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反派[快穿]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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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外頭還未停歇,估計是要徹夜狂歡,賀煊一路趕回,滿身風塵,為的就是與將士們共度新年,思及此,賀煊也起了身出帳回到前頭,卻見莫尹也回到了場中,正盤腿坐在地上笑意盈盈地看幾個兵士扭捏起舞。 賀煊隔著一段距離看了一會兒,沒過去,轉身去了正在比賽拳腳的那一圈。 * 賀煊感覺到莫尹似乎在疏遠他。 誠然,他們的關系本也說不上多親近,將軍與軍師,上下級,勉勉強強再加上個棋友。 可賀煊記得他們初見時默契無間地配合殺敵,在城樓上互贈兵器,怎么也應該算得上是知己吧。 但等莫尹真入了營后,兩人之間仿佛越來越疏遠。 那自然是因為他們是上下級,御下總該有章程。 后來又是一些事,他不得不生疑審視。 越過了那些事之后,他們分明比從前都坦誠了許多,關系應該更近了才是。 賀煊手指摩挲著表面光滑的棋子,思緒恍然一頓——他為何坐在這里不斷思索他與莫尹的關系? 垂眸看了眼手里莫尹慣用的黑棋,賀煊黑著臉把棋子扔了回去。 關系親不親近也不影響什么,莫尹入營后一心為軍,即便與他關系疏遠,也沒什么。 道理是這般道理,但當這天眾將議事結束后,賀煊留下莫尹,說想再同莫尹手談一局時,莫尹拱手道:“熒惑軍中事務繁忙,我恐怕沒有時間陪將軍下棋,要先回軍中處理事務?!?/br> 被委婉地拒絕了。 賀煊愣在當場,靜了片刻后,道:“藥吃了嗎?” “吃了?!?/br> 莫尹面上露出淡淡笑容,他笑得不多,此刻的笑容仍是冷冷清清的,“多謝將軍對屬下的關懷?!?/br> 屬下? 這是賀煊第一次聽莫尹這般自稱。 莫尹走后,賀煊叫來李遠。 李遠恭敬地站在一旁。 賀煊神色遲疑幾分后,道:“你覺不覺著軍師好似對我有些不滿?” 李遠大驚失色,“將軍,這是誰進的讒言?軍師對您一向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br> 他在莫尹身邊伺候過一段時間,在組建熒惑軍前,李遠已親見莫尹如何起早貪黑反復試驗沙中種糧之法,他對莫尹很是敬佩,雖然最終還是回到了賀煊身邊,但對莫尹心中仍充滿了維護之意。 賀煊劍眉緊擰。 李遠見狀,忙小心翼翼地繼續替莫尹說好話,“軍師只是性子冷,他對誰都是一般樣子,并非是對將軍您不滿,滿營的將軍就沒幾個人和軍師說得上話的,軍師對您,算是熱絡了?!?/br> 賀煊轉頭,臉上神情似乎緩和了些許,道:“細說熱絡?!?/br> 李遠:“……” 李遠絞盡腦汁,想從莫尹身上找出一點“熱絡”的地方,憋了半天,說道:“軍師最愛喝將軍您這兒的酒?!?/br> 這算嗎? 李遠不知道。 “不錯,繼續說?!?/br> 賀煊覺得算。 這也算,那李遠就有話說了,振奮精神道:“將軍您送軍師的手爐、袖套、軍師天天都揣著呢?!?/br> 賀煊點頭,是的,莫尹走到哪里都是雙手揣在毛茸茸的袖套之中,這在軍中其實有些格格不入,不過諸將也都習以為常,莫尹這冰雪臉孔與那雪白的絨毛袖套的確十分般配,若有狐裘相搭,必定風采超群。 “還有呢?” “還有……還有……”李遠靈光一現,道,“將軍您的刀,軍師收藏保管得極好!” 賀煊面露暖色又一頷首,嘴角也微微揚起笑容。 兵器對于他們這些在戰場殺搏殺的人而言,猶如他們的生命一般重要。 這樣看來,他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 賀煊想了想,對李遠道:“你去軍師帳中,請軍師來用晚膳,就說我請他喝酒?!?/br> “是?!?/br> 李遠領命后急急出營,心說再編下去他可真沒詞了。 來到熒惑軍中,李遠進帳說明來意,莫尹手拿書卷久久不言,李遠心中打鼓,道:“軍師?” “我等會兒要訓練軍中如何夜襲,恐怕沒有時間陪將軍用膳,”莫尹神色淡淡道,“多謝將軍美意,我讓周勇跟你回去把酒帶回來吧?!?/br> 賀煊聽完李遠回稟,看了一眼李遠身側面目冷肅的周勇,仿佛已看到了莫尹拒絕邀約時的冰冷神色。 他沉默半晌,道:“拿酒給他?!?/br> 李遠戰戰兢兢地提了酒給周勇,周勇接下,拱手道:“多謝將軍?!?/br> 等人離開后,賀煊目光從李遠身上掃過,李遠不由人站直了,口中道:“軍師這段時日的確是有些事務繁忙……” 賀煊不想再聽,拂袖出帳。 周勇帶回了酒,莫尹接過就先抿了一口。 嗯,還是賀煊這的酒喝著最帶勁。 既賀煊并無娶妻成家之意,他也不必擔心賀煊會多生助力,用不著同賀煊發生什么情感糾葛,如此甚好。 只是賀煊似是比他還要不通情感,難道賀煊沒發現他如此待他,已是對他有幾分好感了嗎? 莫尹看了眼酒囊,嘴角微翹地搖了搖頭,又喝了口酒。 酒不錯,人就算了。 第52章 莫尹想要對人疏遠起來,可以做得十分徹底且叫人半點挑不出毛病,簡單來說不過四個字——公事公辦。 熒惑軍意欲再度兩千,莫尹將此事向賀煊稟告時,神情語氣俱都一板一眼,賀煊垂眸仔細聽了之后便同意了。 莫尹得到首肯之后,立即告退,毫無留戀,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與賀煊接觸。 賀煊等人離開后,才繃著臉握起了拳。 他到底是哪開罪他了? 思前想后,似乎就是那些藥丸壞的事,可他的確是一片好意,何錯之有? 賀煊抄起桌上的公文,凝眸片刻,嘴角繃得緊緊的,公文在掌心里攥得快碎了,賀煊放下公文攤平,提筆批閱。 邊境一直風平浪靜,天氣一日比一日更熱,今年的天氣似乎格外炎熱,長燈河之戰蠻部的兩個部落被打退,軍營各城的用水得到了緩解,不似往年窘迫。 訓練結束之后,兵士們便打水洗身,在軍營里全都是男人,都是光天化日的就脫光了沖洗,熒惑軍的兵士愛馬如命,天氣炎熱,馬也需要緩解暑氣,所以他們往往是脫光了衣服,一面給自己沖洗一面給馬洗刷解暑。 到晚間時,太陽仍未落山,熒惑軍中全是赤著身體的兵士們在賣力刷馬,馬兒身上毛發光澤閃亮,與兵士們的rou色身軀相得益彰,充滿了強健的雄性之美。 經過新年那一次破冰,熒惑軍的規矩不像先前那般嚴格,不完全要求他們必須和其余士兵斷絕聯系,兵士們之間平常訓練完畢之后,也不再沉默得像是互不相干,眾人一面刷馬,一面輕聲談笑。 不敢太大聲,怕吵著他們軍師。 在熒惑眾將的心中,對莫尹既敬又怕,對莫尹的敬畏甚至超過了對賀煊的,至少他們赤身時若是碰見賀煊,興許也不會怎么,但若看到莫尹,必定會羞愧遮掩,總覺得是污了軍師的眼睛。 “軍師,水來了?!?/br> 周勇提著兩桶熱水在營帳內放下。 莫尹頭向右后微微偏了偏。 周勇微一點頭,提起其中一桶水小心勻速地往木桶里倒。 在他倒水時,莫尹已開始寬衣解帶,這具身體在初入世界時便受到了重創,即便是盛夏酷暑,也沾不得涼水,只能用熱水沐浴。 周勇將兩桶水都倒了個干凈,低著頭提起空桶離開,他雖然貼身服侍莫尹,卻也不敢逾矩多看。 跟熒惑軍的其他將士們所思所想的一樣,在他眼里,莫尹是與他們不同的。 軍營之中,風吹日曬,還有漫天風沙,哪個不是灰頭土臉,偏莫尹一張蒼白臉孔從不見黑,只有飲酒飲多了才會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這么一張玉雕雪砌的冷艷面孔,在軍營這樣一個常年不見女人的地方實在是太扎眼了。 若莫尹是個普通士兵,難說眾人會有其他心思,可莫尹是他們的軍師,一手將他們訓練出來,騎射武藝更是無一不強,他那般殘酷地訓練他們,他們為何能服?就是知道但凡莫尹對他們的要求,莫尹自己都能隨意做到。 如同鬼神一般的人物,實在叫他們不能也不敢生出半點旁的心思,所以在盛夏時節,衣衫單薄之時,他們只能有意無意地自己多當心些避開些,別叫他們這些粗人冒犯了軍師,惹得軍師不快。 相比熒惑上下兵士們的小心翼翼,莫尹倒似完全不以為然,他怕冷,也怕熱,沐浴之后,只穿一件單薄衣衫,在熒惑后山的樹蔭大石上乘涼,滿頭烏黑的濕發鋪在石頭上,一面飲酒一面賞月,好不愜意自在。 這地方原本是熒惑最適合乘涼之地,夜涼如水,滿天星斗,正可消暑,但自從有一天莫尹穿著輕薄夏衫過來,斜襟之下露出大片白皙胸膛,正在此地閑聊的兵士們嚇了一跳后倏然起身下跪行禮。 莫尹抬了抬手,徑直在大石上坐下,他微微屈起一條長腿,薄衫微滑,露出蒼白結實的小腿,兵士們看了一眼就低頭不敢再看,冷汗淋漓地告退了。 從此以后,此地就成了莫尹一個人的地盤,眾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有人,莫尹尚且無所謂,沒人,他便更無所顧忌,長衫一撩,直接將大石當作天然的硬床躺下歇息,夜間的石頭冰冰涼涼的,躺在上頭十分舒服,樹蔭打在臉上,微風搖曳,正可打盹。 周勇在不遠處守著,雖然熒惑軍上下都是不敢在此時來打擾的,但也難料會有什么急事,其他軍有些不長眼的過來,愣頭愣腦地進去,沖撞了軍師。 今日偏就有不長眼的來了,是李遠,行色匆匆的。 “軍師呢?” 兩人是接替的關系,周勇對李遠不算友善,冷冷道:“在里頭乘涼?!?/br> “將軍有要事請軍師過去商議?!?/br> 周勇是莫尹身邊貼身照顧的,對莫尹的心思自然有所揣摩,莫尹如今與將軍似是有些僵持,他這做下屬的自然同仇敵愾,對待李遠這賀煊身邊的親衛愈發冷淡,草草行了個禮,“稍候?!?/br> 莫尹正閉著眼歇息,周勇過來,也不敢靠太近,低聲道明緣由,莫尹偏過臉看了一眼遠處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等候的人就是李遠。 “什么要事?” “屬下不知?!?/br> 莫尹起身,他頭發仍是半濕的,對周勇道:“讓他先回去,我馬上就過去?!?/br> 李遠回到帳中向賀煊稟明莫尹隨后就到,賀煊沉著臉揮了揮手,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眉頭愈皺愈緊。