或聲音性格方面的特征，但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什么合適的詞。關于白項英的一切，始終是埋在他內心深處的一塊土壤，無論生出玫瑰還是荊棘，酸苦還是芬芳，都只能由他一個人默默體會和消化，旁人無法知曉哪怕一絲一毫。

    喬七見他不說話也沒要走的意思，困倦中起了玩笑心思：“我現在心情好，送你一個提要求的機會?！?/br>
    “……要求？”

    “除了放你走和給你錢，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br>
    霍今鴻聞言瞬間精神起來。

    他想要的東西可太多了，吃的穿的用的花的，因為基本上什么都沒有，所以問起來就是什么都要，但具體說要哪一樣，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來——說什么都好像太隨便了，白白浪費這么個占便宜的機會。

    “快點，怎么婆婆mama的，給你兩分鐘時間?！眴唐吆鋈蛔兞苏Z氣，抓起葉晉的右臂環至胸前，同時反手往對方臉上摸了一把，“哦，還有……一起洗也不行……”

    “……什么？”

    “除了放你走，給你錢，和一起洗澡，別的要求都可以答應你?！?/br>
    “七爺……”葉晉掙動胳膊想要站起來，卻被對方一把抓住硬是拽回原位。

    喬七歪著頭看他，面頰上浮起一層不正常的紅暈：“這池子容不下三個人……你說呢？”

    第86章 19 最后一個（上）

    喬七拽著葉晉的胳膊，仰頭緊緊貼近他的面孔：“這池子容不下三個人……你說呢？”

    霍今鴻見此情形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起半個多鐘頭前裘小嘉說的話，再不知道眼前兩人是什么關系就是傻子了。

    可知道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了跟他也沒關系，不知道也用不著特地告訴他吧？歸根結底自己為什么偏偏在這時候，在這種地方跟他們共處一室！

    可見看人洗澡這種事當真做不得。

    ——可他也不是故意要看??！

    霍今鴻畢生沒經歷過這等大風大浪，當場腦子成了一團漿糊，而另一邊兩人則是原地僵持住了。

    葉晉先是發現對方樣子不太對勁，隨即嗅出空氣中一絲別樣的味道。

    “七爺，這熏香是你自己點的還是……”

    “當然是我自己點的?！?/br>
    喬七神智全然清醒，手上力氣也還在，唯獨面色神態跟磕了藥似的。

    霍今鴻想趁對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趕緊開溜，但又記著那一分鐘的時限，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對方自己還有要求沒提。

    恰好這時葉晉朝他拋來一個眼神：“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br>
    “那個……要求我還沒想好?！?/br>
    “想好了再跟七爺講吧?！?/br>
    “超過時間還算數嗎?！?/br>
    “算?！?/br>
    “你說話能作數嗎？”

    “……作數?！?/br>
    “那我走了?！?/br>
    霍今鴻言畢迅速轉身，葉晉又叫住他：“等等，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沒有……怎么了？”

    “沒什么，去吧?！?/br>
    .

    確認霍今鴻確實走遠之后葉晉總算可以放下心來“收拾殘局”。

    “七爺，我去把窗戶打開?！?/br>
    “進來泡會兒?！?/br>
    “連醫生說多用這東西對身體不好?！?/br>
    “你現在主意多了，想讓你聽話可真費勁??！”

    葉晉充耳不聞，推開門窗放了會兒氣，又找到墻角擺著的熏香，全部掐滅之后才摘掉浴巾浸到浴池里。

    “七爺，你明知道這屋里點了東西還不早點把他打發走?！?/br>
    “怎么，怕他吸多了fa情？”

    “讓他看到不好?！?/br>
    “看到什么？”

    “……”

    葉晉不說話，兩眼死死盯著對方被水汽熏到發紅的臉和脖頸。還好，除了亢奮和發熱之外沒有別的異常。

    跟了喬七這么長時間，他對諸如此類之事早已見怪不怪，但每次應付起來免不了手忙腳亂。七爺總喜歡用些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小玩意”——說好聽點是熏香，實際上誰知道放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藥，偏偏自己又對藥物特別敏感，效果起來褪都褪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