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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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意思,是要二弟留在西境,過些年換個身份,以后在西境好好歷練闖蕩。 也算是替家里償債了。 —————— 西境戰火尚未平息,朝廷之前雖派了人去增援,然而當時內政不穩,軍心渙散,西蕃大軍戰馬彪悍,來勢洶洶,又頗為熟悉西境的地形,一路攻破好幾個關口。 如今太子回到京城,之前被派去的一批軍隊也差不多摸清了敵方的底細,隱有反攻之勢。而在前不久,根據斥候探報,西蕃軍隊中一批軍士,忽犯頭疾,嚴重者狀若瘋癲,不知起因。 曾將軍曾冼派人一路圍追堵截,先后奪回交城、葉城,橫渡太河,跨過戈壁荒漠直逼羌城,就在士氣大振時,勢如破竹的軍隊卻意外在羌城附近遭遇敵方,曾冼意外中箭,不得已將大軍撤回,在太河附近安營扎寨。 然而作戰講究一鼓作氣,衛直臨危受命,帶領軍隊前往交河增援。曾冼將兵權臨時交予昔日好友,由衛直帶兵攻打羌城。 西蕃此前連連敗退,似是知道長期必敗,不知從哪里探來了援軍已至消息,窮途末路之時竟士氣大漲,集結人馬從羌城而出,又不知從哪兒探得援軍線路,將援軍堵在了戈壁荒漠中。 曾冼遲遲未能得援軍走出的消息,一邊增派援手,一邊找其余駐守之人去尋探。 消息被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已是兩日過后,如今朝中剛剛穩定,西境大軍失蹤在荒漠的消息被太子壓了下來,只告訴了幾位忠于朝廷的將領。 沈軒聽后,立刻遞去了請戰的奏折,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無所隱瞞,將這個消息帶回給家中的妻子。 衛明姝聽后,先是怔了怔,低下頭良久,強忍住眼中的酸澀,而后平靜問道:“那郎君是要去嗎?” 沈軒頓了頓,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么,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已經將折子遞上去了,這幾日整頓好,就要出發了?!?/br> 房間內陷入寂靜,兩人誰也沒有進一步的詢問。 忽然,兩道聲音同時開口。 “我可以跟你去嗎?” “明珠可以不去嗎?” 而后便是又一陣沉默。 衛明姝撇開頭,深呼吸一口氣。 沈軒握緊手,率先打破了靜默,“西境那個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把你帶去那里,我不放心...” 衛明姝聽他這么說,卻是愈發不安,不禁又想到那些天在道觀上的絕望無助。 她圈住他的腰,眼中水光氤氳,“我不怕的,郎君你知道嗎,在道觀上的時候,我以為你....” 衛明姝停住,而后輕聲道:“我什么都不怕,可我真的怕你們哪天就這么忽然消失不見了...我阿耶他現在還沒有找到,就算是替我阿娘過去陪他,哪怕是為了見上最后一面,我也是要去的?!?/br> 沈軒半晌沒有答復。 “郎君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br> 沈軒看著那頭青絲,抬手撫上她發間的玉簪,不知為何,心中卻是生出些愧疚。 他在外征戰這么多年,北境好不容易安穩。 娶她本是想同她安穩的日子。 可沒想到,現在卻是要她跟著他去受苦... 衛明姝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見他低下頭,繼續說道:“我不怕苦,能遇到郎君是我的幸事,郎君不必自責?!?/br> 沈軒緩緩放下手,終于妥協道:“好,我明天便去請旨,不過明珠只能去相對安全的地方?!?/br> “你放心,我會將岳父帶回來的?!?/br> 作者有話說: 衛明姝:我家那笨男人,看了這么多書,不進腦子。 第136章 認錯 ◎“不敢?!薄?/br> 自太子監國后, 朝中官員被換下一大批,太子雷厲風行, 即刻調任一批官員上任, 又提拔了一茬寒門出身的子弟填補缺位。 如今魏丞相雖蘇醒,然而已是身子大不如前,上書乞骸, 太子準之,念其功德,致仕后可享俸祿,參朝事。 老臣之中, 最有聲望的便是中書令王冕,王冕剛從刑部出來沒幾日,便穿上官服上朝, 協助太子處理朝事, 又向太子引薦了京兆尹馮霆, 太子順其為之, 令馮霆暫領六部,代魏丞相的職務。 而出兵西蕃之事,亦在籌備, 定于三日后由沈軒領兵出發。 自曾冼負傷,衛直下落不明后,軍隊士氣低落,曾冼不敢再派兵繼續貿然行動,只派人繼續去尋找衛直一行人的下落, 西蕃卻趁機反攻, 將羌城附近的大黎軍盡數驅逐。 沈軒在答應衛明姝的隔日便向上遞去了請命書, 太子沒有立刻應下, 卻是立即宣了人進宮。 皇宮已經恢復往日的恢宏,宮道之上血跡被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刀劍流矢劃過的磚瓦都被匠人換過。 若無這場內亂,太子和楊玉瑾的婚事本該已經辦過,然而這幾日朝事繁忙,太子忽然將這些朝事全部接手過來,雖有得力之人從旁輔佐,但終究有些力不從心,除了太后也不曾有人提及兩人的婚事。 兩人被宮人領進書房時,楊玉瑾也在,桌案前擺著一盤芙蓉糕,立放著的一塊糕點,不知是被誰咬下一塊。 楊玉瑾見兩人進來,搬了把椅子,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坐在太子身旁。 太子賜座后,兩人坐到椅子上。 待宮人奉上茶關門退了出去,太子放下筆,正坐于前問道:“聽沈將軍說,沈夫人請命一同前去?” 衛明姝聽到這一稱呼,不禁抬起頭多打量了太子幾眼。 面前的人仍是如同從前一般面容溫和,眼角帶著些笑意,然而如今身穿絳紗袍,帶著九珠帽冠,巋然不動,平白多了幾分威嚴。 在她眼中,過去太子雖為儲君,但終究軟弱了些,多少因為李皇后家中式微,瞻前顧后,又有些優柔寡斷,拿不起放不下。 許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不過一段時間未見,已露其鋒芒,舉手投足話語間都多出了些帝王該有的樣子。 如今舊臣已去,如同野火燎原,勢必要有新的草木長出,重新枝繁葉茂。 衛明姝這時才意識到,他們過去是朋友,而或許就在不久后的將來,或許就是現在,他們還會多上一層君臣的關系。 她站起身,拱手回道:“回稟太子殿下,臣婦父親在西境,生死未卜,家中人掛念,臣婦不懼此險?!?/br> “那便如沈夫人的意思?!?/br> 沈軒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放下茶盞,神色微動,張口似是想說什么。 太子卻如同沒看見沈軒臉色,溫潤的聲音中帶了些沉穩,“能得沈將軍與沈夫人這般肱骨之臣,乃是孤之幸事?!?/br> 衛明姝聽罷,便知曉太子此番話的用意。 如今王貴妃倒臺,三皇子雖被恢復皇家身份,然而中書令王冕顯然已然站定太子一方。太子繼承皇位已成定局,也許就在不久,圣上就會宣布退位,王家勢力與舊臣盤雜,終究不好掌控,魏丞相乞骸,雖然朝中影響猶在,但太子在朝中必要有新的臣子為其效忠。 他選擇了他們。 今后,不僅是朋友,更是君臣。有信任,亦要有該有的恭敬。 太子似又向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只是此行路途遙遠,先行隊伍需快馬而行,沈夫人如今服藥,才剛有起色,不宜晝夜奔波,不如先讓沈將軍帶兵去接應衛將軍他們,夫人之后隨后備軍一同前往,應當也是來得及?!?/br> 衛明姝轉頭看了看沈軒神色,見他眉頭仍是沒有舒展,卻也沒有否決,抬手行禮替他應道:“聽從殿下安排?!?/br> 心頭還有些事放不下,衛明姝放下手,接著問道:“那縣主之事...” “沈夫人不必擔心?!碧拥?,“畢竟是朋友?!?/br> 他和他們也是朋友。 就算做了帝王,也不該忘了昔日之友。過去他父皇眼中只有如何鉗制各方勢力,對各家皆有防備,最后卻寒了臣子的心。說到底這場內亂,康王也是利用了他父皇疑心太重這一點。 他不愿他父皇重蹈覆轍,用人不疑,他相信這二人。 太子站起身,“同州那邊的人來報,說查到縣主曾與北寒的大王子在一起,孤已經吩咐人繼續往下查,應當不久就有眉目?!?/br> 因著北涼多年侵擾兩國的緣故,北寒王室與大黎一向交好,那位大王子與縣主是好友,他也有幸見過幾回,說起來還有些淵源。 這次能從北寒借到援軍,也是因為恰好遇到了這位大王子身邊的人。 只是聽說前些日子,那位大皇子亦是不知所蹤。 衛明姝同縣主身邊的人向來無所交集,不知其中因果,只點頭道:“那便有勞殿下了?!?/br> 太子負手而立,“此去艱險,孤在此遙祝將軍與夫人凱旋?!?/br> 兩人走出東宮,沈軒還是沉著一張臉。 衛明姝低眼,只隱約瞧見他手下攥拳的小動作,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昨日徹夜擔憂衛直那邊的狀況,本就心煩意亂,竟一時沒什么好臉色,“別以為我不知道郎君同太子殿下說了什么,郎君與其同太子殿下置氣,不如直接同我發火?!?/br> 沈軒忽然腳步一頓,看著衛明姝那雙精明卻略帶怒火的眸子,瞬間無所遁形,支吾半天,想要奮起反駁,最后卻只說出來兩個字。 “不敢?!?/br> 周圍還有宮人跟隨,不大不小的一句話,引得周圍宮人皆是臉色驟變。領路的小太監浮塵沒拿穩,掉在了地上,顫顫巍巍撿起來,當作無事發生。 衛明姝想要繼續數落的話被盡數堵在嗓子里,看著周圍人各個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衣服里的模樣,手指輕輕動了動,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直到出宮,兩人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沈軒平日慣來騎馬,今日卻是和衛明姝一同鉆進了馬車,沒有轉頭看她,只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聲說道:“我的不是?!?/br> 衛明姝迅速抽開手,看向車外,顯然是不滿意他的回答。 沈軒又干坐了一會兒,終于不再端著,慢慢靠近。 這馬車高也寬敞,再多坐進來兩個人也綽綽有余,如今兩個人卻縮在馬車角。 一雙手手輕搭在她的肩上,湊到她耳邊認真反省,“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答應了夫人以后,又去找太子?!?/br> 馬車搖搖晃晃,兩人的臉時不時貼在一起。 沈軒這幾日一直忙著訓練軍隊備戰,時不時還要同兵部之人監察糧草,歸家的時間都比平日晚了些,睡前也常在書房處理事務,如今新長出的短短一層胡茬還沒來得及刮去,蹭的衛明姝臉上一陣癢。 衛明姝輕輕撇開頭,哼了一聲,“還有呢?” 沈軒退開一些,舔了舔嘴角,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還有,還有...” 衛明姝見他吐不出什么,推開他拂了拂被抓亂的衣領,“太子雖然明面上和你差了輩分,可他是儲君,眼下這個形勢估計沒多久便要繼承皇位?!?/br> “太子剛才話里有話,他愿意相信我們,將我們當成臂膀,這是好事,可我們將來作為臣子,特別是手握兵權的臣子,心里也得有點數,既是君王便該給足尊重,咱們雖和太子走的近,可將來之事無法預料,別到最后平白失了圣心,遭到猜忌...” 沈軒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 按照輩分剛才屋里那兩位都該叫他聲表叔,太子又向來是個溫吞的性子,他也是習慣這么說話了。 衛明姝這么一說,沈軒覺得確實不妥。 “那...那我以后對他恭敬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