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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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逝,總好過廢后。 那是元后,是先帝賜婚的發妻,晉和帝不敢也不能廢后,不能讓天下人戳他脊梁骨。 而至于晉和帝想要問清楚的,與皇后有關的,鄭松儒心里隱隱有個猜測。 但那是一輩子都應該帶到棺材里去的秘密。 他冷笑,胡攪蠻纏起來:“與皇后有關是吧?官家厭惡了發妻元后,有了廢后的心,又為著那是先帝先出來的皇后,他不能讓天下百姓說嘴,如今問罪鄭氏一族,還要叫你們兄弟來把皇后一并拉下水嗎?” 他始終都是那樣正義凜然的模樣,背脊也是挺直的:“那難道不是你們的生身之母,對你們沒有養育之恩嗎?簡直太荒唐了!” “荒唐的恐怕是你?!?/br> 趙禹眼底一片漠然:“外祖父激動什么呢?你說父皇有心廢后?說廢話怕百姓說嘴,戳他脊梁骨?” 他笑了。 趙行卻笑不出來。 “外祖父說這些話,竟然能夠面不改色,實是不知羞恥?!?/br> 趙行的話說的很難聽。 嘴上叫著外祖父,心里卻全都是鄙夷:“父皇這些年所受到的一切指點,皆因母后而起,歸根結底,是因你們鄭家而起。 大鄴開國至今,又有哪位皇后的母族得如此推恩? 從太祖太宗,算到父皇這里,也只有母后,只有鄭家。 外祖父這樣說話,我反而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情,讓你如此胡攪蠻纏,連這種話都敢說來給我與大兄聽?!?/br> 他起身,踱步上前去:“這二十年的時間里,你究竟拿住了我母后什么樣的把柄短處,才叫她對你言聽計從,對鄭家百般維護的? 十二年前大兄在滎陽重傷,手上的傷殘至今無法痊愈,謀害嫡長,罪當誅滅九族,母后生怕父皇惱怒問責,逼著大兄把所有委屈吞下去,鄭家由此躲過一劫。 母后心里可以沒有家國天下,所以鄭家通敵,賣國,賣官鬻爵,貪墨成性,這一切她都可以不當回事! 但是大兄是她親生骨rou,是她頭生的兒子! 我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在大兄和鄭氏族人之中,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鄭氏,而枉顧與大兄的母子之情的?” “荒謬!” 鄭松儒眸色堅定,并沒有因為趙行的上前而退縮半步:“她是鄭家人,鄭家生她養她,她如何就能夠舍棄鄭家?你這話,未免荒唐! 她是中宮皇后,官家那樣愛重,誰能要挾她? 我是她阿耶,她是我親生的骨rou,你如今自己也要有孩子了,難道你會……” “我當然不會?!?/br> 趙行不想聽他廢話:“可是你會。狼子野心,什么做不出來?” 一句狼子野心,就已經足夠了。 還有—— “你只與我說這些,卻不反駁大兄受傷之事,換言之,大兄昔年在滎陽重傷,果然不是意外?!?/br> 鄭松儒對這些似乎都不放在心上的。 所以他連表情變化都沒有過。 而鄭道山做不到。 他面上分明閃過慌亂。 “阿舅也不用害怕?!?/br> 趙行也嗤了一聲:“橫豎你們也都這樣了,多一條罪狀,少一條罪狀,并沒有多大的差別。 死罪本來就逃不了了,父皇仁厚,總不可能把你們砍頭之后再拉出來鞭尸,怕什么呢?” “二……蜀王殿下,你這……” 趙行卻并不再看他,定定然盯著鄭松儒:“你還是打算跟我說,你沒有把柄,從來都沒有要挾過母后,是吧?” 鄭松儒面不改色,也不開口。 他態度擺在那兒,再清楚不過。 趙行說了聲知道了,轉身回了先前官帽椅,落座下去,然后揚聲叫元福。 元福是貓著腰進門的。 趙禹也不管他。 鄭松儒這時候才猛地眼皮一跳。 趙行深吸了口氣:“元福在宮里長大,宮里面的那些手段,他會的多,早前還有人專門跟我借過他,要去弄那些什么嚴刑逼供的事兒。 元福呢也不負所望,確實有很大的用處。 你們既然嘴硬,不如試試骨頭是不是一樣的硬?!?/br> 他側目看元福:“你也不用怕,放手去做,從前這是本王的外祖父與舅父,現如今既然做了階下囚,做犯人的,哪有不受刑的,父皇準許過的事兒,就算把人弄慘了,弄死了,也沒有人會追究你?!?/br> “趙行!” 鄭松儒厲聲,音調都隨之拔高了:“你敢讓一個閹人對我用刑?!” “你未免也太放肆了?!?/br> 趙禹的聲音還是那樣淡淡的,都沒有很生氣的態度端出來。 他抬手在趙行手背上按了一把,一揮手,示意元福:“先綁起來?!?/br> “你——” “祖父,祖父您別這樣?!?/br> 鄭青之從身后踱上前,扶著鄭松儒,苦苦哀求了兩句,然后轉過頭來求趙禹:“肅王殿下,您想知道什么?我勸勸祖父吧,別用刑,不要用刑了。祖父年事已高,身體并沒有特別好,一路被押解進京,吃了那么多的苦頭,他受不住的?!?/br> 他是扶著鄭松儒的,但實則是死死攥著鄭松儒,不想讓鄭松儒再妄動。 現在身陷囹圄,趙禹和趙行他們有句話說得對,死罪難逃了。 可是他也不想在臨死之前,還要眼睜睜看著祖父和阿耶皮rou受苦。 何苦來呢? “祖父,您真有什么,還是直說吧,何必非要皮rou受苦呢?” 第428章 真相 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說的。 心里面一旦有了那樣的疑慮,只會慢慢的被放大。 最后成了心魔。 非要弄清楚不可。 尤其事關皇后,更關系到這二十年來皇后那種莫名又多少顯得離譜的態度。 從前晉和帝覺得是他自己寵壞了皇后,才縱得她越發的無法無天,認為任何事情都可以維護鄭家。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生根發芽,那些想法就會蕩然無存。 趙禹和趙行兩兄弟亦然。 鄭青之其實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見祖父一把年紀還要受嚴刑逼供。 何況還是宮里的內官。 他從前就聽人家說起過,宮里的手段太多了,殺人都不會給你個痛快,一點點的磋磨,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祖父方才脫口而出一句閹人,元福怎么可能不記恨? 他是跟在蜀王身邊長大的內官,就算是閹人,那也是極有體面的閹人。 又說這些太監是最恨人家輕蔑的叫他們閹人。 這些人心里都不大正常。 真動起手來,暗中下黑手,受苦的也只有祖父罷了。 趙禹和趙行行事,顯然是得到了晉和帝準許的。 就算真的把他們祖孫弄死在牢里,難道官家還會為了他們責罰趙禹和趙行? 顯然不可能的。 但從始至終,哪怕元福已經帶了人把鄭松儒綁在了刑架上,鄭松儒面上都沒有半分松動。 鄭青之還想再勸,已經被人給拉開。 這樣的情形,叫鄭道山頭皮發麻:“殿下,真沒有什么把柄不把柄,你們不能這樣對自己的母后啊?!?/br> 只可惜,要對母后做什么的,從來不是他們。 真正對母后不利的,從來是鄭家! 趙行面上也閃過不耐煩,沉聲叫元福。 元福黑著臉上前去,嘴里說了一聲得罪了,鄭松儒的外衫就被他解開來。 君子正衣冠。 鄭松儒是高門出身,從小到大,至今一把年紀,半截身子埋黃土的人了,哪里受得了這個羞辱! “趙行!要殺要剮,你盡管來就是,何必叫身邊的閹人羞辱于我!我畢竟還是你的外祖父,你這樣羞辱我,自己焉有體面?” 鄭松儒仍然在叫囂,奈何被綁在刑架上動彈不得,也只有一張嘴仍舊不饒人罷了:“皇后生你們養你們,卻養出一對兒白眼狼,叫你們幫著你們父皇,這樣來算計她! 你們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是何等不利于皇后的消息,好叫你們拿到御前去邀功? 然后呢?然后是不是還要主動上折子,請官家廢后?” 他咬緊牙關,死死地盯著趙禹:“大鄴立儲以嫡長!你還不是大鄴太子,皇后若不是皇后,你自然也不是嫡長!你簡直是瘋了!啊——”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