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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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行軍打仗時,要時刻警惕敵襲,需緊繃著精神,他很少失眠過。 他掀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往衛明姝身上裹了裹。 黑夜中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音:“郎君也還沒有睡嗎?!?/br> 沈軒的手頓了一下,只覺得心里像是被貓抓了一般,他翻身背對著衛明姝,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嗯,就要睡了?!?/br> —————— 大婚第一日 衛明姝幾乎一夜未眠,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辰,沈軒也是到了后半夜才勉強入睡。 其實沈軒天蒙蒙亮時便醒了,他有清晨練武的習慣,可他昨晚沒睡好,他也知道衛明姝沒睡好,終是不忍心驚動身旁的人,便和她一同躺到了現在。 衛明姝也是因著之前的習慣轉醒的,剛醒來時她還有些迷糊,一時不知身處何方。 直到她發現那床紅色的被褥才反應過來。 昨天她已經嫁人了。 “醒了?”耳邊輕輕飄來低沉的聲音。 衛明姝猛地清醒,睜開雙眼坐起來緩了緩神。 “嗯?!眲傂褋砺曇暨€悶悶的,她捋了捋頭發,看了眼窗外,天似乎已經大亮,“現在什么時候了?” “巳時?!鄙蜍幰哺似饋?。 衛明姝大驚,“巳時?那不是......” 那不是錯過了給長輩奉茶的時辰? “我家沒那么多規矩?!?/br> 作者有話說: 大婚終于寫完了,接下來走劇情和小夫婦別扭日常。 預收文案在正文底下,感興趣的友友也歡迎點個收藏~ 第24章 規矩 ◎我們家沒那么多規矩?!?/br> 蘭芝正給衛明姝盤著發。 雖沒有圓房, 但既已嫁作人婦,便不能梳曾經未出閣時候的發髻。 衛明姝呆呆地看著那妝臺??赡苁且驗閲S久沒有主人家在京城, 這妝臺便許久沒有換過, 樣式甚是老舊,銅鏡上還有幾道不明顯的細痕。 她的嫁妝里倒有精致些的妝臺,只是她才嫁進來, 昨日這些嫁妝還沒來得及清點安置。 想到這里,衛明姝抿了抿唇,從銅鏡上偷瞄了一眼身后還在自個兒束腰帶的男人。 沈軒母親去的早,這國公府也不知如今是誰在管家, 今天她得抽空打聽打聽。 兩人收拾過后,還是去正院見了寧國公,三人正在正廳說著話。 “你忘了, 小時候你和這小子在屏風后面一起.......一起哭?”沈正忠道。 “小時候?”衛明姝向沈軒眨了眨眼, 隨即就想到了沈軒曾對她說的, 他們小時候好像見過一面。 可她八歲前的事, 零零碎碎已經記不太清了。 她小時候還做過這事嗎? 那倒是幸虧記不起來了,這事她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尷尬。 “上次見面我還在想,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 小時候見著你那次,你可沒那么沉穩機靈?!鄙蛘覙泛呛堑卮蛉さ溃骸澳慵薜皆奂?,也真是算便宜了他,這小子養這么大,也還是那么傻?!?/br> 衛明姝掩面輕笑, “哪里, 郎君他戰無不勝, 自然是聰明的?!?/br> 他只是不太會和別人兜圈子罷了。 沈軒本因著衛明姝完全記不得小時候的事, 情緒有些失落,聽到沈正忠說他傻,不禁輕哼一聲。 沈正忠沒有理他,“也罷,既然你嫁過來了來了,我也就能放心回定州了,這小子有你看著,我也放心?!?/br> “你這就要走?”沈軒問道。 衛明姝聽到父子倆這般稱呼,不禁挑眉,琢磨著這父子二人的相處方式。 “是呀,西境不穩,北境初定,可萬不能再出岔子。更何況你也知道,要不是因為你成婚,太后也不想再見到我?!鄙蛘椅@,想到什么正了正神色,隨后抬眼又看了一眼沈軒,“你也別幸災樂禍,也就回京這幾個月讓你清閑些,我在北境那些個爛攤子,遲早都是你的?!?/br> 圣上既給了沈軒這么個官職,便是要他常年戍守邊關,平定邊境的意思,他也是早晚要回北境的。 沈軒道:“知道,我回來自然也不會一直閑著?!?/br> 沈正忠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還在查糧草那件事?刑部那邊不是都結案了嗎?” “糧草?”衛明姝皺眉,隨即想到這些事當不是她該管的,便沒再多問。 “嗯?!鄙蜍帒艘宦?,但沒有繼續往下說,陷入沉思。 刑部那邊查出的定論是太府寺下的常平倉署管事私自買賣官糧,為掩人耳目,便運往較為偏遠的北境買賣。 可他沒有這么好糊弄,北境初定,能這么快打通北境官道,還能悄無聲息將官糧買賣轉運到北境,豈是一個常平倉署就能辦到的? 負責商隊運輸之事的向來都是轉運使和戶部,如何能撇的一干二凈? 沈正忠看著沈軒那副不肯罷休的表情,搖了搖頭。 他大概知道沈軒為何一定要查清此事,只是這朝中之事與行軍打仗還略有些不同,權力制衡,關系錯綜復雜,這事怕是難查個清楚。 沈正忠輕嘆,擺了擺手:“唉,待會兒有人來陪我下棋,你們也別總在這兒礙眼了,都回去吧?!?/br> 兩人正漫步在回羲和堂的小路上,衛明姝問道:“國公爺的意思是,今日不和我們一同用午膳嗎?” “嗯?!鄙蜍幩剖怯行┮苫?,“明姝家里是和長輩一起用膳嗎?” 衛明姝微愣了一下。 按照常理,長輩和小輩確實是不能同桌用膳的,但一向守規矩的阿娘這么多年卻一直在堅持著一家人一起吃飯。 “嗯,我們家人少,便就一起用膳了,可能......也沒那么多講究吧?!?/br> 話說出口,衛明姝才意識到,這國公府的人好像比她家還少些。 她抿了抿唇,又說道:“郎君也該多陪陪舅公的?!?/br> 據她所察,父子二人關系不是不好,反倒應當是太熟悉了,才說話那么沒有規矩。 “他呀,我想陪,他估計還要趕我走?!?/br>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們父子二人一坐在一桌,便會想到他阿娘。 他阿娘當年雖因著敵軍偷襲和糧草之事才陷入那般困境,可做這些到底還是為了沈正忠,又是因著救他自己才殞命。 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家里總少了這么個人,父子二人也都一直為此事耿耿于懷。 沈軒想到此處不免有些傷懷,“不說這些了,晨起你也沒吃多少,咱們回去用午膳去?!?/br> 衛明姝還在思索著沈軒神色中的那抹憂傷,卻感覺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不禁臉上燒得火熱。 旁邊似傳來男人的輕笑,隨后牽著她大步向羲和堂走去。 兩人回去后,膳堂內那張八寶雕花檀木桌前已經擺滿了菜肴,熱氣騰騰地似是剛端上來沒多久。 衛明姝深吸一口氣,她沒有什么食欲。 她昨晚確實有些積食,晨起又被沈軒和蘭芝按著吃了一籠包子,喝了小半碗香菇雞rou粥,這才過了一個時辰,又要坐著用午膳。 見沈軒坐下,拿起筷子,衛明姝才猛然想起—— 新婚前嬤嬤曾同她說過,入門的妻子,當要侍奉郎君飲食,自己吃之前應該給郎君布菜。 衛明姝握著筷子,抿了抿唇,將一塊醬排骨夾到他碗里。 沈軒筷子頓了頓,不禁轉向衛明姝,只見她動作似越做越順,仍樂此不疲地不停往他碗里夾著。 沈軒問道:“明姝不吃嗎?” 衛明姝仍沒有停手,“郎君你先吃?!?/br> 沈軒抿了抿唇,也不習慣地往她碗里夾了一塊排骨,“你快吃吧?!?/br> 衛明姝一愣,“多謝郎君?!?/br> 她看著碗里的醬排骨,猶豫了半晌,咽了咽口水,勉強扒了兩口飯,便停了筷子,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那人大口扒拉一碗冒尖的米飯。 周圍一時間只剩碗筷碰撞的聲音。 食不言,寢不語,不知怎的,在這張桌子上,衛明姝卻是格外記得清她阿娘說過的話。 沈軒抬眼便見衛明姝呆呆地坐在那里,很久沒有動筷,“明姝怎的不多吃些?” “我......”衛明姝低頭,“我平日吃的不多,早上才剛吃過,郎君你多吃些?!?/br> 其實是因為她們家吃的比較清淡。 衛家自臨安而來,家中吃食習慣還是保留了些南方口味,和長安飲食大有不同。 她們家人身子不好,吃食上也比普通人家更講究,長安很難請到正兒八經的會做江南菜的廚子,衛直便花大價錢從臨安找來了些,養在家里,平日里變著花樣做些素食,偶爾還會煮些藥膳。 她其實不大能吃慣這桌上的大魚大rou。 可她如今在長安,又不是在自家,萬沒有讓土生土長的長安人緊著自己口味的道理。 沈軒看了眼她纖細的手腕,“你再多吃點?!?/br> 她就吃這么兩口,哪能吃飽? 衛明姝又象征性地夾了幾粒米飯,實在覺得胃里泛膩,可也不好再干坐著,想著這家應當也沒有飯桌上不能講話的規矩,只好找些話說,“郎君,如今家中管庶務的都是誰啊?!?/br> 沈軒道:“管庶務的是我阿娘從前身邊的老嬤嬤,姓安?!?/br> 安嬤嬤從寧國公夫人楊英嫁進來時便一直跟在身邊,沈軒也是這嬤嬤一手帶大的,楊英去世后,安嬤嬤隨寧國公父子從北境回到京城后,便一直在國公府守著,再也沒去北境,寧國公父子二人也不會打理什么內務,也不怎么回京城,這府中便一直由安嬤嬤在cao持著。 衛明姝卻微微有些驚詫:“那......那賬務也是這位老嬤嬤在管?” “那倒不是,是府中賬房劉管事在管?!鄙蜍幩剖遣唤?,“明姝問這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