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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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夜,她上了山去找桓驥。 “后日你便走吧,上次埋伏沒抓到你,他們放松了警惕。到了那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婚禮上,你趁這個時候走。我在藤條上綁了繩子,滑三丈下去有一棵樹,順著相連的樹你能一直爬下來直到河邊。這條路可通,我走過不止一次。過了河,再翻一座山,就出上京的地界了?!?/br> “誰的婚禮?” “我的,和那個頭領?!?/br> “你要嫁他?你瘋了!我不許,只要我活著就不許!”桓驥激怒道。 “當然不可能,我自有脫身之計,你不用為我cao心?!?/br> “真的,你發誓?” “我還不至于為了你把自己搭進去?!庇嵯Ю渎暤?。 那倒也是,這點桓驥倒是有自知之明。 “對了,你會水嗎?”桓驥沒答話。 看來是個旱鴨子。他身上的傷還沒好,現學來不及了。仔細想了想,俞惜認命一般,爬上崖去,不多時,遞了幾根竹竿下來。 “過來幫忙?!彼罂诖鴼?。 桓驥幾乎不會什么,只能幫忙固定住,方便俞惜使力。她看俞惜拿斧子和鋸子把竹子截斷,砍去枝葉。幾根竹竿排在一起,在關鍵地方拿繩子捆住,就成了一個簡易的竹排。 “簡陋了些,但到底能乘人。過河的時候,你就趴在上面,抓著這個掉不下去?!?/br> 她教他組裝竹排的步驟,看他平日不學無術的派頭多教了幾遍確認他能學會之后才把竹排拆下來,預備回去時扔到山下。畢竟一堆竹竿看上去不扎眼。 這樣忙活了大半夜,又叮囑了半天,俞惜實在是困了,她連連的打著呵欠。 桓驥則看她這一系列cao作看得瞠目結舌。從把他背上山到上崖下崖,再到砍竹為筏,都不像一個閨中小姐能做出來的。 “你怎么會這些?”他忍不住發問。 “我父親教的”。她說著,眼中流露出溫柔自豪的笑意。 “在閬州,登山涉水,伐竹取道都是常事,有時候汛情險急,還要跟著筑堤、下水救人。我跟著我父親,這些事情都能做的來。只不過,幾年不動手,倒生疏了?!?/br> 桓驥定定的看她,他現在好像知道了她一點點。只這一點點就讓他明白當初錯看她許多。 初見,他以為她是一個驕矜的人,再后來以為她淡漠絕情,原來這些都不是她,她原是生長在山野里的竹,修美俊潔,更有無限的生機和野性。 俞惜還想起來一件事。 “你爬樹爬到河邊,那有一棵掛著紅繩的百年老檀樹,樹下有你大概需要的東西,你若是有心復國,這對你有用,若無心,到江南后,幫我接濟給那些窮苦的人吧。你若無有去處,可以去閬州的清風巷。一路上強人眾多,你低調些,撞上了你不要硬拼,切記保命為上?!?/br> 那些原本是祖母給留她的首飾,一直放著沒有用處,俞惜都快忘了。如今這形勢,她一個女子也保不住,不如贈予了他,也算是還了年初他捐給寺里一萬兩的恩情。 她把需要的傷藥、糧食也交給他。 “那你呢?”他問。 “我,我自是要脫身的,也許先會去林州找我母親和弟弟,也許會去閬州,我們有緣會見面?!?/br> “我等著你?!被阁K咽聲道。 俞惜和他道別,她上了崖,天色已經將明了。 她回到凈水寺,把自己身上的銀錢拿出來,和眾人分了,把他們遣散后開始補覺。不到中午,守衛就開始往寺里送東西,布置場地,俞惜笑著接下。她出過一次門不出門,接著就在床上躺著,這樣到了第三日。 俞惜“喜吟吟”地穿上嫁衣,上了妝。這婚事辦得倉促,倒也都準備得齊全。 這寺院成了喜堂,眾多的兵士,都在院子里里喝酒取樂,劃拳、哄笑聲盈天。 拜過堂,那人來了一趟,親了秦俞惜的手,又出去喝酒了。 不多時他回來,掀了蓋頭,滿臉的色欲,只管“寶貝兒”“心肝兒”地叫著,要去親她的脖子。 “不急,喝過合巹酒?!庇嵯χ?,舉杯來勸他。 酒杯里被她下了麻藥,俞惜看著他一點點意志消沉昏睡過去。 她拿簪子殺了他,剝下他的衣裳來換上,從寺院后門跑了出去。 她順著路上山,下崖,撲通跳進水里。 寺中著起了大火,直到后半夜,下起雨來,這火勢才稍稍消滅一些。 兩年后,瓜洲。 “俞娘子,俞娘子,你可在嗎?” 隔著兩條街,俞惜都能聽到雙喜叫她的聲音。她放下賬簿,起身迎出去。 “雙喜見過俞娘子,我家夫人今日有喜了,是大好事,過兩天在府里舉辦宴會,夫人請您務必來?!?/br> “好,我一定去?!庇嵯?。 臨走,給小姑娘遞了糖果點心,托她問候紫茸的狀況。 她在這瓜洲來往兩年了。 當年出上京,她一路往林州去,南方雖然沒有異族入侵,卻也變亂迭生。她經歷坎坷到了林州,進了城,才打聽到,剛經歷過一場兵亂,城里人家能逃生的都逃生去了,逃不走的,都死在這里。 舅舅一家和母親,蹤跡全無。 再南下去閬州,打聽一圈,也沒聽說母親來過這里。倒有一個年輕的公子來過,住了些時日又走了。 那應當是桓驥?;皋葋磉@里,不可能不留下來等她。 她在這里留下三封書信,一封給母親,一封給桓奕,一封托桓驥幫忙尋親,接著開始四處漂泊尋親。只是茫茫的人海到哪里去尋?他們極有可能死在了亂軍里,也有可能被擄去了北方,還有可能也在四處尋找自己。 一想起來俞惜便覺得絕望,她以為自己處處都兼顧好了,但實際上,她什么都失去了。失去了寺中的師姐們,失去了母親和弟弟,失去了桓奕。她一個孤女,尋起親來何其艱難,先不說尋找線索,打聽關系,就是保全自身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一打聽到母親和弟弟在揚州出現過,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江南,走到瓜洲,身上的銀錢已經所剩無幾。俞惜不得已寄身在寺廟里。她通佛經,也能采藥賣藥,倒是餓不死。 直到那一日,紫茸來廟里上香,正遇著俞惜。 紫茸頗為走運,她已經做了揚州刺史的妾室,正是風格得意的時候,見到故人當然頗為激動。 她感念俞惜的救命之恩,為她置辦了本地的戶籍。俞惜就在城中開了一家藥鋪。瓜洲地處要塞,商業繁華,行船往來眾多,消息也靈便,她就在城中方便探聽。 紫茸待俞惜很是熱情,本來邀她住在府上,但俞惜堅持拒絕,她也沒勉強。俞惜的“幼清堂”開業后,她頗照顧,又送東西,又拉客人,兩方往來很是頻繁。托她的福,俞惜這兩年日子還算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