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反派[快穿]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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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br> 賀煊又是一寂。 擱在膝上的手掌悄然握緊,輕顫著發抖。 “當真?”他咬著牙道。 “御醫是這般說的,只是人在宮中禁閉,也難說到底情形如何?!?/br> 賀煊倏然起身,陳叢被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看著賀煊威嚴冷怒的側臉,不由道:“將軍息怒,切莫沖動……” 賀煊轉過臉,“圣上到底因何駕崩?” 陳叢臉色更是為難,一副不敢多說的模樣。 賀煊心中也是越問越涼。 子規,你當真…… “陳大人進來也有一段時間了,為免意外,還請回吧,”賀煊轉身對陳叢道,“多謝陳大人舍身報信,您信上所提勤王之事,我身為朝臣自當義不容辭,待我籌謀之后,再請陳大人前來商議?!?/br> 陳叢站起身,表情有些愣愣地也回一拱手。 賀煊送陳叢前往宅內密道,他目送了陳叢下去后,方要轉身,卻聽陳叢喚道:“將軍,等等?!?/br> 賀煊回身,陳叢人半隱沒在密道中,面色有些猶豫道:“將軍,我信上何時提了勤王之事?” 賀煊也是微微一怔,“陳大人您寄來邊境的信件里——”他語音戛然而止,倒是陳叢道:“我是向您通報了圣上駕崩的消息,可除此之外,我并未多言……” 陳叢是在先帝發了瘋似的斬殺朝臣中僥幸活下來的,這么多年一直謹慎小心,答應替賀煊傳信是因為他在信上所提的也不過就是朝中官員升遷變化這些眾所皆知的事,即便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危險。 圣上駕崩,這樣的大事,即便他不去告知,賀煊也很快就會知曉,當然其中會有些時間差,是也有些風險,只是這畢竟是老太師的兒子,冒那么一點風險就冒了。 可要說什么讓賀煊回京勤王,那他是萬萬不敢也沒有資格提及的! 陳叢眼中逐漸彌漫出驚懼之色,“將軍……” 賀煊的臉色極為難看,他一言不發地對陳叢拱了手,轉身,衣袂翻飛。 太師府內。 莫尹他脫了靴子半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一美婢為他輕柔地捏著肩膀,身側侍衛道:“陳叢已進去小半個時辰了?!?/br> 莫尹從鼻腔里“嗯”了一聲,“守著?!?/br> “是?!?/br> 身側侍衛下去,莫尹輕咳了一聲,屋內另一位美婢立即端了茶過來,“太師?!?/br> 莫尹微一張唇,婢女小心地傾倒茶碗,送了一點溫熱的茶水進去后,又揪了手帕替他將唇上的茶漬擦凈。 日光透過紙窗射入,冰盆上水汽裊裊,香爐內煙氣繚繞,兩股氣息糾纏在一起,散發著涼而香的氣息,美婢圍擁的人面色慵懶,似是骨頭都是酥軟的。 莫尹突然伸出手握了婢女喂他茶水的柔荑,婢女睜著一雙美目,櫻桃小口微微有些詫異地張開,聲若黃鶯,“太師……” 蒼白勁瘦的手掌忽得從她的手滑到她手中的茶碗,手掌向外一甩,茶碗破窗而出—— 幾在同時,窗外之人撞開窗戶避開了茶碗閃身入內,將婢女們驚起嬌呼一片,紛紛怕得如花般落在軟榻四周。 莫尹一手撐額,一手擱在曲起的膝上,睫毛輕輕撩起,看向單膝頓地身形如豹的入侵者,淡淡一笑,“真是稀奇,賀將軍什么時候改做跳梁之輩了?” 第64章 屋內的動靜已驚動了外頭的侍衛,外頭侍衛紛紛拔刀沖入屋內,警惕地看向闖入者。 賀煊緩緩起身,望著被美婢環繞的人,眼中似冰寒一片,又似充滿了濃烈熱意。 莫尹抬了抬袖子,“都下去吧?!?/br> 太師府內的侍衛訓練有素到了像是沒有思想的地步,面對這般情景,莫尹讓他們下去,他們便當真立即悄無聲息地收刀退下。 幾個千嬌百媚的婢女比侍衛們反應稍慢一些,也紛紛從軟榻上下來,稍作整理衣裙后向莫尹行了禮后退下。 屋內只余下兩人。 莫尹依舊閑適地半躺著,他上下掃了賀煊一眼,道:“將軍還未梳洗?”語氣平平淡淡,叫人摸不清他真實的情緒,且張口竟是這樣隨意的問題,真叫人心頭禁不住一梗。 賀煊微握了拳,“信是你寫的?!?/br> 莫尹不置可否。 “為什么?” 賀煊向前邁了一步,目光深深地凝在莫尹面上,“莫子規,到底為什么?” 莫尹不答,只是細細打量著面前人的臉龐,方才在城樓上離得太遠,他看得并不真切。 一別三年,賀煊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比之分別時要更成熟深沉一些,如果說之前賀煊還是一把時不時無法收斂鋒芒的寶刀,如今的賀煊已是全然內斂,眼瞳之中散發出黑沉沉的壓迫感,身上的氣息如同一張平面的網般向人迫來,令人呼吸困難。 賀煊被莫尹打量得微微偏了下臉,目光之間的連接就此斷了。 “什么為什么?”莫尹道,“將軍是問我為何寫信讓你進京勤王,還是問我為何在城樓向你放箭?” 賀煊回眸。 莫尹睫毛向下順著,勾唇一笑,“將軍真是好武藝,我就知道那區區幾支箭傷不了你?!?/br> 賀煊在戰場上鍛煉出的鐵石心腸,最是冷靜不過,此時卻是被激得心中波瀾起伏,他握緊了拳,又再向前邁了一步,兩人的距離愈來愈近,賀煊卻覺得他越來越看不清面前的人。 莫尹和他印象中相比,變化實在太大了。 鮮艷官服襯得他膚色愈白,睫毛愈黑,面部線條都極其分明,如同一幅下筆極為鋒利的工筆畫,一筆一折,盡是風骨。 睫毛向上一挑,那雙冰雪般的眼睛便露了出來,里頭沒有賀煊熟悉的疏朗笑意,月下飲酒時的瀟灑溫柔仿若一場消逝的夢。 不知不覺前,賀煊已經走到了榻前,莫尹微微仰著臉,表情淡漠地看著俯視著他的賀煊。 那強烈的壓迫感與復雜的心痛從賀煊的眼中明確地傳遞給了他。 賀煊在心痛什么?心痛于自己正處下風?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莫尹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應當非常痛快舒暢,可不知怎么,快樂卻很淺薄,他被賀煊那種眼神看得有些心煩。 “圣上因何駕崩?”賀煊道。 莫尹淡淡道:“你在質問我?” 呼吸一滯,賀煊道:“你不敢作答?” 莫尹雙目對上賀煊的眼睛,薄唇微動,“你覺著……”他微微一頓,仔細地盯著賀煊的臉,像獸類捕獲獵物一般細細地搜羅賀煊面部神情的變化,“……這世上還有我不敢的事么?” 腦海中轟然一聲,幾乎所有的懷疑都在瞬時有了答案,賀煊腳步猛地后退了幾步。 他的神情僵硬無比,在莫尹眼中簡直是無甚看頭,沒有莫尹想象中那般痛快,他放下撐頭的手掌,在軟榻上坐直了,一腳勾起靴筒,雙手拉了靴子利落地穿上,微彎著腰輕咳了一聲,“驛站給你預備的酒菜你不喜歡,那就留下來在此用膳吧?!?/br> 莫尹站直了,腳踩了下靴子,雙手背在身后要走,卻覺肩后傳來力道,他毫不遲疑地回身劈掌過去,興許是這具身體垮得太厲害了,也興許是他離開戰場太久,當然莫尹最愿意相信的還是主角光環——賀煊抓住了他攻來的手腕。 賀煊的掌心厚厚的一層繭,粗糙無比地硌在莫尹腕上,莫尹的手腕也并不細嫩柔滑,骨骼堅硬,皮膚微微凸起,賀煊低頭,看到他手腕上淡淡的傷痕。 陳年舊傷已經變成了接近rou色,浮一層很淺的灰,像是有副無形的鐐銬留在了這雙手上。 另一種心痛急促地扼住了賀煊的咽喉,將他本要說的話掐住了。 莫尹從他掌心抽了手腕,冰冷的官袍滑過賀煊的手背,這次莫尹很快離開,沒有再給他觸碰的機會。 不多時,侍衛進來了,面對賀煊,竟也神色如常,“將軍,換洗衣物已備好,請將軍移步梳洗?!?/br> 情形有些許荒謬,可賀煊到底也不是常人,沉著臉竟也真跟隨著侍衛邁步走了。 府內到處都是面色漠然的守衛,還有許多貌美如花的婢女,婢女們比起侍衛來顯然活潑大膽地多,賀煊路過時受到了許多好奇的打量,背在身后的手也越攥越緊。 侍衛將賀煊引到一處干凈整潔的院落,屋子里果然備好了熱水和衣服,侍衛道:“將軍可需婢女伺候?” 賀煊一言不發地直接關上了門。 等梳洗完畢后,賀煊沉著臉打開門,守在門口的侍衛道:“將軍,請?!?/br> 莫尹在亭子里等賀煊,他也重新梳洗過了,赤色官袍換成了他慣穿的青衣,一頭烏發簡單地挽起,顯得他不再那般高高在上難以接近,桌上擺了酒菜,莫尹已在自斟自飲,夏日天黑得要晚些,夕陽仍半懸在空中,昏黃地散發著余威。 座位只有兩個,莫尹占了一個,賀煊在莫尹對面坐下,面前酒杯已經被斟滿,他雙目沉沉地看著抬手飲下一杯的莫尹,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轉頭對不遠處的侍衛道:“換大碗來?!?/br> 侍衛無動于衷,莫尹道:“照賀將軍說的做?!笔绦l這才轉身下去。 賀煊看向莫尹,莫尹臉色依舊是帶著些許病容的蒼白,飲酒不多,面上并無血色,神色極為平靜。 侍衛換了碗來,賀煊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兩人相對著默默飲酒,仿若回到了從前,可那靜謐中流動著的默契蕩然無存,如兩個陌生的人一般似乎彼此都無話可說。 莫尹在看夕陽。 殘陽如血,可未免有些許單調,不如大漠中夢般變幻莫測。 賀煊將碗放在石桌上,凝視了莫尹的側臉,酒終于在他面上熏出了微微的紅。 “為什么?”賀煊沉聲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莫尹未立即作出回應,慢慢將杯中酒飲盡后,才淡淡道:“你問得太多了?!?/br> “可你并未作答?!?/br> “我說了,我沒什么不敢做的事,”莫尹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一個一品大將軍到底有什么資格質問我這個太師?” 賀煊沒有被激怒,“現在是賀藏鋒在問莫子規?!?/br> 莫尹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是么?那么,你更不配?!?/br> 賀煊手掌又是一攥,聲音發緊道:“難道在你心里,從未將我當作是你的朋友?” 莫尹又是一笑,“朋友?我自入朝為官以后,再沒有朋友?!?/br> 賀煊感覺自己的胸膛被重重捶擊了一下,一股濃烈的悲哀席卷了他,他仍舊是很鎮定,至少看上去很鎮定,“所以從一開始,你入軍營就只是為了利用軍功重返朝廷?” “這有什么不對么?” 手腕輕輕轉了酒杯,莫尹又飲了半杯,“我憑的是自己的本事,”他淡漠地掃了賀煊一眼,“賀藏鋒,我不欠你什么?!?/br>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賀煊倏然起身,沉聲道:“莫子規,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我不會叫你得逞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