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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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沅心下微沉。 她其實也會鼻尖發酸。 趙然很好,對她尤其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自問不是鐵石心腸,實在做不到無動于衷。 便是在阿娘面前,也是這樣想的。 尤其是阿娘同她說了趙然那事兒后。 趙然就坐在她面前,她實在是做不到橫眉冷目,或是面無表情的對他。 此刻再聽著趙然這些關切的叮囑,裴清沅眼尾泛紅,又不愿讓他瞧了去,低下頭,眼皮也一并往下壓著:“阿娘方才跟我說了,你回稟姨父姨母的那些話?!?/br> 趙然呼吸一滯。 他是私下里同父王母妃說的,連阿弟們都沒有讓知道。 父王也說,這種事情,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 可他既然動了這樣的心思,官家那里不能不回稟,便只進宮面圣告訴過。 看來是母妃同姨母說的。 姨母偏又是個最藏不住事兒的,竟拿到清沅面前來說。 趙然一時語塞,裴清沅說了這樣一句,也沒了后話,似乎是在等他的反應。 他沉默良久,才苦笑著說:“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我也從沒有想過要拿這個來逼你?,F在最要緊的是你的身體,養好了傷,健健康康的,才最重要?!?/br> 裴清沅深吸口氣,抬眼去看:“何苦來呢?” 趙然眉心微微蹙攏,學了她先前的模樣,緘默不語。 裴清沅抿著唇,拉平了唇線:“那些什么天下女郎何其多的話,我與你說,你心里一定更難過,這也不用我來勸你,因你聽過太多了。 可我如今這個樣子……” 她也知道趙然不想聽這些。 但這就是事實,擺在這兒。 于是把心一橫,指尖抬著,垂在臉頰略微能夠把她臉上傷疤遮擋一部分的發絲被她挽至耳后:“你仔仔細細的看清楚我如今這張臉,還有我這副身子。 御醫說我險些傷了根本,就算如今靜心保養,以后會不會有什么病根,他們也不敢保證。 更有甚者,于子嗣上或許都會艱難。 娶妻娶賢,我也自問賢良淑德,但真的賢良就足夠了嗎? 你心里最明白,不是的?!?/br> 裴清沅話音頓了須臾,聲音越發放的柔軟下來:“你如今對我這樣用心,終生不娶的話都說出口,連郡王府的世子都可以不做,就要等著我,想來以后若我子嗣艱難,真的不能生兒育女,你也是斷然不肯納妾的。 可一輩子就不要孩子了嗎? 我不想有朝一日你來怨我,恨我,怪我毀了你的前程。 還有姨父姨母——濃情蜜意的時候,怎么樣都是好的,可最怕的不就是…… 你大抵也知道我的意思。 我實在是怕了。 也許我命途多舛,注定了不能順遂安康過完這一生,在大相國寺爬山都能出這樣的意外,以后還會怎么樣,誰又說得準呢? 最好是不要拖累別人了?!?/br> 趙然心口一緊,面色跟著沉下去。 她出事未必是意外。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大相國寺陪著她,照看她,元徽到底查到了多少,他還來不及細問。 不過昨日見過蜀王兄,話里話外倒是提點了他一二,清沅墜崖,已經有了些眉目線索。 具體如何,他若是想知道,問元徽去。 不過元徽還沒十拿九穩的查明,也不一定告訴他就是了。 今日姨父姨母抵京,他也顧不上問元徽這些。 “你未……” 趙然心里是有些急切的,差點兒脫口而出。 猛然收住了話音,臉色微變,立馬改了口:“你說這些,我能理解,但我做了決定,你也不必勸我。 我愿意等你,也是我的事。 父王母妃都答應了,連官家都準了我的心意,沒有責罵我沒出息,你就不要說這些了?!?/br> 他深吸口氣,語氣也比先前更堅定起來:“我說了,目下最要緊的是要先把身體養好。你總喜歡瞻前顧后,不要緊,我陪著你。你要是覺得我這樣的行徑造成了你的困擾,等你痊愈,大可以回到河東去,我絕不會追到河東區煩你。 或是一年半載的不宜遠行,要暫且安置在盛京,實在不想見我,我也可以離開京城,就當到外頭去游歷一番。 清沅,我從沒覺得你是拖累,更從沒想過困著你。 如果你怕母妃和舅母一味地勸你,我也可以去跟她們說清楚。 你不需要想這些事,安心養病就好了?!?/br> · 趙然為了裴清沅連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爺也甘愿舍棄不做這事,瞞著眾人大半個月,到底因為小姜氏一席話,弄得親戚之間沒有不知道的了。 趙行從宮里出來,陪著裴高陽去的沛國公府,聽說了這些,也沒多待,回了蜀王府去。 見了姜莞,把什么都告訴了她。 “那表姐的態度呢?現在是怎么說?” 趙行搖頭說不知道:“她單獨見了趙然一回,態度……態度還是那樣。 趙然從她那兒出來,就去回稟了皇嬸和長輩們,說是不要再拿這件事情去煩表姐,叫她安心養病為好,若是再說,叫表姐心中困惱,于養病無益,他即日就離京,斷了長輩們的念頭。 我估摸著,表姐還是沒有松口。 她……照你說的,她本來就有心結,出事之前也是被趙然的真誠給感動了,態度才有所松軟。 再加上那時候她心里很明白,皇嬸一心要她嫁趙然,這婚事到最后只怕也是八九不離十,她還是要接受的,提早適應罷了。 可是心結并沒有完完全全解開。 現如今出了事,臉毀了,身子也一塌糊涂,險些傷著根本是很厲害的,她嘴上說的是怕拖累趙然,其實更多不過是怕十年二十年,經年累月的,趙然會后悔?!?/br> 那倒也是。 人心如此。 表姐會害怕,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真過個幾十年,長輩們都不在了,趙然后悔了,怨怪她,甚至是恨上她,誰又能真的去插手他們夫婦的房中事不成嗎? 所以這還是無解的死結。 心結嘛,哪是那么好解開的。 姜莞卻忽而想起覺明方丈來。 方丈確實是得道高僧。 當初她跟著趙行往大相國寺去,他一眼就看出她是逆天奪命重生回來的人,背負著罪孽,也命途坎坷,有大劫,不破不立。 姜莞眼底明亮一片:“二哥哥陪著表兄再去一趟大相國寺吧?” 趙行不明就里:“怎么還要去大相國寺?你有什么事嗎?” 她連連搖頭,又說不是:“不是我,是表姐!覺明方丈是得道高僧,若能得他一言,興許表姐就想通了呢? 我們勸她,她是肯定不會聽的了。 表兄的意思是也不叫我們再去規勸。 肯定是表姐自己不愛聽了,表兄不想讓她煩心,才叫我們不要說。 覺明方丈是局外之人,同誰也沒有關系的,只不過是讓他批一言,以此來開解表姐而已。 當然了,若是連方丈都說表姐果真命途多舛,不堪出嫁之類的,那咱們不如趁早勸一勸表兄,讓他死了這條心,好好過他的日子?!?/br> 她自然不會告訴趙行當初的事。 可趙行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皺著眉,捏著姜莞手心:“珠珠,兩年前胡可貞案時,我陪你往大相國寺,你單獨去見了方丈大師,他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姜莞心口一沉:“好端端的,怎么又說起兩年多之前的事情來?” “你以前不信這些,當日也是實在沒有好辦法,我才出此下策,帶你去大相國寺請方丈批言,如果不是他那時與你說過什么,且是說中了的,你不會在表姐的事情上突然想到他?!?/br> 趙行低頭看她,目光灼灼,盯著她,視線一刻也不肯挪開:“你的意思我懂,覺明方丈所說若是好的,自然拿這個去說服表姐,但我又想,要怎么說服呢?她就一定信了方丈所言嗎? 必得有人親身經歷過,可與她證實方丈所說實該深信不疑,甚至奉為金科玉律,才能叫她釋然,慢慢接受趙然。 要是方丈所說是不好的,趙然也就死了心,這沒什么說的。 可是問題就在于,珠珠,誰的親身經歷?” 他可真不好糊弄啊。 姜莞小臉兒就垮了:“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我既然沒告訴你,肯定是不想說呀,還要問?!?/br> “都過去兩年了,還不讓人問???” 趙行也無奈:“你那會兒從方丈的精舍出來,我觀你神色有異,就問過你,你敷衍過去,兩年了,我一個字都沒再問過你。 現在很多事情塵埃落定,咱們也還算過的安穩清凈,也不愿意告訴我?” 他嘆了口氣,開始以退為進,揉著姜莞手心,做了退讓:“你要實在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逼你告訴我的,只是你都做好了準備要拿這些去開解表姐,卻連我都不能告訴?!?/br> 他嘆氣的聲音越來越重,到后來,松開了姜莞的小手:“我現在就去找趙然,這就帶他去大相國寺,不過還是要回稟長輩們一聲,不過你不愿意聲張兩年前的事,我得想法子替你遮掩過去,就當是我出的主意吧,免得長輩們要追著你問?!?/br> 他說完,果真要起身。 姜莞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卻還是免不了心軟。 小手略略抬起來,抓上他手腕處,把人給拉住了:“干什么呀,你又想知道,又要做這幅樣子給我看,好聲好氣的求我兩句,我不就告訴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