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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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切早有端倪。 或許不是她想向自己隱瞞什么,她從未向他瞞過此事,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覺。 不是她不說,有些事只是他沒有主動問過罷了。 隨即沈軒又想到了那家藥鋪的行事規矩,能定下這樣規矩的人,如何能是他口中自私自利,不辨忠良之人? 沈軒將那些地契胡亂地塞回匣子里,還是久久不能平息,他有一種預感,衛明姝在東巷,甚至就在這間藥鋪。 想到此,沈軒破門而出,卻在走出一段距離后停住了腳步,他抬頭仰望著繁星點點,晚風習習,庭下唯剩一道孤影獨立。 她平日里睡得早,他如今去找她是不是在給她添堵,他如何能擾她清夢? 沈軒搖搖晃晃地走回了院中,躺在床上卻覺得哪里都不適應,那身旁終究是少了個人,哪怕那人在這床榻上從來不發出半點聲響。 他輾轉反側,挪到衛明姝平日躺著的地方,蓋上那床被子,被上已經浸滿了好聞的花香,枕邊也都是桂花的香味。 只是那姑娘他如今找不到了...... —————— 遠處東巷一方小院,一間普通的矮屋中仍掛著一點燭火。 “嗚嗚嗚......”小姑娘蜷在任玉荷的懷中,眼淚打濕了任玉荷的衣領,有些順著自己的頸間留下。 任玉荷靜靜地聽她訴說著,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他怎么能這么說我...別人都可以這么說,他憑什么...”衛明姝小聲啜泣著,肩膀不住地顫抖。 任玉荷嘆了口氣,中午的時候,她看到受傷的阮公子,才知道他們兩個與今日城門一事有關,當時只覺得后怕。下午她才送走阮家三郎,便看到衛明姝從一輛陌生的馬車上失魂落魄地走下來,頭發亂糟糟的,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端莊淑雅。 進了鋪子以后,衛明姝也是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到內間,呆呆地坐了一下午,怎么問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許是晚上周遭變得靜了下來,在這夜幕的籠罩中,衛明姝再也支撐不住,失聲痛哭。 “明天我送你回衛家吧?!比斡窈煞湃嶂曇艉宓?。 她們家這宅子就在藥鋪的后面,著實沒多大,也沒有衛家那般暖和,她怕衛明姝這個身子狀況,留在她這兒會著涼生病。 想到此,任玉荷又將衛明姝身上的被子向上給她裹了裹。 “我不回衛家,我不能回去......”衛明姝仿佛聽到了什么聽不得的字眼,聲音嗚咽著,整個頭埋在被子中,淚水如洪水般奔涌而出灑在了被沿上。 任玉荷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好好好,咱們不回去,你先在這兒待著,想待多久待多久,別哭了?!?/br> 衛明姝聲音有些顫抖,那話語中滿是深深的質疑,“阿荷,我是不是個壞人.....” “你可莫要胡說,你怎么可能是壞人!”任玉荷聲音陡然變得大了些。 要是沒有眼前這個姑娘幫襯著,她和她阿耶早在這京城待不下去了,她阿娘留下的那套宅院后來還是衛明姝籌錢幫忙贖回來的。 “你是不是再騙我......” “我用我未來郎婿的性命擔保,絕對沒有?!比斡窈傻皖^看向衛明姝,她本以為這番話怎么都能讓衛明姝高興一瞬間,卻不想她還是頭埋在被子中,似是緩不過神。 她嘆了口氣,“阿珠,你真的是很好的人,你想想你曾經幫過多少人,又救過多少人?” 衛明姝身子蜷得更緊了。 她一直把行善掛在嘴邊,想著做些善事,可如今卻也害了不少人,陷入深淵泥沼,罪孽深重。 就像那人說的,她不過是個小人,一個偽善之人罷了。 任玉荷半晌才開口,“阿珠,明日開義診吧?” “嗯?” “明日咱們開義診?!?/br> “可明日.....” 任玉荷打斷道:“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在這兒有些事做,或許能感覺好些?!?/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2-07 23:33:19~2022-12-09 01:2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279003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洢拾壹 11瓶;47279003 2瓶;4646930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承諾 ◎“同我回家?!薄?/br> 翌日清晨, 天光熹微,國公府的大門被重重叩響, 府內的門丁頂著惺忪睡眼前去查看, 卻見到自家主子已經穿著整齊地開了門。 來人頭戴官帽,身穿一身淺青色官府,腰配踰石帶, 手中捧著一個狹長的錦盒,笑臉盈盈,眼角已布了些紋路,似已過而立之年。 沈軒從未見過此人, 上下打量了片刻不禁疑惑地問道:“你是何人?” “銘清現在在府上嗎?”來人不答反問道。 沈軒輕皺眉頭,“銘清?” 來人點了點頭,“對?!彼肓讼? “就是你們家夫人?!?/br> 沈軒一聽到“夫人”二字, 那心底的層層的煩悶感又被掀了起來, 不由分說地合上了府門說道:“你找錯人了?!?/br> 那人又抬頭確認了一番府邸的牌匾, 扒開那道快合上的門縫,“哎!沒找錯呀!” 他要找的就是這家,那小丫頭成婚的時候他還送了禮來著。 那道門又重新打開, 來人這才注意到開門之人的穿著,那人一身墨黑色長袍,領口袖有銀絲云紋滾邊,腰系玉帶,應當當不是府中的下人。 “大人可是沈將軍?” “正是?!?/br> 那人一拍額頭, “哎呦, 你瞧瞧我這眼神?!彼幘氐赝撕笮辛艘欢Y, 隨即又想到什么, 端詳著沈軒的穿著納罕地問了一嘴,“大人今日為何沒去上朝?” 沈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板著臉,他總不能同這人說夫人跑了,告了假準備去尋自家夫人。 沈軒只答道:“家中有些事,敢問大人是?” “下官弘文館校書,劉維?!?/br> 沈軒聽到弘文館三個字,思考了片刻,他隱約記得好像聽人說起過,他的妻子曾經在弘文館任過職。 所以銘清是明珠的表字嗎? 他不曾知道這些。 “劉大人可是來尋明姝?” “正是?!眲⒕S側頭向他身后望了望,“銘清這是還在睡著?” 沈軒不答,聽到一個男人這么過問他們家私事,心中暗自不爽,雙唇抿成一條縫,“大人找明珠何事,我之后轉述給她?!?/br> 劉維雙手遞過那錦盒,“這是西街李掌柜幫她打的劍?!彼α诵?,“那老頭說這幾天京城不太平,要關幾日鋪子,托我先把劍給她帶過來?!?/br> “知道了?!鄙蜍巹倻蕚滢D身,又想到什么道了聲謝,“麻煩劉大人跑一趟了?!?/br> “哎呦,不麻煩,說來鑄劍這事還是托了銘清的福,您也別太客氣?!?/br> 沈軒剛才本打算去尋衛明姝,如今手上捧著這錦盒又折返回去,他緊盯著那錦盒,心底卻仿佛被敲中的銅鐘一般鳴響著。 他忽然意識到,衛明姝曾經做過官,雖是女子但卻是有著自己表字的...... 她曾經雖未出閣,但應該也是常于男子打交道,如今看來,除了那阮家公子,還有那鐵匠鋪李掌柜,今日來的劉維,有不少人都受過她的恩惠。 聽說那弘文館的劉維向來一毛不拔,斤斤計較,是個不好相處之人,進士出身如今卻仍在弘文館做著九品校書,衛明姝應當是幫了他不少忙,才能得此人如此相待。 那她與那阮家三郎是不是也只是朋友?她幫阮家三郎,也僅僅是好心幫友人脫困? 可那阮家三郎明明有一把掛著珠穗的傘,那把傘是衛家人才能有的東西。 沈軒將錦盒放回房里案子上,還是決定先把人找回來。 有什么事總得先問清楚,問清楚才能想法子解決。 —————— 東巷的藥鋪前排了不少人,兩個身披粗衣麻布的人正駐足在不遠處交談著。 “這藥鋪怎么今日就開義診了?不是每月十五嗎?” “誰知道呢,許是昨日城外那事死傷的人太多,多做些善事告慰亡魂吧?!?/br> “也是,最近這京城接二連三的出事,你說不會是國運不好?” “噓,這話可不能亂講!” 衛明姝正書寫著方子,沒有聽到遠處的這一段對話,阮文卿站在一旁,右手垂在身旁,左手正給她遞著藥材。 他晨時來藥鋪換藥,便看到了衛明姝坐在窗前凝望著街頭,那眼睛紅腫得不成樣子,眼下烏青一片。 她看起來很不好,至于是為何,總之是與他脫不開關系。 衛明姝回過神,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的傷勢,他也不做多問,只是一遍遍告訴她自己無事。 藥鋪破例今日開了義診,他也只是默默地站在旁邊像以前一樣給她遞著藥材,想著能讓她安心些。 他們對面坐了個老婦人,那老婦人兩鬢斑白,皺起的眼皮上似乎還掛著濕潤,“老大夫大恩大德,我兒昨日在城門口被炸傷,實在沒多少藥了......” 衛明姝聞言手下一頓,墨水在宣紙上洇散開,任玉荷猛然看向衛明姝,轉頭安慰道:“大娘等著,我進去拿藥?!?/br> 任玉荷出來時,手上捧著大包小包的藥材,“這個瓶內的是金瘡藥,這里面有三七,還有些補氣血的藥材,大娘拿去,不夠再來取,不用來藥鋪還了?!?/br> 大娘接過藥材,連連道謝,那聲音蓋過了街巷的吆喝聲,引得不少人側目而望。 不少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老婦人身上,紛紛感慨著,一輛馬車正停在藥鋪對面,從馬車中下來的人站在人群之中,卻是緊緊地鎖住對面藥鋪前的白衣,腦中嗡嗡作響,他手緊握成拳,眼神中帶著火熱,染上了點點濕潤。 那白衣女子仍如同謫仙般,在這喧鬧的人間遺世而獨立,縹緲不可及,眼中透露著悲憫。 只是那略微紅腫的眼簾和眼底的一絲疲憊,終究是雪落入凡塵。 衛明姝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一抹炙熱,那清冷的目光對上一雙爬滿血絲的眸子,繼而淡然的挪開,若無其事地收拾起攤鋪。 街邊的人還未完全散去,沈軒抬步走向藥鋪,聲音沙啞一片,那呼吸似在顫抖,“同我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