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飛行日記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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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戈伸手抓了一把,才磕一顆就夸道:“很香?!?/br> 見許島蜻沒拿,老板熱情地把盤子端到她面前,“姑娘,你也嘗嘗唄,真的好吃?!?/br> 她不想吃也不想拿,炒瓜子吃完一手灰。許島蜻可以毫不猶豫拒絕別人的無理要求,卻很難拒絕出于好意的陌生人,尤其對方還是個東北老大哥。 盛情難卻,她正準備伸手,凌戈就抓了一把,然后把盤子遞回去?!案?,我給她剝?!?/br> “瓜子兒就是要自己嗑才有味兒嘛?!?/br> 他笑了笑,轉而問起店鋪搬遷的事情,兩人就房子租金嘮起嗑來。主要是老板一口東北話跟講二人轉似的抱怨,凌戈邊低頭剝瓜子皮,邊聽著應和兩句。 許島蜻則安靜地坐在一旁,看他指尖靈活翻飛,把飽滿的瓜子仁一個個剝出來放在紙上,很快就剝地干干凈凈,推到她面前。 許島蜻看了眼老板,慢悠悠地撿起一顆吃進嘴里。 老板大概不理解,沒忍住又提醒了一遍:“誒呀,瓜子兒還是要自己嗑才得勁兒?!?/br> 他一走,許島蜻就放下手,“不是很想吃?!?/br> 凌戈一口全倒進嘴里,含含糊糊說道:“我自己吃吧,別菜還沒上來,就給你胃填飽了?!?/br> 如他所說,上菜之后,許島蜻啃完一個醬骨,吃了一小碗米飯和幾筷子菜,就吃不下了。 “我吃飽了?!?/br> 凌戈嘆氣,這點飯量怎么跟個小鳥似的。他點了四個菜,除了醬骨頭,基本每個盤子都是他吃空的一角。 許島蜻覺得今天這頓已經算吃得不少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大學的時候關涵每次和她出去吃飯都不敢點菜,兩個人只能自己吃自己的。 她提議:“打包吧,明天在家里吃?!?/br> “算了吧,今天不方便?!?/br> “有什么不方便的?!痹S島蜻看著桌上大半盤子的菜,堅持要打包,“還有這么多,這都夠咱們明天吃一頓了?!?/br> 凌戈看她那么一臉惋惜,只能說好。 他們提著袋子出來,外面已經黑透了,凌戈在路邊攔了個車,許島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塞進去。 “干嘛?不是回家嗎?” “說了要帶你出去玩兒?!?/br> “去哪兒?” “別管了,跟著我走就行,總不能把你賣了?!?/br> 開出這個區,許島蜻就不知道自己到哪兒了,來深圳這么久,她幾乎只在一塊地方活動。車子繞了半個城,停在夜生活格外繁華的一條街,凌戈帶著她來到一家店門口。 看著門口的安檢,以及走進去的穿著時髦熱辣的女孩兒,她才明白他剛剛為什么不想打包。 許島蜻不懂club、pub、bar、livehouse之間的區別,所有這種晚上開門、主要業務為喝酒娛樂且光線不充足的店,在她心里統稱為夜店。她有點不太想進去,感覺進去后就要開始甩頭發瘋狂搖擺,否則會顯得格格不入。 店里不準帶食物,凌戈同門口的人交涉了幾句,把袋子暫存在那里。他們進去后,服務小哥摸到還熱著的打包盒嘖嘖稱嘆,這年頭帶著女孩出來泡吧,還提著剩菜的人不多見。 凌戈帶著她進去后,許島蜻才發現里面空間很大,但并不是她想的那樣。九點鐘才會正式開場,這會兒所有人基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玩游戲,舞臺上有個男吉他手哼著輕柔的情歌營造氛圍,背后的led屏上顯示著開場的倒計時。 他們穿過散臺區,走向最右邊的卡座,凌戈伸手揮了揮。 許島蜻看過去,似乎是在和坐在那邊的人打招呼,“你還約了朋友?” “嗯,等下介紹你認識?!?/br> 她有些郁悶,本來第一次來這兒就有些拘束,還要和陌生人坐一桌,他約了朋友至少應該提前告訴她一聲吧。 凌戈察覺到她的心思,挑了挑眉笑道:“這人你認識?!?/br> 她認識?她怎么會認識他的朋友? 還沒想明白,凌戈已經把她帶過去,那里坐著一個她根本沒見過的男生。 “喲!來了?!蹦莻€男生看他們過來,眼神意味深長的在兩人身上流轉。 “這是侯兆宇?!绷韪晏鎯扇嘶ハ嘟榻B:“這是我朋友,許,島,蜻?!?/br> 許島蜻露出一個標準的寒暄笑容,和他打招呼,“你好?!?/br> 她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也許是凌戈記錯了。 “你好,你好?!焙钫子钇鹕硗镒?,“誒唷,水哥沒說要帶個美女過來啊?!?/br> “水哥?”許島蜻疑惑地看向凌戈,但他只是笑著不說話。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一直這么叫他?!焙钫子詈退忉?,“美女,誒我就叫你美女吧,我這個人有個毛病,總記不住別人名字,你別介意啊?!?/br> 等等,他的朋友,叫他水哥,她也認識。 許島蜻心里有了答案,但仍然不敢確定,試探地向凌戈求證,“我猜得對嗎?” 他鼓勵她,“說說看?!?/br> “猴師兄?” “恭喜你,猜對了?!?/br> 侯兆宇不懂他們在打什么啞謎,聽許島蜻叫出他的外號,“美女,你聽說過我?” “嗯,我聽說你很久了?!痹S島蜻看著他,終于發自內心地笑了,“你別叫我美女,我叫許島蜻,你可以叫我蜻蜓?!?/br> “哦,蜻蜓,這個名字好記?!焙钫子罱蟹諉T拿了菜單遞給她,“蜻蜓,看看你想喝點什么?” “我沒來過這種店,你能介紹一下嗎?” 水哥帶來的人怎么讓他來招待呢,還是個美女,這算啥事兒? “主要是你們女生喝的那些吧,我也沒喝過,我一般就是啤酒?!币院钫子顚α韪甑牧私?,能帶出來的那肯定不一般,多年的默契讓他自覺擔負起任務,“誒,其實我們一般也很少來,水哥以前更沒帶過女孩兒出來,蜻蜓,你是頭一個?!?/br> “真的嗎?” “真的,你別不信?!焙钫子钭砸詾樵诮o兄弟瘋狂上分,“你別看他這人平時沒個正形,感情方面其實很保守很單純,我和他認識這么多年,你信我?!?/br> 凌戈和許島蜻對視一眼,憋不住笑了,他阻止道:“行了,可以了,有點兒過了?!?/br> “哪兒過了,我這不是跟蜻蜓實話實說嘛?!焙钫子羁此麄z那樣,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蜻蜓?我靠,這名字有點兒熟啊?!?/br> “等等,不是吧?” 他好多年沒登的游戲賬號里至今還有小蜻蜓這個好友,最后一次從凌戈嘴里聽到這個名字好像還是高中畢業的時候。他興致勃勃地說自己和蜻蜓一起報了北京的大學,后來就再也沒說過了,問就是沒有聯系。 “我靠,我靠,不是吧?水哥?”凌戈不理他,他又看許島蜻,來來回回地打量,“蜻蜓?小蜻蜓?” 許島蜻早已樂不可支,“終于見面了,猴師兄?!?/br> “我靠,你們真的...真的牛逼?!焙钫子钜粫r之間竟難以組織語言,拿起酒杯一口干完,緩了會兒才敢信,“今天欄目組采訪了一個天天往樓下丟錢的七十歲大爺,都沒你這事兒讓我震驚?!?/br> “???”輪到凌戈和許島蜻同款震驚,“天天丟錢?” “怎么?你們是不是還想問地址?” 猴師兄真人和許島蜻腦海里的形象很相似,活力四射又缺根弦的大男孩兒性格,甚至現在說話的語氣都和以前打游戲的時候一個感覺。 “溫虹羽呢?” “去衛生間了?!焙钫子钫酒饋?,“我去找找他,十多分鐘了,不會走丟了吧?!?/br> 凌戈在座位上陪許島蜻看菜單,他們就一些有趣的酒名討論起來。 “長島冰茶,這個名字好聽,我喝這個吧?!?/br> “它名字聽起來像飲料,但其實酒精度數不低?!?/br> “這個呢?瑪格麗特,是伊麗莎白女王的meimei,那個瑪格麗特公主嗎?” “我也不知道?!?/br> 許島蜻一旦有了疑問就想知道答案,他們當場拿手機開始搜,“哦,跟她沒關系,據說是調酒師故去的女友叫這個名字?!?/br> 最后在凌戈的建議下,她從酒精度數比較低的金湯力開始嘗試。 “對了,我跟你說....” “蜻蜓,你真的是蜻蜓?”一個帶著黑框眼鏡,長相精致秀氣的男生跳到許島蜻面前,“你知道我是誰不?” 怎么又來一個,她迷茫地看向凌戈,和男孩兒身后一臉看好戲的猴師兄。 “咱們以前經常一起打游戲的?!?/br> “呃...” 這次她真的猜不出來。 “我誒,我,瘋狂的殺豬刀?!彼悬c失望,“你怎么記得猴師兄,不記得我???” 瘋狂的殺豬刀? 這么有沖擊力的名字她怎么會忘,初中的時候他們四個經常一起打游戲。 但是! 那不是猴師兄游戲里的女朋友嗎? 她能猜到就有鬼了。 第56章 溫虹羽,多溫柔多浪漫的名字。 為什么想不開給自己取那樣的網名,人難道是越不缺什么越不在乎什么?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why?!?/br> 猴師兄大為不解,“你什么時候還有英文名了?” “剛取的,溫虹羽,w,h,y,怎么樣?叫起來很順口吧?” 從殺豬刀到why,他是有點取名天賦的,但許島蜻不太能叫出口。想象一下在人多的地方,你不停地hy,很難不被別人當成十萬個為什么。 但朋友相聚總是愉快的。 “來來來干了,為慶祝咱們公會的核心人員在新年的第一天正式會晤?!?/br> 許島蜻拿掉杯子里的吸管,將那杯金湯力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