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公園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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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氣氛又變得沉重。 房間壁爐的火熊熊燒著,窗外是泛著熒光的高聳的雪山。這幾天看不厭倦的雪景失去了吸引力。 母親不接受他的性向,還喜歡一個愛對他管東管西的異性戀,許渭塵覺得自己的人生走到盡頭了,坐在床上一聲不吭,聽見唐既明對他說:“別擔心,阿姨會接受的?!?/br> “你又沒這問題,”許渭塵怒氣沒地方發,惱火地抬起頭,大聲遷怒,“你又不是變態,不是大學都要被你媽找人盯著守貞不許談戀愛,你懂什么?” 唐既明表情微微淡了一些,看著許渭塵沒說話。許渭塵忽然想到,唐既明也是會有失去耐心的時刻的。 或許這幾天陪許渭塵,都快耗盡他的耐心了,也許在許渭塵游戲打不好的時候,唐既明已經覺得無聊透頂,許渭塵對他遷怒,更是讓他煩不勝煩。 許渭塵冷靜了很多,只是心落得更低,逞強地撇開眼,說:“算了?!?/br> 過了幾秒,唐既明說:“我不會替阿姨看著你的,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很想找,你記不記得常來我們宿舍的仰儲?他和我提過幾次,他很想認識你。他人品不錯——” “唐既明,你差不多得了,”許渭塵盯住他,感覺自己笑了笑,干巴巴地說,“不用了,我沒這么饑渴,喜歡做媒你就去參加真人秀,善心沒處發泄就去戰區發資源,別到我這扮好人給你宅男朋友拉皮條,我裝個軟件約炮都不會到你那幫人里找?!?/br> 說完他不再理會唐既明,理行李摔門下樓,去前臺開了個新的房間。 第二天一起回家,許渭塵的情緒其實平復了,接受了他和唐既明這輩子都不會有什么發展,對唐既明態度也和緩了些,和以前一模一樣說話,不客氣也不親昵。 許渭塵不知道唐既明是不是裝的,反正他自己是。 起初他想回學校再換一次宿舍,后來覺得沒什么必要,盡量多選一些課,在圖書館待久一點。 回家后,母親幾乎不主動和他聊這個話題,只會旁敲側擊問他是否單身,就像只要他的貞cao還在,他的同性戀身份就沒坐實一樣。 許渭塵學業很重,忙著全力追尋自己的人生目標,學會和唐既明正常地相處,不再對自己的情感生活有所希冀。 第10章 大概怕惹許渭塵生氣,唐既明沒有親自把他的宅男同學仰儲介紹給許渭塵認識。開學后,許渭塵毫不遮掩地躲著唐既明,天天早出晚歸,幾乎不在宿舍出現,唐既明也對此不聞不問,兩人和氣而淡漠地相處了幾個月。 脆弱的和平持續到了許渭塵大二臨近結束,許渭塵考完最后一門試后,收到了一條來自仰儲的極長無比的短信。 幾千多字中,仰儲詳細地介紹了自己,還列舉了所有自己見過許渭塵的場所與時間。 他告訴許渭塵,他第一次看見許渭塵,便一見鐘情,雖然唐既明告訴他,許渭塵對他沒興趣,但他還是決定親自給許渭塵發消息試試,因為他決定不再和唐既明繼續合作,而且馬上就要畢業了。 許渭塵粗略地掃了一遍,發現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方竟然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跟蹤自己。盯著一長串對自己出沒場所、當時衣著的形容,許渭塵頭皮都發麻了。 而他是如何獲得許渭塵的手機號碼的,許渭塵只想到一個人。 許渭塵驚懼又反胃,氣勢洶洶地沖回寢室,敲開唐既明的房門。 房里只有唐既明一個人,他對著電腦,像在編程。 “怎么了?”見許渭塵滿臉怒氣,唐既明微微有些訝異。 “你自己看,”許渭塵沒好氣地把手機塞到唐既明眼前,“就算我手機號不是國家機密,但你能不能也別連一個跟蹤狂都給?” 唐既明接過手機,如同并不知情一般看完短信,眉頭微微皺起來,抬頭對許渭塵說:“號碼不是我給的?!?/br> “我會解決的,你在我房間等一會兒?!碧萍让靼矒嵩S渭塵,用他的手機給對方回電,還未接通,便站起來,好像不想讓許渭塵聽見似的,去宿舍外頭的走廊上打電話了。 許渭塵在他房間里站了幾秒,火氣還沒消,想知道唐既明是怎么替他解決的,便走到房門口,偷聽門外的聲音。 宿舍的隔音還算不錯,許渭塵聽不清唐既明說什么,只覺得唐既明聲音壓得很低,并不響也不兇,但不知是不是許渭塵的錯覺,聽起來莫名有些嚇人。 沒多久,說話聲停了。 許渭塵馬上回到唐既明房間,裝作研究他桌上顯示屏里那些天書般的代碼,再過了一小會兒,唐既明才回來。 他把手機還給許渭塵,承諾:“他不會再sao擾你了?!庇纸忉專骸澳愕氖謾C號是他從你們系一個助教那兒弄到的?!?/br> “好吧,”許渭塵偏頭看他,順口問,“你怎么和他說的,你們為什么不合作了?” “很復雜?!碧萍让鞯谋砬楹軠睾?,回答卻顯得敷衍。 “不說算了?!痹S渭塵也懶得知道。 他剛要離開,唐既明卻又開口:“不是不想說,是確實復雜。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從頭說?!?/br> 這一次唐既明說得很真誠,讓許渭塵產生一種良好的自我感覺,好像唐既明還不想他走,在挽留他。 他回頭道:“不用了,不想聽?!敝匦伦屑毚蛄刻萍让?,發現有些日子沒有見,唐既明好像曬黑了一些,發型有點說不清的變化,而且穿著很正式的襯衫,椅背上掛著西裝外套。 “唐既明,你干嘛穿這么正式,”許渭塵抱起手臂笑他,“像個房產經紀一樣?!庇譁惤┛矗骸澳闶遣皇怯昧税l膠???” 唐既明告訴他說:“我正在給游戲尋找投資?!?/br> 許渭塵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他看著唐既明,忽然覺得唐既明又變得更加遙遠了,像一個馬上要飛離視線的夢。因為這對許渭塵來說,是一個太過縹緲的話題。 “那……”許渭塵張了張嘴,還沒有想,就已經問,“順利嗎?” “不怎么樣,”唐既明比他想象得更坦,“投資人給的條件都很苛刻,我們不想接受。唯一不苛刻的一位是聽說了這事,來找我的我爸?!?/br> 他好像也不太在乎地笑笑:“什么都沒看,只給我簽了一張支票?!弊旖堑睦ɑ『芏虝旱爻霈F了一下,就消失了,只剩平平的唇角。 許渭塵聽母親提起過一二,只知唐既明的父親是一名上過財富榜的富商。 林雅君和他結婚前簽了婚前協議,離婚時唐既明已成年,且她也不屑于爭取,因此沒有分得多少財產和贍養費。 來到l城之后,母子倆和唐既明的父親便完全不聯系了,也從未在任何場所提起過他。 “那你拿了嗎?”許渭塵有些好奇,看著他問。 “我不想用,”唐既明平靜地說,“不過也沒扔。再看看吧,游戲不是我一個人做的,如果找不到錢,也只能用吧?!?/br> 唐既明的表情看上去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談論天氣,讓許渭塵不由得揣測,唐既明會和其他人也傾訴這些事情嗎。 “在想什么?”唐既明像會讀心,忽然問許渭塵。 許渭塵竟然也說了實話:“我在想,和你一起做游戲的人知不知道這些事?!?/br> “不知道,”唐既明說,“只和你說了?!彼中πΓ骸八麄儾磺宄壹依锏那闆r,我也不敢說,不然他們肯定逼我收下了——我媽也不知道,你別告訴她?!?/br> 他的態度近乎親昵,大概不知道這種信任是曖昧的。 許渭塵看著他的臉,忽然有些失去理智,沖動地問:“你們要多少錢?” 唐既明微微一愣,好像不明白許渭塵為什么問這么具體的問題,但還是說了一個數字。 “我有,”許渭塵心中緊張又焦躁,明知不對,卻控制不住自己,裝作隨意地對唐既明說,“我爸留給我一筆基金,前幾個月可以取了,我媽讓我自己支配。如果你不想要你爸的支票,又找不到合適的投資人,我可以借給你?!?/br> 房間忽然安靜得近乎詭異。 就連反應永遠很快、行事永遠妥當的唐既明,也沒能立刻說出話來,他看著許渭塵的眼睛,像沒有完全理解許渭塵的說辭。 這時,許渭塵聽見宿舍門被打開的聲音,很快,唐既明的舍友推門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舍友放下書包,和許渭塵打了個招呼,便去洗澡了。 唐既明還是沉默著,許渭塵盯著他,意識到自己對唐既明說了什么,心跳很快地跳著,開口問:“要換個地方說嗎?” 湖畔友誼公園是戀人和遛狗人士愛來的地方,天完全黑了,微冷的夏日晚風吹過樹葉和草坪,不遠處有一群小狗在嬉戲。 許渭塵和唐既明既不是戀人,又不遛狗,并排坐在刻著紀念軍士生平的鑄鐵長椅上,面對漆黑的湖泊,顯得有些尷尬和突兀。 “謝謝你想幫我,”唐既明開口時,像是已經考慮周全,對許渭塵說:“不過沒必要。你父親的遺產比我的游戲項目重要得多,我不能讓你用這筆錢在我身上賭博?!?/br> 他的婉拒帶著暖意,讓許渭塵想起高中時,唐既明拒絕諾頓的舞會邀請。 “不算賭博吧,”許渭塵有些僵硬地回答,“我只是看好你的游戲,想投資,不行嗎?” “你又不玩游戲,怎么看好?”唐既明對他笑了,許渭塵看不見他的臉,但是他的聲音很溫和,好像笑許渭塵孩子氣,“我就算兌現我爸的支票,也不會用你的錢的?!?/br> 許渭塵沉默了一會兒,也冷靜下來,開口:“你不要就算了?!?/br> 他們坐了一會兒,許渭塵被風吹得有些冷。 他想說“我們回去吧”,卻忽然聽唐既明忽問:“許渭塵,你為什么想給我投資?” 唐既明吐字清晰,讓許渭塵覺得他很理智,而自己則是糊涂。許渭塵本來就是突發奇想,根本沒有準備答案,被唐既明一問,絞盡腦汁沒有想出合適的借口,干脆冰冷地說:“不知道,看你可憐?!痹谛闹袘c幸自己幾乎看不見,就不會知道唐既明此刻的表情。 唐既明過了幾秒鐘,很輕地問:“我可憐嗎?” “不然呢?”許渭塵反問,“不是看你可憐,難道我愛上你了?” 唐既明忽然安靜了。 許渭塵意識到唐既明沉默的含義,面上血色盡失,過了幾秒,幾乎惱羞成怒地罵他:“你腦子有毛???” “沒有,”唐既明對他說,“我是沒想到你愿意對我這么信任,我以為你沒那么喜歡我——我不是說那種喜歡?!?/br> 別說唐既明,許渭塵自己都沒想到,不過更沒想到唐既明還拒絕了他。 許渭塵也覺得難堪,然而不可能表現出來,便虛張聲勢地裝委屈:“不要錢就不要,別在這侮辱我。就算我是同性戀,也不至于看見個男人就愛吧?!?/br> “對不起,”唐既明對他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該這么說。你是一片好心?!?/br> 許渭塵再也不想理他,站起來說:“我要回去了?!?/br> 唐既明便跟上來,陪他回到車里。 原本這事到這里就結束了,唐既明不要許渭塵的錢,許渭塵也沒賤到硬塞給他。 然而沒過幾天,一名沒談攏的投資人竟在下午找到了他們的宿舍里來。 許渭塵正在床上補覺,被一陣嚷嚷聲吵醒,一個陌生高亢男聲發表演講,稱這游戲雖然不錯,但需要的投資金額太大,他給出的條件已經是他們能找到最好的,再往后拖下去,說不定一分錢都要不到。 許渭塵走出去看,便見這位西裝革履投資人站在狹小的客廳里手舞足蹈,語言夸張到近乎恐嚇的程度。 唐既明的表情一如往常,一面得體地拒絕,一面請他出去,不要打擾舍友休息。另外兩人卻已被他嚇到,頻頻看向唐既明,像想勸他同意。 見許渭塵穿著睡衣出來,唐既明才動了動,看著他問:“是不是吵醒你了?” “煩死了?!痹S渭塵起床氣很重,皺著眉頭瞪投資人,明知故問:“你誰啊,在我宿舍這么吵?” 投資人臉色沉下來:“我們在聊正事,麻煩你不要打擾?!绷韮扇艘踩趼暤馗胶?,勸許渭塵回房,投資人又說:“耽誤了他們的項目,你賠得起嗎?” “滾,我有得是錢,投資一個游戲綽綽有余,不用拿你嚇別人那套嚇我。你要真給得多,還能死皮賴臉呆在這兒求唐既明給你個機會,”許渭塵并不把他當回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拿他撒氣,“我在房間都聽唐既明說了幾次請你出去,你還站著干什么,為什么還不滾,在等我報警?” 投資人臉青一陣白一陣,被他趕走了。 四周安靜了片刻,房里其中一個人忽然問他:“渭塵,你要給我們投資嗎?” “他愿意要就可以啊?!痹S渭塵聳聳肩,沒看唐既明,又讓他們小聲點,回到了房里。 他又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接近傍晚,外頭的動靜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